第27章 此章節私貨甚多
錢寧說的沒錯,來的果然是太子皇莊上幾個村的村長和村民,附近的保長裏正,另外還有原皇莊管事,現皇莊副管事。
“你姓何?”張公公騎在馬上,頭擡得高高的,眼睛根本不看正在自己馬前,沖着自己低頭的太監,而是平平注視前方,一臉傲慢加漫不經心的用馬鞭指着沖着自己低頭哈腰的太監,随口問道。
“回張公公的話,奴婢正是姓何。”何姓太監并不因張墨的怠慢而生氣,反正用更狗腿的聲音回答張墨的問題。
“你真叫何囧?”張公公心中大囧,臉上卻表情不變,繼續鼻子朝天的傲慢着,而跟着他來的錢寧以及張小紅等錦衣衛校尉,更是一個比一個胸脯挺得高,看得旁邊的黃錦腹诽不己。
又不是妹子,再挺能有我大嗎?黃錦想着,用手摸了摸胸口那兩團鼓鼓的肉,邊摸邊盤算,小籠包會不會太小了點?可是墨哥好像不喜歡吃個大的包子,嫌人皮厚。
“奴婢真得就叫何囧,囧者光明也,奴婢的爹娘希望奴婢能做一個光明正大的人。”何囧公公小心翼翼擡起頭,看了一眼張墨,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公公在聽到自己名字時,表情會這麽這麽……難以形容。
很遺憾,在十六世紀的大明朝,“囧”這個字還沒有賦予新的含義,所以囧公公還不知道用“囧”字來形容張公公的臉,不然他一定會說出“何囧何囧,爹媽所取,有何好囧”之類名言佳句以供後世之人,流傳網絡之用。
“囧公公是吧,咱家新來,你就為咱家介紹一下皇莊的情況吧。”張墨揮了揮馬鞭,示意囧公公擡頭說話,其實這位囧公公年紀也不大,三十歲左右,生得高高大大,雖然長得不是很俊朗,但看上去卻是十分的幹淨俐落,,如果去掉他臉上那谄媚的笑容,不去想他太監的身份,絕對會是女人喜歡的那一款。
不過話又說回來,比起張墨初入宮廷就有貴人賞識,能進內書堂讀書,後又成為太子伴當的太監生涯,囧公公入宮多年一直無所建樹,只是宮裏一個普通雜役,直到兩年前才靠巴結上司禮監的王岳王公公,當上皇莊管事這個肥差,結果屁股還沒坐熱,上頭又派下來個後臺年紀輕輕,後臺卻比自己硬N倍的一把手。
天下宦官心連心,囧公公不在宮廷,卻不代表沒有給他通風報應,他當然知道張公公太子跟前這號風雲人物,什麽成立幼軍、帶太子逃課、和講師對着幹之類的事事,沒少挑唆太子幹,聽說這回劉學士本來是要置張公公于死地的,但硬是被太子一番哭鬧給保了下來,只打了十大板子并趕出宮廷。
昨天才打的板子,今天就能活蹦亂跳騎馬了,這代表什麽?囧公公還是懂得。
雖然太子還是小孩子,今上也春秋正盛,但少年天子少年臣,誰知道這位張公公前途會有多廣大,還是巴結得好。
“回張公公,這個莊子規模比較小,才五千畝,雖然都是良田,但近年天旱,咱家北方又比不得南方,不能精耕細作,所以田裏的收成并不是太好。”囧公公雖然自幼進宮,但少時在家也還是務過農的,來了皇莊後又下過苦功夫,所以在農業方面的知識比張墨、錢寧這些個城市的孩子那是要強上很多,只見他一邊為張墨牽着馬,一邊不時指指路邊的某種植物,又不時指指某個村民,一路口沫橫飛的對着張墨說着,直聽得包括錢寧在內的一幹人等眼睛發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聽懂了幾分。
至于張墨,相比于頭昏眼花的錢寧他們,則情況要好上很多,因為他對囧公公的話一點也沒聽懂,一點也聽不懂,正确來說,囧公公說一句話時,他就開始走神了。
幹旱?我怎麽忘記了?那場導致明朝滅亡的氣象異變。
張墨記得以前在網上看一些分析明末的帖子,無一例外裏面都有提及到,在明末之時,中國氣候進入至小冰河期,也就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冷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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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天導致游牧民族裏人和牲畜的食品都供給短缺,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無所不用其極的攻打明朝,妄想占領江南肥沃的土地,導致明末邊關用兵不斷,戰争導致軍費開支多大,號稱“史上最窮朝廷”的大明政府付不出軍饷,只得将戰争成本轉移給國內老百姓。
萬歷重用太監,天啓重用魏忠賢,派出大量太監收商稅礦稅,雖然派出去的稅監經常被人毆打,被打完了還要被人寫文章罵,完了自己罵還不夠,還要拉到中學生課本上去罵,但也勉勉強強夠用。到了崇祯這沒用的孩子重用與商人勾結的東林黨,取消商稅,只能将稅加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頭上。
而至萬歷年開始,中國北方已經連續七十年大旱,崇祯元年更是氣象異變,大旱幾十年,直到康熙中葉才好轉,有了所謂的“康熙盛世”。所以你想,當時老百姓都過得這麽窮,飯都吃不上,哪有錢交稅,自然的結果又是農民起義。
至于因為氣候異變所引起的長達幾十年的頻頻地震、幾次甚至席卷全國鼠疫、還有雖然實際殺傷力不算太大,但對人心理殺傷力極大的天啓大爆炸,這一連串的事情加起來,別說是當時愚昧無知的老百姓,就算是撂在二十一世紀,科學都昌明成這樣了,你都要懷疑是不是2012要來了。
張墨現在很糾結,現在雖然才明朝中葉,離明朝滅亡還有一百多年,離小冰河時期也還有幾十年,但是自成化年間開始,京城附近就經常地震連連,甚至朱厚照的老爸孝宗之所以保住太子,還是因為孝宗的老爸成化以為地震是因為他想改立太子,引起上天震怒,降下災難什麽的,才沒改立嘉靖他爹當太子。
自己是太監,改變不改變中國歷史好像也和他沒什麽關系,反正他又不會有子女,标準的“他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如果老天把他丢到萬歷末年、天啓崇祯年間,他興許還考慮一下是努力奮發向上救國救民,還是當個一去不回頭的三寶太監,現在正值大明最好的時光,憑他的歷史知識,只要好好的伺候好朱厚照,就能平平安安富貴一生,讓他一個連黨都沒入小老百姓,冒着殺頭的危險甚至有可能是身後無人理解的罵名,來改變歷史,他自認覺悟還沒高到那個地步。
至于朱厚照……
張墨黯然垂下眼簾,他清楚的記得明史上寫的“正德十六年,三月丙寅,武帝崩于豹房,年三十有一,無嗣。遺诏召興獻王長子嗣位。”
憑什麽哥要為了一座別人的江山那麽辛苦?又不是朱太子的。
張墨想到這裏,心情略好一些,打起精神開始和皇莊上的幾個村長讨論田裏的活計,雖然沒人指望他能有什麽好成績,但張墨也希望能在這裏撈點政績,回宮後吹噓起來也有面子。
但讓人遺憾的是,張公公雖然寫過不少種田文,也知道不少諸如“稻田裏喂魚”之類的農業科技,甚至還經常在廣告時段看看中央電視臺農業頻道打發無聊,但一和內行人士交談起來,立刻就打回原形。
咝!張墨倒吸一口冷氣,哥當年到底是怎麽寫出那些受人歡迎的種田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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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剛才你說,皇莊的田缺水,又說田都靠着河?既然靠着河,怎麽還會缺水?”張墨好奇的指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問道。
“回公公的話,天不下雨,河裏枯水,引水太難。”老頭見張墨指着自己,忙彎下腰恭敬回答道。
“引水難?難道你們沒有大水車嗎?就是……”張墨及時想起這裏是大明,忙将還沒說出口的“電視裏那種大水車”這句話給悄悄吞下肚子。
“有,但是水力枯竭,河水離岸數尺,水車只能将水引到離河将近的地方,遠的地方就引不到了。”老頭繼續回答道。
“不會吧?”張墨心中疑惑,他記得自己在電視裏看到的那種水車,都能将水引到很遠的地方啊,張墨皺着眉頭揮了揮手,錢寧見狀立刻命隊伍停下。
“張公公有何吩咐?”在外人面前,錢寧還是很給張墨面子的。
“錢千戶,你先帶着大……錦兒去莊子,我和囧公公去河邊看看幹旱的情況。”張墨不是柯南,但不代表他好奇心就低了。
“我不去!”黃錦“唰”得一下掀開車窗簾,俏臉生怒,滿臉不憤。
“乖!不鬧!”張墨走到車窗邊,沖着黃錦溫柔的一笑,再用手輕輕的将黃錦額上幾絲亂發捋平,又附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墨墨,讨厭!”黃錦聽完張墨的話,先是輕輕一笑,接着沖着張墨一吐香舌,又“唰”得一下将車窗簾放開。
搞定黃錦,張墨又轉頭看向錢寧。
“這……您的安危……”錢寧當然很想陪着錦兒姑娘去莊子,但對他來說,張墨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太子認識他是因為他是張墨引薦的,沒有張墨他啥也不是。
“我帶着小紅他們去,你和錦兒先去。”張墨附身靠近錢寧,用只有他們倆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說道:“孤男寡女,咱家很看好你。”
“是!公公。”張墨的話對錢寧而言不亞于一支興奮劑,打了雞血似的他漲紅着臉,雙手抱拳,聲音洪亮的回答道。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交叉之時,都閃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算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