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滿室瑩瑩,琉璃燈火盡入鏡中交相輝映。元頔側過臉,目光所及都是他和元猗澤糾纏的身影,但他獨獨看不到元猗澤垂下的臉上是什麽神情。元頔想去抱住元猗澤,卻在這時被摁住。元猗澤抽身而出,随即将元頔推向一邊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吧?”元頔聞言乖順地沉下腰挺起後臀,擺出雌伏之态。
元猗澤看到他這樣的姿态,忍不住扣着他的後頸挺身而入,一邊沖撞一邊道:“你有什麽資格诋毀杜博原?同作枕邊玩物,他比你會逢迎得多,腰肢也比你軟得多,在這床上的麗色也更比你美得多。”
元頔埋着頭悶聲笑道:“我可不信。你多入我幾回我自然什麽都懂了。”
元猗澤見他輕賤至此,一時怒火與欲火交織,大掌按上他的兩股便用力抽插。元頔輕聲低吟,随後又說道:“你是覺得我這樣無趣?那應該怎麽做?”
元猗澤不語,越發用力地扣着他兩股,下身挺撞讓元頔雙股顫顫。元頔撐起手肘,擡頭看着前方鏡面裏的元猗澤,忽然無聲笑了笑,他甚至想伸手去夠,卻明白眼前只是鏡中人。
他看到元猗澤眼角起了緋色,心道原來父親動情時是這樣的。他掙紮着撐起身體,側身伸手去撫上元猗澤的面頰。元猗澤頓住,擡眼望向他,眼中沒有情迷,卻是霜寒之色。元頔的心顫了顫,他在元猗澤停住的時候分開二人連結之處,回身倒向元猗澤,摟住元猗澤的脖頸低低道:“讓我這樣好不好?”說着他便坐上元猗澤胯間,一邊凝視着元猗澤一邊送上自己。
室內只餘淫靡的肌膚搓磨之聲。元猗澤擡眼望向房頂那面明鏡,同鏡中的自己對視。他冷笑着抓起元頔的額發對其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父子相奸天地不容,這是你想問我讨的?”
元頔被迫仰起頭,上下套弄着元猗澤的性器回道:“老天、只知道是我逼你。”
他喘息着擁住元猗澤嘆息道:“是我逼你……”
元猗澤按着他狠狠地抽送了幾下,忽然元頔一顫,失力一般倚在元猗澤懷中,下身濕濡已然射了。元猗澤見狀推開他,套弄着自己的硬挺也射了出來。二人的濁液俱落在元頔身下,元猗澤看着他狼藉的下腹驀地上前扣住他脖子。元頔怔愣片刻,而後一邊笑着一邊逐漸粗重地喘息着。
元猗澤的手越收越緊,元頔下意識伸手去握他的手腕,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局促。
愉悅後瀕死的體驗叫元頔滿面緋紅,他啞着嗓子想喚元猗澤,手上卻越發無力。恍惚間他想起自己來時對許培的叮囑,這一趟人世來去他只能帶走無果的熱望,而誰又能知道元頔其人曾有過的掙紮與艱難呢?
元頔笑着望向元猗澤,面頰上又有濕意,卻不是因為悲涼。或許是他遺憾就這樣離開元猗澤,也或許他只是無意地流淚罷了,元頔也已辨不清自己此時的心境。
就在元頔眼前漸暗的時候,脖頸上駭人的壓力消失了,他随即重重倒在床榻上。模糊的意識裏他看到元猗澤起身,看到他拽下紗簾一角披上身,看到他舉起一柄宮燈狠狠砸向鏡面的屏風。
鏡子碎裂的聲響巨大,屋外有人聞聲示警。元猗澤恍若未聞,舉着那銅制宮燈一面一面地砸碎了四周的鏡子。元頔聽到許培焦急的呼喚,但他卻一時發不出聲音。正在這時元猗澤回頭,他的面上被迸濺出的碎片割出血痕,遠觀猶如血淚,緩緩地自眼下一路流淌。
元頔嘶啞着出聲道:“小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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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猗澤擲下宮燈,一步一步走向他。元頔忍不住湧出淚不住搖頭,卻看着他踏着一地殘碎逐漸向自己走來。
冒死闖進來的許培一眼便看到滿地璀璨的碎鏡片,而皇帝背身向他,身上只披着一片迤至腳踝的薄紗,底端染了血跡紅得他驚心。
聽到許培進來的聲響,元猗澤沉聲道:“當年朕将你與他的時候說過什麽?”
許培猛地跪下叩頭:“奴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求陛下寬宥殿下!陛下開恩!”
元猗澤一把将怔住的元頔拽起,拂開他額前的濕發緩緩道:“朕對你說過,大皇子是朕第一子,是朕心愛的寧馨兒。你既為他大伴……”
“奴萬死難贖,奴有負聖恩,奴該千刀萬剮!求陛下開恩寬恕殿下,殿下赤誠……”許培膝行向元猗澤,被一路碎片紮得生疼,拖着一片血跡跪到元猗澤身前以頭搶地,不住道,“是我等勸谏不力,是我等妨主!”
“赤誠?”元猗澤對元頔笑道,“那豈不是朕負了這赤誠心意?朕該成全他,是不是?”
元頔也笑了,嘶聲道:“許培,你是要氣死我?”他癱軟着身體被元猗澤拽在半空中,垂眸對地上的許培道,“你去取幹淨的衣物來,還有傷藥。”
許培擡起頭望着兩個主子的情形,神情踟蹰卻也不敢不從,漸漸退行往後。
元猗澤朗聲大笑而後道:“這閹奴還想活?”
許培聞言一驚,随後定了定神重又趨步回元猗澤身前,拜道:“奴請為主上更衣。”
元頔按住元猗澤的手喃喃道:“許培不能死,縱是我死也請留他一命。”
元猗澤蹙眉道:“你果真是糊塗了。”
元頔微微搖頭說道:“許培無法,他只能聽命于我。錯不在他,在我……”他說到此處眼前一黑,強撐着續道,“錯在我,在我……”話音未落元頔便暈厥了過去。
元猗澤放下他,許培擡眼大駭,只見元頔身下大片殷紅,頸間又有兩枚指痕,只怕方才差點便被皇帝掐死了。
當此時許培只能上前護道:“奴死不足惜,還請陛下允奴先為陛下和殿下更衣施藥,求陛下開恩!”
元猗澤亦坐到一旁,拂去面上血痕一言不發。
許培見他無甚反應,不知該進該退。
半晌元猗澤低着頭緩緩道:“去吧,我不會殺他。”
許培叩了叩頭卻步急急離開。元猗澤側身瞥向合目沉靜的元頔,伸手夠了夠他的額頭,掌中發熱,想是他受傷所致。
元猗澤擡頭望了望頂上映出的自己和元頔,頹然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