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理解。”
柳如雲難得地對她露出了個笑容,淡淡:“不介意就好。”
徐言言下意識地看了許青陽的身影一眼,沒再說話。
孟漢陽在她們後面喊道:“言言,天快黑了,我有點累。”
自何芳菲受傷後,他們就一直在馬不停蹄地趕路,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這麽一直下去,确實有些疲憊。
徐言言放慢速度,等他追上前,遲疑道:“那就,休息一下?”
孟漢陽喘了口氣,一臉堅定道:“沒事,我還能堅持!”
柳如雲卻在一棵樹枝上停了下來。
“不管怎樣,晚上都不适合飛行。”她說,“這樣太危險了,還是休息一晚吧。”
孟漢陽也趕忙跟着停了下來,點頭附和道:“我覺得休息一下再趕路,可以飛得更快點。”
徐言言看了看他們,又轉頭望向許青陽。
跟一開始相比,他們飛行的速度确實是很明顯地下降了許多,再這樣下去,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恐怕還沒趕回仙宗,他們就先累倒了。
“我去跟他商量下。”徐言言道。
她飛到許青陽旁邊,沉默地陪着人飛了一小段路。
許青陽速度減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徐言言道:“晚上了,小心妖獸的攻擊。”
許青陽道:“有囚牛在,它們不敢。”
“但是你不休息,繼續這樣疲憊地飛下去,速度只會越來越慢,”徐言言道,“到時候說不得回到仙宗的時間還會更遲點。”
“而且漢陽跟如雲也熬不住了。”她繼續說,“我也是,你想累垮我們麽?”
許青陽動作一頓,飛劍停了下來。
“你們休息。”他說,“我先把芳菲送回去治療。”
看來是說不通了,徐言言無奈道:“青陽,來不及了。”
“我覺得你應該停下來,先讓如雲的雪兔幫忙看下。”她說,“雪兔雖然還是一只年幼的妖獸,但它是治療系靈寵,總歸能幫忙緩解下傷勢。”
許青陽掉轉劍頭,低聲道:“一時沒想起這個來。”
兩人飛回去跟前面的柳如雲彙合,許青陽把何芳菲放在地上,讓雪兔看看。
那只雪兔豎起長長的耳朵,低頭在何芳菲身上嗅了嗅,又跳回柳如雲懷裏,輕輕叫了幾聲。
柳如雲臉色嚴肅起來。
徐言言道:“如何?”
柳如雲道:“心脈受損,而且全身很多骨頭都被撞斷了。”
徐言言道:“那……”
“這些傷勢并不嚴重,我的靈寵就能醫好。”柳如雲道,“只是,芳菲的靈根之前就受過傷害,後來雖然吃了回元果,卻還是很脆弱。這次跟那只紫貂對戰,靈根又再次被拍出一條裂痕來了。”
“這裂痕必須盡快修複。”她繼續道,“不然等它越裂越大,導致靈根破碎,芳菲就活不下去了。”
所有人面色凝重,一時都沒有說話,雪兔窩在柳如雲懷裏,來回蹭了幾下。
“好。”柳如雲低頭摸摸它的頭,把它放在何芳菲旁邊,“你先替她把外傷治好。”
雖然年幼的妖獸還不會說話,但只要與修士簽訂契約,便能彼此交流,互相理解對方的想法。
雪兔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白光,最後将何芳菲整個人都包圍住。
徐言言幾人守到一邊,不去打擾它。
“只要我們在靈根完全破碎前趕回去,”許青陽道,“芳菲就……”
柳如雲打斷他道:“不可能的,青陽,從這裏趕回宗門至少也還要四天的時間,而芳菲的靈根已經碎了一半了,沿途飛行的動作更會加劇它破碎的速度。”
她放低了聲音道:“芳菲她,可能救不回來了。”
☆、35
柳如雲的話,讓所有人都怔了怔。
許青陽沉聲道:“別亂說。”
柳如雲輕搖了下頭,側頭看着被籠罩在白光下的何芳菲,
徐言言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沉默了一會,說:“我想到一個辦法,也許能試試。”
其餘三人頓時把目光都轉向她,徐言言繼續道:“其實,只要芳菲的靈根,能在我們回到宗門前沒有完全破碎,就還有生還的機會是嗎?”
柳如雲颔首道:“對,到時候只要讓轸宿山山主或我娘出面治療,靈根就一定能恢複。”
徐言言道:“那我們只要讓它別那麽快破碎就行了。”
許青陽道:“你要怎麽做?”
徐言言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卷軸。
“封印。”她認真道,“把芳菲的靈根暫時封印起來,讓它一直保持這種半裂的狀态。”
這種辦法聽起來似乎可行,可是,封印術也分很多種,哪種封印術是可以讓被封印的對象一直保持原狀而無法改變的呢?
徐言言攤開卷軸,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在介紹各種不同的封印術。
“這種。”徐言言指着其中一行字道,“這叫時空間封印術,能夠同時封印時間和空間,讓被封印的對象保持被封印時的那種狀态,除非解封,不然永遠都不會有變化。”
她看着其他三人道:“你們可能也聽說過,以前有個修士用封印術,封印了一個村莊,幾年後再解封,發現這個村莊一點都沒有變化,所有的人和物都保持着被封印時的那種狀态,那名修士用的正是這種封印術。”
孟漢陽道:“聽起來挺厲害的,這是個高級封印術吧?”
徐言言道:“是,而且這個封印術,如果封印的對象空間範圍越大,封印難度越高。”
“高級封印術的話,”孟漢陽看了他們幾眼,遲疑道,“我們也還不會吧?”
他們目前都還是低修,普通的封印術或許不在話下,但是高級封印術的話,他們卻是學都還沒學過。
柳如雲道:“青陽。”
許青陽沉默良久,拿過徐言言手中的卷軸,說:“我去試試。”
徐言言卻出手制止了他。
“不能亂來。”她伸手握住卷軸另一端,意欲搶回卷軸,嚴肅道,“這種高級封印術,不是你看一眼就能學會的,如果封印失敗,施術者還會遭到反噬。”
許青陽與她對視一眼,想了想,松手,沒有堅持。
孟漢陽道:“言言,既然沒人能施這個術,那你這個辦法,說了也沒用啊!”
徐言言把卷軸裝回儲物袋,笑了笑:“誰說沒人能施這個術了?”
孟漢陽一頭霧水地看着她。
徐言言道:“你們忘了,我們昨天才遇見過的,幽明仙宗的人嗎?”
柳如雲道:“你是說……”
徐言言點點頭:“對,幽明仙宗的牧禾沅。”
在修真界,有這樣一句俗語,東有幽明林,西有兩儀沙,北有陰陽海,南有日月山。
東方的幽明林中有幽明仙宗,西方的兩儀沙裏有兩儀仙宗,北方的陰陽海底有陰陽仙宗,而南方的日月山上有日月仙宗。
這是千百年來,一直屹立在修真界頂端的四大仙宗門派,而這四大仙宗門派,又各自有不同的特點。
而幽明林中的幽明仙宗,則是以法陣聞名,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法陣,比如封印術、結界以及其他法陣。
在這麽多修士當中,他們的弟子牧禾沅,又是一個傳聞中最出色的法陣天才,雖然剛入門不久,還只是個低修,但他對各式法陣的掌握,不亞于一名高修。
之前還未進入虛無之地這個小島前,在徐言言他們都束手無措的情況下,他卻能一眼就看出結界種類,并想出相應的破解方法,這是連一般的高修都無法做到的。
畢竟六重五行結界,是一種罕見的高階結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徐言言說,“牧禾沅一行人應該還在這個虛無之地的小島上。”
孟漢陽道:“可是這島也挺大的,找起人來也費時間。”
徐言言笑道:“誰說我們要去找人了?”
孟漢陽再次一頭霧水,滿臉懵逼地看着徐言言。
“可是我們不去找,”他說,“難道坐在這裏等他們自己出現嗎?”
徐言言道:“當然不是。”
“你們想想,牧禾沅一行人為什麽還留在這個島上?”她說,“他們有哪個地方是一定會去的?”
孟漢陽還是想不明白,柳如雲卻懂了:“我們之所以來虛無之地,是為了與妖獸簽訂契約,幽明仙宗一行人,只有牧禾沅一人召喚出了妖獸,其他四人自然要去島內與妖獸進行契約戰鬥,若是成功,必然還是要再次回到血契塔去結契。”
徐言言道:“對,就是這樣。”
孟漢陽一聽這解釋瞬間也懂了,忍不住贊道:“言言你真的好聰明,他們四個人,一看就身手不凡,定然是能夠打敗妖獸的,所以我們只要去血契塔等他們就行。”
徐言言謙虛地笑了笑,其實她之所以這麽肯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知道後面的發展,明天牧禾沅一行人一定會出現在血契塔裏。
而且她也知道,牧禾沅會這種時空間忍術,他是真正的法陣天才。
“那今晚大家就暫且在這裏休息。”沉默地聽了一晚上的許青陽終于開了口,淡淡道,“明天一早起來就去血契塔。”
柳如雲起身去看一邊的何芳菲的情況,雪兔已經幫她把外傷和所有斷掉的骨頭都接好了,現在只剩靈根還未治了。
孟漢陽開始打坐,徐言言則找了個比較幹淨的空地給自己鋪睡墊,她掏出孟漢陽給她帶的毛毯,蓋在自己的腿上。
許青陽離開火堆,默不作聲地走到她面前。
徐言言已經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擡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許青陽一眼。
許青陽在她旁邊坐下,低聲道:“言言,你究竟是誰?”
徐言言笑道:“我只是徐言言,并不是誰。”
許青陽道:“我知道你不簡單,你知道的東西比所有人都多。”
“對。”徐言言贊同道,“我是很不簡單。”
她又笑道:“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才出現,你信嗎?”
許青陽安靜了一會,低聲道:“信。”
☆、36
第二天,徐言言幾人早早就趕到血契塔等着。
雖是等了好幾個時辰,但徐言言推測得沒錯,幽明仙宗的牧禾沅一行人确實再次回到了血契塔。
幽明仙宗也是五人一隊,隊裏只有牧禾沅是一次就召喚出妖獸出來的,其他四人則是通過契約戰鬥,打敗了妖獸,回來血契塔簽訂契約的。
他們五人看到徐言言五人也是一愣,直到許青陽走過去,牧禾沅這才一把打開折扇,笑盈盈道:“看來這是專門在這等咱們呢!”
許青陽面不改色,淡淡道:“我們有一事相求。”
“稀奇。”牧禾沅上下打量着他,嬉皮笑臉道,“你竟然會求人。”
他旁邊的一名隊友道:“沅沅,正經點。”
牧禾沅吐了吐舌頭,收起折扇,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不知許兄是有何事?”
許青陽認真道:“我們有一同門在契約戰鬥中受了重傷,需要牧兄的幫助。”
“哦。”牧禾沅看向他身後的徐言言幾人,好奇道,“哪位?我看看。”
許青陽朝孟漢陽點點頭,孟漢陽便把自己身後背着的何芳菲放下來,讓她慢慢靠牆半坐着。
牧禾沅睜大眼看了下,拉着旁邊隊友的袖子道:“ 弭海,你快看,這人是不是暈過去了?”
肖弭海無奈道:“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牧禾沅無辜地搖搖頭:“我怎麽知道她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許青陽道:“她是靈根受到了傷害,整個人失去意識。”
“靈根啊!”牧禾沅走過去圍着何芳菲繞了半圈,用折扇撐着下巴,沉思道,“可是我又不是醫修,怎麽幫你們?”
許青陽朝徐言言示意,徐言言便掏出之前的那把卷軸。
牧禾沅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聽說牧兄是法陣天才。”許青陽淡淡道,“我想請求牧兄,在她靈根上施個法陣?”
牧禾沅道:“什麽法陣?”
徐言言攤開卷軸道:“時空間封印術。”
“哦。”牧禾沅拉長了尾音,好奇道,“那是什麽封印術?我怎麽聽都沒聽說過?”
徐言言一怔,跟許青陽對視一眼,眼裏滿是驚訝。
“你沒聽說過?”她難以置信道,“時空間封印術是一種能夠将時間和空間同時封印在某一狀态而使其無法發生改變的高級封印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十二歲那年就掌握了這種封印術,還曾為了睡懶覺,用它封印過你正在沉睡的弭海師兄。”
牧禾沅忙道:“喂,你怎麽連這個都說出來了!”
他轉頭看了眼肖弭海,發現對方也正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頓時急忙躲在徐言言幾人身後,懊惱道:“死了,被弭海知道了,回去又得讓我手抄門規了。”
徐言言看他這反應,這才明白過來剛剛那兩句話是他在開玩笑,忍不住松了口氣。
若是牧禾沅真的不會時空間封印術,那何芳菲可就是真的活不下來了,怎麽說這也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牧禾沅看她一臉輕松,更怒了了,不開心地控訴道:“你怎麽知道這件事?還直接把它說出來了,太過分了!”
徐言言笑道:“我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如果你答應幫我們,我就不把他說給你的師兄聽了。”
牧禾沅道:“你威脅我?”
徐言言聳聳肩,從他身前讓開,牧禾沅看着滿臉怒容朝自己走來的肖弭海,咽了下口水,驚恐道:“你別走,我答應你還不行麽!”
徐言言笑了笑,複又擋在他的面前,對肖弭海道:“弭海師兄,事關芳菲性命,可暫時借牧兄一用?”
肖弭海看了她一眼,也同樣禮禮貌貌道:“當然,若是力所能及之事,我們幽明宗定不會袖手旁觀。”
說着,他又瞪向徐言言身後的牧禾沅:“如果沅沅不答應,就讓我來教訓教訓他。”
牧禾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徐言言笑道:“牧兄人帥心善,自然是答應了的。”
牧禾沅連忙點頭,肖弭海這才道:“這就好。”
徐言言道:“那就……現在開始?”
她轉身咨詢牧禾沅的意見,牧禾沅接過她手中的卷軸,看了眼昏迷的何芳菲,把折扇收了起來。
“如果只是封印靈根,這倒沒什麽。”他猶豫道,“就是靈根在她體內,要封印的話,就得先……”
他一臉的欲言又止,許青陽道:“得先什麽?”
牧禾沅吞吞吐吐道:“得先……把胸前的衣服脫了。”
許青陽:“……”
牧禾沅說完這話,自己也臉紅了,匆忙補充了一句:“我、我也是正人君子的,你們別誤會!”
柳如雲道:“這……”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都不知怎麽做才好。
徐言言掃了他們一眼,說:“你們先出去,我跟如雲留下來幫忙。”
其他人都是男修士,便都點點頭,紛紛飛出了血契塔,牧禾沅一臉懵逼地跟在他們身後。
徐言言慘不忍睹道:“牧兄,你得留下來,不然誰來施這封印術?”
“啊!”牧禾沅如夢初醒,又趕忙飛了回來。
徐言言伸手在他面前上下晃了晃,關心道:“牧兄,你沒事吧?”
牧禾沅下意識地又打開了折扇,掩飾道:“沒、沒事。”
徐言言道:“那我跟如雲,先替芳菲褪去身上的衣服。”
“好,行。”牧禾沅說着,忙拿扇子遮住了眼睛。
徐言言跟柳如雲脫去何芳菲的衣服,又拿走牧禾沅手中的扇子,牧禾沅只得咳了兩聲,滿面通紅地在何芳菲對面盤腿坐下。
修士的靈根并不大,所以對其施時空間封印術也并不困難,所需時間不多,很快就能完成。
牧禾沅快速施完封印術,也不吭聲,從徐言言手中搶回自己的折扇,又滿面通紅地飛了出去。
柳如雲忙上前去替何芳菲穿好衣服。
過了一會,許青陽跟孟漢陽飛回了血契塔,牧禾沅大概是第一次見異性裸體,受了刺激,跟着自己宗門的隊友離開了。
許青陽道:“怎麽樣?好了?”
徐言言點點頭。
許青陽道:“嗯,那現在我們便回宗門去。”
☆、37
因前面耽擱了太多時間,徐言言幾人終于在中修選拔考試第一場結束的前一天趕回了日月仙宗。
何芳菲被第一時間送去了轸宿山醫治,其他幾個與妖獸結契成功的,則被帶到了首山——井宿山。
井宿山大殿內,日月仙宗掌門和幾位山主分別坐在殿堂之上,徐言言幾人一進來,發現殿內中央除了他們,早有其他幾人也在這裏等候着了。
這幾人中,也包括了當初與徐言言他們一同進入宗門的平绡涯、陽歷諺、塵驚鳳和塵游龍等。
帶領他們進來的那名高級修士讓幾人排好隊,而後對着殿堂彎腰,恭恭敬敬道:“宗門內所有與妖獸結契的低修都已經安全回來,請掌門訓誨。”
徐言言微微擡眼,偷偷打量着殿堂上的那些修士,這還是自她穿越以來,第二次見日月仙宗的掌門人——柳粹缜。
只聽一道響亮而又年輕的聲音道:“把你們的靈寵都召喚出來。”
衆人一愣,下意識地順着聲音望過去,卻只看到一張被濃霧包圍的臉,絲毫看不清面容。
孟漢陽靠近徐言言耳邊,悄聲道:“掌門的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年輕呢?”
徐言言微微一笑道:“傳聞修士的修為若是達到一定境界,就能夠長生不老。”
孟漢陽咋舌,喃喃道:“這太厲害了,我以為只是能夠活得久一點而已。”
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用召喚術召喚出自己的靈寵。
徐言言抱着自己的妖狐,心想活得太久,也不一定是好事。
那名高修過來查看各人的靈寵,看到柳如雲跟孟漢陽的高階妖獸時,滿意地點點頭,再看到徐言言手中的妖狐,下意識地眉頭微皺,低聲道:“你這……”
徐言言疑惑不解道:“怎麽了?”
那高修正欲說點什麽,目光卻被旁邊的仙獸吸引了過去,頓時震驚起來。
“這,這……”他與囚牛互看了一會,确定沒有認錯後,趕忙轉身禀告道,“掌門,青陽的靈寵,乃是囚牛。”
殿堂上,幾名山主也是一臉驚訝,柳宿山山主道:“這可就厲害了。”
柳粹缜淡淡“嗯”了聲,說:“知道了。”
那名高修道:“這可是仙獸啊!而且,囚牛,可是七律真人的靈寵啊!”
貴宿山山主莫風笑着道:“如此看來,這七律真人在人魔大戰中不是失蹤了,而是死了呀。”
他說得雲淡風輕,好似七律真人不是日月仙宗的同門,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轸宿山山主皺眉道:“七律真人乃是我們日月仙宗的修士,即使是在人魔大戰中犧牲了,我們也當找到她的遺體,入土為安。”
莫風一笑,不接她的話,只是無所謂地靠着座椅後背,目光落在殿堂之下,徐言言的身上。
柳宿山山主道:“不若問問這囚牛,說不得也能知道七律真人遺體的下落。”
他這話落入囚牛的耳中,只聽囚牛“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七律真人臨死前并未召喚過我,我也不關心她是死是活。”
莫風“啧啧”道:“這可真是,毫無一點主仆之情,七律真人好歹也當過你的主人,怎麽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柳粹缜嘆了口氣:“罷了,七律真人的事暫且放在一邊,眼下還是中修選拔考試比較重要。”
他朝那高修微一示意,那高修便點點頭,正打算把每個人的名字與對應的靈寵種類記錄了下來時,忽然又想起來,忙道:“還有,這徐言言的靈寵,乃是一只九……”
許青陽突然出聲,打斷他道:“言言的靈寵,乃是十分罕見的火狐。”
那高修道:“我看着怎麽不像火狐,反倒像九尾狐?”
九尾狐?徐言言一愣,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妖狐,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
許青陽笑道:“史書上記載,火狐通體火紅,不僅全身毛發是火紅色的,連眼瞳也是紅色的,其外形與九尾狐相似,但九尾狐有九條尾巴,火狐卻只有一條尾巴,不信你看。”
那名高修再朝徐言言懷中的靈寵看去,發現還真是只有一條尾巴,自言自語道:“看來真是我眼花了,剛剛怎麽看成九條尾巴了。”
許青陽微微一笑,徐言言則抱緊了自己的靈寵。
那名高修填好記載簿,面朝殿堂道:“除去青陽的仙獸外,有三人的靈寵是高階妖獸,分別為天馬真人門下的柳如雲、徐言言和孟漢陽,其餘人均為中階妖獸。”
“不錯。”柳粹缜微颔首,高聲道,“能夠與妖獸結契,說明你們已經是一名出色的修士了,接下來,你們将代表日月仙宗,前往祈天石參加中修選拔考試的第二場比試,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發揮,不要給我們宗門丢臉。”
徐言言等人一臉嚴肅與認真,聽完柳粹缜的教誨後,齊齊應聲答道:“是!”
柳粹缜一擺手,說:“都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跟着你們各自的師尊,前往祈天石。”
他說完這些,似是累了,身體化為濃霧,慢慢消失在殿堂之上。莫風打了個哈欠,打量着自己門下的幾名弟子,笑吟吟道:“今年收的徒兒,倒都是些有天賦的。”
柳宿山山主在一旁酸溜溜道:“你倒是有眼光。”
莫風哈哈大笑,一臉得意,從殿堂上飄下來,對徐言言幾人道:“徒兒們,跟為師回貴宿山去。”
徐言言、許青陽和柳如雲都沒理他,倒是孟漢陽一臉興奮道:“是,師尊!”
回到貴宿山,大家各自回自己的院子裏休息,徐言言在自己的房間給九尾狐做了個窩,又去溫泉打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洗去這幾日來的奔波勞累。
泡完後,她施了個小法術讓濕漉漉的頭發變幹,拿起床上的白色襯衣襯褲,穿在身上。
“看來這段時間裏,你沒怎麽使用過法術。”
一道聲音忽然在房間裏響起,徐言言動作一頓,猛地轉過身來,只見莫風坐在桌前的板凳上,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喝。
徐言言匆忙抓起外衣套好,微有愠色道:“你怎麽在這裏?”
莫風笑道:“我一直都在這裏,嗯,在你洗澡之前。”
徐言言頓時面色通紅,有些生氣道:“你……”
“作為我的徒弟,”莫風搖搖頭,無奈道,“你的感知能力略差了點。”
徐言言怒道:“作為我的師尊,你的無恥倒是常人不可及。”
莫風哈哈大笑,似乎開心得很,徐言言卻是被他笑得更是怒火攻心,一把拔起床邊挂着的長劍,反手就朝對方刺去。
莫風卻是一動不動,任由徐言言對自己動手。
徐言言簡直是連殺死這人的心都有了,一劍刺向他的胸口,然而莫風絲毫沒有躲閃,劍尖卻不知為何偏了準頭,堪堪從他的肩膀上空穿了過去,連對方的一根頭發都沒削到。
徐言言手一軟,長劍直直掉在地上,她只覺腰上似是被人點了一下,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前倒去,落入莫風懷中。
莫風反手扣着茶杯,摟住她的腰,意味深長道:“你這是要投懷送抱還是要弑師?”
徐言言擡頭,與他對視,莫風卻突然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38
徐言言擡頭,與他對視,莫風卻突然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為師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得緊。”莫風把玩着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聲道,“這麽漂亮的小玩意,在床上玩起來,定是比你師姐還帶感。”
徐言言咬唇道:“還請師尊自重。”
她稍微冷靜下來,掙脫莫風的懷抱,莫風卻也不強迫她,松開手,饒有興趣地觀察她的表情。
“若是無事的話,”徐言言輕喘了口氣,客客氣氣道,“還請師尊回去,徒兒要休息了。”
莫風道:“當然有事。”
徐言言整理好衣冠,垂眉道:“何事?”
莫風左右四望,奇道:“你的靈寵呢?”
徐言言心裏一驚,想起白天許青陽在大殿內的一番說辭,面不改色道:“它回去了。”
莫風一臉的意味深長,徐言言心裏只想他趕緊離開,《道:“還有其他事嗎?”
莫風定定地看着她,一笑:“你這麽聰明,想來也能猜到還有何事。”
徐言言靜了一會,低聲道:“徒兒在跟他們前往虛無之地的途中,曾遇到過弦樂宗的突襲。”
莫風道:“哦,弦樂宗?”
徐言言道:“是,他們修為甚高,徒兒迫不得已,使用了法術。”
莫風道:“嗯,接下來呢?”
徐言言道:“沒了,最後是青陽打跑了他們。”
莫風懶懶地擺弄着茶杯,提醒道:“徒兒,你明白為師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徐言言一怔,裝傻充愣道:“徒兒不明白,師尊究竟想問什麽?”
莫風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為師想問,你有沒有遇見什麽人?”
徐言言認真想了想,忽然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師尊要問的是這個。”
莫風笑道:“沒錯,你究竟遇見了誰,為師十分好奇。”
徐言言道:“在這段去往虛無之地的時間裏,徒兒确實是遇見了許多人,若是說有哪些比較特別的,倒是有幽明仙宗的牧禾沅,以及兩儀仙宗的明昶。”
莫風道:“就這些?”
徐言言點點頭:“自然,都是一些跟徒兒等人一樣,參加中修選拔考試的低修。”
莫風又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手心加熱。
徐言言等他喝完,這才開口道:“師尊,這竹葉茶,是徒兒一個月前泡的了。”
莫風:“……”
他放下茶杯,氣極反笑道:“你倒是懂得糊弄人。”
徐言言道:“你自己要喝,反怪徒兒身上了。”
“罷了。”莫風起身,掃了徐言言一眼,徐言言垂眉斂目,如以往一樣,看起來乖巧而又安靜。
莫風頓時又興趣上來,捏起她的下巴道:“你這模樣,不知騙過了多少人。”
徐言言道:“徒兒性格本就如此,師尊何來騙字一說?”
“若真是這麽聽話,”莫風彎起嘴角,眼含深情道,“不如今晚就跟為師雙修?”
徐言言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露出防備的表情,莫風一臉無趣,收回手,不再理她,消失在房間裏。
徐言言松了口氣,虛脫般坐在床上。
若是天馬真人真要跟她雙修,以她目前的實力,根本反抗不了。
好在對方對她雖有興趣,但興趣卻不大,而且天馬真人從不喜歡搞強迫這一套。
跟他睡過的姑娘,都是心甘情願的。
徐言言想到一向溫柔的慕容錦柔,又想到那天面目猙獰地說着“我巴不得他死”的七律真人,不禁搖了搖頭。
用情至深,就容易為情所傷。
自己可不能這樣,她懷着這樣的念頭,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所有參加中修選拔考試第二場比試的低修在昨天的大殿內集合,跟着自己的師尊,前往祈天臺。
祈天臺位于祈天城,是歷年來舉辦中修選拔比試和高修選拔比試的地方。
而之所以把比試場地選在這裏,那是因為祈天城位于四大國的中間,它既不屬于四大國的疆土,不受四大國管控,而且離四大國和四大仙宗之間的距離也是相差無幾,。同時四大國之間也約定,永不侵犯這座城市,也永不插手這城裏的任何事情。
而且東南西北各國均有四大仙宗守護,祈天城卻也不例外,城裏雖然沒有仙宗門派,但卻有一個修真世家——程家,祈天城城主就是該修真世家的族長,程溫綸。
中修選拔考試也算是一個重大的事情,除了參加這次考試的各仙宗門派掌門人會坐鎮考場,四大國的皇親貴族亦會前來參觀比賽。
因為這場中修選拔考試,其實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各仙宗門派的實力,而各仙宗門派的實力,又代表着各大國之間的國力。
雖然人界的共同敵人乃是魔界,然而在人界內部,四大國彼此之間也是敵對的關系,這四個國家表面維持着和平,暗地裏卻互相警惕,因為他們随時都有可能突然發兵,攻陷對方的國土,也随時都有可能被對方攻陷。
在這種時候,修士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修士們那種異于常人的強大的法力,可以在一瞬間扭轉戰場的局面。
雖然修真界有明文規定,修士不可參與凡人之間的任何戰争,但作為該國的子民,誰也無法眼睜睜看着自己國家被他國踐踏和欺負,所以即使有這一規定在前,修士們一般也不會遵守,當自己國家受到侵犯時,他們有義務和責任,保家衛國,抵禦外敵。
很多時候戰争打着打着,最後就成了修士們的戰場。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畢竟人魔大戰才過去不久,各大仙宗都是損失慘重,其實力早已遠遠不及以前,各大國更是不會蠢到在這種時候還去攻打別國。
徐言言他們到達祈天城後,被程家修士熱情地帶到了給他們分配的院子裏。
在這種中修選拔比賽中,其實程家才算是真正的主辦方,考試的第二場比試,基本都是由程家來負責的。
程家身為修真世家,家大業大,給徐言言他們分配的院子也是寬大無比,院子內有十幾間房子可供他們自由挑選。
他們需要現在這住一晚上,第二天才能前往城內的祈天臺去參加比試。
而他們的師尊天馬真人等人,則被邀請到了更豪華的房間去休息。
☆、39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第二天早上辰時還未到,祈天城內就開始敲鑼打鼓,十分緊張地布置中修選拔比賽第二場比試的場地。
徐言言被外面的吵鬧聲吵醒,頭疼地爬起來,聽到房間外有人在敲門。
一名丫鬟的聲音溫柔道:“徐姑娘,早飯已經備好了,該起床了,還有一個時辰,就是比試開始的時間了。”
徐言言穿好鞋,替她開了門,那丫鬟便把早飯端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徐言言道:“有勞你了。”
那丫鬟一笑:“姑娘客氣了,這是奴婢的分內事。”
徐言言簡單洗了下臉,坐在桌子前,看到上面的菜肴,不禁有些咋舌。
粥是燕窩魚片粥,湯有龍井竹荪,小菜則是芙蓉大蝦、鳳尾魚翅和花菇鴨掌,還有一盤水果和兩小盤糕點。
“這太豐盛了。”她忍不住道,“我一個人怕是吃不了這麽多。”
那丫鬟微笑道:“城主說了,你們都是修真界之才,自然要好生招待,加之等會還要參加比試,當然要填飽肚子才行。”
徐言言拿起筷子,笑道:“城主一片好心,我也不好辜負。”
“姑娘等會用完早飯,需要去前廳等候。”那丫鬟拿起托盤,細心細氣囑咐道,“你的師尊天馬真人等,會帶你們一起前往祈天石。”
徐言言道:“好,謝謝提醒。”
“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丫鬟朝她微微俯身,“希望徐姑娘在比試中能取得個好成績。”
徐言言笑道:“承你吉言。”
待那丫鬟一走,她立馬迫不及待地夾了塊肉放進嘴裏。
好吃!徐言言忍不住閉起眼,一臉享受,想她穿來這裏多少個月了,根本沒吃過幾餐美食,日月仙宗的飯菜雖也有肉,但吃起來寡淡無味,一點也償不出肉裏的靈魂,
但今天這頓早飯可不一樣,據聞程家的廚子堪比禦廚,做出來的菜肴更是比禦膳還美味,百聞不如一嘗,如今徐言言終于吃到了。
雖然嘴裏跟那丫鬟說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但真行動起來,徐言言卻發現這些根本不能滿足自己,她把粥和菜都吃完了,又把糕點和水果解決幹淨,舒服地打了個嗝,回味了一下美食,最後才起身,準備前往前廳。
她推開房門,剛好孟漢陽也在這時來找她,看她出來,高興道:“言言!”
徐言言笑道:“你今天起得倒早。”
孟漢陽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