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上了。”我們都沒再說話。暮色暗下來後,我們回去了。 晚飯後,我們跟韓襄外公聊天,問韓襄小時候的趣事,原來她還是個又任性又倔的“硬”小孩呢,一生氣還藏起來讓人找不到,還“絕食”,真厲害,我們不禁哈哈大笑,我說:“你真幸福,竟然有膽量生氣、絕食,我小時候只會挨打,被‘斷糧’。”“不會吧?你那麽幸福!”韓襄不信。“我信,”燕青說,“我小時候也不敢發脾氣,家長太強勢了,別人看我像小姐,其實是老鼠。”“我小時候也不是小姐,那時也在農村,窮得啃手指頭、吃樹葉和草。”我說。“真的?”“是啊,許多樹葉和草都是可以吃的,比較高檔的是吃火炭母的果子,變黑的馬上就可以吃,挺清甜的,還是粉紅的就摘下來,回家塞進火柴盒裏,拌點鹽,放口袋裏,放鵝或放牛時餓了饞了,就掏出來吃幾顆。”“這麽有趣啊?”韓襄“慈愛”地看着我。“你沒吃過?”“我都不認識什麽叫火炭母。”“她是幸福的窮人。”燕青說。“我也是幸福的窮人,火炭母的葉子蒸瘦肉,火炭母的騰煮瘦肉湯,生病的時候可以吃到。”我也“慈愛”地看着韓襄,她的目光讓我心跳,就不敢再看她了,也不敢再吱聲了。不久,大家便休息了,燕青洗澡時,我和韓襄一起站在窗前看月亮,這裏的天太黑了,月亮顯得好白好大,滿滿的。我不敢看她的眼。今晚我還是睡中間,山村的夜也很寂靜。還是握着她的手。 3月14日星期日早餐後到“金色池塘”拍了幾張照片,又到油菜花地轉了一圈,便離開了,很不舍得這個山村,仿佛它就是我自己的家。 回到林場,匆匆吃了午飯,收拾好東西就去趕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哎呀,忘了去摘那種甜甜的野果子了!”燕青一聽就笑得見牙不見眼,說:“瞧,這個饞貓!”韓襄說:“沒了,上次全被我摘光了。”出門時,韓襄被她媽媽叫到一邊,叮囑了好一陣子,後才知道,是叮囑她少花錢,因這連着兩次來回,車費花了不少,林場現在又增了人員,她爸的收入也少了,家裏僅夠糊口,說她不能跟同學比,還有,畢業分配之事只能全憑安排。于是,嚴峻的現實結束了我們三天無憂無慮的心情。不過,上車後便不再去想了,想不來的東西就得過且過吧,我們繼續看風景、談笑,後韓襄有點暈車,便靠在我身上睡覺,她真的太瘦太疲憊了,我真希望她再胖一點,再自信一點,再快樂一點,還有,絕對不能讓她回家鄉工作。 天黑後又見到了圓月,陪着我們翻山越嶺,在颠簸的道路上飛馳。回到南師大已九點,沒進宿舍就聽到大家在喊,原來是在打牌,還開了兩桌,何淑珍和趙怡也過來了,跟曾燕及秀芹在“打大”,張慕傑、陳肖紅、莫慧娴和阿娟開了另一桌,正在玩“拖拉機”,這種熱鬧和前兩晚的清淨真是天壤之別。我太累了,洗完澡就上床睡覺,回到學校再不能像前幾天那樣與她寸步不離地相守了,晚上也不能那樣甜美地睡了,心裏覺得空空的,還很痛,我醉了幾天,現在要醒過來了,我真不願醒啊。 3月15日星期一今天什麽都沒做,就一直在補寫日記,感覺好累,但很開心,那奇妙的三天仿佛又回來了,它永遠留在了我心裏。晚上,韓襄見我寫了一天還沒寫完,就問我在寫什麽,怎麽那麽多東西寫,并把目光落到我的本子上,我連忙把本子合起來,我可不能給她看。 這一次我又深入了解了一個人。以前只知道燕青成天樂呵呵的,開朗、快樂又坦誠,不知道原來心裏有那麽多的無奈和苦澀,人真的不可貌相,相處四年也許還是一個陌生人,要是大家了解到我的內心,一定驚嘆我是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