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路過超市耳朵時候顧暄進去買了些林深喜歡吃的東西,以前他一向不喜歡超市那種嘈雜喧鬧的氛圍,但是和林深在一起之後,竟然也慢慢能接受了。
一進家門,聽到聲音的青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笑着說:“你回來啦。”
林深的腿還沒有完全好,一個星期要去醫院做一次複建。顧暄看不得他走路吃力的樣子,把袋子往地上一方,上去就把他整個人抱起來走了幾步放到沙發上。
林深耳朵通紅的看着他,眼睛骨碌碌的轉。
顧暄看着他腦袋冒煙的樣子覺得想笑,嘴唇靠了上去和他交換了一個親吻。
“別到處亂跑,這個時候外面人多。”
林深小聲的答應着,面龐幾乎要埋到胸口了。
“我買了你喜歡吃的。”顧暄說着就把帶子拎了過來。
“真的呀?”
剛說完這三個字林深就看見了購物袋裏那幾盒不同味道的安全套。
林深:“……”
顧暄“哦”了一聲,“順便買的,最近你的需求量不是很大嗎?”
“沒有!!!”
林深惱怒,偏偏對方還像沒事人一樣的跟他介紹各種味道,看的林深羞憤欲死,但是因為腿腳不方便,只能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聽那人用在做報告一樣的聲音表情講解。
“好了,你慢慢看,挑個喜歡的今晚試試看,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吃飯。”摸了摸他的頭,顧暄才走開。
頭發上似乎還殘留着那人手掌的溫度,林深摸了下自己的頭,傻乎乎的笑了起來。不久他就要跟顧暄出國,在異國他鄉再也不會有煩人的家夥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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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很好。
元旦那天顧暄放假,早就計劃好的要參加的同學會就定在這天。林深的腿還沒有好的完全,肯定是不能去的。
站在男人面前為他打領帶,微微擡眼就看見了對方專注的眸子,林深沖他笑了笑,“過完年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很開心?”
“嗯。”他點頭,思緒一轉,蹙眉道:“走之前去看看伯父伯母吧,伯父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我擔心他。”
顧暄說:“好啊,他們的态度有軟化的跡象,這樣我也能放心出去。”
整理了下男人潔白的領口,林深說:“晚上早點回來,少喝點酒,可以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知道了。”
顧暄準備出門了,林深站在他身後默默的看着他,眼眸溫柔。
“顧暄。”
男人正在穿鞋,他轉過身來。
“我等你回來。”
顧暄停下了穿鞋的動作,他直直的朝林深走了過來,在對方驚愕的視線中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的下巴然後就親了上去,身體以不容拒絕的力度帶着青年緩緩向身後的沙發倒去,他整個人都虛虛的壓在青年身上,周圍全是他幹淨美好的味道。
因為受傷,林深的頭發很久沒有打理了,長長了一些,軟軟的劉海遮住他的額頭,顧暄擡手掀起他的劉海,在青年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他說:“在家裏乖乖等我。”
林深小幅度的點頭,面頰通紅,他摟着男人寬闊的後背,然後把臉埋了進去。
林深是看着顧暄出門的,直到确定顧暄已經開車離開後他慢吞吞的走到卧室換了衣服。
楊柯約他在今天見面,這可能是他們為數不多的見面機會之一了,一旦跟顧暄出國,林深不知道他是否還有願意回來的欲望。
拖着一條行走不太方便的腿出了公寓樓,林深才發現外面非常冷,天空布滿陰霾,鉛灰色的飛鳥飛快掠過,可能待會會下雪。
林深剛要攔出租車就接到了楊柯的電話,他說他身體難受而且發燒了,在床上爬不起來。林深想了想決定去看他,正好帶楊柯去醫院,楊柯在這裏沒有親戚也沒什麽朋友,他那種粗神經的人躺在床上燒糊塗了可能都不知道去醫院,吃幾片藥就敷衍了事。
“我等會就到你家。”林深對他說。
“那謝謝你啊。”電話那頭的聲音有氣無力,看起來病的不輕。
顧暄去參加同學會,最快也要到晚上□□點才能回來,林深算了下時間,覺得他應該能趕在顧暄之前回家。
楊柯住的地方有些偏,屬于城市裏比較混亂的那一塊,魚龍混雜,經常會出現打架鬥毆事件,但是勝在房租便宜,楊柯一個人到也在那裏住了兩三年。
出租車停在了幾條巷子的入口,林深從車上下來後按照以前的記憶摸索着走向楊柯的屋子。繞過一片低矮的平房,他看見有幾個小孩在踢足球,那只球基本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了,但是小孩們玩的很開心,臉上紅撲撲的,不停的尖叫着笑着。
林深笑了笑,他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那時的他孤僻內向,從來沒有過可以和小夥伴一起踢足球的機會,只能一個人躲在破舊的房子後面眼巴巴的看着。後來漸漸也習慣了,不管做什麽事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自言自語,那種冰冷的孤寂感幾乎刻到了骨髓裏。
但他真的感到無所謂。就算看着某些人在自己面前炫耀嘲諷也無所謂。因為真的已經孤單太久了,久到不再有渴望溫暖的念頭,那絲微弱的期待在日複一日的時光的摧折中慢慢凋落,永遠不可能再迸發出生命的跡象。
只有顧暄是不同的,對他來說,獨一無二的存在。
走了一會,道路愈加偏僻狹窄起來。林深感覺是不是走錯路了,他想打電話問問楊柯,但是耳邊傳來了男人們的粗口和棍狀物打擊在肉體上的聲音,他擡眼向前看去,果然是一幫小混混在鬥毆,人數還不少,大概有七八個,地上還躺着一個。
林深皺眉,轉身就想走,但是畢竟有傷在身,就是想走也走的不快。
有眼尖的小混混發現了林深的背影,向同伴使了個眼色,接着那個染着一頭紅發的青年便拎着棒球棍朝林深走了過去。
“喂,是我,我好像迷路了,你家門牌號是多少?什麽……”
電話裏楊柯的聲音模糊不清,林深反複問了幾遍都沒聽清楚他說的,完全不知身後正在接近的身影。
“小子,叫你呢。”
林深轉過頭去,看着那個拎着球棍的高大青年。
對方露齒一笑,“你都看見了吧。”
“看見什麽?”
青年往後斜了一眼,“那個地上躺着的家夥啊。”
林深沒吱聲,低着頭忽然轉身就跑,同時朝手機裏大喊一聲,“救我!”
青年陰鹜的雙眼眯了起來,舉起球棍毫不留情的沖上去砸在了青年的腦後。
手機因為受到沖擊被遠遠的甩了出去,那一頭的楊柯見林深不說話了以為他知道了地址,便挂斷了電話,他縮回被子裏,繼續沉沉的睡了過去。
裝修高雅精致的餐廳裏,顧暄驀地朝窗外看了一看,就在方才,他感覺心口針紮般的疼了一下,痛感來的猝不及防。
周圍有人發現了他的異樣,問:“學長,身體不舒服嗎?”
顧暄說沒有,但是說過以後反而覺得心口的疼痛感愈加劇烈起來,他佯作鎮定的喝了口水。
見顧暄臉色不好,飯桌上的人也不敢多問。這位學長能來參加今天的同學會就已經給足了主辦人面子,至于他冰冷疏離的态度,只要知道他的人都有了解,也就不多強求什麽。
有人想了起來,便問:“林深怎麽沒來啊?”
林深當年在他們學校很受同學們歡迎,外貌好,個性和善,又是學霸,本來說好了回來參加的,不少人聽見問話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
主辦人也就是林深的同學笑笑的說:“林深身體不太好,沒法來呀,聽說他好像是腿受傷了。”
“那真是可惜。”說話的是一個當初跟林深相處的還不錯的女孩,她頓時就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顧暄睨了她一眼,眼神涼涼的。
“我記得林深現在的那個公司挺不錯的啊,知名企業,而且他混的順風順水啊。”有人議論。
徐銳說:“我說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林深早跳槽了,去了另一家公司。”
“啊?這麽任性?”
“那可不是嘛。”
“你說這個我忽然想起來林深這小子一直挺任性啊,大一暑假之後老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人,還請了病假,我把他電話打爆了都沒見這小子現身啊,也虧導員脾氣好,不跟他計較。”
大一暑假?
顧暄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個時間,他好像正準備出國。
“那是因為人家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嘛,要是你的話導員非把你剝下一層皮不可。”
衆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林深是單親家庭吧?”有人問。
徐銳點點頭,似乎對問問題的人有些不郁,“他父親在他十歲那年就去世了。”之後就沒再說話,一時間大家有些沉默。
顧暄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冽鋒利起來,他拉開椅子,對大家說:“抱歉,我有點急事,不好意思要先走了。”
顧暄要走沒人可以攔住他,衆人只能說些客套的場面話目送着男人離開,後來話題被扯向了另一個方向,包廂裏的氣氛才漸漸恢複成剛才的熱鬧。
走出了包廂大門,顧暄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掏出手機撥打林深的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聽。
“這麽回事?”他不悅的皺眉。
林深從來沒有不接過他的電話,幾乎每次都能第一時間接通。難道那家夥出去了,手機放在了家裏?不是跟他說過腿沒好不要到處亂跑的嗎?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嗎?
想到回去要好好教訓一下不聽話的戀人,顧暄胸口的痛意反而越來越強了,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感覺那分疼痛已經蔓延到了他的五髒六腑,身體冰涼冰涼的,手腳沉重,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走到餐廳的停車場,不知怎麽的他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
剛才似乎有人在叫他,是林深的聲音嗎?
應該是幻覺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