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8)
羽這等狗賊在外面逍遙?!還是你們願意直讓我們夫君的心願就此埋沒,跟孩子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我呂雉雖然不才,平日與你們亦無多話,但此時我卻不得不站出來告訴大家,若是天下皆亂,又豈會有你我容身之地?恐怕到時連我們的小孩也未必保得住!」
此話驚醒了喪夫的女人,她們茫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堅定──沒錯,她們還有小孩,她們的相公還留下整個家要她們養。難道她們就這樣靠着家財過完下半生?
不!
此時其中一個平日與呂雉較要談得來的少婦亦站出來,大聲說道:「難道殺夫之仇我們不報?難道平日那些流氓鄉民恃着縣令的關系肆意欺負我們不管?各位姐姐,你們也是有孩子的,至少還有寄望,那像我,蛋也孵不出一個,你們尚且還有一絲寄望,但我呢?可是此仇不能不報,此恨不能忍下,否則你讓你們的孩子日後怎樣處身立世!依我所見,呂姐姐所說的亦不無道理,難道你們真的願意讓孩子以後活在亂世之中!」
一連的提到了孩子,原本絕望的少婦們都生出了一絲期盼,是的,她們還有小孩要養。
剩下幾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來,啞聲道:「我們平日大字也不認識一個,全憑呂姐姐你所說罷,你們想我們怎樣做,我們就做!」
其餘的人也應了一聲:「就是。」
其餘的婦人亦心有同情,雖然她們的丈夫暫且無事,但內心亦是擔憂的,連忙問蕭何應當如何。
蕭何對呂雉簡直佩服得可以,三言二語之間便把這些人調動出積極性。
於是他連忙把自己的計策說出:「夏侯嫂嫂,你娘家不是與縣令交好?我看先行……」
幾人商議着,不知不覺間夜已漸深。
作者有話要說:劉邦的兒子沒這麽早出生啊,他是前211年出生的,為了劇情需要,我提早了一年~~不要見怪> _ <
劉盈我是不會弄死的,他會是申兒的伴讀兼好友嗯嗯
其實呂雉要是狠一點,就是另一個武則天了呵呵
可惜她不夠狠
54、秦牧重返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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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那邊暫且不提,三川郡這邊秘密的在改建船只,準備從水路回到鹹陽。
三川郡正值濟水與河水兩條河之間的交界,水流湍急,一般船只逆流而上較為困難,但要是照扶蘇所說的改建一下,穩定性和難度卻是減低了不少。
秦牧與幾個工匠商量了一下,覺得把現在的船加删一些零件,扶蘇說的方法還是可行的。
只是項羽收複了整個南方後,似乎有點等得不耐煩,開始頻頻派遣從各種方法想入城刺探密報,這時馮劫守城的經驗顯示出作用,直接把整個城護得固若金湯,甚至連秦牧在秘密進行的事亦沒有洩露出去。
一個月,幾艘工匠們日夜趕工改裝過後的大船正式出現,在此之前秦牧又讓扶蘇跟他談談現代船只的概述和三國演義內關於赤壁之戰的細節,直讓扶蘇大喊受不了。
「爹啊,不過是本小說,你覺得可行麽?」扶蘇抱頭在長榻上滾來滾去:「你饒了我吧,我都承認我沒好好念書!」
秦牧嚴肅地說:「我與工匠商讨過了,你所說的大有實展的可能,尤其你現代的……船,對方很感興趣。」
扶蘇反白眼:「反正你們這時代弄不出就是了。」
秦牧不以為然:「此說實在不妥,我就不信集衆天下之力無法造出你所說的事物。」
「……加油。」扶蘇對於他爹強大的自信真心無語了。
秦牧卻計劃道要是天下太平之際,關於這方面卻可以提升一下,他對扶蘇口中所說的世界大感興趣,只可惜今生只怕無緣一見罷了。
一個月,秦牧的确借用了扶蘇口中的現代船只的原素加進了他所造的巨船之中。
只見巨船有三層樓那麽高,吃水極深,加上幾艘船用極粗的鐵鏈緊緊相連,人走上只覺得如履平地。秦牧試着讓鐵匠把鐵打成片,用到船上,不但不下沉,與木的相去無異也,船倉還能裝着兩層的士兵,士兵在內也不會感到不适。
秦牧再把樓船的方形船頭改成尖形,破浪時減少阻滞,再在船頭加上鐵制的尖刺,方便遇到其他戰船時進行攻擊。
這是秦代樓船的改良版,由於秦始皇的水兵多在江南之地,早已熟習水性,此時已被項羽占去一二,而北方的士兵向來生於乾涸之地,容易暈船,所以令秦牧大感苦惱,不過用鐵鏈緊緊相扣後,的确使到船只平坦多了,沒那麽搖晃,只有少數的士兵仍不能習慣,通通都讓秦牧留下來守城了。
挑選出來的士兵幾日來船上不停的操練,務求盡快熟悉船上的生活,從三川逆流而上鹹陽,恐怕沒有七八天亦不能成事,若是走陸路,就需要一個月。
秦代的造船技術實在不錯,有些看着和現代的船構造別無兩樣,處處精美極了。扶蘇踏上船參觀之時,實在嘆為觀止。
又等了半個月,項軍已經頻頻操練,連天的戰鼓敲得人心煩氣躁。馮劫本來就是擅守城的,沉着氣布置了三川郡一番。
此日入秋的涼風較為清爽,适宜行船。扶蘇與秦牧等人悄悄地登上船,船內的苦力一用力,幾艘船便同時開動,浩浩蕩蕩的往北駛去。
申生第一次坐船,感到非常興奮,在船上跑來跑去,一時又跑回去扯着扶蘇的衣擺叫道:「父皇父皇,抱我去看看河可以麽?」
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申生和扶蘇也熟悉起來。
扶蘇本來沒有這時代父親應該威嚴的想法,只要申生不皮,他一般都會答應他的要求。
申生在扶蘇的教育下也顯得懂事多了,懵懂的他明白到一個道理,這世界上承諾是非常重要的,說出來就要做得到。所以他已經很少在口上叫嚷着要把人殺了之類,雖然還是略為嬌氣,卻比起一開始的蠻橫要好得多。
「好。」扶蘇彎下腰,抱起申生,往船的一邊走去。
「風高浪急,陛下請小心。」秦牧沉聲提醒。
申生見到秦牧,下意識抱緊扶蘇的頸子。在小孩小小的心靈中總覺得他長得好像皇爺爺,跟皇爺爺一樣的,只是大家都叫他秦将軍。申生就迷茫了,為甚麽皇爺爺不認他,也不認父皇呢?還叫父皇陛下,陛下不是皇爺爺嗎?
要說申生最害怕的,大概就是秦始皇。嬴政人前威嚴至極,皇帝的氣勢在當時尚小的申生心靈中留下了陰影,所以現在見到秦牧,他就特別害怕。
「沒事沒事,就在旁邊看一下,申兒,抱緊咯。不然父皇一不小心就把你丢進江裏,哎呀,那申兒就找不到路回家了。」扶蘇打趣地說。
申生立即更用力地摟着扶蘇的頸子,直捏得扶蘇反了反白眼,吐舌道:「申兒寶貝,你再捏父皇就要死啦。」
申生笑了出來,甜甜的說:「父皇,你真好!」申生很喜歡現在的父皇,他不喜歡以前雖然對着他很溫柔,但卻從來不跟他親近的父皇!
「那是!」扶蘇得意洋洋的仰頭:「記住你父皇是最好的,知不知道?」
「知道!」申生大聲道。
秦牧抽了抽嘴角,只覺得這對父子真是肉麻非常,但內心卻有隐隐的羨慕,自己就從未享受過父子間這麽親密無間的相處,即使他的父皇非常寵愛他,卻從來未曾對他親近。
事實上古代的父子關系一向崇尚階級性的,父親對孩子極威嚴使到小孩不敢過於親近父親,那怕是最溫和的父親亦會用訓戒的形式來使到孩子聽話。
像扶蘇一樣随随便便便抱着小孩實在罕有至極,甚至有大臣以此參了扶蘇一本,讓扶蘇以父子天性為題駁了回去。
自此民間開始跟風,因為扶蘇抱申生的行為亦被稱為慈父心性,一時間小孩們都很驚恐──父親怎麽了?為甚麽要抱他們?!救命啊娘親,父親瘋了,他對我笑!
此時扶蘇與申生倚着船邊盡演父子情,申生的十萬個為甚麽,扶蘇懂答的都答了,不懂答就亂吹胡混過去,惹得申生無限崇拜他的父皇,他的父皇簡直是無所不能!
這種騙小孩的行為讓秦牧鄙視不已,搖頭往艙內走了。
莫寧提着酒瓶,又神出鬼沒的出現。
秦牧頭也不回的道:「事情辦妥了?」
「呵呵。」莫寧眯着眼,撚了一下胡子:「你說的事已經搞定了。」
在項羽紮營在三川外堵着他們的門口時,秦牧自然也不客氣。
事實上項羽的西楚霸王做得并不得人心,或許是過程比歷史上還要順利和早完成了南方的統一。這時項羽連立一個皇帝的心思也沒有,直接自封為王。原楚國之人自然有支持的──例如借子弟給他組成了江東子弟兵,也有不滿他的,覺得他太自大的。
莫寧消失的時間就是借機扮成了隐士,潛入南方暗地裏挑起這些人的不滿,把他們的怨恨擴大,趁機搧動他們另立皇帝與項羽對抗──楚國的宗室死的人不多,完全輪不到項羽自立為楚王。
燒完項羽的後院,莫寧又順便散播流言,例如子弟兵被項羽都拿去送死了啊,又或者是項羽自傲,殺了不少士兵等等,雖然內容失實,但耐不住真的有人信!例如那些支持項羽的家庭中的老母親,或者是那些跟項羽出兵的妻子等等……
這些人平日在家中沒甚麽發言權,但奈不住她們碎碎的抱怨啊,連帶一些原本不信的也開始擔心起來。
當母親生性被引發起來時,她們便鬧男人,孩子都沒了,臉子還要甚麽?
莫寧把火都燒起來,再加幾個柴,然後就施施然趕回來,剛好趕上乘船歸鹹陽的日子。
秦牧心情極好地勾起一抹淡笑。
莫寧拿着酒退後了幾步,警惕地說:「每次你這麽笑,準沒有好事。」在秦牧還是嬴政的時代,他這麽一笑,便讓到齊國滅了。
秦牧板起臉,面無表情曰:「你快跟扶蘇一個樣了!」
「唉,說實話的,我還蠻喜歡現在的扶蘇小子,比較逗。你以前那個太呆板了。」莫寧搖頭擺腦的嘆息道。
秦牧默然了一會,又曰:「兩個都是我孩子,雖然性情不一,但本性卻是一樣的。」
「現在那小子比之前靈活多了,說句大不敬的,你也的确不會教小孩。」
秦牧怒道:「我蘇兒溫文有禮,進退得宜,那有你說我那麽差?」
「那現在的就太跳脫?不好咯?」
秦牧又默然道:「你到底想說甚麽,盡快吧,轉彎抹角的不像是你性格。」
「我就直接說了,」莫寧突然冷下臉:「現在的扶蘇與你不過只是短短一年間的感情,你現在如此親近他,不留一點後路,日後恐怕後患無窮。」
秦牧嘆然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懂,只是上輩子我錯信了一個人,讓蘇兒丢了命。今輩子若是再錯,就當這條命還蘇兒算了。若你此時抽身,我亦不會怪你罷。」
莫寧氣結:「我在你眼中豈是這種小人?罷罷罷,就當我上輩子欠了你,不必再多言!」說罷他甩袖而去。
秦牧目送他,轉身回到船艙裏。
作者有話要說:給你們送上一個小段子,是我想了好久卻沒有加進去的>/<
*假如蘇華穿成了扶蘇的小孩子*
當蘇華醒過來時,愣住了。
四周的家具怎麽這麽高大?而且還很古樸?!他不是在戲棚裏嗎?怎麽一眨開眼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了?
「小公子!來人啊!小公主終於醒了!」侍女走進來,見到蘇華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嬴政大步踏進,板着臉孔努力裝作威嚴,但眼底的擔憂卻是藏不住的,他輕咳了一聲,冷聲道:「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再頑皮?!」
蘇華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你是誰?!」
「……」嬴政臉色沉了下去,說:「這是甚麽話?我是你父皇!」
蘇華說:「父皇你妹啊,我沒有爹的好麽?少來煩我了,導演呢?導演去了哪?不要玩啦!」
嬴政大怒,拎起蘇華直接把他按大腿上,狠狠的扁了他的屁股,罵道:「對父不尊,你豈以為我不敢教訓你?」
啪啪啪的聲音把蘇華打愣了……
他第一反應是:痛的?
第二反應是:在外人面前出醜了!
而且感覺這麽真實,自己再瘦也沒可能讓人輕易拎起啊,這是穿越?
蘇華淚眼表示,這不科學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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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屁股什麽,太有愛了。w
55、借機教育申生
船隊一直全速往鹹陽前進,原本秦牧想在章邯駐守着的東河郡稍作停留,但是士兵的适應比他想像中好,一些不适的士兵也由扶蘇提意,配了一些安神藥,在船艙內休息了。
所以秦牧與蒙恬商量了一下,直接揮軍直逼鹹陽。
扶蘇在船上幾日無事,此時又沒有甚麽娛樂,只好一邊逗着申生玩兒。
「……嗯……所以小矮人與白雪公主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扶蘇抱着他,在說童話故事。
「父皇,你剛才不是說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麽?」申生指出這一點。
「有啊,有王子的。不過王子因為用馬上山時,不小心掉進山崖,死了。所以以後走山路要小心,沒有路時不要騎馬。」扶蘇立即糾正,趁機教育。
「可是為甚麽白雪公主是跟小矮人一起快樂地生活?」申生說:「公主是不應該對平民這麽親善的,為甚麽要跟小矮人一起生活啊?小矮人是仆人麽?可是仆人為甚麽會讓公主勞作?公主應該處罰他們的,這些不好!」
「……」說錯故事的扶蘇壓力很大。
「父皇?」申生搖着扶蘇的手:「父皇,你快處罰小矮人吧!」
「唔,」扶蘇想了想:「可是父皇覺得,白雪公主也有錯啊。」
申生自小受着衆人的擁簇,自視甚高,但是他父皇卻說公主有錯,此刻不禁迷茫起來。
「首先呢,她沒有問過主人同意就進入了小矮人的家中,所以被人抓住了,受勞役也是應該的。」扶蘇趁機把申生的三觀板回來。
「父皇,可是她是公主。」公主是不會有錯的。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你是皇子或公主就有特權犯法的,平日你打鬧奴才,他們雖不顯,但心中未必無怨。」扶蘇認真地說。
「他們敢?我把他們都殺了!」申生怪叫。
「天下百姓呢?天下百姓都這樣對你,你也全殺了?」扶蘇問。
「普天之下,莫非黃土。如果我是父皇,那全都是我的地方,自然要殺了。」申生舞動雙手。
「你皇叔叔也是這麽的想法,那最後得到甚麽呢?」扶蘇又抛出一例。
申生語塞。
「今天下三分,你父皇我遲遲未能至鹹陽登基為帝,又是因為甚麽?」扶蘇又問。
這種事已經超出了申生的認知範圍,他想了好久,不确地問:「因為百姓不乖嗎?」
「那百姓為甚麽不乖?怎麽你皇叔叔不殺光那些不乖的百姓?」
申生想答,因為皇叔叔殺不完那些不乖的百姓,太多不乖的了。可是還沒有說出來,他突然明白了。天下百姓如此多,他要殺到何時才能殺完?此時他不能說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言論,但心中卻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懼。
他對他身邊服待的人這麽差,他們會不會也想殺他呢?
「父皇父皇,那怎麽辦?」申生哭了:「我對他們不好,他們也會不乖麽?」
「不哭哈,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輕易流淚。」扶蘇用手袖幫他胡亂抹臉:「所以父皇就讓你脾氣這麽壞,就算心中不開心,也不要輕易表露出來知道麽?好了好了,我再跟你說一個故事吧,不哭哈。」
申生胡亂地抹乾了眼淚,立即叫着:「我要聽故事。」父皇說的故事都很新奇,和別人的不同!
扶蘇板着臉,嚴肅地說:「從前有一個熊孩子……」
申生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有一天……」扶蘇悠悠地拖長了聲音:「他把自己熊死了。完畢。」
「……」這是申生。
「……」這是又在外面偷聽的莫寧的反應。
*
秦牧在房內獨自淺酌,看到莫寧摸頭嘆息地走進去,一陣意外:「平日無事你都不會找我,今日是甚麽風把你吹來?」
莫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直把秦牧看得嘔心,把酒杯放下:「說吧,何事?」
「你的小孩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莫寧一屁股坐在長榻的另一邊。
「你又去偷聽了?這習慣要不得。」秦牧說。
「都是你慣成的。」莫寧想,當初他是怎麽一個大好青年被秦牧拐到這一去不複返的路上──嗯,是大好青年沒錯。
秦牧不說話了,到底是莫寧本身就是喜歡下黑手的性格在先還是當了秦牧的暗衛頭領後才養成的性格呢,這個真的不好辯解。
他拿出一個杯子,給莫寧倒了一杯酒。
在船上整日無事,微風輕拂,直教人犯起了懶,眯起眼睛,晃着腿感受這片刻的清涼。
數艘船一直破波直上,苦力們在船艙裏賣力地搖動船槳,領頭的聲嘶力竭的數着節拍。
又過了幾天,船隊在鹹陽城開外數裏的小邊鎮岸邊靠岸。
北方的居民雖然受過項羽軍隊的摧殘,但項羽主力是攻破鹹陽,鹹陽一破,他就接着追擊扶蘇了,因此這處獲得了暫時的平靜。
碼頭上人來人往的,見到插着秦旗的巨大軍艦時都一呆,然後忍不住歡呼起來──扶蘇在民間的威望比他爹更好。
人們紛紛動起來,讓出位置給戰艦靠岸,船上的人與船下的人合作,沒多久就把數艘戰船都停泊好了。
秦兵一個個打起精神下船,被百姓圍觀起來。
扶蘇帶着申生,也在衆人的擁簇之間下了船,臉上挂着招牌的微笑,一派溫和好脾氣。
百姓靜默了一會兒,爆出了巨大的歡呼,有老一點的甚麽激動的甚麽似的,直道秦朝有望了。
與現代的明星不一樣,扶蘇才下船,原來擠湧的百姓一下子退後了幾步,讓出了大道。這鎮并不是正式官方承認的,只是來往的船只多了,有利可圖,幾個村組合而成的,很是簡陋。
幾個村長立即趕至,他們何時見到這等大人物?只覺得口不成言,張張合合的,以往的能言善道全都被封掉了似的。
扶蘇又笑了笑,客氣道:「不必如此多禮,我等只是路過客宿數天,會於村外紮營,若有甚麽不便的地方多多包涵哈。」
扶蘇讓他包涵,村長也不會當一回事的,他們只覺得自己得了大恩得,跪下去伏着直道:「陛下,恭迎陛下。」
扶蘇卡殼了,在史內都沒受過如此大禮呢,不過也可能是近鹹陽的地區民風較為向着朝廷?
扶蘇連忙讓人扶起幾人,溫和道:「老人家真是折煞我了,此行若是麻煩到大家,實在是扶蘇的不是。」
他越客氣,幾個老人就戰栗,最後扶蘇無法,把人打發走後就跟着軍隊在村外數裏外找了一個空地紮營。
此時鹹陽城內固守自立的流氓們自然慌了,他們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卻總是想着過得一天就是一天,雖然皇宮他們不敢染指,但是大官的宅子都被住了遍,家具被糟蹋得不像樣。
扶蘇還沒有放話要攻城呢,他們就撤丫子立即跑了個沒蹤影的。
扶蘇不費一兵一卒,就收複了鹹陽,營也沒紮好幾天,又要拆了。
這是扶蘇穿越後第一次來到鹹陽,卻覺得此城經過項羽和流氓地痞的踐踏後,特別破爛,堅守在城裏的百姓也過得不好。
扶蘇與申生走着,有幾分沉默。
秦牧走近他身邊,懷念着說:「重生時,我在這藥鋪內做過。」
「哎,」扶蘇打起了精神,應了一聲:「那也算有工作經驗了。」他又自言自語道:「做皇帝啊,壓力大啊,不怕不怕,壞不過以前的生活了。」
秦牧聽着,只覺得心中酸酸的,只是這麽多人,也不好做越軌的動作,只好小聲地說:「爹在,不怕。」
申生聽到了些許,疑惑地擡起頭──怎麽皇爺爺又認父皇了?好奇怪!
扶蘇心中感動,臉上雖然不露,但還是對秦牧笑了笑,然後趕急加快了腳步。
因為大軍急進,除了物資外也沒有甚麽,扶蘇也只有靠自己雙腳走進城了。
此時有百姓推着木頭車走過來,讓士兵攔着,驚動了扶蘇。
扶蘇問身旁的士兵:「怎麽一回事?」
士兵答曰:「回陛下,此人想把家中的木頭車獻給陛下。」
扶蘇只覺感動,連忙收下了入城後的第一份禮物,也不管合不合禮了,抱着申生就坐了上去。
──他大人還好,申生明顯已經累極卻在強撐,離皇城還有數裏,這不是折騰小孩麽?
軍隊浩浩蕩蕩的進城,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敞大的皇宮前。
皇宮前殿被項羽放了一把火,燒得不像話了,側殿則因為胡亥***,也燒掉了,只有後殿因相隔較遠,沒有殃及池魚。
扶蘇進城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胡亥的屍首找回出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不好讓他死得如此憋屈,沒有條件風光大葬,也先找了個地方讓他可以暫時長眠於土下。
秦牧看着昔日華麗的宮殿被破壞成這樣,只覺得心中是極酸楚的。
56、古代皇權管用
信步在皇宮之內,扶蘇偶爾踩到一塊殘垣敗瓦,發出咔嚓的一聲脆聲。
扶蘇他們是上午入城的,但整個鹹陽城經過項羽的屠殺後,百姓已經去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要麽就是當時躲起來逃過一劫﹑要麽就是從外地回家,卻驚見自己的家園已盡數被毀。現在的鹹陽可以說除了那城牆等的邊防設施還沒被毀光外,其他已經是極為殘破。
除行的官員雙眼飽含熱淚的帶着妻子﹑子女等等回到自己的家中,雖然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搶盡,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家,他們內心還是很歡喜的。
其他士兵亦開始收拾皇宮,希望盡快回複那宏偉的宮殿,讓扶蘇可以盡快在此正式登基。
只剩下扶蘇一人無聊,帶着湘兒便到處逛了起來。
突然走進了一個花園,滿園蕭瑟,扶蘇擡頭一看,前方的高樓被熏成了灰黑色,卻因為有人工小河的阻隔,才沒有被燒毀。
扶蘇轉過頭對湘兒說:「我們上去看看吧。」
「是的,陛下。」湘兒彎身行禮。
其實皇城已變成了半個廢墟,已沒甚麽景色可言,極目而視,只見四處盡是煙火劫掠後的殘破。南方的阿房宮尚未建成,卻已無人可建,木材等等堆積如山,或許正是一眼所見,甚麽值錢東西都沒有,項軍才沒有到那邊搶掠。
扶蘇在樓上吹了一會兒風,突然問道:「你說鹹陽會不會回複昔日的光輝?」
湘兒彎禮行禮道:「回陞下,陞下聖明,百姓必然以遵陛下之道為榮﹑以聚皇城之旁為耀,鹹陽不出三個月,必定可以回複昔日的光輝,甚至更勝一籌。」
扶蘇倏然笑了,有幾分玩味:「我的弟弟對他們這麽差,他們就不怕我是另一個?到底是皇權在上的時代,在這時候帝皇的號召力真管用。」到最後已經有幾分自言自語。
湘兒聽不明白,只是維持半躬身的姿态,默默無語。
這等景色扶蘇看了半刻便覺得索然無味,招呼湘兒道:「走吧,申兒那小懶豬睡了這麽久也夠了,跟我一起去把他叫起床。」
「是,陛下。」湘兒待扶蘇走在前後才小步跟上。
*
卻說鹹陽城內因為士兵的駐入,到底是多了幾分人氣。大殿等全被燒得不像話,扶蘇便住進了其中一個空置的官邸。
所有官員都忙忙碌碌的,不但要布置關防,派兵巡邏,還要找來木匠﹑工匠等等各種技人把皇城的主要部份重建起來,其他散落一邊的就先不管了,先要是扶蘇能夠先行處理朝事。
扶蘇重回鹹陽的消息已經經由各溝道散播出去,現在有幾處散落在外的縣城已經表示願意重新臣服於秦朝的統治之下。
而雖然三川的戰報尚未傳回,秦牧捏指一算,自覺在內憂外患之下項羽應該撐不了多久罷。
整個鹹陽城或許只有扶蘇這個皇帝最為空閑了,甚至他還有空補看以往還沒看完的先秦各諸子的經典。
「父皇父皇!」申生叫嚷着跑過來:「父皇你看,這是我畫的!我畫的!」
申生抓着的絹布上滿是抽象的塗鴉,可是他卻很興奮,因為扶蘇答應了他的小房間可以由他自己一力布置。
這幾天申生找到了事情做,開心地日夜都在計劃他心愛的睡房。
扶蘇一手把他抄起,放到大腿上,把竹簡放到一旁,說:「畫了甚麽啊?來讓我看看。」
「嗷嗷,這處呢,要放我的小刀……」申生指着上面抽像的水墨畫,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勢。
當秦牧踏進來,就見到兩父子親密地交流着意見的溫馨場景,頓時煩躁的心也平複了幾分,突然不想打破這一副場景。
扶蘇早已察覺,安撫了一下申生後,便擡起頭道:「有事麽?秦将軍。」
秦牧垂目拱手道:「禀陛下,目前工錢不足,國庫空虛,依陛下所見要不先徵一次稅以應當時之急?」
扶蘇沒了好心情,拍拍申生的屁股示意他出去。
申生乖乖抱着絹布,在官人的幫助下邁着小腿離開了。
「我的錢也不夠了嗎?」扶蘇問。
「陛下,你的錢財實在不應如此花費,應當留下以防後患。丞相等官職應當先召來人手,不應如此疏懈。」秦牧見沒有外人在,也放松了,随意地坐到扶蘇身邊。
「丞相我想等蕭何來做。」扶蘇想了想,蕭何的才能應該滿強的,在歷史上可是把劉邦的家務事打理得妥妥當當。
秦牧皺眉:「此事不可輕易,蕭何雖然有才,卻始終無大功在身,當日我雖屬意李斯為相,但到底不能立即為之,而是等到他累積了足夠功勞,才能使衆人誠服焉。此時你一拔蕭何為相,叫其他老臣該如何想法?恐怕會寒了衆人的心,以後不再與你賣力。」
「哎。」扶蘇頭痛:「可是我又不知道誰可以做丞相?他們我都不熟啊!」十數個貪生怕死之輩中再挑人?扶蘇寧可重新找一個。
「你的想法實在不妥,須知道他們或許為人不行,不忠不義,但能力卻是一等一的,不然豈能事奉主朝至今?你因疾而忌他們三分,這樣恐怕天下也無能予你所用之人也。」
扶蘇抿了抿嘴,破罐子破摔道:「那就把那個奉常甚麽……升做丞相吧。」作為一個敢第一個早朝便向他開炮的人,應該比起其他人來得勇敢,那就挑戰一下新朝的爛攤子吧。
秦牧有幾分怔然,曰:「連謹這人雖無大能,卻是正直之人,只是……罷了,到底是你的意思,就這樣吧。」
「只是甚麽?別說一半不說另一半啊!」扶蘇緊張:「難不成他有甚麽RP……不不,難道他過往有甚麽失誤的地方?」
秦牧想了想,此人為人無大過,只是過於迂腐,因此在他在位時只能做至奉常一職便為至極。
「無事,不過他父親曾直言上表指斥我為政之過,最後讓我砍了罷。」秦牧淡然道。
「……」扶蘇此刻覺得奉常一開始就對他開炮真是太溫和了,要是他,對着仇人的兒子肯定砍開十多段再算。
「皇權真好用,不然爹你多幾條命也不夠賠的。」扶蘇感嘆道。
秦牧看了他一眼,教訓道:「你乃堂堂一國之君,天下百姐盡為蟻民,你亦不必多在意,否則有失你皇帝的身份,還有現在的申兒也讓你教得太溫和了,失卻了以往的銳氣。」
「還銳氣咧。」扶蘇無語:「我不過認為百姓乃是國之最重要的部分,沒有百姐沒有家,何來有國?對着空空的土地大喊我是皇帝嗎?蠢死了。」
秦牧崇尚法家,顯然對這些儒家的理論哼之以鼻,亦是儒家一套是可行,六國也不至於被他所破。
扶蘇在現代這麽多年,或多或少也受着這些的影響,加之他之前也是小百姓一個,自然對於百姓的苦況感同身受,代入感也強了不少。
兩人生長的環境不同,接受的理念不同。依扶蘇所見秦朝的滅亡有幾分也是因為嚴刑峻法之故,百姐活得膽戰心驚,加之有更為離譜又無能的胡亥出現,反也是必然的,但沒有胡亥,他們也未必不反。
法律是好事,但照扶蘇所見卻不能過於嚴苛,像偷點東西便要把人家處死實在不可忍也。
「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就好了。」秦牧最後只是這麽應道。
「不會不會,但是有些規條真的需要改改……你讓少府計算一下我們還需要多少的錢財?然後看平均分到每縣又需要徵收多少?若是不多,由我填上罷……」扶蘇把話題引回到正題。
秦牧又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