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H(11)
影迂回向洪律他們身後去。
在那到人影穿梭在光與暗之間時,段飛認出那張刀疤縱橫的臉。
段飛沒打草驚蛇,猶如在螳螂之後的黃雀,靜待着刀疤向他靠近。
當刀疤藏身在一根柱子後,拿出撲克就要飛出時,一把瑞士軍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別動。”段飛冷聲警告。
可段飛的劣勢在于他比刀疤矮了很多,刀疤長腿向側一邁側身險險的避開段飛的刀子,并同一時間飛出撲克将段飛的手劃傷。
刀子應聲掉落,段飛條件反射的揮動左手時,刀疤卻不知道為什麽大驚失色的涼涼倒退。
見他的反應段飛的反應也奇怪,恍惚而驚詫,不顧飛來的撲克一甩左手,那些撲克被生生的切斷,但不知段飛是用什麽切的。
“我有兩把刀,”段飛很莫名的說道,“其中一把不到生死攸關絕不會輕易示人。”
段飛擡起左手,他輕輕推動小拇指上的指甲,呈肉色的指甲驀然露出卻鋒利。
這就是段飛的第二把刀。
刀疤冷哼了一聲,“看來段飛真的教你了。”
段飛接着說:“知道我第二把刀的人,曾經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傅天纏。如今知道我第二把刀的人除了律,就沒別人的了。”
段飛的神情悲痛而含恨,“你覺得我該怎麽想?傅天纏。”
傅天纏三個字,段飛是用牙齒磨出來的。
刀疤還在因段飛的話錯愕着,等他反應過來時段飛已經撲了過來,将刀疤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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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撞擊在地面,刀疤頓時暈眩無力還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為什麽殺了師父,為什麽要害師父……”段飛的拳頭發洩一般的落下。
刀疤在眩暈過去的瞬間就要還擊,卻突然被滴落在臉頰上的水珠鎮住了。
“你不是,你不是,我師兄他不會這樣的……”段飛就像個孩子一樣的俯在刀疤的胸前哭了起來。
這樣的情景傅天纏太熟悉了。
那是還在無憂的孩童的時期,段飛被王上千敕令,再學不會就丢掉他時,段飛總是這樣不安的趴在傅天纏的胸口大哭着。
可那個人已經死了,那個唯一讓傅天纏倍感愧疚的人,這讓傅天纏如何相信?
但那個名字他還是喚了出來,“段……飛?”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又遲了,鳳鳴軒上有人把我很久以前寫的一篇文稍作修辭改了人物的名字就當她自己的發表了,還入了V。跟她交涉,還被她罵删留言,搞得我心浮氣躁的都沒心情寫這文了,所以才遲更了。
好在我朋友是律師幫我搞定了,那文今天被鳳鳴軒删了,心理終于好受些了。
68
68、誰是真正兇手 ...
段飛與傅天纏的打鬥驚動了洪律,到來卻看到的段飛矛盾而無助的趴在刀疤的身上哭着。
洪律将段飛從傅天纏身上拉起護在懷裏,撫等着他的背,等待他平靜下來。
傅天纏則被陸老的手下繳械并重重包圍了起來。
懷裏的少年不再顫抖,除了那眼睫毛上細小的淚珠,他就似是從來沒哭過一樣拉着洪律就要走,可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沒回頭,但都知道他是對那個容顏殘破的男人說的,“有人告訴我說,如果人是枉死的,就會冤魂不散,回來報仇。”
傅天纏倏然面如死灰。
“師父我是不知道他有沒回來,但是,我回來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段飛的聲音很飄,在這陰沉的地下停車場裏回蕩着,很像從地獄深淵爬回來索命的冤魂,發出的飄渺聲音。
“王上千他那是罪有應得。”傅天纏突然拔高了聲調,“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但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這是我欠你的。”
段飛乍然回頭,難以置信着傅天纏的死不悔改,“為什麽?”
傅天纏地下頭,暗然滿面,“因為我姓傅。”
姓傅?段飛詫異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傅天纏再度擡頭時,他已不打算再說什麽。
頂上樓層的激戰貌似成一邊倒了,洪二少從斜坡入口處帶着一隊人下來。
洪二少和已顯了狼狽的洪律他們比起來,衣冠依然齊整得體,可見他攻下來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洪二少和陸老打了聲招呼,推推眼鏡掃看一圈在場的所有人,“爸爸呢?”
聞言段飛怛然失色,莫名其妙的喊出一句,“靳少呢?”
洪律雙眉驟鎖,“我沒找到他。”
“糟了,老爺子和小安有危……”段飛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靳少用槍指着洪老爺子和蕭伯安走出來。
段飛懊悔,剛才竟然只想着盯傅天纏卻忘了,既然傅天纏都能迂回到他們身後了,靳少便更容易了,怎麽就想不到呢。
時常挂在臉上的笑已經不在靳少的臉上了,可縱然敗勢已定,他依然不見頹廢。
“小飛。”蕭伯安在新加坡烏敏島經歷過了恐怖的俄羅斯輪盤後,面對這樣的狀況他已經鎮定多了。
“澤小子,”洪老爺子高舉着雙手微微向後側目,“我一直都當你是我的半個兒子……”
“閉嘴,”靳少嘶聲大吼,“別再跟我來你那套假情假意的,讓人惡心。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洪家慫恿我媽媽接近靳崇的,最後計劃敗露你們就棄我媽媽這車保你們洪家這帥。”
“那賤人……”洪老爺子急了口不擇言了,但見靳少倏然瞪大的眼他又改口了,“見智。”
洪老爺子本來想說的是,那賤人是這麽告訴你的?
那個賤人的其實指的并不是靳少的媽媽,是另外一個人,可現在的靳少怕是聽不進他的解釋了。
段飛知道,他此時不該露出任何的驚慌,指尖在洪律裏的手心裏輕輕的寫着,卻讓洪律那因雙眉的緊鎖而折出的皺痕跡,愈發的加深了。
走向傅天纏,段飛低聲的說:“我要你現在就還欠我的。”
傅天纏沒有反駁也沒反抗,只是露出淡淡怆然的一笑。
用力将傅天纏推出,段飛躲傅天纏背後,對遠處的靳少喊到,“不管你和洪家有什麽恩怨,小安是無辜的。我用傅天纏來交換,你也不虧吧。”
“傅天纏?”一旁洪二少的眼鏡驀然反射出一片寒光,讓雙眼隐在那寒光裏不可見,但眉頭的微微抖動讓熟知他的人都明白,他怒了。
傅天纏回頭看看洪二少,似是自嘲也似嘲弄洪二少的嘴角挑了挑,便不再看他。
“無辜?”靳少的聲調很奇怪,但在看見傅天纏後就更奇怪了,“看來我弄巧成拙了,本來打傷監控室的人是讓你顧忌和猜忌傅天纏是否真的死了,因此擾亂你的心理和情緒,沒想到你卻真的把他就找出來了。”
“呵呵,”段飛笑笑,“別說是傅天纏,就是王上千起死回生,我也不會顧忌。擾亂我情緒?看來口訣中的‘将強伐情’學得不錯,又或是說傅天纏教得不錯吧。”
段飛突然話鋒一轉,且是對傅天纏說:“你連‘偷天’都教他了吧。”
傅天纏沉默了會,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段飛突然雙目瞪大,揪住傅天纏的衣領大叫了起來,“殺師父和……王上千的人是他對嗎?”
傅天纏驚愕,可除了驚愕他什麽也沒說,默認了。
靳少也沒想到段飛竟然這麽輕易就猜到了他。
“果……果然,”段飛倒退了兩步,緩緩的扭頭望向靳少,“你媽媽曾經是葉翰的徒弟,雖然沒有完全學會‘換日’,但多少都知道點,所以便傳給了你。你再得傅天纏傳授的‘偷天’,你可以說是第一個擁有完整‘偷天換日’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靳少冷冷的哼笑,“沒錯。”
“于是你自持擁有完整的‘偷天換日’,還有傅天纏的從旁輔助,便誘引王上千出來,你本意是想用‘偷天換日’挫敗王上千,并唆使他報複洪家。”段飛很平靜的說着。
“可是就算你擁有完整的‘偷天換日’也需耗時練習,你就像是個稚嫩的新手,那晚王上千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你,哪怕是你已經用了‘換日’。”段飛訴說得仿佛當時真的在現場親眼所見一樣,“最後你還是百般唆使,可王上千不為所動,不為你所用的人而且還是你贏不了的人,所以你就起了殺念,殺了王上千和……”
“和你師父。”靳少接過段飛的話,“你猜得都沒錯,當時我的确操之過急的和王上千比試了,如果是現在……”
靳少看向傅天纏,“我不該為怕暴露身份而沒參加慈善錦标賽,讓這廢物輸光了我能運作的資金。”
段飛一驚,問傅天纏,“你現在贏不了他了?”
傅天纏低着頭,“完整的‘偷天換日’也是可以速成的。”
驚訝後的段飛愈發的平靜了,“你以為你潛伏在我們身邊做的那些手腳我們都沒留意到嗎?你還沒注意到嗎?為什麽我押下的賭注你剛好能支付嗎?”
靳少收起了微微的得意,盯着段飛。
“靳氏財團出現資金周轉不靈,是因為有人暗中轉移了十八個億。新加坡的地王你競拍了下來預付了六個億,剛好剩下十二個億。”段飛仰首重重的嘆了口氣,“你最大的破綻就是借靳崇的手來和洪家争賭牌。”
靳少的臉色沉然。
“其實你這計劃算是不錯的,如果靳崇得手了,賭牌遲早也是你的,就算沒得手你也不虧。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這個異數突然冒了出來,完全打亂了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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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受傷致使失明 ...
段飛稍微停頓了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周章去和洪家争賭牌?因為就算洪家最後得不到賭牌也根本沒什麽損失,只是律,因此會沒了和葉翰談條件的資本而已,對洪家沒什麽實際性的打擊。而且就算你得到了賭牌,後續投入的資金對于你來說絕對是個負擔,你一個人要不起這張賭牌,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想要這賭牌來換什麽東西。”
段飛的一番推測使他成為了全場的焦點,讓那高大的身影成功的消失在別人的視線裏,并悄悄的接近靳少。
“但到底要換什麽東西呢?可任我撓破頭皮也想不到時,你給葉翰一封遺書,葉翰看了莫名奇妙的收律為徒後,我茅塞頓開。”段飛這話讓靳少沉然的臉泛起了肅殺。
段飛并未懼怕他的威脅,繼續說:“你想用賭牌和葉翰換‘換日’。”
“笑話,我都會‘偷天換日’了,還要‘換日’做什麽?”靳少嗤笑。
“因為你發現組合而成的‘偷天換日’有個致命的破綻。”段飛突然厲聲斷喝,靳少驀然被震懾。
“所以你就猜想會不會是因‘換日’的不完整造成的?可讓葉翰交出‘換日’談何容易?但葉翰想要賭牌的執着你是清楚的,于是你也打了賭牌的主意。”
其實從猜靳少為什麽大費周章的要賭牌開始,段飛就純屬是沒話找話胡謅的,為的是掩護洪律,可從靳少的反應上看,他似乎歪打正着了。
“夠了,”誰也沒想到,被段飛揭破算計而惱羞成怒的人不是靳少,而是傅天纏,“別說了。你不是要交換人質嗎?那就快換吧。”
“天蠶,別怕,他們不敢傷害你的。”
傅天纏一愣,愕然的看着靳少,因為這個男人從沒這麽溫柔的安撫過他。
“天蠶,站好別動。”靳少說這話時,臉上又挂起了熟悉的笑。
讓段飛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猶如笑面虎一般的笑容,不由得讓淡淡的感傷漫起。
可笑面虎的笑,永遠是笑裏藏刀的。
就在段飛因回憶而微微失神時,傅天纏猛然将他從身後推離,“小心……”
槍聲響起,段飛感覺到有些什麽穿透了傅天纏的身體,帶着炙熱擦過他的肩頭,痛還未來得及傳來,傅天纏心灰意冷的一笑便映入他的眼瞳。
段飛心中唯一的念頭——師兄他兌現諾言了,真的保護了他。
而在槍聲響起的一刻,已悄然潛近靳少的洪律便飛身撲了過去。
那一刻仿佛就是反擊的信號,頓時人影奔走,混亂而嘈雜。
段飛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只看見傅天纏像慢鏡重放一樣的慢慢倒下。
“你……沒事……就好……咳咳……”
曾經的怨也好,恨也好,在這一刻似雲煙般的消散了。
被子彈穿透的胸膛被血紅染濕,這個男人所喜歡的白,被紅所取代。
段飛顫顫的用手按住那傷口,溫熱的液體還是透過指縫溢了出來,怎麽都止不住。
段飛頓時慌了,“救……救他,救……救……他。”聲調變得很奇怪,讓人一時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麽。
然而所有的人都蜂擁向了靳少所在之處,團團包圍之中發生了什麽段飛不知道。
但在這時,一輛比賽用的超低底盤的賽車突然發動了起來,不要命一樣的向段飛沖過來。
如果只是段飛一個人,躲開是輕而易舉的事,可現在還有一個受重傷的傅天纏呢。
“走。”傅天纏想推開他。
“不。”段飛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傅天纏慘死在車輪下。
少年單薄的身體,力量有限得很,但段飛并沒放棄,他用力的拖拽着那個血泊中的男人。
可眼看着車子就要沖到他面前了,段飛下意識的抱住傅天纏想用橫向滾動的方式躲開車子,可遲了,車子撞來。
在千鈞一發之際,傅天纏翻轉用自己的身體承下了大部分的撞擊力,但兩人還是被撞飛了。
飛起的剎那,段飛看清了開車的人,是……
“不~~~”嘶聲裂肺的長嘯。
在意識被黑暗完全取代之時,段飛只能默默的向那個男人說,對不起,律,我食言了,我沒保護好自己。
黑暗中,過往如幻燈片一樣的呈現在他眼前,一幅幅一幕幕……
恍惚中感到煙草的味道在将他包圍。
那味道很熟悉,也正是這份熟悉激活了他其他的感覺神經。
耳邊是綿長的呼吸聲,手被微微粗糙的掌心包裹着,溫暖而安心。
但随即而來還有頭痛與眩暈感。
指尖輕輕的撓動着那微微粗糙的掌心,感覺到一陣微涼的氣流撲面,“小非?”不再清冽的聲音啞啞的,滿滿的疲憊,“醫生,醫生……”
雖然段飛沒睜眼,但能想象一貫漠然的男人此時是怎麽慌張。
段飛迫不及待的睜眼,可迎接他的仍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
怎麽回事?
用力的眨眨眼睛,還是一樣。
“我……”幹澀的喉嚨讓他一時還發不出聲音。
淩亂的腳步聲預示着老人不少,由遠而近。
最先到來的是洪老爺子,“砰”得一聲門被踢開,就聽到他喊,“小崽子醒了。”滿腔的喜悅。
接着是蕭伯安,“小飛。”聲音透着濃濃的鼻音。
後面還有很多人跟着湧了進來,身體被很多人和器械觸碰的感覺傳來,段飛卻還在茫然的不斷眨着眼睛。
一番檢查後,手再度被那微微粗糙的掌心包裹起來。
“感覺怎麽樣?”似是醫生的人在問。
段飛閉上眼再睜開,仿佛确定了什麽事,喉結翻湧了幾下,“水……”
洪律慌忙将水杯湊到他唇邊,一點一點的喂着,直到段飛擺擺手。
“我好像……看不見了。”段飛說這話時,很平靜,平靜得讓人發慌。
“小非?”洪律将手伸到他面前。
感覺到臉上微微有氣流的流動,段飛知道有人用手在他眼前晃,伸手想去抓,沒想撲了落。
手僵僵的停在半空,久久不敢放下。
最後還是那微微粗糙的掌心将他的手包裹。
醫生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顱內的淤血,還是影響到了視覺神經了。”
“醫生,你要救救小飛。”蕭伯安哭着求醫生。
“既然知道,就想辦法治呀。”洪老爺子有些氣結對醫生吼着。
“淤血可以手術引出,但我無法确定他的視覺神經有沒損傷,所以……”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洪老爺子打斷,“你這個庸醫,什麽叫無法确定……”
“好了。”洪律沉聲咆哮,終還病房裏該有的安靜。
将段飛的手放進被子了,再掖好被角,用着截然不同的聲音輕柔的對段飛說:“再睡會。”
段飛點點頭,閉上眼。
關上病房門,洪律嘶啞的聲音附上冰冷,“手術有多大的幾率,讓他恢複視覺?”
醫生沉默了一會,“最多……三成。”
——分割線——
雖然段飛看不見了,但他絕對不會感到寂寞。
洪老爺子獻寶一樣的,“小崽子,今天我給你帶來了會搖頭的烏龜,不信你來摸摸它的龜*頭。”
段飛:“……”
見段飛沒反應,洪老爺子很氣餒,“你不喜歡烏龜嗎?早知道買那只會搖頭的王八了。”
段飛:“……”為什麽只有這兩種選擇?
“拜托,”是陸老的聲音,“有誰喜歡烏龜王八的,要買也該買只鳥,像我們家火燎一樣會說話的,還會對詩的。”
“火燎,來。”段飛高興的拍拍被子,洪律将他扶起并塞個枕頭在背後,拿起個蘋果削皮。
段飛就感覺到腿上的被子有東西在走過,“你好!”是火燎。
“火燎,對詩,”陸老逗着火燎,“清水出芙蓉。”
火燎磕了個瓜子,好像還想了下,“深海潛蛟龍。”
段飛:“……”還挺工整的。
洪老爺子笑到扶牆了。
陸老還渾然未覺,“床前明月光。”
只要有吃的火燎對答如流啊,“李白睡不香。”
段飛囧,“……”難道蚊子多?
陸老有些得意了,“火燎繼續,人生自古誰無死。”
火燎很駕輕就熟的,“大便別忘帶上紙。”
段飛:“……”想暗中吐糟都沒言語了。
洪律手裏的小刀“哐啷”掉地上了,然後很淡定的再撿起來。
被雷得囧然有神的段飛,趕緊阻止,“陸老,我們換點別的吧。”
“嗯~”陸老想一下,“那就接歇後語。火燎,三個臭皮匠。”
這次火燎老半天接不上來,陸老急了,好像用手勢做了不少的提示。
洪老爺子起哄,“不行咯,不行咯。”
火燎突然蹦出句,“臭味不會散。”
所有人,“……”
“小飛,我買到你最愛吃的薄餅了。”蕭伯安滿頭大汗的舉着手裏的紙袋,從外面進來。
洪老爺子吞了吞口水,“薄餅?”然後假模假式的和陸老說,“你知道嗎?印度阿三是不用草紙,那他們便便後用什麽清潔的呢?左手。完了了就用水沖一下。髒死了。”
“吃東西的時候,你能不能別那麽惡心?”陸老白他。
洪老爺子視若無睹的繼續,“你又知道嗎?印度薄餅一只手抛不起來的。”
“呃~~”段飛吃薄餅的動作停下來了。
沒一會,病房外的過道上蹲三人。
“為什麽連我都被轟出來了?”蕭伯安很無辜的。
“為什麽你不順手把薄餅也帶出來?”洪老爺子還記挂着薄餅。
“小安子,你買的薄餅是印度阿三便便前做的,還是便便後做的?”陸老貌似剛偷吃了一塊。
蕭伯安:“……”
洪律鎖好門,拍拍手回來喂段飛吃蘋果。
段飛伸手摸索,還是洪律主動将臉貼上他的手,“其實他們是在逗我開心,我知道的。可實際上,我并沒有難過。真的。雖然看不見了,但你會永遠在我身邊,還有很多關心的人在我身邊,被你們寵着,呵護着,就算以後都上不了賭桌了,我也不覺得有遺憾了。”
洪律沒說話,只是将他的手放在嘴邊輕吻着。
“傅天纏怎麽樣了?”段飛終于問出來了。
70
70、段飛和傅天纏 ...
洪律将小桌子推開,高大的身軀向段飛傾壓而下,但其實并沒有真的壓痛段飛,肘撐在段飛身體的兩側,頭埋進段飛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我不是不會吃醋的。”
段飛一怔後恍然,他怎麽忘了這個霸道男人的感受了。
為了傅天纏,讓這個男人倍是珍惜的自己受傷了,現在又在他面前提起,讓他情何以堪。
段飛兩手環上洪律的頸脖,吻從他的頸間一路尋上他的唇,輕輕的貼着,開始了訴說,“其實我不是蕭亦非,我叫……段飛。”
洪律沒有動,只是薄唇微微的啓開,很急促的倒吸了一口氣,但很快吐出的氣息又柔緩。
他在等段飛的下文。
“沒錯,就是王上千的關門弟子,傅天纏的師弟,和王上千死一塊的人。”段飛說得很平靜,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
害怕洪律不能接受這樣光怪陸離的事,更不能接受自己,所以不知不覺中那環着洪律的手加重了力道,唯恐這個男人突然抽身離開了。
段飛繼續說着,“我自己也非常的肯定,那天晚上我的确是被一槍爆頭死了,可沒多久我又醒過來了,醒來的第一眼……”
“看到的就是我。”洪律接下他的話。
段飛又驚又喜,“你相信?”
洪律什麽都沒說,只用自己的行動來回答。
用舌挑開段飛的唇齒,長驅直入的掠奪那溫濕的柔軟,撩撥交纏,直到段飛的呼吸淩亂了。
現在的段飛身體很虛弱經不住激烈,洪律雖然很想繼續,但更舍不得累着段飛。
吻在洪律輕含段飛的下唇時結束,可他身體的反應沒那麽快跟着消退下來。
“在來澳門前,你跟我說,等千門的事告一段落了,你要跟我說件很重要的事,關于你自己的,就是這事嗎?”
段飛那失去了焦距的眼神溢出欣喜的濕潤,“嗯。可你怎麽會這麽輕易便相信了這麽奇異的事?”
洪律一吻落在段飛的額上,“我曾經調查過蕭亦非,你和他的不同我不是沒留意到,更不止一次的重複調查,結果總是一樣的,完全沒異常。那時我就只覺得,能這樣完美的隐藏在常人中間,而且十數年如一日,你絕非簡單。”
“所以你才冒險啓用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做你的暗棋?”段飛問。
“嗯,”洪律應到,額抵上段飛的額,雖然明知道靠得再近段飛也看不見他了,可心中還是暗暗的期許着,近點再近點也許段飛就能突然看見了,“什麽死而複生,什麽借屍還魂,什麽玄奇不玄奇的。對于我來說只不過是蕭亦非突然轉變的合理解釋而已。”
這麽玄乎的事,這個男人卻說是“合理的解釋”,這個男人太強了,段飛突然想歡呼,想大叫。
稍稍平複心情後,段飛問洪律,“想聽段飛的故事嗎?”
“嗯。”洪律輕應,并放好枕頭兩人共卧一枕,“說吧。”
段飛的記憶在慢慢的打開。
“父母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沒什麽記憶,只記得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自己像個皮球一樣的在親戚間踢來踢去,沒人肯撫養我。那時我還不懂為什麽沒人要我。終于在一次被人推出大門後無家可歸了,我坐在親戚家的門口哭着一直到半夜,又冷又餓,恰巧傅天纏路過給了我一個包子,然後問我要不要跟他走。那年傅天纏也才十一歲。”
“那時我覺得這個哥哥很好,對我笑,還給我吃的,于是我就跟他走了。”段飛腮幫子鼓了鼓,“後來我才知道這叫誘拐。”
洪律突然明白了段飛對傅天纏的感情,那叫親情。
“由于我的資質不佳,王上千開始并不同意收養我,是傅天纏偷偷養的我,”段飛說着這又想吐糟了,“丫的傅天纏,十一歲就知道床底養嬌。”
洪律突然蹦出一句,“你确定他不是當你豆芽一樣的種。”
段飛嘴角抽了抽,“……洪家的豆芽都出自床底下?一尿床就有純天然肥料。”
洪律:“……”
“最後王上千沒辦法,只好收我為徒。可我真的笨得人神共憤,王上千教的千術老學不會,于是常被罰不許吃飯,要不就被王上千威脅着趕我出去。”回想到這裏,段飛的鼻腔發酸,“我很怕再被抛棄,一怕就抱着傅天纏大哭,聲音專門往高尖處拔,沒誰受得了,可傅天纏從不推開我。傅天纏會安慰我,會偷偷的塞吃的給我,還手把手的教我千術。其實我也不貪心,日子這麽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也沒什麽不好的,可傅天纏不願做默默無名的小老千,他要闖一番事業,在一次和王上千的争吵中,他出走了。”
段飛轉身将臉埋進了洪律的胸口,“再見到他時,卻是他誘騙師父重出江湖,然後……”
洪律長臂繞上段飛的腰,段飛鼻音很重的在他胸口,“再活過來的第一時間,我想到的人就是他,可當我找到他時,他卻還要……殺我。你說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怨過,恨過,也不是沒想過要他死,可他……卻救我了。”
段飛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平複了湧上眼睛的水汽,才又說:“他說他做這一切是因為姓傅,我是不懂,可不管怎麽樣他也不能殺了師父,那是撫養我們長大的親人……”
段飛還是耿耿于懷,他想不通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會讓那個曾經溫柔善良的男人殺害親人。
“他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在加護病房。”洪律突然告訴他。
段飛默然了許久,“我想去看看他。”
五分鐘後,洪律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段飛走出病房,但卻被過道上的熱鬧給怔住了。
跑在最前面的洪老爺子,那腿掄圓得跟風車一樣,嗖的就在洪律和段飛面前跑過。
接着是只禿毛的鹦鹉,左搖右晃着光禿禿的屁屁跑來,“跑得快,好世界。跑得快,好世界……”
“火燎?它在逃命嗎?”段飛聽到聲音奇怪的問。
洪律黑線狂飙,“不知道。”
這會蕭伯安跑過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屁屁上會有那麽多的針管。
洪律正納悶,就見一支針管飛了過來,直接命中蕭伯安的屁屁,“啊……怎麽準頭都練我屁屁上了。”
然後蕭伯安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加速超車火燎了。
“小安怎麽了?”段飛再問。
洪律雖然明知道段飛看不見,但依然一臉童叟無欺的,“沒事,和人玩英式飛镖呢,玩得挺開心的。”
陸老氣喘籲籲的在後面扶着腰,快斷氣一樣的,“紅……紅通……通通……那果然……果然不是腿,是……輪……輪子。”又過去了。
最後一彪悍的胖妞,看護士帽的款式應該是護士長,左手拿着一支超大的針筒,右手拿一支小針管,肩上還挂了兩圈的小針管,咚咚咚的從他們面前跑過。
“剛才什麽生物跑過,震動感好強?”段飛差點沒從輪椅上震下來。
“終結者二。”
“……”
洪律剛要推着段飛離開,院長有出氣沒進氣的跑過來了,“洪……洪……先生……”
十五分鐘後,三人和一只鳥排成一排蹲牆根下,洪律坐沙發上段飛在旁。
“誰起的頭?”
洪律剛問完,洪老爺子和蕭伯安同指向陸老。
火燎歪着頭,看看出賣同伴的一老一小,又看看沙發上的洪律和段飛,轉轉眼珠子,擡起一只爪子指向陸老。
洪律眼角抽了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洪老爺子一吸氣,一副準備長篇小說的架勢,可話還沒出口就因洪律的一句話給生生的憋回去爛肚子裏了。
洪律說:“說重點。”
陸老覺得自己委屈,就自我辯護了,“我也不過是問了句,棺材要掀蓋的還是要滑蓋的?但現在比較時興平板的。就那麽一問而已。”
怎麽感覺那麽像是在說手機?段飛囧。
“然後呢?”洪律冷冷的問。
“然後?”陸老愣,又恍然,“然後那老頭就進急救室了。”
段飛:“……”
“殺人于無形。”洪老爺子在一旁幸災樂禍的。
“你別得意,”陸老火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去問那老頭。”
洪律挑挑眉,陸老繼續,“人家醫生都說了,那個老頭最多剩下六個月的時間,你還屁颠屁颠的跑過和那老頭說,堅持就是勝利,才六個月而已,一咬牙就過去了。”
段飛:“……”倒黴催的老頭。
洪律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就知道不可能沒他父親什麽事的。
“我不是聽錯了嘛,”洪老爺子狡辯,“我以為醫生說那老頭還有六個月就出院了,誰知道……”
“那和陸老你問人家要什麽樣的棺材有什麽關系?”段飛不解。
陸老撓撓頭傻笑着,“近來我不是也跟風,搞了一點小房地産嘛。”
段飛越發的不解了,洪老爺子給他解惑了,“叫先人墓園。”
囧。
陸老接着說:“紅通通都那麽說,那老頭都沒反應,我以為老頭不介意談死不死的,就上前和他介紹我們家的墓園了。”
“人家那叫沒反應嗎?”一屁屁針眼,悲催的蕭伯安終于說話,“都口吐白沫了。”
段飛:“……”
71
71、死的和失蹤的 ...
這時醫院的院長敲門進來,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