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4)
受,他好不容易才有個爹呢。他爹還這麽疼他,怎麽可以失去?
扶蘇的臉色瞬間冷凝,散發出渾身的的氣勢。
「不管怎樣,我要去踹了項羽的本部。你也不要阻止我了,我不聽勸!」扶蘇冷然地說。
蒙恬大驚:「陛下,此行萬……」
「朕說了算,卿家不必多言。」扶蘇甩袖背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冷霜一般凍結了蒙恬剩下的說話。他跟秦牧學來的擺款,這時擺出來,竟是如此霸氣側漏。
蒙恬第一次發現,原來扶蘇跟秦始皇真的那麽幾分相像,此時扶蘇的氣勢與始皇帝別無兩樣!
「……臣,領旨。」蒙恬拱手。
「哼……」扶蘇大步地走了出去,他不指望蒙恬可以想出甚麽了,還是自己折騰着看再怎樣一次打敗敵人。
莫寧從一邊悄然出現:「陛下,此行極為兇險,要是你有甚麽……」此時他又來裝模作樣了,省得某個兒控回來時把他砍成幾份。
──看,他好歹是勸過扶蘇了,不是麽?
「秦牧不能死。」扶蘇彷佛在回答,又彷佛在喃喃自語:「他對我很重要,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他一人孤身上路。」或許他現在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但那維護秦牧的心是何等的強烈。
莫寧張口,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一剎那間,他覺得,或許秦始皇疼這個兒子,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跟蒙恬撂下狠話,扶蘇也不是沒有想法的。
他覺得武器不夠了,不如想想就地取材,用甚麽陰招吧。
偷襲項羽的軍營,他完全沒有心理壓力。能嬴就好了,管他甚麽手段?他無恥又怎樣?項羽能咬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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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混入軍營中恐怕不容易啊……
扶蘇抹了一把臉,不知道借監電影的方法行不行?
他很茫然,當初要是不念演藝而跑去念化學甚麽,至少現在可以自己配出炸藥吧?他來到古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武力又不行,知識也用不上,就算叫他去唱大戲,他也不會演啊!
扶蘇很不甘心,一直以來都是他爹守護着他,難不成這次要活生生看着他爹去送死?
莫寧的話雖然是挑撥,但未嘗不是道理。
他按着額頭,又嘆了一口氣。
41碎成渣的形象
莫寧的探子還是很給力的,在下午太陽開始偏斜時已經打探到項軍駐地的位置和大體的情況,令人安慰又擔心是秦牧的确成功把項羽引走了,目前的情況不明,秦牧沿途留下了一些标記,把項軍引離了蒙軍的紮營外大概一百裏的位置外,只是探子不敢跟上去,怕讓項軍發現。
此時項營由龍且與英布兩位将領所把守,而項羽領着兩名大将狙擊秦牧,未見人歸,項營裏探子統計,大概還是有五﹑六萬人留下守着大本營,兩頂碩大的帳篷立於中央,明顯是主将的休息之處或是商議的地方。
雖然項軍為起義軍,但是已頗見規模,軍中的人行動有規,完全是一整隊正規軍的标格,明确地分工,井然有序。除了不時有個別幾人閑散着在四周聊天之間的動作可見幾分粗野,其他值間的士兵步行得有規有矩,顯然接受過粗略的訓練。
在項營五十公裏外的樹林裏,扶蘇拿着望遠鏡悄悄地觀察着。
霍豪跟在他身邊,內心很複雜。實在不知道幫扶蘇偷跑出來的行為是不是害了他……
只是扶蘇強硬地命令他助他逃出軍營,留下湘兒等到扶蘇走後兩個時辰後才向蒙恬說明原因,讓他出兵增援。
扶蘇掐着從随軍大夫那處順來的幾個藥包,內含毒藥﹑巴豆等等的各種他能要來的﹑對人體有害的藥都統統要過來了。
他打算下藥,還是用陰招下藥。
「陛下……」霍豪擔憂地說:「還請由屬下代為潛入,請不必以身犯險。」
扶蘇白了他一眼,口氣不爽地說:「你看看守衛如此森嚴,你覺得可以怎樣潛入?」即使是入夜後,項營燈火通明,四周有士衛把守,恐怕莫寧想潛入也是極為困難的。
霍豪一陣語塞,看着遠方被火把照耀得彷如白日的項營,他覺得潛入去是沒問題的,問題在於要下毒和放火恐怕會比較困難,廚房和糧倉是項軍重點把守住的地方。
「那也不必由陛下以身犯險!」霍豪說。萬一扶蘇出了甚麽事,他真的難辭其疚了。
「羅嗦!」扶蘇緊張得聲音都變了,他以為他想的麽?可是論演戲和臨場發揮,他就不信軍中有人比他更會裝!萬一此計不成,那倒反害了整隊軍隊,白費了他爹的一番苦心,還不如由他去了,萬一挂點了,他相信他爹也可以重掌政權的!
扶蘇已經安排好,萬一他失手就讓霍豪立即去截住蒙恬的軍隊,不用救他了,就這樣……
扶蘇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反正都多活了半年還穿越了時空,這輩子值了!
而且他只是想潛入半夜時把毒偷偷投進水裏──雖然這樣真的風險很大,但誰想到他堂堂秦國皇帝會用下三流的手段呢?
扶蘇一咬牙,不管了,他爹還在吊着項羽的軍隊到處溜圈呢,他不能讓他爹有事的!
「你在這處看着,留意有沒有人出入!」扶蘇低聲說,然後捏緊包袱,交代了一句:「我去換衣服。」
前一句霍豪的表情還沒甚麽變化,但聽到下一句後他的表情有點異樣──似是很糾結又有點難堪。
沒多久後,一個略為高大卻稍有身姿的‘少女’,拿着一個小木桶,內裏裝着一件女裝從樹後走出來了。
奇異的是少女頭頂男人的發髻,而且臉上不添脂粉,站姿也是極為大咧咧的。
霍豪的表情更為微妙。
「失策了。」‘少女’張口,一把略為清涼的男人聲:「霍豪你會女人的梳發髻嗎?」
霍豪面無表情地緩緩搖頭。
扶蘇很苦惱,頂着這把頭發很容易被識穿吧。
霍豪蹲在地上,完全不敢回頭看一眼扶蘇,他這刻真心希望始皇陛下能從天而降,把他的兒子拎回去好好教育吧──這思維真的太跳躍了!
想了想,扶蘇拆掉了發髻,然後以指為梳,把頭發弄散,再笨拙地把頭發編成一根麻花辮。
雖然不好看,但卻不再礙眼。
他滿意地順順讓湘兒把自己的裙子修改而成的‘行裝’,雖然窄了點,不太合身,但應該可以騙騙人了。
「有人出來了嗎?」扶蘇粗魯地蹲下去,等着項軍的人出來,然後用電視劇的招式,打昏他換上他的衣服混進去!
霍豪又緩緩地搖頭,忍不住悄悄地離開了一步。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他效患的秦三世嬴扶蘇,要是讓其他人發現他這身打扮,秦國真的會讓全天下人恥笑了!
他勸不住扶蘇,盡管他面無表情,但腦中已經極為淩亂,一方面他必須聽命於扶蘇,另一方面他又想打昏扶蘇然後逃回軍營,總好過讓扶蘇如此丢臉。
扶蘇感受不到身邊霍豪的糾結,他專心地用望遠鏡觀察項營。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士兵拿着衣服,獨自走進森林沐浴了。
扶蘇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小水桶打算去暗算別人的。
直到他離開,霍豪的頭由始至終都不敢擡起來看一眼……
水桶內除了放着一件女裝外,其實還有一把匕首用來防身的,要是沒辦法之下扶蘇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幹掉對手。
扶蘇把麻花辮垂在胸前,擋住平坦至極的胸部,然後學着平日湘兒的動作,慢慢的往河流那邊走過去了。
扶蘇與霍豪埋伏的地方離小溪有數百米遠,等到扶蘇走過去後,那名士兵已換好衣服,打算回軍營了。
他驚覺性極高,扶蘇尚未接近已經喝道:「誰?!」
扶蘇露出驚吓的表情,抱着水桶顫抖着。
森林內陰陰暗暗的,只有幾絲的月光透過樹蔭之間折射進林中,月光映着在扶蘇姣好的臉上,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純黑色的瞳孔是那樣的黑白分明,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側,雖然臉有點粗糙,卻依稀能看出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子’。
見到是一個女人,士兵稍微有點放松,但還是繼續警戒着說:「你是何家村的?你來這處幹甚麽?」
扶蘇指指小溪比劃着,然後又指指自己的木桶,依然害怕地看着士兵。
原來是個啞巴。他了然。
在軍營憋久了,士兵的警戒心剛放下,便對着眼前這個‘女孩’色心起,忍不住走近了一步。
扶蘇又露出害怕的樣子,又帶着幾分祈求,退後了一步。
「美人兒,這麽晚還出來洗衣服嘿嘿,真辛苦,不如讓大爺好好地幫你吧,不要害羞……」士兵露出淫/笑,慢慢地接近扶蘇。
扶蘇一直退,終於退到頂着樹後,害怕地左看右望。那士兵看着扶蘇己無路可逃,立即呵笑了一聲,撲向扶蘇。
此時扶蘇借着閃避的動作,同時在桶內抽出匕首,在士兵接近時反手一劃,鋒利的刀面在月光下閃了閃,頓時世界安靜了。
「美人兒你妹妹,呸!」扶蘇啐了他一口,伸出腳把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摀着自己頸子的士兵倒翻了。
氣管被割破,血如泉湧,士兵發出呵呵的幾聲後,便維持着那驚愕的表情死去。
扶蘇蹲下探了探他的氣息,然後毫無壓力地脫起他的衣服。
一會兒後,屍體已經脫清光,被扶蘇一腳踢到一側。
扶蘇苦惱地看着那上面的點點血跡,心中有點後悔剛才用刀把人宰了,要是敲昏的話就沒這麽多事兒!
「哎,這樣子怎麽穿出去……」扶蘇放下衣服,又翻了翻從士兵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何大三…?」扶蘇拿起他的随身木牌,翻來翻去的看,上面有個人樣貌的簡介和名字祖籍,這……大概是秦代的身份證了吧?
扶蘇也有一樣這個玩意,但是是用玉做﹑雕着龍,還有幾個木做的牌子,方便扶蘇在民間行走。
扶蘇想了想,還是把染了血的外衣洗了洗,再換上濕濕的衣服。
一時間,那怪異的觸覺讓扶蘇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衣服穿着剛好合身,幸好這個從軍營中出來的士兵不是胖子,這樣湊合穿着也勉強合身,就是手袖和腳那處有點短……
扶蘇合掌:「拜托上天,你既然把我送來就讓我安全地渡過這一次吧。」
旁邊的樹影微動,扶蘇警覺地看過去,卻完全發現不到甚麽。
在不遠處,莫寧盤膝坐在樹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扶蘇那一句話是甚麽意思?
扶蘇在小溪旁邊找了一圈,都沒發現甚麽問題,他做賊似的悄悄地往回走。
看着那裸|着的屍體,扶蘇最後還是掘了一個淺坑,把屍體埋了。
把其他痕跡地消滅掉後,扶蘇把匕首用換下來的女裝擦乾淨血跡,再放回衣袍裏,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了堅定的表情。
接下來,就要進行最後一步了,成不成事就得看它了……
作者有話要說:霍豪:Σ(OAO陛下腫麽了?
莫寧:都讓他爹寵的!╮(╯▽╰)╭
秦牧:(躺槍)……
42多餘的二世皇
「救命啊啊啊啊──」森林裏突然傳出一聲驚叫,然後傳來樹木折斷的聲音。
項營守門的士兵驚覺地擡起頭,作出攻擊的姿态,就見到一個人把外衣披在頭上,然後狼狽地沖了出來。
此人的衣着明顯是項軍的軍衣,守門的兩人安下了心,但随後面色大變,因為看到來者身後跟着一窩恐怖的蜜蜂緊緊地追着他!
──難怪要叫救命,這也太恐怖了吧,不知他是怎麽惹回來的。
「兄弟,快救命啊,這是我的軍牌……啊啊啊啊要死了!」來的人自然是扶蘇,只見他披着外衣,只露出兩只眼,然後伸出手把證明自己身份的木牌遞出,手上可見已經紅腫不堪,也不知被蜜蜂叮了多少下。
「說甚麽呢?」守門的人匆匆地接過腰牌看了幾眼,抱怨道:「大三,你是怎樣把這玩意惹過來呢?」顯然守門的人跟大三是熟悉的。
扶蘇心中一個咯噔,學着何大三的口氣粗聲粗氣的說:「不要提了,這真是見鬼,我都毀容了!」因為扶蘇的聲音較何大三清脆,所以扶蘇故意把聲音喊得沙啞,此時他混合着沙啞和驚恐得變了聲的嗓子,居然沒人懷疑。
守門的另一人把燻蚊子用的草藥燃起,開始驅趕蜜蜂,其他人也來加入幫手,把那一群蜜蜂趕走。
此時扶蘇露出了他被叮得紅得發腫的臉,怒氣沖沖地把衣服摔在地上:「他媽的死蟲子,把老子都弄成什麽鬼樣子了?天,好癢!」
跟何大三熟悉的守門人說:「你還在這處磨叽,快找軍醫吧!」他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這個何大三全身上下莫不是被蜜蜂叮過的,臉上更甚,已經腫得變了形,認不出原樣了。
扶蘇自然地跺腳踩了踩外衣,哼了一聲:「老子自然要去,等我先殺幾只洩氣……」
「你還殺!快去快去罷了!」守門人笑罵了他一聲,踢了他一腳。
「你老娘的。」扶蘇啐了他一口,然後一拐一拐地往內走。
短短的幾分鐘,扶蘇卻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從與何大三接觸短短的幾分鐘之間推敲出他大概的性格。
何大三應該是一個有勇無謀且較為急色的普通人。從他見到扶蘇第一眼便開始放松心情,再轉而調戲扶蘇中可見他雖然有警覺心,卻不足夠。夠聰明的人會想到項營於村莊的相距甚遠,那怕是需要洗衣服也不會長途跋涉來到軍營附近的小樹林洗衣服,可是何大三卻想不到這點,反而因為扶蘇的美貌而昏了頭。
扶蘇再模仿他的小動作,如跺一下腳,急躁時的表現等等。
這過程要是有半點的差錯,扶蘇可以完蛋了。
幸好過關了。
現在扶蘇渾身莫不是痛的,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毀容得差不多,他強忍着,努力催眠自己:不痛不痛不痛……
為了他爹,這犧牲可大了。
扶蘇擺出一臉怒氣,然後直接往軍醫的帳篷沖去。
一路上不缺與他打招呼和恥笑他的人,扶蘇一個個應付過去,等到了帳篷面前,只覺得把所有心神都耗光,精神疲累得很,還要撐着應付接下來的軍醫。幸好何大三是一個比較急躁的人,只要表現出他怒火沖天的模樣,倒也沒有人懷疑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叫過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扶蘇整理了一下表情,粗聲粗氣地大力掀開帳篷:「軍醫軍醫,快來幫我看看,癢死老子了!他娘的,人呢?」
「唔……」老軍醫擦着手,一把推開扶蘇:「急急急,急甚麽,死人了嗎?沒死吧?沒死就不用急!」
扶蘇腳步踉跄,迅速扶住旁邊的木櫃才免去一場危機。
「他娘的……」扶蘇怒氣沖沖地吼道。
大夫慢吞吞地抹完手,沒有半分意外或生氣的表情,然後放下毛巾,坐到長榻對扶蘇招招手:「是不是要看病,要就快,我要休息了。不然你等明天,要是還沒死掉再找我吧。」他看着扶蘇已經腫到豬頭的樣子,只覺得這士兵還真有力氣,還在吼來吼去,不知道他被叮成這樣已經很危險嗎?
雖然口上說到潇灑,但扶蘇還是很惜命的,他走過去,坐到另一邊伸出手。
大夫搭上去,把了一會兒脈,然後就悠悠地在自己的矮藥櫃裏挑了幾道藥,再包起來丢給扶蘇:「吶,攪爛了後自己塗在傷口處吧。」
然後大夫開始整理床榻,見扶蘇傻住了似的站在那邊,斜視道:「還不去廚房?站在這處把我看出花兒來,我也不會借給你的。」
扶蘇傻住的主要原因是:他沒想到機會來得如此快!
就這樣拎着藥包,像游魂一樣飄了出去。
當傍晚的涼風拂過他的臉上時,他才清醒了點。
扶蘇下意識摸摸胸前藏着的幾個藥包,成不成真的靠他了!
或許催眠有點成效,扶蘇覺得身上的痕癢彷佛減退了一點。
他又再深呼吸了一口氣,扯起一個吊兒郎當的笑容,盡量挑着少人的地方走──他已經沒有精神再應付甚麽古怪的問題了!
去到近於中央的廚房的帳篷,帳篷外面已經有幾個大缸裝着滿滿的水,準備明天煮早飯時用的。
帳篷內只剩下一個人在收拾,見到扶蘇都毫不客氣地開罵:「搞甚麽?去去去,別擋着我工作。」
扶蘇揚揚手上的藥包,高聲說:「去你娘,醫師讓我來借東西攪爛這把藥。」
「那個老不死,又借!」其中一人生氣道:「天天要別人來借我們的,自己的就是寶貝,每次都弄到一陣藥味真……」
「別在那處多話,快給老子拿來。」扶蘇扯着喉嚨喊:「他娘的要是老子有甚麽事就把你們都煮了!」
廚房的也是欺善怕惡的主,見到扶蘇紅腫的臉上滿是兇神惡剎,手一抖,就乖乖指了指角落的石磨:「呶,在那邊。」
扶蘇托起石磨,試了試,有點不太能搬出去,就說:「我在這裏磨,行麽?」
「行。」那人也不管扶蘇了,自己收拾着工具去。
扶蘇磨一下,總要偷偷往後看一眼,見對方完全自顧自收拾着沒有理會他,便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出去小解一下,幫我看好啊。」
「誰要偷這些?去去去。」那人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扶蘇打開了兩包藥粉,走了出去。
外面有一隊人巡邏着,在他們轉身的一剎那間,扶蘇快速地在兩個水缸裏各倒了一包──不知是甚麽藥效,都試試看吧。
扶蘇蹲下,躲過他們的視線,又在懷內拿出一包藥粉,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左看右看,又再在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帳篷一角的一剎那間,又倒進去了一包。
每個水缸都被倒進不知名的藥粉,扶蘇怕藥力不夠還把餘下的都倒進去了。
──如果吃死了人,那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做完這些事後,扶蘇又伸了一記懶腰,裝作一身舒解地回到帳篷裏。
此時廚房的那人已經快把自己的活忙完了,他看了看扶蘇說:「還沒行嗎?快點。」他不放心留着扶蘇一人在廚房重地。
扶蘇加快了速度,嘴上不住的說:「行了行了,催甚麽?」
把藥搞作一團,扶蘇也不知行不行,就這樣又拿過藥布包那糊糊似的東西都包起來,擡腳就跑。
「喂!東西呢?你不用洗麽!你給我回來啊!」那人氣結。
扶蘇找了一個暗處為自己上了藥,只覺得那藥腥臭非常,不知那個大夫是不是真的有料……不會塗出渾身瘡疤吧?不過上了藥後,那痛感的确輕微了一點,涼絲絲的,有種麻痹了的感覺。
莫寧無聲地出現:「陛下。」
「吓!」扶蘇驚跳起來,看到來者立即拍拍心口:「你要出現就好好地出現嘛,人吓人沒藥醫的!」
「陛下,請随屬下往這邊走。」莫寧沒有理會他,毫不客氣地拖着他往軍營外走。
「現在就離開嗎?此時軍營守衛森嚴……」
「我糧倉那處放了一把火。」莫寧話才剛落下,就見到軍營四周開始響起沸騰的聲音。
「……」這,才是真人才啊。
「可是我剛下了藥,那不就浪費了……」扶蘇糾結。
「在龍且的軍營裏放的。」莫寧笑眯眯地說,多虧了扶蘇幫忙,才讓到守門那邊有一剎那間的松懈,趁着他們趕蜜蜂的時間,他就潛進來了。
「……為甚麽?」扶蘇有幾分費解:「不是說英布的才是主力嗎?」要放也是放這邊吧?就是想到這點扶蘇才潛進右翼下毒。
「不是這樣,他們怎會兩軍共用那幾個水缸呢?」莫寧咧出帶着略黃的牙齒,在月光底下有着說不出的幽森可怖。
──他沒告訴扶蘇是,為了加快效果,他在水裏也下了一點砒霜,死不死得去就聽天由命了。
「……」扶蘇。
一剎那間,扶蘇覺得自己挺多餘的。
作者有話要說:扶蘇:爹QAQ~~~痛~~~~
秦牧:(深沉貌)爹幫你把作者滅了!
∑( ° △ °|||) [逃跑]
43被禁足的扶蘇
莫寧拎着扶蘇回蒙營時,剛好遇上蒙恬整軍出發的時辰。他輕松地把扶蘇抛給蒙恬,然後自己再次溜走了。
霍豪跟在扶蘇身後,一向堅直不阿的臉上滿是內疚……
他想,以後真的不能任由陛下這樣亂來了!他作為陛下的親信,絕對不能放任陛下再次冒險。
蒙恬見到扶蘇那腫到像豬頭的模樣,心中大驚,立即傳召軍醫來幫扶蘇看症。
一直折騰到半夜,扶蘇才帶着一身藥膏,趴在榻上休息了……
夢中秦爹一臉擔心,扶蘇卻笑了起來……那樣的幸福。
*
五十裏外。
項羽領軍追擊秦牧的軍隊。
秦牧化整為散,只在不着邊際地利用項羽自傲的性格,把他耍得怒火高熾,失卻理智地追殺秦牧。
此時秦牧一臉灰塵,他只是抹了抹臉,整軍休息了一陣子後便立即再次逃跑。
到了第二天的深夜,項羽正在營中商讨如何對付奸狡的秦軍,此時一人快馬趕至,連滾帶爬的撲在軍營大門前,急得聲音都變了:「糟了糟了……大營……大營遭人偷襲!」
帳篷中的項羽聞言大怒:「他熊奶奶的,那個龜孫子偷襲本王!」
「主上,目前情況不明,軍中多人中毒死亡,且龍将軍兵營的糧草被燒了!!!現在情況危極,望主上回軍主持!」報訊的人帶着焦急的語氣道。
項羽怒氣,抽出劍一劍把長榻劈成兩半。此時眼見勝利在即,卻不得不放棄追殺秦牧,令他怒火高熾,一發不可收拾。
「糟了。」範增撫須驚然曰:「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扶──蘇──!」項羽反手把長劍深深地插|進地裏,眼中滿是陰霾:「你好樣的!」
與此同時,秦牧亦接到莫寧的密信。
他眼中一沉,用力反手用力地把布絹拍在臺案上,力道之大,讓臺案也裂開了一道大縫,他身邊的裨将一驚。
「拔營,回去。」秦牧緩緩地,說了四個字,沉實有力,沒有誰能聽出他語氣內潛藏的怒火!
*
又花了一天的時間,秦牧領着整軍全速趕回蒙軍新的紮駐地,第一時間便立即趕去看扶蘇。
扶蘇見到秦牧,驚喜地想要起床。但秦牧臉沉如水,一個眼神之間便讓扶蘇乖乖再次躺平在床上,露出讨好的神情。
可惜他那紅腫非常的臉龐完全破壞了整個表情,只令人覺得滑稽非常。秦牧半點笑臉也欠奉,直接走了出去了。
──一次是這樣,兩次又是這樣,以為露出這樣欠扁的表情他就會心軟麽?
不受秦牧理睬,一時間扶蘇覺得有點郁悶,但随即又覺得自己活該,讓莫寧說了幾句就心神大亂,被左右了自己的思緒。
在項軍時,大夫已經大致處理過扶蘇的傷勢,回到蒙營時,秦牧又讓人再仔細重新塗了一次上等的藥膏。
秦牧走出了帳篷,第一眼便見到莫寧咬着根草,靠在旗杆上擡頭看天上雲舒雲卷,一派休閑。
秦牧的臉色又沉了沉,忍着不發作,在經過他身邊時,冷聲地抛下一句:「沒有下次。」
莫寧望天──今天天氣真不錯。
──至於有沒有下次?這…不好說。
霍豪因為秦牧遷怒的關系,硬是替扶蘇承受了鞭刑,也在自己的帳篷挺屍去了。說來他是真無辜,但是誰讓扶蘇是主子呢?
為了懲罰扶蘇魯莽的行為,現在情況并不迫切,但秦牧還是下令讓大軍急速地前進,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三川郡,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扶蘇休息。
這已經是越軌了,但蒙恬看着秦牧陰冷的臉色,愣是說不出一句話。與此同時他心中的疑惑正不斷加重,因為秦牧的氣勢和一舉一動實在太像一個人了──秦始皇。
或許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他打了一個顫抖,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
一連三天,扶蘇全身塗上藥膏,用白布裹住傷口,秦牧找了一輛馬車給‘尊貴的陛下’,吃喝睡拉全在車裏,免得他出來丢人眼臉。霍豪則自己硬撐着坐在自己的馬上,臉色發白的趕路。
而他無良的師傅已經不知閃了去那邊涼快了,反正他一向不在人前出現,新出鬼沒得很。
縱然有馬車坐,但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來颠去,扶蘇被折騰得半條人命只差沒有再去掉半條,大軍終於趕至三川郡。
他由這件事上明白到,那怕他爹不對他發火,也照樣能把他折騰得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其實秦牧心底還是存有半點心疼的,只是這絲心疼一想到他的膽大妄為,頓時被熾熱的怒火所掩蓋。這感覺就像敗家子的老爹死了後再複生,卻發現家業已經被敗得乾淨一樣令人吐血得很。
幾天以來,他說的話不多於十句,但是渾身的怒氣硬是把四周的氣壓降低了不少,壓得其他軍士喘不起來。秦王的怒火并不顯於外,卻又足以令人感覺到他內心的震怒。
縱然蒙恬想借此對扶蘇表示關心的情緒,在這情況下也策着自己的俊馬閃得遠遠了。
馮劫與王離早就收到消息,因此當扶蘇衆軍風塵仆仆的趕到三川時,他們已經帶着親信列陣而迎之。
馮劫與王離拱手道:「恭迎陛下。」
扶蘇努力扯起一抹笑──經過一番治理後,他臉上的紅腫已經退去不少,至少不會再吓人,但是那副塗着草藥的尊容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起來吧,不用多禮了。馮将軍﹑王将軍,辛苦你們了……」看着關門上書着大大的‘三川郡’的石雕,扶蘇眼中流露出激動的淚光──這可不是裝的,他是真激動,終於可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屬下職責所在。」馮劫沉聲道。
幾人寒喧了幾句後,便連忙打開城門恭迎扶蘇入城。
三川郡的百姓被趕至歡迎扶蘇,就像當日扶蘇入史內郡時的情況一般。
扶蘇看到這麽熟悉的景象時,眼神一暗,放下布簾,失去了好心情。
經過馮劫和沿途來投奔的人整理後,三川郡成了一個小朝廷,百姓臉色平和,顯然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受到半點戰火的摧殘。
扶蘇和他的新下屬客氣了幾句後,面露疲憊,於是那些人很識相地告退了。
扶蘇癱在床上,連衣服也沒有換。
不得不說古代的醫藥水平雖然不及現代發達,但是藥卻是極為管用的。上面敷着不知名的膏藥,只是數天,扶蘇的臉和身便消腫了不少,至少不用再趴着睡覺,而是可以正常地入睡了。
只是扶蘇明明身上累得很,在床上滾了幾圈後卻依然不能入眠。
此時門被敲響,扶蘇坐起來應了一句:「進來。」
幾個清秀的小厮穿着簡單的宮服,幾個捧着水盆,另外兩個拿着藥膏和藥碗向扶蘇行禮:「陛下,需要換藥了。」
扶蘇坦然地張開手,任由他們脫下身上的衣服,然後洗去舊的藥膏,再塗上新的。
原本扶蘇極為不習慣被這樣服侍的,但入奢易,經過大半年的公子生活後,他已經變得無所謂──除了男女之防他依然嚴守,所以很多時都不會讓湘兒服侍的。
這次的藥膏看上去又換了藥方,雖然黝黑但味道卻有點不同。扶蘇嗅着,藥膏不知加入了甚麽材料,竟然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此時扶蘇的臉下只剩下些許的紅點,看着像出了疹子似的,總算回複原樣。
秦牧剛步進扶蘇的起居室,就見到扶蘇對着鏡子猛照。
他不悅道:「像個娘兒一樣整天照照照,像甚麽話?」
扶蘇放下鏡子:「習慣使然……咳……」以前做明星時常常要注重自己的身材和外貌,久而久之現在反射性見到反光面就會先打量看自己有沒有不妥之處。
「不是說藥苦麽?」秦牧粗魯地把一個用荷葉包着的小東西塞進扶蘇的懷中。
「這是甚麽?」扶蘇打開,只見內裏放着幾塊甜糕。
秦牧內心很不自在,但臉上依然板着臉,兇巴巴的說:「回去床上休息!」
雖然秦爹很兇,但扶蘇卻很開心地問:「這是給我吃的麽?」
「這幾天不要出去,連房門也不要出,禁足。」秦牧沒有答這問題,只是皺了皺眉頭叮囑道。
扶蘇被禁足,也是因為他臉上的紅點看上去可怖,如今扶蘇勢已轉弱,若是此時再傳出甚麽不利於他的流言,恐怕情況會更惡劣。
所以馮劫和王離帶出來接駕的,全是親信,而扶蘇的馬車的窗子也在外面糊上了一塊薄紗,便扶蘇能通過它往外看又不至於讓人看到他的容貌。每次秦牧想到霍豪跟他報告的事,他都想切開扶蘇的腦子,看內裏都裝着甚麽?
扶蘇捧着甜糕,一剎間想到……
這就是所謂給一個甜棗再給一巴掌吧……
作者有話要說:╮(╯▽╰)╭ 秦爹會流露擔心?這是木有可能的好咩………
44巧遇西楚霸王
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