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姜尋怔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語塞:“幫……幫忙。”
謝延生從胸腔裏就發出一聲冷哼, 直接把她拎到一邊,聲音低沉:“你去那邊負責派發物資就好。”
“老實呆着。”謝延生想到了什麽又回頭警告性地看了姜尋一眼。
姜尋被謝延生震懾了一下, 老老實實地去負責派發物資, 到南面那邊去給他們打下手了。
兩個人都很忙,姜尋和謝延生都沒說上一句話。
通常是軍人擡着擔架送出傷者, 謝延生這群醫生有條不紊地穿梭在災區中, 對病人進行搶救。
有時兩人會擦肩而過,經過的那一刻姜尋會有些呼吸不過來。
一天下來,醫生,消防官兵, 救助者也不拘泥于場地, 見着地就直接坐下來休息。
姜尋給傷者, 百姓派發完粥後,把粥和牛奶之類的遞給工作人員。
謝延生随意地坐在一塊石頭邊上, 長腿屈去。
天氣有些熱,他慢條斯理地又解下一顆扣子, 汗珠順着下颌滴進麥色的胸膛裏。
他微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手肘向後撐着,薄薄的眼皮阖起, 很明顯是在休息。
“你的。”姜尋把粥和牛奶遞到他面前。
一道熟悉的帶着女人獨有的綿軟喊醒了謝延生。
謝延生掀開眼皮, 起身坐直,伸手去接東西。
謝延生的指尖碰到姜尋的手背,若有若無地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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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似帶有電流, 在觸過來的這一刻,姜尋仿佛被電了一下,猛地後退兩步。
謝延生嘴角扯出一個細小的弧度,磁性的嗓音響起:“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姜尋的腳步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
“低頭。”謝延生喊她。
姜尋雖然慢慢俯下腰,但她一臉提防地看着謝延生。
生怕謝延生當衆做個什麽動作,她馬上拔腿就跑。
謝延生騰出一只手,去夠她腦袋,将姜尋頭頂上的小藍帽揪正。
原……原來是戴帽子啊。
姜尋臉有些紅,是她多想了,旋即對面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譏笑聲。
她更不敢擡頭了。
謝延生神色無異地低頭拆掉吸管的薄膜,将吸管塞進錫紙口裏。
他把牛奶遞到姜尋面前開口:“喝。”
“我……”姜尋看到謝延生不容拒絕的眼神作罷,将牛奶接了過來。
然後謝延生埋頭喝粥,也沒怎麽理姜尋。
姜尋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就繼續工作了。
晚上,姜尋依然忙碌着給大家分發東西。
謝延生看着那道身影,走路一瘸一拐的,低頭匆匆扒拉了兩口飯,起身大步走了過去。
謝延生一把攥住姜尋的手腕,淡聲道:“跟我來。”
“你……可是”姜尋試着掙脫了一下沒成功,開口,“可是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不好意思,我找她有點事,晚餐能不能你幫她發。”謝延生沖她有禮貌地點了點頭。
同伴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試問這樣一個風度翩翩,長相英俊的人還語氣和煦地跟你提出要求,誰能拒絕。
“啊,可以。”同伴狂點頭。
謝延生把姜尋帶到車裏,頭也沒擡地說:“你把腿放我大腿上。”
?????姜尋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謝延生良久沒聽到動靜,一擡頭看姜尋的表情就明白了。
他薄唇輕啓:“你一天到晚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謝延生朝她晃了晃手裏的噴藥瓶。
姜尋無話可說,乖乖地把腳放上去。
謝延生手捏住她的腳踝,低頭仔細地用棉簽清掉她周圍的傷口。
還用鑷子去清理陷皮肉裏的小石子,姜尋一看見鑷子腿就往後縮。
偏偏謝延生捏住她的腳踝不讓她動彈,低聲道:“忍忍。”
姜尋不是犯矯情,她什麽都受得了,就是怕疼。
終究還是不忍,謝延生怕她會哭,他放輕了手上的動作,還低頭一邊呼氣一邊給她清理。
姜尋看着心裏湧起一種難言的感動,她不自覺地開了口:“你最近過得怎樣?”
謝延生沒有應聲,繼續給她清理傷口,弄好之後消毒,噴藥,包紮。
一切完結之後,謝延生淡聲囑咐:“注意不要沾到水。”
說完他就躬着腰,準備下車。不料姜尋伸手扯住他的袖子,仰頭望着他。
謝延生瞥了衣袖上的那一指蔥白,眼睛裏淬了一點冰。
“我的心肝被人摘了,那人還逃跑了,你還問我好不好?”
話完,謝延生冷着一張臉拂袖而去。
——
一連好幾天,他們都待在雲南省臨倉市底下的一個縣裏。
房屋被摧毀,災後重建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他們負責給百姓搭帳篷,發物資,有的甚至還做臨時的教育工作。
如果安撫失去親人的他們,引導小孩走出地震的陰影,這些工作都是姜尋在做。
從那次不愉快的談話後,謝延生和姜尋的關系不冷不淡,只有工作交流。
謝延生這支醫療隊和消防官兵盡心盡力地為人民服務。當地鎮上的百姓為了感謝這一幫人,特地邀他們來臨時搭建的家裏吃晚餐。
因為人太多,所以幹脆都搭了露天的桌子。
天南地北的人都坐在桌子上聊天,當地鎮子上的人為了感謝他們,拿出家裏最好的東西,和盡心燒幾桌好菜給他們。
他們拿出自家烘培的僅剩的茶葉,又去臨縣買了幾紮啤酒給大家喝。
謝延生喝的是茶,他輕啜了一口就笑出聲:“都說臨滄産好茶,果然是這樣。”
一行人勸道:“老謝,來喝酒啊。”
謝延生笑笑,沒有推辭把酒杯遞過去。
上菜之後,主人珊珊來遲,他們不停地在在座的人彎腰鞠躬,抹着淚說:“感謝國家,感謝在座的各位,要是沒有你們……”
“王哥,快別說了,我們都是做本職工作。”有人開口。
“對,我們還是來喝酒吧!”一群人笑道。
剛才那感傷的氣氛被驅散,氛圍重新活躍起來。
一行人呼朋引伴,對酒高歌,明顯是借這個解壓來了。
姜尋坐在謝延生斜對面,兩人全程沒有交流。
她喝了半罐啤酒,臉有些燙。腦子有些暈乎,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看見有位軍人撐着手,心血來潮地提問:“老謝,對象了嗎?”
他們早就想打聽這名優秀的外科醫生到底有沒有對象了,沒有的話,內部消化啊!
他們有多少文藝女兵是單身女青年呢。
謝延生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哂,接着朝某個方向若有若無瞥了一眼,淡淡地開口:“原來有,但是老婆跑了。”
“不會吧,謝延生這麽優秀的青年也被人抛棄?”
“對方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不愁不愁,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謝延生手裏拿着杯子,扯了扯嘴角:“是挺瞎的。”
姜尋聽得去很不是滋味,既愧疚,心裏還有點吃味。
忽然,一道清亮的聲音插了過來:“诶,少打我們謝醫生主意啊,我們醫院本來優秀的男青年就少,不留給我們女同事,哪有往推的道理。”
說這句話的人是向清晨。其實前幾天剛碰見她的時候,姜尋有些驚訝。
但兩個人裝作誰也不認識誰,向清晨從她身邊擦過的時候,鼻孔裏發出冷冷的哼聲。
應該是替謝延生鳴不平吧。
這會兒向清晨說完之後,在場人的将暧昧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還發出聲音:“哎,原來是這樣啊。”
向清晨的臉色有些羞赧,相較謝延生,他還是酷着一張臉,沒有變化。
姜尋插不上話頭,剛好又被王哥家的小孩兒拉着要問學習上的問題,索性就跟他走了。
飯後酒談還在持續,姜尋輔導完小孩功課後,走出帳篷看着那人還坐在桌前同人聊天。
月光如洗,鋪在他身上,姜尋只覺得好看。
她看着向清晨在謝延生耳邊叨個沒完,心裏就來氣。
姜尋走過去,戳了戳謝延生打手臂,扔下一句話:“你過來。”
說完,姜尋也不管他會不會跟上來,挺直背脊就走了。
姜尋還是那個驕傲的姜尋。
謝延生偏頭看了一眼姜尋的背影。她的背影無比纖瘦,越往前走就看似要與周邊的綠色融為一體。
她穿着黑色的體恤衫,藍色牛仔褲,臀部倒是一如既往地翹,圓潤。
謝延生舔了舔後槽牙看了她一眼,繼續喝酒,并沒有跟上去。
晚上涼風陣陣,姜尋趴在帳篷裏攤好的床上,看書等謝延生。
她看了一眼時間,十五分鐘過了,還沒來。
謝延生最後還是沒忍住來了。
他掀開帳篷門簾看到的是這一幕。
姜尋背對着謝延生,頭發烏黑如瀑地披在身後,纖腰盈盈可握,兩只藕臂撐在一邊捧着書看。
她後背露出一截白皙的腰,挺翹渾.圓的臀部簡直是無聲的誘惑。
謝延生眸子一暗,轉眼又想到她就這樣沒有防備地看書,萬一随便哪個人進來。
越想他心裏還生起氣來
謝延生眼睛一沉,手熟練地探上去,懲罰性地掐了一把她的耳朵:“你找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