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韓默,我配嗎?”
林白汐望進他的眼睛,嗓音發沙,唇角牽動,像坐在針氈之上血淋淋地笑。
光陰在剎那間逆轉,他看見七年前的林白汐坐在眼前,似笑非哭,似哭非笑,像舉着張面具擋在臉前,纖細白皙的手腕在細微地顫。
那一年正是他們情濃的時候,在他的溫柔彖養下,林白汐終于卸去了初見時的滿身防備,開始無意識地依賴他,半遮半掩地掏出一顆真心,像上演一出反複排練的劇目,笨拙而窘迫地向他撒嬌。
“你輕一點弄....我不舒服。”
林白汐第一次在床事上向他提要求,全身都是軟的,粉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很小聲地埋怨了一句,羞得連睫毛都在顫。
獵物上鈎,埋伏多時的獵人得償所願。
韓默築起一方風柔日暖的溫室,将這顆過早采撷的青果一點一點地催熟,汁水從果皮裂開的隙縫淌出來,花蜜似的黏稠甜潤,香氣甘洌而醉人。
他捧着這枚熟透了的甜果,像餓極了般,兇狠地,急不可耐地吞吃入腹,連皮帶肉,流到手心的汁液都舔得幹幹淨淨。
然而豐收的成就感并未持續多久,他得手太快,也棄置得太随意。
某日情潮湧起,他把林白汐抱到床上,急躁地扯掉兩人身上衣物,将臉埋進他的側頸動情嗅吻着。
林白汐被他揉得渾身酥軟,一邊輕哼,一邊擡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眼見氛圍逐漸旖旎,韓默正要下一步動作,懷裏的身子卻驀地變僵,連攀升的體溫也在瞬間退了下去。
“韓默,這是什麽?”
林白汐撫上他鎖骨處一個不顯眼的牙印,全身都開始發抖,指尖也在抖,像一片被狂風卷落枝頭的孤葉。
“啧,別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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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默皺起眉頭,捉住了林白汐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又湊過去吻他。
這回林白汐偏過了頭,韓默的吻不巧地落在了鬓角上,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林白汐又掙開了交握的手,推拒着不斷下壓的胸膛,強烈地掙紮起來。
“韓默,韓默,你是不是和別人做了?”
“是不是?!”
林白汐窮追不舍地逼問他,鼻尖泛紅,眼淚一股股地湧出眼眶,沿着兩側臉頰往下流,彙到下巴,滴到胸口,白花花,濕漉漉的裸體在他的懷裏激烈地扭,像尾擱淺的魚,扭得韓默下腹絞緊,邪火更盛。
“是又怎樣?”
“現在不是只和你做了嗎?”
韓默一下鉗住林白汐的下巴,湊上去堵住兩瓣軟唇,把舌頭伸進去吮。
林白汐呆愣愣地盯着他,目光中有不可置信,有傷心欲絕,淚水在睜大的眼睛裏滾動,像斷線的珠鏈,撲簌簌地掉個不停。
大床上,兩具赤裸的身軀交纏在一起,韓默一手锢着兩只伶仃皓腕,一手掐着一截柔韌的柳腰,從下往上地用力挺動。
滾熱的猙獰肉刃在穴眼裏急速抽送,雪白的臀尖也被胯骨撞至通紅。
林白汐坐在男人的胯上颠簸,蜷着腳趾絞緊了床單,迷離的雙眼滲出清淚,兩瓣唇被咬得血跡斑斑。
快感在四肢百骸堆積流竄,身體的反應比語言誠實。
腿心的绛紅花蕊被滋潤慣了,經不住刺激,男人一奸進去,便絞着那杆粗硬的陽具饑渴地嘬,在抽插之間被肏出了粘膩的淫水,沒幹兩下就噴得到處都是,最浪蕩的妓女也不過如此。
一場強迫性質的交歡結束,林白汐側卧在床,把背對着韓默,白濁的精液滿溢出穴口,蜿蜒交錯地從腿根滑下。
“你怎麽了?說鬧就鬧。”
韓默吃飽喝足,也有了哄人的閑情逸致,懶洋洋地将林白汐扳了過來。
“怎麽生氣了?不喜歡我和別人做?”
林白汐抿着唇,害了風寒似地抖,眼睛也哭腫了,睫毛被淚粘成一簇簇,眼尾猶如化開了一粒朱砂,紅得刺目。
韓默能讀出林白汐湧到嘴邊的質問,心裏已是方寸大亂,卻偏要用充滿惡意的語氣堵他,說,
“林白汐,你配嗎?”
譏諷的話語如平地驚雷,往事歷歷在目。
“韓默,我配嗎?”
林白汐咬着字又問了一遍,笑得張揚又乖戾。
韓默靜望着他,這時才真正懂得,原來後來林白汐每一次視而不見,不是不在意,而是咬碎了牙齒和血咽。
那些傷人的試探,不成熟的挑釁,從未随着歲月流逝而消失殆盡。它們只是像冰一樣凝結,埋進林白汐傷痕累累的凍土般的心口,往後餘生,他給予的任何一點光熱都将變成一把錐心利器,冰清始融,而芳華不複,所有慘烈的痛苦終将再次鮮活。
他和林白汐走進了無解的死局。
“白汐,對不起……”
韓默傾身抓住了林白汐的手,舌頭像打了結一樣,深重的歉疚泰山壓頂般地襲向了他。
林白汐垂眸瞧着那只微顫的大手,感受了一會從掌心傳來的溫暖與濕意,像一個嚴謹的科學研究員,只為記錄體驗和采集數據。
“韓默,如果是在以前,你願意這樣牽着我,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萬死不辭。”
“可現在看,不過是手貼手,兩塊肉碰在一起的事,也想不通我當初到底在心動什麽。”
林白汐嫣然一笑,覆上韓默的手背,像撕開一塊膠布那樣,殘忍地将男人的手揭了下來。
“我曾經啊,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愛。”
“我的心,我的命,你想要哪樣都随你。”
回憶起過去,林白汐的目光變得悠遠,不自覺就紅了眼眶,又屈指拭去,笑道,“韓默,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你嘗過孤枕難眠,輾轉天明的滋味嗎?”
“你知道下雨牽挂一個人有沒有帶傘,天涼惦念他有沒有添衣,在他一次又一次地拒接你的電話,還要擔心他是否一切安好,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嗎?”
林白汐肆意地笑着,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地淌,像裂縫布滿一觸即碎的碗。
“幸好都結束了。”
他輕快地說道,連頰邊的淚也不屑去擦。
“韓默,你聽着,現在我不愛你了。”
“所以不要再來演這種浪子回頭的戲碼,不适合你,'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聽膩了,再誠懇也沒用,過去的七年不會因此重來一次。”
“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就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了。”
即使到了分道揚镳的這一刻,林白汐也必須承認,韓默是他自小以來見過的最俊朗,最優秀的男人,所以不怪他暗自傾心多年。
不過現在那人深邃的眉眼,更像一口蓄滿水的深井,不再暗得攝人,水面漣漪激蕩,仿佛有什麽要随時湧出來。
是痛苦嗎?
韓默在為他而痛苦嗎?
林白汐瞧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即将離婚了,男人才匆忙扮演起他缺位七年的角色。
這場獨角戲已經進入尾聲,林白汐如今只等着謝幕,沒有精力再陪他的新人搭檔磨練演技。
“韓默,我要放下你,去開始新的生活了。”
林白汐拿起手邊的資料,在韓默眼前輕輕揚了揚,灑脫道,
“你也忘掉我吧,去找個真心喜歡的人,好好地愛一場。”
“我就無福消受了。”
韓默整裝坐在林白汐跟前,卻像袒胸迎接萬箭穿心,就算流淚也無法讓劇痛減輕半分。
這是他第一次聽林白汐的示愛,也是他最後一次。過于內斂的深情,拿捏得當的分寸,林白汐将他的愛永遠藏在了那些糟糕的前塵裏,任何人,任何歲月也觸及不到的距離,再不見天光。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總要先把最好的東西糟踐了,然後在某個瞬間幡然醒悟,卻已是覆水難收,時過境遷。
他對林白汐,從細水流長到風月情濃,從日積月累到相思情重,一個人轟轟烈烈,一個人懸崖勒馬,心如死灰之木。
終是愛不逢時。
韓默癱坐在地上,頭低垂着,肩膀輕顫不止,他用發抖的雙手遮住眼睛,沒有一點兒哭聲,只有鹹澀的淚源源不斷地往下流。
有個狗血的情節一直想寫,不過還早着
ps.聽說有人想讓沈清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