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16)
,匈奴相侵,若我就此坐井觀天豈非是一國之禍?如今我已決定随秦将軍往邊疆出征,你們不必多勸了。」他口氣決然,一時間把百官都震住了。
另一個官員跪伏而出,慘聲道:「陛下千萬別輕信小人所言,應再三思量,不可因一時意氣而作出魯莽的決定啊!」小人是誰,所有官員都心中有數,他們聽着這句話時不禁在心中暗罵一句:真是惑主小人。
扶蘇在上面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擺手:「出征是我自己要去的,秦将軍還不幹呢,算了算了,你們要這麽猜我也不想再多說了。不過相處這麽久了啊,你們也知道我是甚麽個性,不好聽說句,我今天決心要去的話,你們那怕全部人都死在外面也改變不了我的主意。」
這才是百官最為飲恨的地方,扶蘇堪稱油水不進,有禦史大夫曾被氣到去尋死,扶蘇只是召來太醫治療好後,又把人打發掉了。其他官員聯合擺工,他就把自己安插在官員身邊的副手提拔上來,直接換批人幹。
所以現在百官也不會再用甚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橋段,因為扶蘇不在乎啊,那怕史官已經把他的惡行全都記下來,他也沒所謂,光棍得很。兵權全在扶蘇手中,大臣又不能興兵作反,幾有大勢己去之姿。
幸而一般時候扶蘇還是聽意見的,只是一但他立下決心,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想繼續勸的人也閉了嘴,默默地垂下頭,有聰明的人發現丞相一直沒有說話,等到整個朝堂靜下來後,連謹才跪伏而出,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請陛下多加保重。」
「會啦,不要太擔心我了。」扶蘇拍胸:「我以前随軍出戰的經驗會少麽!」
那時身份不一樣啊!百官默默地咽下幾近想要吐出來的血。
扶蘇自然已經在連謹那方面打點好關系,其實連謹個人還是比較支持扶蘇領軍出戰的。因為他看着國內的人已經開始有點安於逸樂,半點想把秦國再次統一的野心也沒有,反而覺得現在秦國這樣子也很棒,至少鹹陽依然繁榮不是麽?
連謹看夠了這一年多朝堂上的異像,一顆忠心耿耿的心全被那些得過且過的官員給弄得支離破碎。他希望借由扶蘇這次的态度,使秦國再次複興,在他手上創造新一個聖朝!
扶蘇只負責把自己的決定說一說,連溝通也懶得溝通,直接都推給連謹去辦了。
而他下朝後就直奔機關院,希望火藥可以盡快投入軍備之中,作為秘密的武器。
秦牧早已經在機關院內,拿着抽水馬桶的一個零件和工匠師傅在了解如何簡單地可以沖廁所。
現階段最麻煩恐怕是沒有塑膠産品的出現,因此在防鏽技術上需要多費功夫。
扶蘇拍了拍秦牧的肩,道:「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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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秦牧淡淡地打招呼,卻沒有行禮。
工匠師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規矩地跟扶蘇行了一個禮:「陛下。」
「在說甚麽?對了,火藥已經可以大量生産吧?」扶蘇随口一問,又把話題引到自己關心的問題上。
談到自己管轄的地方,工匠師傅嚴肅地板着臉說:「回陛下,已經能掌握了最佳的比例,而且陛下所說的‘槍’也在日前無意中研究出了雛型,相信盡各人的努力務求在陛下出征時能給陛下配上。」
「不用太勉強,槍這玩意真是不是說笑的,弄不好還會走火,呯一聲,就把自己射傷了。」扶蘇對此不着急,有火藥已經夠打仗了。
工匠師傅低着頭,沒有追問扶蘇為甚麽會知道這麽多他們看也沒看過的主意。在機關院內傳言扶蘇根本是天上的神仙,派下來凡間傳授知識的──要是讓扶蘇知道這麽坑爹的傳言,恐怕扶蘇會笑到滾地,這都是甚麽玩意啊!
秦牧加插了一句話:「還是必須小心。火藥已經夠矣,那怕只用來震懾敵人。」
工匠師傅不滿地回了一句:「火藥乃是我院得意之作,自然不止只用作震懾,陛下說過了,還可以用來開工劈石,開辟甚麽……火車?」
扶蘇冒出冷汗,阻止工匠師傅說下去:「那是我開玩笑的,火車甚麽我們還弄不出來的啦。」太跨時代了。
談到專業的問題,工匠師傅嚴肅地點點頭:「陛下的奇思妙想的确讓我們驚嘆不矣,只是我對我們院內的師傅都有信心,此物必定能成為我們合力完成的一得意之作。」
機關院內在搞甚麽,扶蘇一般是不會管的,只有幾個他很想要的東西弄得出來就行了。扶蘇望向工匠師傅堅定的臉,默默地握緊拳頭,跟他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工匠師傅也學着扶蘇,回了他一個加油的姿态。兩人一來一往,看着搞笑又嚴肅。
現在秦牧也不敢說扶蘇所說的東西是胡吹﹑天馬行空之物,他倏然對扶蘇生出了幾分的敬佩,能夠記住這麽多結構圖真的不容易了。
──天知道除非扶蘇親眼拆解過,否則很多東西都是扶蘇自己亂猜亂畫的,有一個大概的外形和性能給工匠師傅解說,然後其他就任由他們自己發揮了。
在回殿時,秦牧一只手放在扶蘇的肩上,感嘆曰:「以往總覺得你乃豎子,無可用之處也,此時看擺才覺得你的才智絕對不在蘇兒之下,能記如此繁之物,辛苦你了。」
扶蘇仰起下巴,叉着腰大笑:「哈哈哈,才知道我的厲害吧!告訴你,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抖出來呢,要是全都抖出來真是可以吓死你。這些都是只小意思,小意思!不要太崇拜我,我會得意的!哈哈哈!」
這就叫三分顏色上大紅!
秦牧聽到最後,嘴角隐隐地抽了抽,只覺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好端端怎會腦子一發熱,想到誇耀扶蘇了呢?
他默默地錯身而過,直接走進殿裏,不再理會扶蘇的發瘋。
79扶蘇初到九原
八月中,在天氣最炎熱之時,秦國的軍隊已經準備出發,一路往北進攻打匈奴了。
清晨時份,城門內的街上已經肅清,軍人一個一個整齊的列陣而視。前方是秦牧領頭的秦軍,而中則是負責保護扶蘇的禦軍,再後面是由霍豪屬下的裨将所帶領的霍軍。
浩浩蕩蕩的十多萬人長長的隊伍一直排到皇宮前,連綿數裏。
秦牧坐在馬上,馬匹不安的踏着步,他雙腳一用力,使牠安靜下來。
「秦将軍,已經可以起行了。」秦牧的裨将李由策馬靠近,在馬上拱手敬道。
「好。」秦牧看了後面,只隐隐約約地看到中間有幾輛黑頂的禦辇,垂下的浏海在風中飄揚。
雖然人數衆多,但整個場面嚴肅又沉默,百姓都站到樓上圍觀,或是傷心抹淚與底下的親人揮別,或是抱着好奇等的神色在察看。
「出──發──」秦牧吆喝道,頓時隊伍中的傳令兵的聲音此起彼落,整齊的喊聲直把整個鹹陽都震動了一下。
前排的人策着馬,整齊而緩慢的走動,後一排則是騎着自行車的車隊,再來便是扶蘇的禦辇,整整齊齊的往關外前進。
由於多了一種自行車可以讓軍隊裝備上,因此行軍速度實在快了不少,中午時份已經到了十裏外的長坡亭。
秦牧擡頭看着熾熱的太陽,揮手止住了軍隊前進的步伐。
他轉過頭對李由道:「在這處先用膳吧。」
「停下──」李由回頭喊道。
大軍零零落落地停住了腳步,自覺地找了一個地方分成了三個營。左右兩側是秦牧和霍軍的,中間就是扶蘇的禦帳。
在一陣矮小的帳篷中,圍着扶蘇而起的幾個主帳都顯得特別大而且華麗,遠遠看過眼極為着目。
當帳篷搭好後,扶蘇才由湘兒陪同下從禦辇走出來。
他伸了一個懶腰,做了幾下伸展的動作,舒解自己的身體因坐了這麽久而産生的酸痛感。雖然禦辇夠大,但是在不平的道路上颠簸,也是非常辛苦的。扶蘇寧可騎馬,也不想就這樣待在禦辇裏。
「陛下。」秦牧走近,拱手行了一個禮。
「秦愛卿啊……」扶蘇彎腰的動作做了一半,卡住了。
秦牧淡定地扶起扶蘇,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湘兒從宮人手上接過清水,躬身行禮道:「陛下,請先用清水抹去汗跡吧。」然後為扶蘇打濕了手帕。
扶蘇抹過臉,感嘆道:「這天氣真是熱死人了……讓其他人也去打點清水舒解舒解吧,不然這樣走下去真是會中暑。」
秦牧淡然地拱手道:「是。」
其實士兵早已經習慣如此嚴诃的環境,不過能得到一陣子的清涼也算是不錯的福利了,他們都紛紛贊頌扶蘇的大義,一臉感激。
扶蘇進了帳後,清涼的氣團撲臉而來。
扶蘇驚訝道:「咦?你們還帶了冰塊來?不用這麽驕奢吧?」
「怕你熱昏頭啊。」秦牧走進來,行動間不如外間的拘緊,多了幾分随意。
湘兒識相地退下,把敞大的帳篷留給扶蘇和秦牧兩人。
扶蘇坐在長榻上,把雙腳翹起來,抖了抖,不正經地說:「現在就紮營了?不再走走嘛?」
秦牧放下地圖,答道:「不,從這處再深入走去,道路并不好走,先在此處補充一些物品,待明日天色漸亮之時,再繼續行軍前進,走多二十裏會有一處地方可以再紮營休息。若是此時沖動前進,恐怕不能趕及在入夜前尋到一個地方休息。」
扶蘇完全聽不懂,點點頭道:「都聽你的。」
兩人半刻無話,秦牧繼續研究地圖,而扶蘇也翻出了那些史策竹簡,當成消遣品看了起來。
*
扶蘇一行人行走時很順利,除了因為天氣問題而停止了幾次外,途中并沒有遇上太大的阻礙。
越是往北,水源越稀缺。此時冰塊已經給扶蘇消暑後直接拿去作日常的使用,士兵們的口嘴乾裂,只能靠舔自己的嘴唇解渴。
當然扶蘇是不會缺了用水的,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也自覺地省了水,因此好幾天都沒有洗澡,身上已經癢得麻木。
乾燥而炎熱的天氣持續,現在扶蘇除非用餐,否則也不會再出禦辇一步,不然猛烈的太陽會曬得他直昏了頭。
在這樣的陽光照射下,扶蘇也只是黑了一點,相反地秦牧已經曬成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膚,看上去英氣非凡。
就這樣陸續地行走了兩個多月,在天氣開始轉涼時,大軍終於到達了邊境與匈奴連接的縣府──九原。
此時蒙恬已經臨危授命,在此地緊緊地防守了半年有多了。
匈奴人的确像扶蘇所猜的并不安份,若非蒙恬早早地趕到,他們恐怕暗中已經把九原拿下,作為進攻中原的跳板。
這些游牧民族最令人苦惱的地方是他們大多打游擊戰,就是只用最小的兵力到處搶掠,搶完就立即四散而逃,令人苦惱非常。
蒙恬一身風塵撲撲,拱手道:「參見陛下!」
「蒙愛卿,辛苦你了。」扶蘇感嘆地拍拍他的肩:「能讓我有足夠時間弄出火藥,你是功不可沒啊。」
「托陛下鴻福。」蒙恬依然正氣,表情沒有多少的變動。
扶蘇發現蒙恬成熟了很多,臉上的表情開始像秦牧一樣認真而嚴肅,眉頭或許時常緊皺,已有些許的皺紋是抹不掉的。
他看着扶蘇的眼神是平靜中帶了一點激動和欣慰,但稚氣已經被戰争所洗擦,現在他的已是一個成功的将軍。
扶蘇到來後,立即被迎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府內休息,然後再進行勞軍。
扶蘇決定直接在晚上舉行一個大型的晚會,讓一衆軍人樂樂,當是放松心情順便慰勞一下軍隊。
──當然酒水是不可以有的,監守的人員也照例要巡邏。
這麽古怪的命令只有秦牧好脾氣地應下來,然後照扶蘇的想法準備物資,當然時間就被推後了一晚,畢竟有很多事需要準備才能成行。
第一個晚上,扶蘇開了一個小宴會與蒙恬等幾個将軍和裨将聯系感情。
蒙恬先行第一個說話,他舉起茶杯,敬了扶蘇一杯,道:「陛下許久不見,卻依然光彩非凡。」
「客氣客氣。」扶蘇回了他一杯:「蒙将軍多久沒見,倒是瘦了許多!」
「……」蒙恬舉着茶杯,不知道怎麽把話接下去了,想不到過了這麽久,他對扶蘇依然沒辦法。
「行軍打仗自然勞苦,陛下應好好地獎賞蒙将軍,他真是不容易了。」秦牧淡淡地接過話頭。
「好說好說,秦将軍亦不容易,聽說在南方那邊取得了勝利,本将軍先在這處敬秦将軍一杯。」蒙恬禮貌地拱手。
「不過是有賴陛下聖福而已。」秦牧也回了一杯,一口喝掉。
幾個裨将也開始互相熟絡起來,以茶代酒的進行了幾巡後,一人大膽地敬了扶蘇一杯:「祝陛下身體安康。」
「謝謝。」扶蘇特誠懇地回了他一杯,頓時把那人驚得幾乎要跳起來。
扶蘇不在意地轉過頭,對湘兒說:「把我帶來的東西分一分。」
「是。」湘兒彎身行禮,然後吩咐宮人,把扶蘇帶來九原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些不是甚麽珍貴之物,都是一些鹹陽的小吃特産,放在扶蘇的冰塊內一路保鮮過來。
雖然數量不多,每人只能分到幾口,但久久未嘗過鹹陽之物,尤其蒙恬這些自小在鹹陽城長大的,心中一時感觸,對着那小口的食物,半刻也舍不得吃下。
「真是勞煩陛下為我們如此操心了。」蒙恬嘆息似的說了一句。
「沒事兒,我還帶來了其他東西呢,就怕你們思鄉了。好好打,回去後統統有賞。」扶蘇豪邁地揮手。
「謝陛下。」幾人起來行了一個禮。
此時已經‘茶’過三巡,氣氛開始活絡。
「在關外也久聞陛下制造的自行車使到不少百姓受益,連馬匹也減少使用了,環境也乾淨了不少,實在一大欣德啊。」蒙恬起了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頭,雖然扶蘇的思想常常比較古怪,但蒙恬卻沒想到他可以弄出這麽多事情,光是民間傳說的自行車﹑椅子等等甚麽,就非常神奇了。
尤其在關外晚上地板冰涼,椅子一物可以使到人與地板之間産生間距,也暖和了不少。
扶蘇聳肩:「這沒甚麽大不了的,倒是我今次帶來就是之前跟你說的火藥,已經研究成功了,明晚給你看一看威力!」
蒙恬眼前一亮,立即道:「屬下非常期待。」他提起這話題也不過是對這感興趣吧。
扶蘇用力的點頭。
君臣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談,好不熱鬧,其他的人也在互相地談話,只有秦牧一直坐到一旁無語。
月色昏然,皎潔如初。
80去搶劫匈奴人
一夜過去後,晚會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扶蘇的一句話,讓到整個九原城的人都動起來,他們忙碌地在軍營裏臨時圍起了一個敞大的空間作晚會之用,還有準備各種食物,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而且九原本來不是一個富庶的地方,剎那間實在無法弄出這麽多東西來。
蒙恬幾人都撐着不敢與扶蘇直接表達,倒是秦牧略有所知,和扶蘇說了。扶蘇一聽,拍了拍額頭說:「我忘了叫他們不用準備太豐富了,就平常晚餐再加點我帶來的肉塊就好了,應該有牲畜吧?你說我們去匈奴那邊搶幾頭牛羊來加餐怎麽樣?」
秦牧喝茶的動作凝住了,帶着一點不可思議的表情擡起頭,遲疑地說:「你……說甚麽?」
「他們搶了我們這麽多東西,還不讓我們反搶他們麽?」扶蘇很自然地說:「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可以快去快回,趕急去吧,不然趕不回來參加晚會了。」
秦牧的嘴角一抽,已經不知道可以回甚麽話了。從來只有匈奴來搶掠中原之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高興地準備跑去反搶他們的東西。
去搶匈奴的東西?恐怕當今之下只有扶蘇能把無恥的舉動說得那麽理所當然。
「去麽?去麽?去麽?」扶蘇連問了三個問題,眼睛閃閃的,很顯然是想親自領軍去搶別人的東西。
「……」秦牧放下茶杯,依然沉默着。
「不去麽?」扶蘇很失望:「他們搶我們這麽多東西,還不讓我們搶回來啊?」
「他們搶掠是因為本身就窮,你去搶也搶不到甚麽的。」秦牧淡淡地說。
「我又不想搶甚麽金銀財寶回來,就想搶點肉回來加餐而已。」扶蘇反駁道。
「這像話嗎?堂堂秦國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去搶掠別人家的東西。」秦牧皺起眉頭說。
「嗯,因為秦國的君主本身就不怎麽像話的。」扶蘇答得極坦然。
秦牧無語,挫敗地說:「你要去玩玩就算了,不要當正式出軍一樣帶着國旗和戰袍。」這得多丢人臉啊。
「你見過賊人入室搶掠還給你亮身份證麽?」扶蘇無語:「你想太多了,就去看能不能帶回肉回來吃。」
「我和你一起去,再找幾個人吧。」秦牧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背着手說:「你把炸藥也帶上,以防不時之需。」要是沒有炸藥,秦牧才不敢讓扶蘇這樣胡來。
「還有辣椒粉!」扶蘇跳起來,磨拳擦掌:「看他們搶我們這麽爽快吧,這次看我們怎樣把他們的東西搶回來加餐。」
秦牧已經不想再面對扶蘇了,他舉步搖着頭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秦牧已經和幾個換上了便服的士兵站在府外等着扶蘇。
他帶來的士兵是他之前的私兵,後來納入編制後也編成獨立的一團,作為最為關鍵的進攻部隊,而帶出來的正是當中身手最好的幾位。
扶蘇的府裏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縫,閃出了一個人影。
一見到扶蘇的裝扮,秦牧忍不住嘴角又再一抽一抽了,連那幾個表情嚴肅的士兵也忍不住回頭掩嘴憋笑。
扶蘇穿的衣服是破破爛爛的,不知從那處弄來的﹑像是乞丐一般的衣服,身上髒髒黑黑的,散發一陣不知甚麽的味兒,加上臉上塗滿了爐灰,灰黑灰黑的,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打扮。
秦牧忍不住喝道:「這像甚麽樣!」
「你穿得太正常會被認出來啊。」扶蘇可理直氣壯了,他叉着腰,仰起下巴:「我這麽穿就任誰也不知道我是那處出來的小流氓。」
秦牧覺得丢臉至極,雖然今天帶出來的幾人是他的心腹,但是讓他們看到自家‘主子’的這一面,秦牧覺得他臉上火辣辣的,咬牙切齒有想把扶蘇抓起來打屁股。
「我們都穿成這樣,你這樣不是更顯眼麽?」秦牧咬緊牙關道。
扶蘇想了想,這倒是也是。他擡起頭想說讓秦牧那幾個去換一身衣服吧,但眼睛才對上秦牧的雙目,頓時勇氣就一洩千裏,提不起勇氣跟他爹說──換過一身乞丐裝吧!
──別人還好,他爹是絕對不會對他客氣的。
扶蘇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溜回府中換衣服了。
扶蘇換了一身比較正常的衣服,但啡色的短褐上衣卻沒有好好地綁着,露出了少許胸膛,看上去流裏流氣的。
秦牧已經懶得再糾正扶蘇的形象,先一步上了馬後,陸續其他幾人也上了馬。
其實匈奴紮營的地方離九原城不算遠,騎了一個多時辰的馬後便到達了。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個一個帳篷醒目地豎立在那裏。
秦牧和扶蘇幾人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把馬綁好,然後彎下身,在那長長的草之間悄悄地接近。
可能是匈奴人完全不覺得會有人會跑來搶他們,所以守衛挺松散的,完全沒有警覺性。
他們的畜生就那樣到處跑,秦牧發現想偷走一兩頭牛羊實在不算困難,因為根本沒人管,放任牠們在大草原上奔跑。
秦牧拿出了弩箭,眯起單眼,瞄準小樹林一只落單的﹑正在吃草的小羊,他手一放,頓時小箭無聲無息地劃過了長空,小羊連哼一聲也沒有便被一箭穿喉,倒在一棵小樹的旁邊。
扶蘇張開嘴,完全不知應該覺得怎樣評價了……
秦牧的屬下也拿出袖箭,把落單的小動物一一射殺。
草原太大,動物又稀稀落落的,因此死了幾只,其他動物只有警覺地擡起頭,嗅着空氣中的血腥味。
秦牧帶來的幾人分工合作,當動物倒地後,便有人潛過去把那些死了的動物拖回去。
扶蘇完全沒有動手的機會,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弩弓,再看看依然沒有發現不對勁的那幾個匈奴人,在帳篷外圍巡邏着,一剎那間覺得很沒趣,想挑釁卻沒有成功的那種憋屈感。
為甚麽他覺得他爹來不像搶劫,反而像來狩獵一樣……
扶蘇想對了,秦牧的确不希望正面惹上匈奴人,尤其在只帶那麽幾個人的情況下,他連來也不想來。但是扶蘇那期待的樣子卻又讓他拒絕不了,只能帶他來溜一圈,拿點東西回去就算了。
兩個時辰後,待到士兵把那些動物扣到馬匹上,秦牧招呼扶蘇回去。
「就這樣?」扶蘇不可思議地說:「為甚麽我會覺得跟我想像中不一樣?」他還期望嚣張地在匈奴人面前大幹一筆,就像他們對邊陲地方常作的,搶完就立即跑了。
「你見過小偷入室盜竊後去吵醒主人家麽?」秦牧用了扶蘇之前舉的例子,反問了他一句。
「……」好像是喔。扶蘇搔搔頭,被秦牧拉走了。
不過搶時順利,走時卻不太順行。秦牧打死和帶走的動物太多了,剛好碰到了出來點數的人。
他與秦牧一行人打了一個照面,身形一愣,然後在秦牧抽出手上的弓箭前,開聲尖叫了一聲不明的字眼。
當秦牧抽出箭把他殺掉後,已經遲了。匈奴人罵咧咧的追逐出來,來不及騎馬的就直接用腿跑,跑上來的速度快得驚人。
「走!」秦牧呼喝了一聲,護着扶蘇,用力地一踢馬腹,馬匹長嘶一聲,立即往前奔走。
秦牧一邊策着馬,一邊用弩弓瞄準對方騎在馬上的人,一箭一穿心,非常好的箭法,他帶來的幾個人也是一樣戰績彪炳,一時間兇猛的匈奴人竟拿他們沒辦法,任由他們在前面逃着,他們在後面吶喊着。
而扶蘇則是當中非常沒用的,他光顧好馬匹已經不容易了,手上的弩弓基本上,喔,是擺着玩兒的……
秦牧一行人在前面逃跑,匈奴人在後方追,叫嚷着秦牧他們聽不明白的說話,或許是在罵髒話,還有人試圖引弓想要射殺秦牧他們,但人還沒拉開弓,便都被扶蘇改良後更為猛力﹑射程更遠的弩箭給滅掉。
所以到了最後,秦牧一路逃跑,匈奴人追到一半時已經沒有再追趕他們了。
秦牧幾人就這樣悠悠的策着馬,每個人的馬上都綁着兩三只牛羊的,一路血跡斑斑地回到九原。
蒙恬打開城門迎接,嚴肅的表情裂了,他失聲叫:「陛下,你們都去了幹甚麽?」
「搶劫啊……」扶蘇答得自然,被秦牧一聲清咳給掩過去了。
秦牧站前了一步,表情很認真和誠懇地說:「剛與陛下外出踏青,遇見了幾只動物,打回來給兄弟加加餐的。」
踏青?蒙恬順勢往下看,看着秦牧手上拿着的弩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帶着全副武裝去踏青。
「嗯,踏青好啊踏青……走,進去吧,我也累了。」扶蘇點點頭,把馬交給士兵,然後伸了一個懶腰,裝作疲倦的樣子,打斷了蒙恬的說話。
蒙恬最後只能把扶蘇他們迎回城,至於他
作者有話要說:づ ̄3 ̄)づ每次看到歷史書上寫那些少數民族是如何不時來中國打抽豐,就好想說……為嘛不去搶回來啊
不過後來看到明代的皇帝那麽大筆大筆地當冤大頭把錢財都散出去……就覺得我們大中華,好像當冤頭當了好久……
到……嗯嗯,還在當…orz
("▔□▔)/無恥點好麽!
81扶蘇在晚會時
晚上,軍營裏被火把照得有如白晝一般,在空地上有一個突起的高臺,今夜除了吃吃玩玩外,還有競技等例牌的表演。
扶蘇洗過澡後,一身清爽的便服﹑心情極佳地坐着禦辇前往軍營。
此時軍營完全沒有半點放松的氣氛,反而數萬個士兵席地而坐,翹首以待,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也能聽見,偶爾有幾個坐不住想竊竊私語,也被同伴阻止了。
扶蘇一踏進場便是這樣詭異的情況,若不是他們都在坐在地上,他還以為此時在演練呢……
「咳……各位……晚上好啊!」他清咳了一聲,頓時整個場面有點混亂起來,此起彼落的‘陛下好啊’‘陛下晚安啊’甚麽的叫法都出來了,氣氛的熱度總算回升了一點。
扶蘇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有點樣子了,我還以為你們都是泥塑的呢,這麽靜……誰告訴你們要這麽規矩地坐啊?今天就是玩的日子,不要這麽拘束,真的不要啊!」扶蘇不坐在長榻上,反而撩起長袍,直接叉開腳坐在臺階上,随手的指了一個人:「你們啊,不要懷疑,上來一起坐着聊吧。」
被指中的人拼命地搖手,惶恐不已。
扶蘇有點失望,托着下巴說:「這樣好無聊喔……你們還在想開場?這樣就開場了,直接來吧,不要呆着了,不是還有其他節目麽?」扶蘇回頭看向幾位将軍裨将。
幾個與扶蘇并不太熟的武将都有幾分呆滞,因為照道理應該是扶蘇先發表演說鼓勵一下一衆士兵,然後幾人再與他客套客套,等到宴會進行得差不多就可以開始吃吃喝喝了,只是扶蘇不安牌理出章,直接沒正經地坐在臺階上,完全沒有按情序走,他們都不知應該怎樣應對。
秦牧抿一抿嘴,站起來拱手打圓場道:「回陛下,有摔跤比賽。」
「那還等甚麽?開始吧?比賽完我們再來吃東西,今晚有加餐哦,雖然……不多。」扶蘇努力把氣氛活絡起來,但是現場一片靜默,大家都很不給臉子,反而有點疑惑扶蘇到底在在幹甚麽。
秦牧不忍心扶蘇的面子如此難看,站起來直接高聲喊道:「既然陛下如此說,你們就直接開始比賽吧,有誰第一個上臺?」
到底是在軍營,此話一出,頓時炸了窩,有一個熱血的漢子早就坐不住了,立即跳起來吆喝道:「誰來與我一戰!」
他跳上摔角臺,脫去上衣,在臺上走了幾步,立即便有人也跳上去怒視他。
整個場面都熱鬧起來,衆人紛紛都圍着戰臺吶喊叫喊,而此時扶蘇也跳下階梯,湊熱鬧去了,身邊只跟着幾個機靈的宮人,努力為他擠開一條道路,只剩下幾位武将坐在臺上臉色有點僵,因為他們已經找不到他們的陛下在哪裏了。
秦牧無力地扶額,他就知道扶蘇從來不是一個可以受控制的人。
扶蘇混跡在人群當中,最後甚至把便服脫|掉,只簡單的白內衣,然後兩腳一翻,直接站到臺上,擺出大力士的姿态,道:「到我了!來吧!」
蒙恬真想給這位爺跪了,把自己弄成這樣像話嗎?
扶蘇可不管一切,直接沖上前。而現在站在臺上的人估計從來沒有那麽靠近的看過扶蘇,所以當扶蘇脫去一切的裝束後,竟然認不出扶蘇就是皇帝,見扶蘇這麽找死,直接嗷了一聲也沖過去。
兩人糾纏在一起,用蠻力對角着。
扶蘇雖然看上去瘦小,但功夫卻是由他爹一手一腳調|教出來的,絲毫不比別人差,反而在技巧上更為精進。
那人與扶蘇角力了半天,卻發現自己無法把扶蘇摔出去,看着文弱的人也有一身好武力,不禁贊道:「好身手。」
扶蘇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臺下的人鬼呼小叫,整個氣氛已經被炒熱,甚至有人拍着比賽的臺,有點興奮到失控。
扶蘇借着對方一個失神,直接伸腳把對方拐倒,然後用一招過肩摔,把他摔出去,然後仰起下巴,嚣張地說:「下一個!」
又有一個人跳上去與扶蘇對戰。
秦牧站在遠處看着,頓時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之感’,輕嘆了一聲,站在他身邊的蒙恬回過頭,問:「嘆甚麽氣?」
「看着現在的陛下,真不敢想像兩年前的他是受到怎樣巨大的打擊。」秦牧淡淡地說。
「現在的陛下和過去很不一樣……」蒙恬搖搖頭:「我還是不太明白,陛下怎會變這麽多?」現在的扶蘇完全颠覆了他過去十多年對他的印象。
廢話,裏子都換了個人,能不變嗎?秦牧眉目不動,心中卻不以為意的應着。
他避重就輕的說:「現在也沒甚麽不好啊。」
「也是,過去的陛下恐怕是抑壓得自己太過分了。」蒙恬有幾分傷感的說:「以前的陛下活得并不快樂,現在倒是活潑……」過頭了。
秦牧默默地喝了一杯茶,并不應話。
扶蘇在臺上擊敗了兩個人,擺出了大力水手的姿勢,像猩猩一樣捶自己的胸,叫嚣着:「沒有人了嗎?人呢?上來上來!」
「陛……陛下!」宮人好不容易擠到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