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H(12)
的老板之一,像被抓的小偷慣犯一樣抱着頭蹲在牆根下,驚訝得讓挂在嘴邊的笑都抽搐了。
但很快,院長便找回應有的表情,“陸老,那位老先生……”
陸老是這醫院的股東之一。
陸老一甩手打斷院長的話,指着洪律,“別跟我說,和他說,我現在煩着呢。”
“哈?”院長愣,看看洪律再看看自家的老板,最後照老板說的辦了,“洪律先生,那位老先生已經搶救過來了,暫時沒什麽大礙。”
“唉,”洪老爺子和陸老齊嘆息,“可憐啊!這麽過去了多好,還要受六個月的罪才能蹬腿。”
院長:“……”我還救錯了?囧。
蕭伯安驚詫的看着這兩老頭,“你們還能再無恥點嗎?”
“好了,”洪律揉揉發痛的眉心,“那護士長追殺你們又是怎麽回事?”
三人加一只鳥從沒有過的默契,都像是沒聽到一樣的低頭數腳趾。
尋常人家是知兒莫若母,但在洪家是知父莫若兒。
洪律也不急,邊喂段飛喝水,邊說:“爸爸,是不是你辣手摧花奪了護士長的貞操,又想死不承認了。”
“噗~~~”洪老爺子差點沒噴出三兩血來。
段飛也差點被嗆着,洪律趕緊給他順氣。
“哎喲喂,冤枉死我鳥。”洪老爺子噴完血,嗷的一聲大哭起來,指着門外,“就她那噸位,我這身板搞定她?她搞定我的晚節還差不多。”
洪律瞥了洪老爺子一眼,“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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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洪老爺子支支吾吾的,“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什麽不是故意的?別吞吞吐吐的,”段飛稍稍側耳,“小安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伯安覺得自己是被連累的,于是看看洪老爺子和陸老後,就開始說了,“在那老頭被送進急救室後,老爺子和陸老覺得過意不去,就想在急救室外候着,等那老頭出來我們就去道歉。”
“然後呢?”段飛往洪律身上靠了靠。
“那急救室旁邊就是手術室,”蕭伯安摸摸屁屁,“有個男的正在推床上等着,是準備進去做手術的,順帶和護士長做生離死別的告別。”
“說重點。”洪律催促到。
蕭伯安瞪他,“不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你怎麽會懂。”
不理會洪律,蕭伯安繼續長篇大論,“那男的貌似是護士長苦追了十年的人,還貌似護士長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更貌似那男正準備向護士長表白,接着貌似那男的記憶力有問題,經常前面說的話轉眼就忘了,最後貌似表白到關鍵的愛老虎油時,我們……”
洪老爺子忍不住,“你能少點貌似嗎?”
蕭伯安捅捅洪老爺子,“要不你來說。”
“我……我說什麽?我沒什麽好說的,反正我是無辜的。”洪老爺子已經做好了打死不承認的應對方案。
“得了吧,”陸老看不過去了,指着洪老爺子的鼻子,“如果不是你追火燎撞上小安子,小安子又撞上我,我又把護士長給撞翻了,那肉球護士長會一個泰山壓頂把那男的給壓得……徹底失憶了嗎?”
段飛:“……”
洪老爺子還是認為不是自己的錯,“這能怪我嗎?還不是你教寵無方,讓這笨鳥罵我。”
陸老也跳腳了,“它好不容易才長根毛出來,你又拔了,它不罵你罵誰?”
“夠了。”又是洪律一聲定乾坤,“以護士長那噸位,只将人壓失憶而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要人還活着,護士長還是有機會把人給追回來的。”
院長:“……”
段飛囧,律,護短也不帶這樣的。
蕭伯安摸摸自己滿目針眼的屁屁,就覺得委屈,“其實吧,如果不是洪二少和護士長說了什麽,護士長也不會突然狂暴的。”
“老二?”
“二少來了?”
段飛和洪律頓時齊皺眉,随後又同沉呼,“不好,傅天纏有危險。”
不顧自己的雙目失明,段飛起身便要沖出去,可看不見的不便讓他沒走出兩步就被絆倒了。
洪律眼明手快在段飛跌落地前便接住他,并迅速扛上肩頭,“爸爸,跟我來。”完了,人已經在外了。
加護病房離手術室并不遠,病房由內室和外室兩部分組成。
外室安放一堆的監控儀器,醫生和護士便在外室透過一面很大的玻璃窗,可直接觀察并記錄躺在內室病人的狀況。
重症加護病房是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護士的,可當段飛他們到來時,醫生護士竟然都不在崗,而內室的房門也打不開。
透過那扇玻璃窗,洪律看到洪二正在關閉傅天纏的體外呼吸機,一拳打在玻璃窗上,可玻璃是加厚沒那麽容易被打碎,被驚動了的洪二回頭,撇嘴冷笑,依然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
洪律當即掏出M500想轟開內室門,但有人比他更快,“砰”的震響,洪老爺子已經用他的槍打壞了鎖,并第一個沖進去,厲聲的呵斥,“老二,你在做什麽?”
段飛看不見,可其他人卻發現了,由于沒有了體外呼吸機的幫助,傅天纏窒息痛苦的全身抽搐着,情況十分危險。
幸好院長随後也到了,做出了最果斷有效的急救。
也許是傅天纏命不該絕,在生命體征慢慢穩定下來後,他竟然悠悠的醒來了,可由于傷勢較重,醒來沒一會又睡了。
洪律清楚的看到,在傅天纏睜眼的短暫,他是看到段飛的平安才安心的再度睡去。
院長重重的吞了一口氣,“能醒來,就脫離生命危險了。”
段飛也松了口氣,想摸索着向傅天纏走去,卻聽到“啪”的一聲響亮。
洪老爺子幾乎是用盡全力的甩洪二一個耳光,“好樣啊,洪二,把當年我老子對你的那套都學以致用了。”
從沒見過洪老爺子生那麽大的氣,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洪二什麽人都不服,只服洪老爺子一人,見老爺子氣成這樣他也沒回嘴,默默的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紅,再承受一個耳光。
以洪二的陰險且有仇必報的狹隘性格,傅天纏曾經這麽玩弄欺騙他,洪二想趁現在置傅天纏于死地,段飛不覺得奇怪。
段飛拉拉洪律的衣角,“律,我想到傅天纏身邊去。”
“嗯。”洪律抱起他越過重重儀器,來到傅天纏的床邊。
由于頭上有傷口,傅天纏的頭發已被剃光。
曾經的長發飄逸溫潤儒雅的美麗男人,就似他如今殘破的臉一樣,只剩下讓人唏噓不已的感慨了。
“小崽子,是我教子無方。”洪老爺子聲淚俱下的,“我願以死謝罪。”
洪老爺子說完就直奔一高大的花瓶過去了,院長毅然挺身而出,“洪爺,你千萬別。”
洪老爺子很意志堅定的,“別攔着我,讓我死。”
“你放心,”院長一副你安心去死的表情,“我不是要攔你。”
洪老爺子:“……”
院長轉身指指那花瓶,“那花瓶挺貴的,而且絕對經不住你一心求死的腦袋,所以請容我搬開後,你再繼續。”
“……”洪老爺子拍拍那牆,“我看我還是改撞豆腐吧。”回頭喝洪二,“去給我買塊豆腐來。”
洪二出去沒一會就回來了,遞給老爺子一小紅方塊。
洪老爺子捧着那小方塊,眼睛都看成鬥雞眼,“豆腐乳?”
洪二推推眼鏡,“不知道你喜歡用什麽口味的豆腐乳撞死,就随便買了。”
陸老過來燦燦的對洪老爺子說:“夠你撞的了,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洪二眼角不時看向病床上的傅天纏,卻對洪律說:“老三,你還有空在這陪情人,聽說葉翰昨夜突然暴斃在澳門家中。”
洪律側目向他。
“還聽說,他死前最後見過的人是你母親。”洪二陰陽怪氣的說到。
洪律驀然擰緊眉間的蹙起。
洪老爺子和陸老的臉色也發生了變化,但他們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
洪二拿下眼睛揉揉鼻梁,“剛得到的消息,你母親在醫院也突然失蹤了,現在……”故意停頓,“生死不明。”
整句話洪二着重的強調“突然”兩個字。
“什麽?”洪律再也不能保持漠然與冷靜了。
洪二戴好眼鏡,“有兄弟在附近看見青盟的人出入。”
洪律如被激怒的黑豹般,飛奔出健美卻致命的追擊步伐,可沒到病房門口就被洪老爺子攔下了。
洪老爺子用着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對他說:“老三,在這陪小崽子,這事你最好別插手。”
“可那是我媽媽。”失去了冷靜的洪律咆哮着。
洪老爺子并未因洪律的暴戾而退卻,氣場全開的他壓迫得人有些窒息了,“別逼我囚禁你。”
這才是傳說中的洪幫老大——洪爺。
作者有話要說:鳳鳴軒無恥之極,表面上删除了剽竊文的鏈接,暗地裏還在V售剽竊文,無恥之極。
72
72、賭百分之三十 ...
洪律雙手下垂,兩眼失神的盯着地上的一點,暴戾似是已經退卻,但從他那雙緊握成拳的手背上根根繃圓的青青血管可知,他并非如表面所看到的那樣。
“我們這代人的錯,由我們這代人糾正就夠了。”洪老爺子掏出那支他曾說過已經立地成佛不再殺生的第三代M1873柯爾特陸軍左輪。
“那槍……”蕭伯安本想說那槍壞了幹嘛不扔了,可此時每個人的神情都凝重得讓人覺得呼吸不暢,便沒有說下去。
洪老爺子拇指推動左輪末端的雞頭形擊錘,很輕的一聲“咔”,擊錘歸位,再撥出轉輪似是确認了一番後,洪老爺子将槍放回衣服裏的腋下槍套,“老二,掘地三寸也要把原修羅幫的那幾個老不死的挖出來。”
洪二揉揉因剛才說話而扯痛受傷的嘴角,“是。”在他與蕭伯安擦肩而過時,蕭伯安清楚的看到鏡片上凜然倒影出躺在病床上的傅天纏。
洪老爺子随即也準備要走,一直沉默的段飛卻在這時開腔了,“老爺子,靳少到底是怎麽回事?”
頓時所有人都默然了,就連已經走出病房的洪二也遲疑了下腳步才離去。
洪老爺子也只說了一句,“當我找到他時,他已經是紅燈區裏年紀最小卻出名的MB了。”
蕭伯安差點沒留住沖口而出的驚訝。
是怎樣的窘迫與無奈,才讓一個小少年走到了出賣自己身體的境地?
陸老摸着肩上的火燎,“小安子,你也知道那槍?”陸老說的是洪老爺子那支立地成佛的槍。
蕭伯安想起那有驚無險的俄羅斯輪盤,還是後怕不已,“我只知道那槍是壞的。”
“那槍其實是洪老太爺的。”陸老突然說道,“當年紅通通為了救幼小的洪二,正是用這支槍……”
陸老停頓了很久,輕聲嘆息過無數遍後,“錯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剛才那樣子的紅通通,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說完,陸老也離開了。
段飛摸索着站了起來,可無論他怎樣的小心翼翼還是被絆倒了。
這次不是洪律,而是蕭伯安沖過來扶住了他。
“律。”段飛喚到。
洪律如夢初醒,回頭見段飛伸手向他,呆滞的雙眼無神更無助。
“我有話要跟你說。”段飛輕輕推開蕭伯安,又獨自摸索着想去找洪律。
眼看着他又要摔倒,“你別動,。”洪律兩步向他。
段飛抓住洪律的衣服,“先回我病房吧,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蕭伯安則看看空空的手,再擡頭洪律已經用高大的身影遮擋了那個失明少年。
關上房門,洪律将段飛輕放上床。
段飛很明白洪律心情,“靳少是被那個開車撞我的人救走的吧。”
“嗯。”洪律想扶他躺下,他卻擺擺手。
“受重創的青盟一定龜縮在某處恢複元氣,就算是洪幫傾巢而出怕是也沒那麽容易找出靳少來,所以要救伯母就更不容易了。”段飛感覺到洪律身體的緊繃。
“因為靳少會将人藏在一個我們完全想不到的地方。”段飛非常肯定的說,“那天開車的人我看見了。”
洪律驚然扭頭看他,“誰?”
段飛的腦中飛快的閃過那張熟悉的臉,“是熊媽。”
“扶蘇閣?!”洪律立刻明白了,“他們藏身在扶蘇閣?扶蘇閣的老板一直身份不明,如果是越澤的話,不出奇。”
說完,洪律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完後有些抱歉的看着段飛。
段飛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沉默中的歉意,“我也不想你心不在焉的陪着我。”
洪律俯身,重重的吮吻着段飛,“等我回來。”
段飛點頭。
洪律離開後另一個人進來。
病房裏的光線非常充足,段飛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陽光的溫暖,手向溫暖的地方伸去,“小安,我知道你在這,去幫我叫主治醫生進來吧。”
“你……要問什麽?”蕭伯安有些慌了,難道段飛知道他眼睛的事了?
段飛用手蒙上自己的雙眼,“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我不能成為你們的累贅,我要盡快治好眼睛。”
“可你的傷還沒好,現在做手術成功率就更低……”蕭伯安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段飛轉向他,雖然明知道那雙眼睛時看不見的,可剔透的瞳眸将自己的身影映照得那麽清晰,仿佛能看見他的一樣,蕭伯安更慌了。
“小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段飛問。
“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蕭伯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否認。
“是嗎?那我自己問醫生。”段飛摸索向床頭的召喚令,卻無意間撥落一桌子的東西。
蕭伯安不知所措的,“小飛,別鬧了,你現在真的不能做手術。”
段飛突然停了下來,很冷靜的問:“為什麽?”
蕭伯安無奈的嘆了口氣,“醫生說,就算做手術把你顱內的淤血引出來,你複明的幾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段飛的反應大大出乎蕭伯安的意料。
段飛完全沒有沮喪,臉上泛起躍躍欲試的耀眼,“我天生就是賭徒,別說是百分之三十,就是百分之三我也會賭。”
洪律他們回內地Z市了,根本沒人能勸阻得了段飛,最後在段飛的一再堅持下醫院答應為他安排手術。
手術當天,蕭伯安坐立不安,段飛卻像沒事人一樣的坐在輪椅上。
供給病人散步透氣的庭院很大,天氣晴朗不少家屬陪着病人在庭院或坐或散步。
沒走多久,蕭伯安就停下并在段飛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欲言又止的,可既然他不說段飛也樂得當不知道。
沒一會有人過來了,是個女的,過來兜頭就一句,“我懷孕了。”
蕭伯安似是被鎮住了,半天才有反應,“孩子又不是我的。”
段飛:“……”
那女的聽了大笑了起來,“我的意思是,我是孕婦你是不是該讓個座給我?”
原來是太多人出來曬太陽了,石椅石凳都坐滿人了,蕭伯安無奈只能發揚風格,讓出圓石凳給女人坐。
那女人的胃口極好,一口氣吃了四塊蛋糕,蕭伯安忍不住問了,“你來保胎的?”
“不是。”女人吃着蛋糕含糊不清的,“我得病了,相思病,因為我想錢了。”
蕭伯安:“……”
“關太太,”護士跑過來對女人說,“醫生讓你最後注射一次鎮靜劑就能出院了。”
女人很不解,“都可以出院了,幹嘛還要給我打鎮靜劑。”
護士職業笑容滿面,可愛又親切,“醫生說怕你看到賬單的時候,不夠鎮靜。”
三人:“……”
女人拍拍衣服起身要走,可忽然又回頭了,“你很像我的兒子,”她是對段飛說的,“可自從我和前夫離婚後就沒能再見過他,我打到他賬戶上的錢,他也一分都沒動過,我知道他不想認我這媽媽……”
女人落寞的聲音随着她的走遠逐漸消失了。
段飛在身後拂起一陣風時,輕輕的說:“他過得很好。”
不知道風有沒将段飛的話送到女人的耳邊,但女人回頭了,看着段飛滑落晶瑩的淚珠一顆。
“小飛。”蕭伯安也很震驚,竟然在這裏遇上蕭亦非的媽媽。
段飛仰面向天,“走吧。”
段飛的手術整整進行了八個小時,當段飛恢複意識時,能感覺到頭和眼睛緊纏的繃帶。
在術後等待的日子裏,段飛去看過傅天纏很多次,可醫生說傅天纏似乎沒有求生的欲望,恢複得很緩慢。
在段飛拆繃帶的那天,洪老爺子回來了,他給段飛帶來了一個消息和一個人。
段飛清楚的記得那天,老遠就聽到有人喊,“小非,借花獻佛,我,終于,弄,明白,了,借花獻佛……”
蕭伯安剛想開門,門就被撞開了,在看清來人後,蕭伯安的訓斥就僵在嘴邊了。
那人的頭發淩亂已經不足以形容了,不知多久沒洗過頭了,頭發都成條成束的朝天支愣着。
一臉的胡茬,按那樣的長下去,估計和馬克思有得一拼。
衣服也好像是他們離開前穿的那套。
人沒進門,站門口就把隔壁被洪老爺子和陸老調戲過的老頭,又給熏進急救室去了。
段飛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了,但他第一反應就是拿出床頭的氧氣罩戴上。
“金蒼昌,”蕭伯安捏着鼻子,“你多久沒洗澡了?”
金蒼昌沒理會蕭伯安,撲到段飛耳邊就是一通耳語,然後得意的問:“你覺得,怎麽,樣?”
段飛除了一開始露出了一絲了然後,便再沒反應了。
“對了,還,有,我朋友,從韓國,來看,我,無,意中看,到靳,少的,照片,”金蒼昌又大叫了起來,“說當,年,接走,傅天纏的,那個,人,就是,靳,少。”
沒有人有反應,就連平時最鬧騰的洪老爺子也反應很平淡。
“怎麽,了?難道,都,知道,了?”金蒼昌這才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小崽子,”洪老爺子過來坐段飛床邊,聽聲音他很疲憊,“聽說你今天拆繃帶。”
段飛不傻,既然洪老爺子都知道了,洪律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卻不來只有一個可能,“老爺子,是不是律出什麽事了?”
洪老爺子撓撓亮晶晶的腦門,沒打算隐瞞,“他失蹤了。”
段飛只覺得心頭被狠狠的揪了一把,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詳細的情況,醫生就進來了。
段飛按下心頭的不安,讓醫生先給他拆繃帶。
在衆人期待和希冀的目光中,段飛緩緩睜眼,再慢慢的一再眨眼。
沒有欣喜如狂的歡呼,沒有喜極而泣的激動,除了讓人發憷的平靜,段飛再無多餘的情緒流露。
段飛将自己關在房裏整整兩天,當他自己開門走出來時,他只對洪老爺子說了一句,“約靳少,我要和他賭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要大結局了,眉頭在想是要三千字三千字的發,還是停更幾天寫完了一次過發完?
73
73、大結局的前奏 ...
“你瘋了嗎?你的眼睛……”蕭伯安的驚駭在段飛那猶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段飛身後的房間,光線被層層隔絕在外,滿室的幽暗陰冷。段飛微微的低下頭,細碎的發梢垂在他眼前形成了暗影,遮擋了他額前的繃帶也遮掩了他的眼睛,“我是看不見了,但不是還有你們嗎?”
“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靳少他不會輕易現身的吧。”蕭伯安依然沒放棄勸說段飛打消念頭。
“不,”沉默了許久的洪老爺子說話了,“只要澤小子他還想弄垮洪家,就一定會答應。”老爺子舔了舔嘴唇,“小崽子,你說如果賭注是我的命和整個洪幫,能不能把澤小子給引出來?”
“老爺子,”蕭伯安大叫了起來,“小飛他是受刺激一時犯傻,你不阻止就算了,怎麽還跟着胡鬧。葉翰的死,外界雖然一直傳是突發心髒病,我才不信,電視電影上不是常說有藥能讓人死得像心髒病發一樣嗎,所以我覺得葉翰的死絕和靳少有關。那個什麽‘換日’靳少也一定到手了。也就是說靳少的‘偷天換日’不再有小飛所說的致命破綻了。”
“正是因為這樣……”段飛的語速很慢,“他才不會拒絕我的挑戰。”
“他當然不會拒絕了,因為有絕對的勝算。再反觀你自己,你這樣和送羊進虎口有什麽區別?”蕭伯安厲聲而問。
“我敢挑戰他,就自有辦法對付他。”段飛幽幽的說。
“你,準備,用,那個,了嗎?”在一邊聽了半天沒插嘴的金蒼昌詫異的問,“可是,這,太,冒,險了,沒,人,驗,證過……”
段飛打斷他的話,“不,有人試過了,只要你想出的用法是沒有錯的,就一定有用。”
“這……”本來挺自信于自己想出的用法,但段飛這麽一說金蒼昌又不敢肯定了。
“好了,都別吵了,澤小子現在藏起來了,找不到他一切都枉然。”洪老爺子苦惱的撓撓頭。
段飛擡起頭來了,“他在扶蘇閣。”
“你怎麽知道的?”三人齊聲問他。
“開車撞我的人是熊媽。”
随後蕭伯安又不明白了,“既然知道地方了,我們強攻進去救人就行了,還賭什麽?”
洪老爺子搖搖頭,“沒那麽簡單。扶蘇閣是銷金窟,不少高官政要是扶蘇閣的會員,澤小子應該掌握不少他們的把柄,如果我們用強硬的手段,那白道怕是也會插手,那就麻煩了。”
段飛嘴角挑起一抹冷然的笑,“沒誰樂意被人握住把柄的。我正想找黑白兩道的人做賭局的證人,白道就他們吧,黑道的就千門好了。”
“那些貪官才不會蹚這渾水。”蕭伯安覺得不可能。
洪老爺子想了想,“不,他們會的。正如小崽子說的,沒誰樂意被人掌握着自己的把柄。如果澤小子輸了,他們就有機會拿回證據,反之如果澤小子贏了,他們也就繼續被人掌握把柄而已,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話說到這,蕭伯安已經明白了,段飛和靳少的對決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了,可除了無奈,他還是無奈,因為再一次的,他什麽都做不了。
“律的媽媽叫什麽?”段飛這話問得突然又毫無預兆。
洪老爺子愣了會,“姓傅,名風語。老三的風語集團就是用他媽媽的名字命名的。”
“傅嗎?”段飛呓語一樣的。
賭局正如段飛所預料的那樣,靳少輕易便應下了,但他要求賭局在扶蘇閣進行,段飛答應了。
這是一場怎麽的賭博每個人都很清楚,在決戰的前夕所有人都被一股前所未有的低氣壓籠罩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窗外風起,吹走遮月的雲朵,終見明月清朗。
月光朦胧如紗,将樹下的兩個人影拉扯得分外的細長。
“如果我把你做過的事告訴他,你覺得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是靳少的聲音,沒想到他那麽膽大竟然在這時來澳門。
另一道人影似是受驚不小,連連倒退進樹影了,再難看出那是樹影的斑駁,那又是人影的纖細。
“你沒有得選擇了。”靳少回頭看那隐入樹影裏的人,“我的目的只是洪幫,和別人沒有關系。其實你幫我就等于是在幫你自己,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夜風突然呼嘯,天上頓時風卷雲湧,明月再度被遮掩,在幽暗深沉的夜色中,靳少是什麽時候走的,那蜷縮在樹下的人影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沒人看得清。
白色的襯衫,白色的領結,白色的背心,白色的長褲,一身潔白讓段飛一掃這些天的所有頹廢與邋遢,染上明亮的優雅,貴族般的尊貴油然而生。
最後穿上外套,随意插一截孔雀尾羽在左胸前的口袋。
整裝待發的少年在蕭伯安的攙扶下走出病房,洪老爺子和陸老同穿唐裝另有一番久經風霜的謙遜、有禮、淡定與智慧。
“我想去看看傅天纏。”段飛突然說道。
洪老爺子讓其他人先走,他帶着段飛去加護病房。
幾乎自我封閉了的男人,雙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一點,那眼神比段飛失明的雙目更死寂。
段飛并沒有進去,在門口便對他說:“今天,我就要為師父和我自己報仇,我還要救出我的男人。”說完就轉身離開。
病床上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不……啊……嘶……呀……”,聲音嘶啞得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你可以繼續逃避,繼續等死,如果嫌死得慢,就伸手拔掉自己的喉管,不然讓二少來幫你也行,他很樂意為之的,”段飛背對着傅天纏,“反正我當你在新加坡時就已經死了。”
傅天纏依然不能說話,他掙紮着想坐起來,可憐他連擡手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看着段飛走遠。
蕭伯安和金蒼昌跟随着洪二的車隊早早回到了Z市,并在扶蘇閣外等候了很久。
蕭伯安現在恨不得有長頸鹿的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路的盡頭,可車來車往沒有一輛是他要等的。
“燦燦仔,你說他們怎麽還不到?”蕭伯安問第七十六次了,“是不是趕上堵車了?”
金蒼昌有點被問煩了,甩甩站痛的腳,“拜,托,別淨,往,壞處,想,行不?興許,只是,出,車禍,了而已。”
“……”
作者有話要說:眉頭決定從明天開始停更三天左右,寫完大結局後在一次性發上來。順便再做個意見征集,親們覺得《網游之倒黴催的》和《倒黴催成的人妖》那個名好點?
74
74、真相的大結局(小修加補全了) ...
天邊的雲霞眷戀着夕陽不再耀眼的紅,讓那紅燃出缱绻的壯麗。
今夜的扶蘇閣沒有了霓虹的裝點顯得黯然失色,但卻依然門庭若市。
只有擁有邀請函的人才知道,扶蘇閣黯然的只是其表,內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杯盞酒影,唯一不同的是沒了紙醉金迷的放蕩與喧嚣。
中間的賭桌如似楚河漢界,人們分成兩派,從他們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不屑,可知都不願與另一方為伍。
而随着時間的過去,其中一個主角卻依然沒有出現,讓焦急等待着的人們不由得心生不安,并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洪二獨自坐在吧臺前,臉上靜若止水,但從他頻繁推眼鏡動作和一口都沒喝過的杯中酒,可知他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樣鎮定。
今晚的靳少,一身銀灰禮服內襯黑色的襯衫與領結,奢華而不失穩重,被保镖簇擁着從洪二身後走過。
“還沒來嗎?”聽起來像是對他身邊保镖說的,可都知道他這是對洪二說的,“仇家不少,出門就該多帶些人,別出事了,也好有個人來報喪,別讓人幹等。”完全的兔死狐悲幸災樂禍。
但靳少絕對沒想到的是,一向只喜歡陰人的洪二竟然會正面和他起沖突,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雙方的保镖頃刻間劍拔弩張。
“住手。”靳少拇指拭去嘴角的腥紅,笑面依舊,“我會讓你和洪家雙倍奉還的。”
洪二眸光掠過鏡片,陰冷而嗜血,讓他整個人就像是隐身在陰暗處的猛獸,随時會沖過來撕咬斷對方的頸喉。
在靳少帶着他的爪牙離開後,洪二掏出手機撥打,在接通的那刻所有的暴躁在洪二的臉上退散,“爸爸。”
“誰?”
聲音中氣十足,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且都驚愕的回頭,因為聲音竟然是從身後的傳來的。
就見大廳的卡座中,一身着紅色唐裝的老者,正拿着手機口齒不清的大吼着,“到底是誰,快說,不然我挂電話了。”他旁邊還有一位白衣少年。
洪二推推眼鏡,能叫你爸爸的還能是誰,“我,洪梁。”
“哦洪梁呀,他不在這,你打他手機。”然後挂了。
洪二:“……”
靳少壓低聲線問身後的保镖,“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沒人能回答他。
洪老爺子身邊的少年揪着服務生的褲子,“給呃給老椰子呃來瓶呃……腦白金,洗洗腦……呃……門兒。”
“用腦白金洗腦門?”服務生囧。
“呃,呃……”少年狂打酒嗝,指着洪老爺子,“是呀,他……他喝糊塗了,得洗洗。”
洪二頓時眉頭打結。
靳少則拂袖而去。
服務生狂擦汗,“我們這沒有腦白金。”
少年一把将服務生的褲子拉近,“那腦呃,呃,黃金呢?”。
“也……也沒有。”其實服務生更想說,客人你別對着我褲裆說話可以嗎?我鴨梨很大。
“你們這呃,腫摸什麽都沒有。”少年突然松手,服務生趕緊接住褲子。
少年擺擺手,“那就随便呃……來兩顆樟腦丸,就行了。”
服務生:“……”
外面焦急等候的人接到洪二的消息都進來了。
“小飛。”蕭伯安第一個進來。
跟着是陸老和八将老頭老太們,“洪二,你怎麽讓他們喝醉成這樣?”
洪二推推眼鏡,“看見時,他們就這樣了。”
見識過段飛超級彪悍酒品的金蒼昌,果斷小碎步的和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