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正高潔的品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虐啊,不喜歡虐文的讀者請跳過前五段,謝謝
刑房陰森,處處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上面血跡斑駁,帶着濃重的腥寒之氣,昏暗的油燈映襯着一張張或痛苦,或陰冷,或扭曲的臉。
阿正的雙腳被鎖鏈緊縛,被倒吊在門板上,碗口粗的棍子不斷擊打着他的胃部,他前胸以下的部位已經青腫不堪,口中不斷溢出帶着血色的苦膽水與強烈抑制住的嗚咽聲,汗水與血水濕透了全身還在不斷抽搐,像是剛剛從水中被撈出的魚,全身不斷顫抖。原來管家發現阿正胃部鼓起,認定他吃了東西,定要讓他嘔出來看看是什麽。
管家看着阿正吐在地上白花花的一團穢物:“賤奴!那巫婆給你吃點人吃的東西,就把你收買了,你就敢出賣王府,将我的計劃暴露給她!才出王府一天,就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如此忤逆,要是讓王爺知道,你可知後果?!”
阿正全身一顫,臉上愈加慘白,用顫抖而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懇求:“求……求……求您,不要……告訴王爺,下奴……甘願……受任何刑罰……”
“哼!來人,給這賤奴長點教訓!”管家恨恨一瞥,一腳向阿正胃上碾去,阿正抽泣一聲,又吐出一口血水。幾個下人過來,将阿正從門板上擡下來,放在老虎凳上。這老虎凳是一根一米來長的板凳,板凳後面豎起一根木板。阿正的雙腿被綁在板凳上,雙臂也被束縛并擡高綁在阿正的頭頂後的木板上。那些人又在他小腿下塞下一根木棍,再在他被高高擡起的雙手上綁了一個拶子,三個下人把阿正圍住,收緊拶子,十指被漸漸加緊,鮮血順着手指蜿蜒流下來;他們又在木棍下塞入磚頭,小腿被一點點擡高,膝蓋卻被緊緊綁在凳子上,腳呈現一個往反處彎的角度,似乎能聽到骨頭要被撇斷的聲音,手腳同時用刑。一時間,撕心裂肺,汗流如柱,阿正壓抑地慘叫起來,想壓制也壓制不住,手腳下意識地掙紮,想擺脫這痛苦,卻越來越陷入無法逃離的傷痛深淵……
聽着這斷斷續續的慘叫聲,管家蹙眉,憤然坐在刑房的一個簡易的茶幾旁,這阿正表面上是一個可以随意踐踏的賤奴,其實卻是一個暗藏火星的碳丸。阿正三歲前,是王爺最受寵的兒子,生的粉雕玉琢,聰明伶俐,被王爺捧在手掌心疼愛着。三歲多時他母親丹姬背叛王爺,并暴露這尊貴的王子其實是偷情的孽種,于是母親被殺,阿正從王子淪為奴隸,從天堂跌入地獄,被烙上奴隸的烙印。但不知是天生優越感強還是小時候被寵壞了,幼時的奴隸阿正性子很烈,常愛打抱不平:看見老奴隸被毒打,他會站出來告訴打手要愛護老人;看到奴隸被燒死,他會站出來和王爺說燒奴隸不人道,應該取消;看到有弱小的仆人或奴隸被欺負,他會立刻遏止這種行為。即使年幼,阿正的骨頭卻天生很硬,無論如何拷打折磨都無濟于事,絕不認錯,下次也繼續犯事。那個時候的阿正,即使是被折磨到氣若游絲的時候,也會咬牙切齒說:“頭可斷血可流,正義良心不可滅!”很多奴隸表面上不敢說什麽,但暗地裏十分佩服阿正,甚至一些奴隸被阿正的精神激勵,起了躁動和反抗。王爺對此恨之入骨,卻不想殺阿正,幹脆把他作為一個典型,只要他以後再犯事,和他所有有關系的奴隸和仆人全部要遭殃。特別是和阿正關系好的,佩服阿正的,給予阿正照顧的,或者被阿正照顧過的,都被排在被牽連的頭號名單。甚至下了命令,下面的人要是敢說阿正一句好話,也被列在牽連名單之內。每每阿正犯事,所被牽連的人都會因極其慘烈的方式被懲罰或殺死,或被千刀萬剮,或被剝皮。漸漸地,沒有人敢佩服阿正,除了怒斥和毒罵,沒有人敢和阿正說一句話,也沒有人再敢對阿正好。因為衆多奴隸被牽連,那些佩服的眼神變成了怨毒的目光,王府的奴隸每每見了阿正常常當衆踢上一腳來撇清關系,生怕自己上了牽連名單。
阿正的士氣也漸漸低落,因為那些被牽連的奴隸,他産生強烈的罪惡感。從此他願意對邪惡暴力低頭,甚至附和主人的惡行,寧願用低頭認錯、多受懲罰來換取別人的安全。原本熠熠生輝的眼神變得渾濁不清,原本高傲的頭顱變得卑微不堪,常常垂頭,不敢多說一句,也不敢和別人有交集。即使如此,王爺還是不肯放過他,要把他訓練成最卑微的奴隸,以後只要他犯了一點小錯,打翻點東西,說錯話,做錯事,坐了一下凳子,都有一群有辜無辜的奴隸要被牽連。為此,阿正想到了死,五年前他将一把用石頭磨成的刀割了自己的手腕,但是被救了回來,又牽連了一群奴隸,王爺當時狠狠地警告他,如果以後他要妄想自殺,或是想逃跑,他要殺五百個奴隸來洩憤。從此以後,阿正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一樣活着,不敢逃,不敢死,除了“下奴該死”外幾乎不會說其他話。
管家搖搖頭,這次阿正犯事,他準備對王爺瞞下來。倒不是因為他心腸好,而是這件事情他也有責任,畢竟是他下的決定把阿正賣出去的,說不定他也會被牽連。而且這次阿正不止吃了人吃的食物,還背叛王府把重要信息透露出去,犯的事情太大了,讓王爺知道不知會牽連多少人。
漸漸地,阿正的慘叫聲已經慢慢嘶啞,越來越弱小,他終于沉沉地暈了過去。一盆鹽水潑過去也無濟于事,依然不醒。
……
那天晚上,鄭大人遲遲沒到閻王府,白真真心急如焚,從來沒覺得那麽鬧心過。她派出去的幾個探望阿正的小鬼也還沒有回來,她在公堂上踱來踱去,面容焦急。
“也不知道鄭大人不來是不是因為阿正又被欺負了,急死我了。”
一旁的張鶴勸道:“莫急,大人會回來的。”
實在是想不通鄭大人為什麽會想到回王府繼續受那個苦,他自己不在乎自己,難道也不在乎親人朋友的感受嗎?想到這,她罵了一句:“哼!這個鄭大人,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辦事,盡讓別人擔心,自私鬼!”
“請白大人不要如此辱罵鄭大人。”張鶴義正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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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如此直白,白真真也理解,倒也不怎麽怪罪。她知道閻王府的人,個個都黑白分明,正義感強。像是寇準、範仲淹、韓琦、包拯、林衡,都是閻王轉生,即使洗了腦袋成了人類,也是剛正嚴明之人。偏偏這個阿正,她就弄不懂了,到底為什麽要回去繼續被那群人欺負,屈服于那群惡勢力。想起來,她自己也是閻王府出身,就算是被洗腦了,在人間也還有個愣頭青的名號,依然不改正直的性格。
想到了白癡,她的前生,她有點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問張鶴:“你說以前你們白大人和鄭大人關系怎樣?”
“非常生疏,除了工作的事情幾乎不見面,我才來的時候幾乎認不出他們是夫妻;兩人及其注重禮節,以鄭大人,白大人相稱,而且跟你不一樣,白大人對鄭大人那是畢恭畢敬,每每見面,必要先跪地磕頭……”
白真真聽得花容失色,她張大了嘴巴,怎麽會這樣?她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繁文缛節,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啊?看來她上輩子真是有點窩囊,怪不得鄭大人在她面前那麽神氣,她沖口而出:“那鄭大人呢?就在那看着?”
“鄭大人每次見到白大人磕頭,也跪下來,磕頭還禮。”張鶴答。
“也就是說他們每次見面都要夫妻對拜?搞這麽麻煩?”白真真提出置疑。
“你現在是人類當然不能理解他們,他們這樣做是為了用禮節來疏遠關系,來避免産生與對方過深的感情。對閻王府擔任要職的人來說,感情是毒藥,會産生弱點,容易被人利用;特別是閻王府這個機構,鏈接人,鬼,妖,怪,魔,神,仙,各種勢力,有着無數誘惑和威脅;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被各種感情因素牽絆,毀了初衷,不能堅持清廉公正。幾千年來,閻王府的閻王換了無數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正因為白大人和鄭大人能最大限度克制自己的各種感情,保持清正高潔的品性,也只有潔身自好到這個地步,才能在這閻王府堅守幾千年;兩人一文一武,配合得當,幾乎沒出過任何纰漏。”張鶴說着,臉上溢滿了崇拜敬仰之情。
白真真這是真完全不能理解了,哪有做夫妻做到這個程度的?那還算夫妻嗎?她聳聳肩:“真是一對奇葩。”
“誰允許你們在背後議論我和白大人的?”鄭大人終于回來了,後面跟了兩個白真真派出去探阿正情況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