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好意思道:“今天是重要日子,要不是那個姐姐叫我,我怕又要睡過頭了。”
“吃早飯了嗎?”徐言言問,“要不要一起去前廳?”
“當然。”孟漢陽點頭道,“我就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
兩人便一起朝前廳走去,孟漢陽平時話多得很,今天卻特別的安靜,也不怎麽開口,就跟在徐言言身後。
徐言言道:“是不是緊張了?”
孟漢陽“嘿嘿”一笑,小聲道:“是有點。”
徐言言道:“能召喚出高階妖獸,就說明你特別厲害了。”
孟漢陽輕輕“嗯”了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徐言言道:“不用太緊張,除了幾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其他人都不用太放在心上。”
“嗯?”孟漢陽擡頭道,“哪幾個?”
“上次在虛無之地遇到的幽明仙宗的牧禾沅、兩儀仙宗的明昶。”徐言言道,“以及青陽。”
孟漢陽點點頭:“我知道,他們看起來就不簡單。”
徐言言道:“還有一個,你沒見過,是陰陽仙宗的華飛楚。”
孟漢陽道:“我聽說過。”
徐言言道:“華飛楚是四大尊者之一的黑衣尊者的女兒,年齡比我們還小兩歲,雖然整個人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但力氣大得驚人,能夠一拳打倒一座小山,你要注意躲避她的拳頭。”
孟漢陽道:“如果沒躲過呢?會怎樣?”
徐言言道:“大概渾身骨頭都會被打碎吧。”
孟漢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徐言言道:“不過不用太擔心,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打中的,就算真的躲不過了,你也可以防禦,防禦做得好,可以抵擋大部分傷害。”
孟漢陽憂愁道:“我防禦太弱了。”
徐言言笑道:“沒錯,你的弱點就是防禦,但是你忘了,你有靈寵的。”
“你的靈寵旋龜,是防禦系妖獸。”她道,“旋龜的殼堅硬無比,不僅刀槍不入,而且還能抵擋住大部分法術攻擊。”
孟漢陽靈光一閃,恍然道:“對哦,我有靈寵的!”
“而且旋龜是水屬性妖獸,所以你也不必害怕青陽和牧禾沅的火屬性法術攻擊”徐言言道,“倒是明昶的土屬性法術,需要小心一點。”
孟漢陽在心裏默默盤算了一下,被徐言言這樣一說,好像這場比試似乎也沒有多可怕。
徐言言道:“明昶的武器是一把琴,你之前也見過的,青陽的武器跟我們一樣是劍,至于牧禾沅,他跟師尊一樣喜歡玩弄折扇,但師尊玩折扇單純只是為了耍帥,而他手中的折扇可不單單只是一把扇子那麽簡單。”
他們穿過一條走廊,已經快到前廳了,孟漢陽心中的緊張感被徐言言說得去掉了大半,臉上又自信滿滿起來。
徐言言笑道:“就算真的,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你輸掉了比試,也沒關系,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麽厲害。”
孟漢陽臉微紅,小小聲道:“言言,你真好。”
徐言言道:“不過,你要是遇到我當你對手的話,我就……”
她拉長了聲音,故意在這裏停頓了下,孟漢陽被她吊起了一整顆心,匆忙追問道:“就怎樣?”
徐言言笑道:“我就只能棄權了!”
孟漢陽一愣,搖搖頭說:“言言怎麽可以棄權?”
徐言言道:“畢竟你那麽厲害,我是打不過的了!”
“不。”孟漢陽卻突然臉色嚴肅起來,很認真道,“其實言言才是最厲害的,我誰都不怕,就怕遇到言言。”
“我看得出來的。”他一字一句,發自內心道,“即使是許青陽他們,跟言言比起來,也不是對手,只是言言比較低調而已。”
徐言言怔了怔,笑了起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40
他們到達前廳時,許青陽跟柳如雲都已經在那等着了。
天馬真人他們倒還沒來,有丫鬟替他們泡了茶,徐言言剛好有些渴了,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喝一口吹一下杯裏的茶葉。
四人只一開始互相點頭算打過招呼後,便相對無言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也不聊天,就幹坐着等人。
過了一會,塵驚鳳和塵游龍這兩個龍鳳胎也來了,兩人正在熱烈地争執一個問題,大概是争執不出結果,塵游龍跑到許青陽面前道:“哎,青陽,你說比試中,可不可以召喚靈寵出來啊?”
比試的具體規則還沒出來,要去到祈天臺後才知道,是以他們都不太明白,許青陽淡淡道:“可以。”
“這樣啊!”塵游龍得意地朝自己姐姐比了個手勢,“我就說可以吧,不然為什麽一定要成功結契後才可以參加第二場呢!”
塵游鳳一進廳,眼神就緊緊粘在許青陽身上,哪還聽得進去自己弟弟說些什麽,她找了個離許青陽近的座位坐下,花癡道:“青陽說可以,那當然可以了。”
塵游龍撇了撇嘴,對他姐略微無語。
許青陽卻似乎被那粘人的目光弄得有些不适,他起身道:“徐言言,跟我來一下。”
徐言言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麽叫自己,只好放下茶杯,跟他走了出去。
程家人多,到處都有來來去去的丫鬟和小厮,還有巡邏的護院,許青陽一直把徐言言帶到一個沒有人來往的、偏僻的花園一角才停下。
徐言言疑惑道:“有什麽事嗎?”
許青陽凝神,捎閉了閉眼,大概是沒有感受到第三個人的氣息,這才開口道:“比試場上,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可召喚自己的靈寵。”
徐言言瞬間想到昨天在井宿山大殿內發生的事情,奇道:“為什麽?”
“還有那日,”她說,“雖然你說我的靈寵是只火狐,然而我回去細想了下,還是覺得這是只九尾狐,你為什麽要欺騙我們?”
許青陽定定看着她道:“那你後來為什麽不揭穿我?”
徐言言一時啞言,半晌才道:“因為我相信你。”
許青陽輕笑了一下,淡淡道:“我不會害你的。”
徐言言道:“我知道。”
“九尾狐向來有奇獸之稱。”許青陽沉吟了一會說,“是不祥之兆。”
徐言言瞪大了眼睛,她對九尾狐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這妖獸擅長魅惑之術,卻并不知道它還是不祥之兆。
許青陽道:“九尾狐極其罕見,相傳世間僅此一只,且在千年前就已消失不見,所以一開始你剛召喚出來時,我亦沒有認出來,不然當時便該阻止你跟它簽訂契約了。”
“從古至今,與九尾狐簽訂契約的,”他淡淡道,“除了你,也只有一個人。”
徐言言下意識問道:“誰?”
許青陽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朝她敘述起了歷史了:“古書上記載,在上古時期,九尾狐的祖宗還曾是一只渾身通體白透的普通妖獸,身後也只長有一條尾巴,後來偶遇女娲,女娲看其毛發如月光般清濯明淨,猜其心善,便指點了它一二。”
徐言言懵懵懂懂地點頭,女娲她是知道的,後面這些事她倒是沒聽說過。
大概是不習慣說這麽多話,許青陽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道:“沾染了仙氣,又刻苦修煉,九尾狐從妖獸進化成了仙獸,飛升入了仙界,可惜它忍受不住仙界的清心寡欲,私自逃離回了人界。”
徐言言道:“然後呢?”
許青陽道:“逃離到人間後,它幻化為人形,與一位人間天子陷入了愛河。”
徐言言遲疑道:“殷纣王帝辛?”
許青陽道:“沒錯。”
他臉上表情有稍許不自然,跟別人講述故事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情,更何況接下來要講的,還是一只九尾狐跟人家帝王的愛情故事。
徐言言笑道:“我知道了,殷纣王帝辛被九尾狐迷惑,性情大變,殘暴不已,最後搞得亡國喪身是不是?”
許青陽道:“并不僅僅如此。”
徐言言:“嗯?”
“相傳後來九尾狐現出原形,被抓住行刑的時候,把當時在場的上千人的心肝都挖出來吃了。”許青陽道,“它的毛發被鮮血染紅,身後長出九條尾巴,最後逃掉了。”
“呃……”徐言言道,“傳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吧?我倒聽過另一個版本的。”
許青陽道:“這上古時期發生的事情,确實無從考證,傳言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徐言言道:“那又為何說它是不詳之兆?”
“傳言雖不可全信,但九尾狐因此也落得了個妖魔的稱呼。”許青陽道,“它本是妖獸,但卻連妖界也不願接納它,人間更是無法容忍它的存在,聽說女娲知道了這件事後,更是憤怒地奪去了它的仙骨,讓它從仙獸淪為了亦妖亦魔的奇獸。”
徐言言道:“若它真吃了那上千人的心肝,落得這下場倒也不值得同情。”
她想到自己的靈寵九尾狐,難以想象這麽可愛的妖獸,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來。
許青陽道:“後來人界偶爾也會出現心肝被挖走的慘案,都說是這九尾狐做得,可惜修士們一直無法抓住它,甚至連它的蹤影都未曾見到過,直到一千年前……”
徐言言聽得入了神,下意識地跟着重複道:“直到一千年前……”
她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許青陽,就像個專注聽故事的小孩,許青陽被她這樣認真的盯着,忽然就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一千年前發生什麽了?”徐言言道,“九尾狐又現身了?”
許青陽“咳”了一聲,把自己的目光從徐言言臉上移開,繼續道:“它成為了一名修士的靈寵。”
徐言言驚道:“那這個修士一定不簡單。”
“确實不簡單。”許青陽說,“那名修士也是出自日月仙宗,是個容貌無雙的女修,據說也會狐媚之術,能夠把許多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第一次人魔大戰,就是因她而起的。”
“這麽厲害?看來确實是個美人兒了。”徐言言驚嘆了一會,好奇道,“我倒想看看她的容貌,不知道哪裏有她的畫像?”
許青陽皺起了眉頭,本想說這種妖媚女子有什麽好看的,最後卻只是道:“修仙之人怎可如此膚淺,被區區一副皮囊所欺騙。”
徐言言也不反駁他,只是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肉體終歸有消逝的那一天,只有精神與信念是可以永遠傳承下去的。”
許青陽對她這話很滿意,轉身道:“好了,回去吧,師尊應該也到了。”
“哎,等等!”徐言言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名女修後來怎麽樣了呢!”
許青陽停下腳步,淡淡道:“那女修最後突破成功飛升了,飛升後怎樣了,無人得知。”
☆、41
等他們回到前廳,天馬真人和其他幾位山主也到了,正在囑咐孟漢陽他們一些注意事項。
莫風今天穿了一件藍色衣袍,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神,坐在主座上喝茶調戲丫鬟,他注意到一起踏入廳內的徐言言跟許青陽兩人時,嘴角勾起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去哪去了?”他放下茶杯,懶懶地訓斥道,“就等你們兩個了,要是耽擱了時間怎麽好?”
徐言言放慢腳步,故意落在許青陽身後,不自覺地躲避天馬真人的目光。自從那晚過後,她一看到天馬真人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在他面前,就跟那晚衣不蔽體一樣。
許青陽道:“只是出去透透風罷了。”
天馬真人輕輕“哼”了一聲。
轸宿山山主笑着道:“人齊了是吧?那就走吧,該去祈天臺了。”
其實程府離祈天臺也沒有多遠,若是飛過去自然花不了多少時間,但是祈天城有規定,一般情況下,修士在城內,是不能使用任何法術的。
這是為了避免修士仗着自己一身法力而欺小淩弱的現象出現,當然,其實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祈天城身為中修選拔考試第二場比試的地點,每年固定時候都會迎來大量的修士,這些修士來自不同的仙宗門派,性格也各不相同,不過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遇到與自己宗門敵對的門派弟子時,二話不說就會沖上去打鬥。
這樣一來,城裏其他無辜的人和物就會受到波及,打鬥發生得多了,更是不利于城內的治安穩定,于是城主不得不制定了“修士不得在城內使用法術”的規定。
半柱香的時間後,徐言言一行人來到了祈天臺。
此刻臺下四周已經圍滿了人群,都是來觀看比試的,中修選拔比賽的第二場比試乃是對外公開,不管是修士還是非修士,都有資格前來觀看。
參加比試的低修們紛紛上臺,而他們的師尊則作為各仙宗門派的代表,在高臺上的位置入座。
一名中修拿着簽筒從徐言言幾人面前走過,讓他們每人抽一根簽,簽上分別刻有數字。
程家家主程溫綸開始講解比賽規則,此次參加比試的低修一共有三十二人,每人手中都有一根竹簽,竹簽上的數字代表他們的比賽順序,數字相同者則互為對手,每場比賽限時一刻鐘,也即十五分鐘,期間可中途放棄,比賽沒有什麽限制,直到将一方打倒為止,如果十五分鐘內都沒分出勝負,那麽兩個人都将視為失敗。
徐言言拿到自己的竹簽一看,上面的數字竟然是十六,也即是說,她是最後一場比試才上場的。
不知道其他人抽到的是什麽,她正想看看旁邊的孟漢陽和許青陽手中的竹簽,卻聽程溫綸高聲道:“請第一場比試的修士出列,其他修士先下臺前往一旁等候。”
徐言言轉身,卻發現孟漢陽一直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她心裏奇怪,湊過去一看,發現他竹簽上的數字為一。
對了,孟漢陽是第一場比賽的,徐言言想起來了,而他的對手,則是一個不出名的小宗派的修士。
這樣看來,比賽的勝負是沒有什麽懸念了,徐言言拍拍他的肩,低聲道:“別緊張,你能贏。”
孟漢陽咽了下口水,稍微鎮定下來,朝徐言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嗯,我不緊張,我這是,我這是興奮!。”
徐言言笑道:“加油!”而後下了比武臺。
她跟許青陽、柳如雲一起,站在了自己的師尊天馬真人身後。
程城主看了眼時間,沉聲道:“開始吧!”
徐言言的心吊了起來。
雖是知道了這場比賽的結果,但她還是免不了替孟漢陽擔心。
許青陽跟柳如雲則認真地觀看場上兩人的對戰,孟漢陽首招便是日月十八劍,亦守亦攻,而他的對手雖然是小宗派出身,但實力也不容小觑。
天馬真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的百無聊賴,他對身後的三名弟子道:“竹簽給為師看看。”
徐言言把自己的竹簽遞過去,心想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天馬真人忽然玩味地笑了起來:“這可有意思了。”
他挑起其中兩根竹簽,在他們三人面前晃了晃,徐言言定睛一看,這兩根竹簽上的數字都是十六。
其中一根是自己的,那另一根……
她心裏一咯噔,望向柳如雲。
柳如雲亦看着她。
“這可怎麽辦才好?”天馬真人姿勢頗不優雅地翹着腿,嘴裏雖然說着心痛的話,臉上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你們倆都是為師最喜愛的徒兒,你們說,為師這應該替哪個加油才好?”
徐言言三人都沒答他話,天馬真人道:“青陽啊,你說,到時候她們倆上場,該替誰加油呢?”
許青陽淡淡道:“師尊不必糾結,讓徒兒們各憑本事就行。”
“說得也是。”天馬真人笑道,“不過為師覺得,如雲倒是更厲害一點。”
徐言言對他這故意說出來刺激人的話毫無反應,倒是許青陽認真道:“師尊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較好。”
天馬真人勾起嘴角,打量了他兩眼,哼笑道:“你跟如雲自小一起長大,為師還以為你會向着她,沒想到你跟言兒感情也這麽好。”
他這話說得頗有深意,眼神亦有些揶揄,許青陽微一怔,回道:“都是同門師兄弟,師尊多想了。”
徐言言道:“贏了!”
一刻鐘的時間還未過去,但孟漢陽卻已經把對手打下了比武臺,臺下觀衆一陣歡呼,程溫綸道:“第一場比試,勝者日月仙宗的修士,孟漢陽。”
孟漢陽喘着氣,雖然滿是疲憊,但眼神卻出奇的亮,他擡起頭,找到徐言言所在的方向,興奮地朝她招了招手。
天馬真人懶懶道:“這倒是意料之中。”
徐言言松了口氣,心想第二場不知道是誰上場。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第二場應該輪到幽明仙宗的牧禾沅對戰……
徐言言猛地擡起頭,震驚地看向比武臺。
☆、42
孟漢陽贏了比試,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他本以為會得到各種熱情的誇獎和擁抱,誰知道大家都一臉平靜,并沒有對他的勝利表示多大的興奮和驚訝。
身為他的師尊,天馬真人也只是懶洋洋地誇了他一句:“表現不錯。”
孟漢陽有些失望,拉了下徐言言的手,可憐巴巴道:“言言,你就沒點表示嗎?”
徐言言正直直盯着比武臺,被他一碰,猛地回過神來,刮了刮他的鼻子,誇獎道:“你真的很厲害。”
“哦。”孟漢陽不開心道,“你好敷衍啊!”
徐言言笑了笑:“那你要什麽獎勵?”
孟漢陽低下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獎勵。
徐言言道:“要不,回去後我送你一個禮物?”
孟漢陽道:“那好吧。”
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徐言言道:“不滿意啊?”
孟漢陽搖搖頭,小小聲道:“其實在臺上的時候,我又緊張又害怕,覺得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
徐言言安靜地聽着,孟漢陽繼續道:“可是我想,如果我輸了,言言肯定會難過,所以我不能輸,我以為我贏了比試,你就會開心,我只想你開心就好。”
徐言言笑道:“我很開心啊,我替你感到開心。”
孟漢陽道:“剛剛我過來,你都沒注意到我。”
徐言言一愣,剛剛她在看比武臺上的牧禾沅和另一個人,确實沒有發現孟漢陽過來了。
她摸摸孟漢陽的頭,輕聲道:“是我不對。”
孟漢陽道:“才不是呢,言言永遠都是對的,言言沒有注意到我,一定是臺上的人有問題,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緒。”
徐言言莞爾,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孟漢陽有一點說對了,徐言言之所以一直看着比武臺,那是因為臺上的人,有問題。
一個是幽明仙宗的牧禾沅,而另一個,卻是弦樂宗的人。
弦樂宗,那個在徐言言他們前往虛無之地的途中襲擊他們的修士所在的宗門。
徐言言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女人。
既然這裏有弦樂宗的修士來參加比試,那麽,那個女人,傳說中的七律真人,恐怕也隐藏在這裏。
徐言言努力回想小說裏的劇情,她依稀記得在小說裏,七律真人變成了別人的樣子,以弦樂宗弟子的身份混入了第二場比試,但是她變成了何種模樣,混入後又做了些什麽,徐言言卻記不太清了。
自從書魂在她腦海裏消失後,她發現自己關于小說劇情發展的記憶就越來越模糊。失去了準确預知未來的能力,這讓徐言言心裏有些不安。
就比如今天,她竟然直到剛剛才發覺有弦樂宗的修士來參加比試。
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徐言言大致也能猜到,然而以她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阻止比賽繼續,只能靜觀其變。
她在出神地想着這些事情,與此同時,比武臺上的比試也正在緊張地進行着。
原本在看衆眼中,這場比試的結果毫無懸念,肯定是被稱為“法陣天才”的牧禾沅贏,然而越看下去,其他人才發現,這弦樂宗的修士也不簡單。
牧禾沅的實力,在衆多低修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可對方卻也絲毫不遜色,短短一刻鐘的比試,變成了一場苦戰。
天馬真人搖着扇子,奇道:“這弦樂宗也不過是幾個月前才創立的,怎麽連區區一名低修的實力也這麽高了?”
轸宿山山主也道:“按理說,短短幾個月,修為是不可能達到這種高度的,竟然能跟幽明仙宗的牧禾沅不相上下。”
牧禾沅也是自小在幽明仙宗長大,其父母是幽明仙宗的修士,他從六歲起就開始修煉,足足修煉了十年才有這種修為,即使這樣,他也跟許青陽一樣,被稱為修真界的天才。
而這名跟他對戰的弦樂宗修士,明顯修煉時間沒他長,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天賦型的人。
徐言言的目光落在場上。
其他人有沒有注意到她不知道,但她卻發現,那弦樂宗的修士雖然前面一直表現得十分厲害,甚至隐隐有壓制牧禾沅的趨勢,但到後面,他似乎法力用盡,實力陡然大減,在最後幾秒的時間裏,被牧禾沅一腳踢下了比武臺。
明明是很精彩的一場比試,最終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天馬真人難得認真觀看完,搖頭啧啧道:“這弦樂宗的修士,後面的表現跟前面的表現完全似不是一個人一樣,真是令人失望。”
翼宿山山主道:“确實,我還以為能把牧禾沅打下去,好敗敗幽明仙宗的氣勢,沒想到啊,哎。”
天馬真人笑道:“這弦樂宗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徒兒他們去虛無之地的時候還被他們偷襲過呢。”
他把折扇一收,勾起嘴角,意味深長道:“等這比試結束,本真人得去給弟子們出出氣,教教他們怎麽做人。”
徐言言扶額,心想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不過是自己無聊,想找個借口打架罷了。
第二場比試結束,乃是幽明仙宗的牧禾沅得勝,接下來,則是第三場。
第三場比試平平無奇,遠沒有第二場來得精彩,後面的幾場比試,亦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不過徐言言等人卻看得很專注,他們是低修,低修與低修的戰鬥,除了許青陽、牧禾沅、明昶以及華飛楚這種天才外,其他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并不大,既然實力差距不大,那麽,觀看他們彼此的戰鬥,也能給自己吸收更多的經驗。
第七場結束後,天馬真人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道:“等你們上場了再叫為師。”
說完便閉上眼,開始睡覺了。
徐言言:“……”
直到第十二場,才終于輪到許青陽出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發現漏發了41章,把42章的內容發到41那裏去了+_+現在補發呀,這篇文存稿快寫完啦~
☆、43
程城主在臺上讓兩位修士上場,徐言言打量祈天臺四周,想看看許青陽的對手是誰。
祈天臺的上方,按照仙宗力量的強弱有給各仙宗的真人和尊者布置觀看和休息位,徐言言他們身為四大仙宗之一,位置自然是在前排,是以她也一直在前排尋找,卻沒有看到有人出列。
直到孟漢陽碰碰她的手臂,示意道:“你看看對面後排。”
徐言言順着他的話看過去,在後排最末尾的那個位置,一個白衣女孩站起身,走了出來。
徐言言瞬間睜大了眼睛,這女孩看起來年紀與他們一般大小,面容卻長得與七律真人夢蹊言十分相像,只不過那日的夢蹊言妖豔又狠厲,而今天這個卻是一派單純無邪的模樣。
那女孩走到臺上,卻不先拔劍,而是朝許青陽禮貌地彎了彎腰,笑容燦爛道:“我要出招了,你小心哦!”
徐言言抿了抿唇,她雖然看不到許青陽的臉上表情,但也能猜到,他此刻心裏一定震驚萬分。
不僅是許青陽,坐在祈天臺上方的天馬真人等幾位山主,亦是有些驚訝。
天馬真人剛睡了一覺醒來,眯着眼睛,撐着下巴打量着臺上的那名女孩,啧啧道:“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轸宿山山主也意外道:“竟然這麽相像,難不成……”
她本想說這女孩難不成是七律真人的姐妹,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七律真人年紀上百歲,父母早已不在世,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小的妹妹。
然而天馬真人卻理解錯了她的意思,折扇一甩,彎起嘴角,耐人尋味道:“本真人也這樣覺得,這怕不是七律真人遺落在外面的私生子?”
轸宿山山主:“……”
翼宿山山主道:“可沒聽說過,七律真人在外面有孩子啊?”
天馬真人朝他眨了眨眼,一臉“你懂的”的表情:“既然是私生子,又怎麽能讓別人知道?”
轸宿山山主實在聽不下去了,怒道:“天馬真人,話可不能亂說,蹊言她乃是塵陽的未婚妻,怎可能在外頭跟別人有孩子?且她現在下落不明,你又怎能這樣诋毀她名譽?”
天馬真人笑眯眯道:“我也只是猜測罷了,你又何必生氣。”
轸宿山山主簡直拿他無可奈何,一個人氣了一會,把注意力轉回臺上。
孟漢陽拉了拉徐言言的衣角,悄聲道:“七律真人是誰啊?”
徐言言看了眼臺上的比試狀況,低聲朝他解釋道:“七律真人乃是我們仙宗掌門人的親傳大弟子,也是青陽他兄長,許塵陽的未婚妻。”
孟漢陽點點頭,又有些驚訝道:“許青陽還有兄長?”
“嗯。”徐言言淡淡道,“青陽之父曾是井宿山山主,其母是一名高級醫修,他的兄長許塵陽更是千年來難得一見的修真天才,靈根屬性有三種以上。”
孟漢陽奇道:“怎麽從沒聽他提過?”
“大概是,怕提起來自己會難過吧。”徐言言擡頭,看着遠處正在比試的許青陽,輕輕嘆了口氣,“青陽父母及其兄長,都在上次的人魔大戰中犧牲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孟漢陽一愣,一時未說話,過了一會,他道:“那……七律真人呢?”
徐言言搖搖頭:“七律真人聽聞未婚夫死訊後,也下落不明了。”
孟漢陽嘴唇微動,想說點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他心思複雜地把目光轉向臺上,心想以後不管許青陽如何高冷,自己都不會讨厭他了。
徐言言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時間去猜測他想什麽,目前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許青陽身上。
這個女孩,定是夢蹊言幻化而成的,但她究竟有什麽目的,徐言言卻實在想不通。
臺上,許青陽從最初的震驚過後,頭腦逐漸冷靜下來,他抽出背後長劍,先挽了個劍花,試探對方的實力。
雖然對手是個笑起來一臉天真的小女孩,但因為是弦樂宗的人,許青陽反而更加謹慎。
之前在去虛無之地的途中,他也跟弦樂宗的人交過手,知道他們都不好對付,而且幽明仙宗牧禾沅的那場比試他也認真看了,如果是他的話,他不确保自己能贏。
是以現在他根本不敢掉以輕心,在進攻的時候,更是全神貫注地關注着對方,看她有什麽動作和反應。
只見那女孩同樣抽出長劍,手腕翻轉,抵住他的進攻。
兩把長劍劍身相撞,一碰即分,許青陽腳一踏,飛上半空,那女孩随即追上了他。
兩人在空中迅速過了幾招,速度極快,一般人只能看見劍花四濺,兩條身形如影随從,最後雙雙落在臺上,劍與劍再次相抵。
許青陽劍身上燃起火焰,并且越燒越旺,火苗朝對方吞噬而去,那女孩卻不躲不閃,朝許青陽甜甜一笑,兩指在自己劍上輕彈了下。
許青陽一怔,剎那的失神之間,被那輕聲的劍鳴狠狠彈飛了出去。
孟漢陽茫然道:“許青陽這是怎麽了,這陣劍鳴他明明能躲過去的。”
徐言言輕聲道:“大概,是把對方當成七律真人吧。”
孟漢陽疑惑道:“真有那麽像嗎?”
徐言言點點頭,一直未出聲的柳如雲道:“不僅僅是像,七律真人也是善用音律的修士,剛剛那招,用食指與劍身彈出的聲音做攻擊,是七律真人的習慣性動作。”
孟漢陽似懂非懂,轉頭再次把目光落在臺上。
許青陽傷得并不重,駐劍起身,開始動真格了。
他渾身聚起雷電,以雷防身,左右兩手則各執一把長劍,以做進攻。
那女孩把劍橫在身前,五指開始在劍身上彈奏樂聲。
聲音的速度極快,又難以抵擋,許青陽将兩劍劍尖相碰,導出一條雷電,擊退了對方的攻擊。
而後他将劍抛向對方,兩劍左右夾攻,舞出千道劍影,朝對方射去。
許青陽則以手化掌,掌上火焰缭繞,從正面攻擊。
那女孩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惶然四顧,她的左右和上方被劍包圍,前方則是對手的掌擊,唯有後方可躲。
可如若再往後方退去,那就要跌出比武臺了,跌出比武臺,那便代表了失敗。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往後退時,那女孩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硬生生地去迎接許青陽的四面夾攻。
許青陽一愣,卻已經收不回手了,只見他一掌拍在對方的胸口上,千道劍影更是從她全身刺穿,血瞬間就飛濺了出來。
那女孩渾身被血浸染,肩上和後背插着兩把長劍,如紙片人一般,輕飄飄地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失去意識。
☆、44
所有人震驚。
人群一陣嘩然,許青陽難以置信地站在臺上,程城主忙飛身過來,手指在女孩鼻尖前探了探,大驚道:“快,快送去醫治!”
幾名醫修忙急匆匆地過來,輕手輕腳地把人擡走了。
徐言言亦有些難以相信,那女孩明明可以向後躲閃,卻為何選擇硬生生抵擋?難不成這比試的輸贏比性命還重要?
不,徐言言搖頭,直覺告訴她,這事沒那麽簡單。
雖然出了點小插曲,但比試還是繼續進行。
許青陽從比武臺上回來,似乎還有些出神,徐言言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失魂落魄的樣子。
孟漢陽興奮地想向他道喜,被徐言言拉住了。
第十三場比試,是兩儀仙宗的明昶對戰日月仙宗的塵游龍,毫無疑問,自然是明昶贏了。
轸宿山山主看完自己門下弟子的比試,忽然起身道:“我去看看那女孩。”
她是一名醫修,雖不是同個宗門,但要去看個傷者似乎也說得過去。許青陽猛地回過神來,卻也道:“我也去。”
徐言言微微驚訝,看着他們兩人一起離去。
天馬真人則哼笑一聲,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徐言言看向柳如雲,發現她一直安靜地看着臺上的比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後很快,就迎來了最後一場比試。
許青陽跟轸宿山去看那女孩後,至今還未回來,不過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那女孩傷得那麽嚴重,怕是有性命之憂。
徐言言心想,許青陽本是無意,沒想到竟然傷了那女孩,心裏擔憂,要去看看對方傷勢也是正常。
她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跟着柳如雲走上比武臺。
她們兩人是同門,都是天馬真人弟子,互相知根知底,要打起來,說難也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
徐言言手執長劍,與柳如雲對點了點頭,心裏卻沒底。
柳如雲自小修煉,修為肯定不低,再加上她也是靈根雙屬性,論修真天賦,一點也不見得比許青陽差,徐言言其實一點贏的把握都沒有。
更何況她靈根屬性相沖突,根本沒辦法使用屬性法術,若要強行用,就會觸發靈根上的符咒,因此而導致的後遺症還很嚴重,徐言言實在不想這種情況發生。
沒辦法,既然這樣的話,就只能先發制人了,只要不斷地進攻,讓對方只能防守,而無法使用出法術來,就還有贏的幾率。
徐言言率先舞了個日月十八劍,朝柳如雲攻去。
她之前特意苦練過體術,在速度方面更是下了很多功夫,因此一般人只能看到她身形一閃就消失了,還以為她施了什麽隐身術,然而徐言言只是快速沖向柳如雲而已。
她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