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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6)

海媚。

葉小拾将那金燦燦的東西在莫政棠面前晃了晃,道:“你知道嗎?你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跟我離婚了,我是你媽媽寫在家譜上的女人,我名字裏的三個字,已經把我那一行給占滿了。”

莫政棠笑得如釋重負,将她攬在懷裏:“所以你這陣子忙上忙下,是着手開始做我莫家的女主人了?”

“當然,”小拾略顯得意:“爸昨天還誇我了。”

“是嗎?”莫政棠閉上眼睛,頭埋在她的頸窩裏,笑了。

“你不是說給我買孕婦裝了嗎?孕婦裝呢?是我喜歡的顏色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可不…”

“謝謝你。”他突然打斷她。

葉小拾一頓,甜甜的笑了:“你要煽情了麽莫政棠?”

“是啊,我要煽情了。”

“那你說吧,我聽着。”

“…”

“說呀,怎麽沒詞兒了。”

“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謝我什麽啊?”

“謝你…撕了協議書,謝謝你沒有離開我,謝謝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在我身邊,謝謝你幫我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條,謝謝你把伶牙俐齒的葉小拾還給了我。”

“那我能求你一件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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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萬件都行。”

“以後…我想做安安的媽媽…我是說,我想經常去看看她,帶她去公園,偶爾接她放學,給她開家長會…我還想,幫她報考中學、高中、大學,我想…讓她叫我媽媽。”

莫政棠摸了摸她的頭發,寵溺的說道:“我懂,我們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讓安安和你肚子裏的寶寶一起玩。”

葉小拾心頭一顫,勉強綻開一個微笑來,将手放到他的手心裏去,深深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告訴她,他是多麽希望這個小生命的降生。

怎麽辦,政棠,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我只是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再告訴你。

在那之前,無論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不會再傷害他了。

我會像愛安安一樣愛他,盡管他對于我來說是怎樣糟糕的記憶。

但我會找個機會和你說,在這之前,我會處理好所有陰霾,在這之後,我會承擔一切。

“好啊,讓他們倆一起玩。”葉小拾笑着說。

她眼角瞥見蘭姨路過的身影,便拉了拉莫政棠的手,道:“政棠啊,你去準備點東西,我要去醫院看看松子。”

莫政棠點點頭,輕輕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下了樓去。

蘭姨見莫政棠下了樓,便走到了葉小拾的卧室門口,道:“除了粥,還想吃點別的嗎?”

小拾朝蘭姨招了招手,微笑道:“蘭姨啊,進來。”

蘭姨帶着圍裙,擦擦手便走了過來,看着她。

“蘭姨啊,您讓我在老家給您聯系的房子,我給您找好了,三間房,一個小院,特別幹淨,我幫您買下了,算是我送您的禮物。”

蘭姨蒼老的嘴角皺了皺眉,道:“這麽快…就找到了啊…”

小拾依舊保持着微笑:“嗯,到時候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找我,每個月我會給您寄生活費的,您就在老家安心養老就行。蘭姨,還有什麽要求麽?”

蘭姨趕緊擺擺手,不舍的看了看桌子上的全家福合影,道:“沒,沒要求了。”

“嗯。”

“那我去給他們爺倆做飯了…”

“嗯,去吧。”

葉小拾看着蘭姨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諸多感慨。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挽留這位老人,可是現在,她的心已經不會再為誰輕易柔軟。

媽媽說的對,葡萄是葡萄,山楂是山楂,自己都有自己的簽子。

從前殷海媚總是教導她要堅強,堅強,殊不知最懦弱的那個人,是殷海媚自己。她甚至連離婚都不敢對自己的男人說。

她那麽愛莫政棠的父親,卻用這樣一種畸形的方式,将這個第三者留在身邊。她覺得或許這樣,他就不會離開這個家,離開她。

這不是懦弱,又是什麽呢?

而如今,葉小拾成了莫家名副其實的女主人,父輩的事情自然輪不到她去管,但既然蘭姨有心離開,她猜大概蘭姨也心有愧疚,不想錯一輩子把!

那麽小拾能做的,只能是保她安享晚年衣食無憂,也算是對殷海媚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中午莫政棠驅車,載小拾去醫院看松子,景長剛好在。

景長坐在松子床邊,給她講着案件的進展,便說邊罵“孫子”,見小拾和莫政棠進來,景長趕緊收住嘴,站起來,人高馬大的。

“罵誰呢?”莫政棠開玩笑的說。

景長看了看葉小拾,将凳子踢到葉小拾腿邊去:“早知道孕婦來了我就不爆粗口了。”

景長盯着葉小拾看的灼熱目光讓莫政棠很不舒服,趕緊牽着小拾的手将她拽到另一邊去。

“怎麽?還不行瞅了啊?”景長不悅的端起肩膀來。

“少廢話,案子進展的怎麽樣了?”莫政棠問。

兩兄弟說話的功夫,葉小拾走到松子床前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松子閉着眼,裝作睡着的樣子。

她的臉上又被蹭上了幾道灰印子,估計是那對母女為了和媒體博同情而刻意往她臉上畫的。

小拾拿起床頭櫃上的白毛巾,倒了點熱水在上面,又在手心兒裏涼了涼,蓋到了松子的臉上去。

一抿,一擦,松子白皙的臉上蒸發出水汽來,髒東西一點點被蹭掉。

然而她依舊閉着眼睛,薄薄的眼皮有滾動的痕跡。

葉小拾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大抵是沒臉見她吧。

莫政棠和景長還繼續聊着天,葉小拾将毛巾放下,俯身在松子耳邊說。

“我往你卡裏打了50萬。”

那是當初莫政棠給小拾的錢。

松子縱使自己有積蓄,這麽一折騰也花了不少,她那個有錢的舅舅也沒什麽動靜,而那日見到的兩個母女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一定卷了她不少錢。

後半輩子,自己手頭有點錢比什麽都強。

松子的胸腔起伏的厲害,睫毛一顫一顫的。

葉小拾勾起唇角,在她耳邊又說:“沒錯,你猜的對,我就是要讓你愧疚,所以千萬給我好好活着,好有力氣看我幸福。”

松子攢拳揪着床單,眼角有滴晶瑩的液體冒了出來。

葉小拾将毛巾拿起來,替她擦去了那顆沒來得及落下的淚。

直起身,葉小拾聽到景長說,要給松子找個辯護律師。

“想都別想。”阿巫站在燈光閃爍的吧臺前,手搭在高小恬的肩膀上,幹了一杯雞尾酒,拒絕了葉小拾。

葉小拾給了高小恬一個眼色,高小恬馬上幫腔,對阿巫說道:“阿巫,說不定這是你回歸律政界的一個契機啊!”

“給我閉嘴!”阿巫無助高小恬的嘴巴,弄得她發不出聲音來。

葉小拾長嘆了一口氣,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阿巫這麽讨厭自己的專業和本職,但還是想讓他振作起來,便說道:“阿巫,你考慮考慮。”

“有什麽好考慮的?你要是相幫那賤人打官司,天底下那麽多律師,為什麽非要找我?”

“我是想讓你做點別的,律師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業,你這麽好的條件和學歷,還有頭腦,為什麽不走…”

“不走正路是麽?”阿巫眯起眼睛看着她:“咱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葉小拾。”

“阿巫…”

“你別說了,趕緊回你的莫莫身邊當少奶奶,少來煩我。”

“我生氣了!”

阿巫放下酒杯,語氣緩了緩:“葉小拾,我不做,肯定有我的原因,你不能逼我。”

“阿巫,你要知道,你出山,不是因為要給松子辯護,而是因為被告是那個欺負我的人。”

葉小拾咬了咬唇,裝可憐。

其實她已經不再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了,然而阿巫看她委屈的表情,真的以為她難受了,趕緊松口道:“別別,你別再想了,我再考慮考慮。”

“你考慮什麽!”

葉小拾佯裝生氣。

阿巫拍了拍她的頭,幫他分析案情。

他之前顯然透過某種手段對這個案子有過深入了解,否則他不肯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阿巫說:“你看啊,這個案子,其實很複雜,指控王尋是直接故意殺人未遂,但當時王尋是酒後駕車,他又一口咬定與松子不熟,這樣的話,王尋就不具備剝奪他人生命的主觀條件。那麽王尋的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就不能成立。”

“而且,”阿巫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筆在來,在手心上寫了個100。

“100?”葉小拾發現阿巫在私下對這個案子了解了不少。

阿巫給小拾解釋着:“血液酒精濃度達到每100毫升血液含20—80毫克酒精的,那叫飲酒後駕駛機動車,血液酒精濃度達到每100毫升血液含80毫克酒精以上的,将被認定為醉酒後駕駛機動車。”

“我這麽跟你說吧,醉酒,就是酒精中毒,從醫學角度講分為急性酒精中毒和慢性酒精中毒兩種。急性酒精中毒又分為生理性醉酒、病理性醉酒和複雜性醉酒。”

“一旦,王尋被鑒定為複雜性醉酒,那就是限制行為能力者,那麽在客觀上,他就不可能存在實施殺人行為。”

“而且,”阿巫又說:“警方在他車上找到的那本性/愛光盤,王尋的口供說,是他和前女友錄的,跟被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而被害人也并沒否認他的說法。”

高小恬詫異的瞪大眼睛,等着阿巫的長篇闊論,崇拜的看着他:“天哪,你怎麽對這個案子知道的這麽多?”

阿巫道:“因為之前小拾告訴過我那個王尋就是欺負她的那個人,所以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關于這件案子的每條新聞我都會看。”

高小恬做小花狀,為偶像喝彩:“巫律師!你是我的偶像男神!你一定要去幫小拾的朋友打這場官司!”

阿巫白了她一眼,給她一記暴戾:“閉嘴!”

高小恬又說:“你要是去的話,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什麽秘密?”阿巫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高小恬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四個模糊不清的字,短短兩秒鐘,阿巫的臉就僵掉了。

高小恬見他冷峻的樣子,收起賤賤的笑容,不說話了,她從凳子上蹦下來,邁着短短的腿,默默的走開。

阿巫還沉浸在剛才的驚愕中,僵着臉失神的望着前方,這時,葉小拾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手不停地蹭着杯子,吱吱作響,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很堅定。

她看着阿巫,問道:“那如果…我出庭作證呢?”

阿巫的俊美驟然緊蹙,沉聲問道:“你說什麽?”

小拾低下頭,咬了咬牙,又輕松地笑了。

“那性/愛光盤裏的女人,就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留言,愛你們。╮(╯▽╰)╭

誰來猜猜,高小恬和阿巫說的那四個字是什麽?

☆、拾年(四)

【阿巫卻一把甩開她,指頭戳向她的腦袋,一字一句的說:“你那點出息呢!”】

為了讓阿巫重回律師界,葉小拾和高小恬特地為他買了一身職業裝,阿巫一開始死活不肯穿,後來拗不過這兩個女人,只好被迫去理發店将頭發染黑,再剪短,西服一穿上,從前那個混跡于春化街的小痞子瞬間不見了。

高小恬眼放金光的仰視着他,作膜拜狀。

“你別說,你這麽穿這麽一身行頭,還真挺唬人的。”

阿巫一臉的不耐煩,問道:“你們倆,把我綁架了一上午,到底要幹什麽?”

葉小拾谄媚的說道:“巫大律師,小女子請您出山,為我伸冤啊!”

高小恬在一旁附和:“對對,伸冤,伸冤!”

阿巫白了她倆一眼,扯松領帶,扭頭就走!

葉小拾攔住他:“喂!做律師有什麽不好!”

高小恬說:“我們倆也是為了你好啊,讓你重振旗鼓東山再起!”

“你們兩個腦子讓門夾了麽?見過鴨子當律師的嗎?”

“你不說,誰知道啊!”

阿巫拗不過他們,只好攤牌:“我已經被停牌了,這個案子,我接不了。”

“停牌?什麽時候的事?”高小恬問。

阿巫道:“半年前幫王國仁做醫鬧,進去過一回,擾亂公共秩序、聚衆鬧事,停牌六個月。”

“我去...”高小恬大失所望,葉小拾也呆住了。

本來想着能夠借這次機會讓阿巫重操舊業的,聽阿巫這樣一講,兩個女人都大失所望,聳拉着腦袋不說話了。

突然,高小恬仰起脖子,陰沉的審視着阿巫,阿巫吓了一跳:“高小恬,你幹嘛?”

高小恬眯起眼睛做柯南狀,摸了摸下巴:“阿巫...你說半年前因為聚衆鬧事被停牌六個月,那現在不就是半年後嗎?半年後不就是六個月了?你說話有漏洞,你給我說清楚!”

阿巫向後一跳,頓時破功:“靠,這都被你識破了?”

葉小拾這才反應過來,照着他的胸膛就推了一拳,道:“你騙我們?”

阿巫語塞,結巴着說:“就...就算,就算我沒有被停牌,那我也不想接這個案子可以了吧?”

“為什麽?”小拾問。

阿巫恨得牙癢癢:“我沒你那麽高尚,被人害了還要替人喊冤,我就是沒見到那個松子,如果被我見着了,我怕我會掐死她,更別提讓我為她做辯護...”

“阿巫,”小拾突然特別認真的對視着他:“我不是高尚,我只是不甘心。那個王尋明明是蓄意謀殺,卻得不到應得的懲罰,而現在松子還躺在床上,下半輩子雙腿都空蕩蕩的了,王尋關幾年都被放出來,這怎麽行。”

阿巫聽了她的一番話,沉默思忖了一會兒,說道:“你真的這麽希望我幫她?”

小拾看着阿巫漂亮的眼睛,點了點頭。

阿巫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好吧,但你也得幫我個忙。”

“但說無妨!”葉小拾自然樂意效勞。

阿巫将手掌搭在高小恬的腦瓜頂,一扭,高小恬的臉就對準了葉小拾的方向,阿巫對小拾說:

“她第一次懷孕,你多幫幫她。”

“...”

高小恬大大的眼睛瞬間晶亮起來,她揚起頭望着阿巫,不可置信的樣子。

就連小拾,也驚呆了。

阿巫同意了替松子辯護的事情,接下來就是需要阿巫和松子的溝通。

阿巫第一次去醫院看到松子的時候,幸災樂禍的點了根煙,痞痞的和她打招呼:“你就是松子?我是你的辯護律師,一會兒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就行,廢話別說。”

阿巫的不友好開場,令本來就很少開口的松子嗤之以鼻,頭一扭,便不吭聲了。

葉小拾一拍腦門,無奈的踩了阿巫一腳,踩在了他正兒八經的黑皮鞋上。

阿巫悶哼了一聲,耐着性子問松子:“喂,說話呀!”

松子依舊誰都不理。

“操!”阿巫忍不住啐罵了一聲。

莫政棠就在此時推開病房的門進來的,剛剛小拾說嘴裏沒味兒,想吃酸的,他就下樓給她買了一盒酸梅上來。

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阿巫在,還對着松子爆粗口。

“怎麽回事啊?”莫政棠低聲問葉小拾。

小拾貼到他耳邊說道:“我請阿巫給松子來做辯護。”

莫政棠小聲道:“你要給松子請律師可以跟我說啊,我幫你找最專業的,他,這麽沒耐心,靠譜嗎?”

小拾說:“其實律師是有的是,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讓阿巫回歸本行,別再瞎混了而已。”

“哦。”莫政棠沖她笑笑,将酸梅盒子打開,捏出一顆酸梅遞到她嘴邊。

小拾一口含住,柔軟的嘴唇觸碰到他的指尖,弄得他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莫政棠心念一動,某種沖動又開始作祟。他将盒子塞到她手上去。

“你自己吃。”

“你喂我。”小拾耍賴。

莫政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那你…那你不許用嘴唇碰到我的指頭。”

“為什麽?”小拾忽閃忽閃眼睛。

莫政棠嚴肅的說:“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叫你不要碰到就不要碰。”

“莫名其妙!給我!自己吃就自己吃!”

“你慢點,吃多了晚上的時候牙齒會難受。”

“啰嗦。”

那邊,阿巫還在和松子交涉。

“我說你能不能說句話,那個王尋說他和你不認識,你能不能提供些證據證明他在說謊?”阿巫對松子的态度一直沒好過。

松子轉過頭來,看看小拾,再看看阿巫,緩緩開口:“我為什麽要讓你做我的辯護人?我自己找得到律師,用不着你在這和我大呼小叫。”

阿巫冷笑了一聲:“好啊,你現在就用你兩條殘廢的雙腿爬出去,找個律師給我看看啊?”

阿巫的聲音很大,很刻薄,小拾和莫政棠都聽見了,小拾剛要站起來提醒他,就看見莫政棠站起來了。

莫政棠本來就不太喜歡阿巫,兩人又有過節,阿巫對松子說這樣刻薄的話,莫政棠自然是看不下去。

然而小拾在,莫政棠也算很和氣的對阿巫說道:“她心情可能不大好,你慢慢來,不要這樣。”

阿巫在外面混了這麽久,身上總有一股子邪氣,說話也沖了點,他自己知道,他看了看葉小拾,心裏一直忍着。

阿巫緩了緩口氣,又對松子說:“這樣,你不是不說話嗎?我找你繼母和妹妹去,我讓他們領着我去你住的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到一點線索。”

松子聽他這麽說,目光突然變得陰沉不定起來。

“你敢!你有什麽資格碰我的東西!”

“呵,”阿巫痞痞的笑了:“我還真沒什麽不敢的。”

就算現在讓他掐死眼前這個把小拾害得這麽慘的女人,阿巫都絕不手軟。

松子氣得直喘氣,咬牙切齒的看着阿巫:“你給我滾。”

“滾?要不是小拾求我幫你,你以為我他媽願意跟你這個婊/子大費唇舌?”

阿巫有些失控,小拾不安的站起來,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莫政棠也擔心的看着如此尴尬的局面。

松子是什麽人?即使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也不願讓人這樣指着鼻子罵,便也不甘示弱的還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得什麽心!你們幫我?哈哈!你們是想合着夥害我吧!葉小拾,我是輸了,你不用在這假好心,拿回你的50萬,誰稀罕你的施舍!你們都是一夥的!來看我笑話的!”

50萬?

莫政棠驚訝的看向葉小拾。

葉小拾根本沒把松子的話聽進耳裏,你想想,和一個雙腿都沒了的女人打嘴仗,會有什麽成就感呢?

然而小拾能忍,阿巫怎麽能忍?

“你他媽說誰呢?給她道歉!道歉!”阿巫已經暴怒的沖上去了,一把掐住松子的下巴,惡狠狠地看着她。

莫政棠手裏的酸梅盒子趕緊丢到一邊去,沖上去拉開阿巫,企圖控制場面。

“阿巫!”莫政棠大聲勸喝:“她是病人!”

“道歉!”阿巫徹底給松子得意的眼神給激怒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沖上去,小拾肚子裏懷着孩子,也不敢靠近,怕在撕扯中傷到,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阿巫!”作為病房裏唯一的男人,莫政棠必須制止住阿巫的沖動和暴力。

盡管莫政棠的身手不錯,但阿巫就像一頭瘋牛一樣沖着松子,莫政棠卯足了勁也只能将他拉開一點,正在此時,景長來了。

景長一見屋子裏的混亂,趕緊沖上來幫着莫政棠拉住阿巫。兩人這才合力将阿巫甩到牆上去。

“你們怎麽回事!”景長怒斥着莫政棠和阿巫兩人:“這裏是醫院!不是角鬥場!”

莫政棠不悅的掃了阿巫一眼,靜靜氣,問景長:“怎麽,是不是案子有進展了?”

景長看看鄭沉默不語的松子,說:“我問了我負責這起案件的同事,他們說松子在接受警方調查的時候一口否認認識王尋…目前的形式,根本不能證明王尋是蓄意謀殺。”

莫政棠自然不知道王尋就是那個林醫生,便說道:“我們也在做松子的工作,一言不合,他們倆就吵起來了。可能,松子的心情不太好,等她過了這陣子就…”

阿巫反駁道:“她心情不好?我看她現在的心情比誰都好!她現在正春風得意的看着我們這些人像傻逼一樣圍着她團團轉呢!”

莫政棠反感的皺皺眉:“你說話注意點!”

阿巫怒極反笑:“莫政棠,你還要當傻子當多久啊?你問問這個女人,她都對葉小拾做了什麽!”

此言一出,景長、莫政棠,還有葉小拾都驚住了。

“阿巫…”小拾僵笑着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不是答應我幫松子辯護的嘛…”

她想控制住阿巫的情緒,她想控制住這一觸即發的局面。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麽亂子。

她只想息事寧人而已。

然而阿巫卻一把甩開她,指頭戳向她的腦袋,一字一句的說:“你那點出息呢!”

一個在阿巫和小拾之間很平常慣用的動作,卻另莫政棠極其不舒服,他見葉小拾被阿巫戳着腦門吼,立刻走上去将她拽到身後去,面色陰沉的看着阿巫。

“別碰她!”莫政棠警告着說。

阿巫實在看不慣莫政棠,上前一步與他對峙。

“不讓我碰啊?那別人碰她的時候你去哪了!說啊!你去哪兒了!”

“夠了!”葉小拾突然捂着耳朵尖叫了一聲,尖銳的嗓音刺破每一個人的神經,阿巫和莫政棠都安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好多人留言說她懷孕了,小愛希望這些親要注意身體啊,少吃肉,多運動,對胎兒好哦。

☆、溫柔和堅定

【他仔細的在她眼中搜尋着過往流下來的痕跡,卻驚詫的發覺她的眼睛裏閃着很柔和唯美的光暈。那是以前的那個葉小拾不曾有的靜和美好。那是經過怎樣的劇痛才蛻變出來的溫柔和堅定。】

“你說的…什麽意思?”莫政棠的臉色陡然變得嚴峻起來,他心裏升騰起來的不詳感随着松子的冷笑,随着阿巫的沉默,随着景長的驚訝,随着葉小拾的顫抖而變得異常劇烈。

什麽叫做,被別人碰的時候他去哪兒了…?

阿巫破釜沉舟的咬緊牙關,轉身對着松子陰狠的說道:“你不說是吧?行。”

阿巫開始在松子的衣物裏翻找,她的衣服被弄得滿地都是,一件一件散落。

四下搜尋,阿巫終于聽到一串鑰匙的聲響。

松子拳頭一攥,面目扭曲起來,怒瞪着阿巫。

阿巫将一串嘩啦啦的鑰匙舉在她的面前,冷笑着說道:“這是你家的鑰匙?”

松子的嘴唇就快要被自己咬破了,她揮舞着手去抓阿巫,卻怎麽也抓不到,最後她企圖從床上爬下來,半個身子都掙紮懸空,極其恐怖。

景長見她要摔到地上去,趕緊去扶,卻被松子狠狠地咬住了手臂。

阿巫拿到鑰匙,對景長說:“把松子家的地址發到我的手機裏。”便奪門而出,而莫政棠也快步追了上去!

景長的手被松子咬出血了,小拾去小護士那裏給他要了個創可貼貼上。

景長很安靜,很安靜的看着葉小拾将創可貼貼在他的手上。

“這樣貼上就可以了,別沾水。”小拾說完,就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莫政棠,他一定是聽出了阿巫的意思,現在這會兒,說不定阿巫已經什麽都告訴他了。

怎麽辦,心裏慌慌的。

景長見她失神,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便利貼,唰唰唰畫了幾下,一下按到玻璃上去。

葉小拾看到便利貼上畫了個笑臉,突然想起那段困在家裏的日子,景長經常站在落地窗前被她聊天。

小拾回頭對他勉強的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什麽都沒問。

景長說:“謝什麽,你現在是孕婦,不應該想太多,影響心情的。”

“嗯,對了,你的那條小狗怎麽樣了?”

白色的一團,很可愛的小家夥。

“我把她放在樓下的水果店了。”

“哦。”葉小拾心不在焉的閑聊了幾句,扭頭,又開始發呆了。

景長看了看天色将晚,便安靜的起身,下了樓。

醫院門口有家杭州小籠包的店鋪,景長買了包子放進塑料袋裏,氣溫有點涼,他便将包子放進皮衣外套裏保溫着,回醫院的路上順便去水果店看看狗。

雪白的小白見到景長過來拼命的搖着尾巴,前爪撲到他的腿上去。

景長溫柔的笑着,喉嚨間發出男人特有的清澈聲音,他蹲下去一手捂着包子,一手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半晌,他戀戀不舍的站起來,對小白說:“爸爸走了啊,一會兒來接你。”

小白一見他要走,急得在原地轉圈,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

景長不忍心,便又返回來,抱歉的摸摸它的頭,哄道:“小白,你要懂事啊,我把包子送上去就下來。”

小白哪裏聽得懂,不停地發出急切的、嗚嗚的聲響。

景長站起來,板着臉嚴肅的看着它,說:

“雖然我也很愛你,可是那上面,是我喜歡的女孩子啊!”

小白嗚嗚兩聲,退了回去,景長爽朗的笑了笑,對小白擺了擺手,便揣着包子跑進了醫院的大門…

阿巫前腳下了計程車,莫政棠後腳就追了上來。

阿巫剛将鑰匙插進門鎖裏,莫政棠就追了上來,一下子将阿巫按到了牆上,死死的揪住了他的領子。

“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阿巫推開他,将鑰匙一擰,門就開了。

“先幫我找到證據再說!”

阿巫一邊往松子的家裏走,一邊問:“莫政棠,你知不知道那個犯罪嫌疑人王尋,就是你之前給小拾請的林醫生?”

“林醫生?不可能,林醫生是我親自去醫院他的辦公室請的,不可能是假的!”

莫政棠否認。

阿巫哼了一聲,走到松子的電腦前,在電腦桌上翻找着上面的紙張。

那上面大都是一些電視臺的一些舊物,沒什麽特別的。

阿巫又開始拉抽屜,将裏面的東西統統倒出來。

一張粉紅色的小票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張寫着“監控設備收據”的小票下面有兩個潦草的簽名,一個是松子的名字,一個是…

王尋!

阿巫趕緊将這張收據塞進口袋裏,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

莫政棠也走過來朝電腦看去。

只見阿巫點開桌面上的一個叫做“棠”的一個快捷方式,便忽然出現了一個程序,緊接着,莫政棠家的客廳監控就出現在了電腦上!

莫政棠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湊近再看,原來這裏不僅有客廳的監控!就連他們的卧室,也一覽無餘!

“這個女人真是變态!”阿巫不自覺的罵了一聲,對莫政棠說:“看到沒有,她在你家安了監控!”

莫政棠震驚的瞠目結舌。

怎麽會這樣!松子居然在他和小拾的住所安了針孔!

難怪小拾總是感到不安,她總說這間房子像是有人在看她一樣。

那個時候莫政棠只以為他撒嬌,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阿巫點開一個文件夾,那是存儲監控影像的地方。

阿巫偏頭問他:“小拾失蹤的那天晚上是幾號?”

莫政棠想了想:“10月20號。”

阿巫便在十月份這一欄裏找到了20號當天的影像記錄。

錄像上小拾正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落地窗外,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阿巫将錄像快進,就看見松子拿着西瓜進來了。

兩人似乎也沒什麽交流,小拾就提着箱子走了。

莫政棠看到這不自覺的說道:“小拾失蹤那天,松子跟我說她們根本沒碰到面,可是她明明看到小拾走了,也沒有阻攔…”

阿巫說:“你往後看。”

沒過多久小拾又回來了,兩人開始争吵,争執間松子故意将杯子摔到地上去,又将西瓜摔碎,小拾抱着頭尖叫,失控。

莫政棠秉着呼吸,畫面裏的小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樣,讓他不敢相信。

接着“林醫生”進來,奪過她手裏的刀,緊緊的抱住她。

莫政棠看到松子正在給他打電話,而當時葉小拾被“林醫生”拖到了遠處…

松子離開後,“林醫生”和葉小拾就消失在鏡頭的死角裏。

阿巫點開另一組卧室的監控錄像,快進。

畫面裏的小拾不停地向後推着,而“林醫生”則拽着她的腳将她從床頭拽到床尾,壓了上去…

莫政棠一拳鑿向桌面,“嘭”的一聲,帶着巨大的憤怒。而阿巫見到這一幕,也難掩心頭之恨。

她在畫面裏的每一個激烈而無助的掙紮,都深深的刺入了莫政棠的心。

莫政棠死死的攥着拳,腦袋裏的血液似乎全部要冰凍了一樣,他已不忍看着畫面裏被欺負着的她,呼喊着的她。

莫政棠近乎于崩潰的邊緣,他頹然的坐到床邊去,手插進頭發裏,揪在手掌之中,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要殺了那個人!

為什麽!為什麽那時候他不在!

為什麽他會相信松子那個賤人的話!為什麽他會要将她困禁起來,才會讓人有欺負她的機會!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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