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報!今天顧先生心情糟糕,大家小心踩雷!
下午從客戶那裏回來的時候,鄭月生一臉痛苦的向林深陳述了這個事實。
“發生什麽事了?”林深皺眉。
“我們哪知道啊,顧先生每天不是吃炮彈就是吃冰塊,估計今天是吃了重量級炮彈吧,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額……”
林深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面前這位嬌花一般的男人。
閑暇時林深抽空去了那人辦公室附近看了看,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對方正在打電話的背影。自從一個多星期前知道自己和顧旻見過面後,顧暄的情緒一直不太好,周身慣常性的環繞着低氣壓。大概除了林深是真的不害怕以外,周圍的人都要退避三尺。
有時林深靜下心來想想,覺得這樣的顧暄也不錯,至少不會存在那麽多因為迷戀他皮相而蓄謀接近的年輕女孩。
那人已經挂了電話,他坐在辦公桌前,雙手交叉手臂搭在桌上,黑色的發絲垂了下來,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深敲門得到答複後走了進去。剛進門還沒等他開口,男人便出聲了,“我父親進醫院了。”
林深愣住了,他遲疑的問:“是因為知道了我們的事嗎?”
顧暄默然,冷硬的側臉愈發深邃沉寂。
“伯父現在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大礙?”
“今天早上剛轉到普通病房,醫生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林深猶豫了下,還是選擇走上前去,他走到男人身邊,試着說道:“你去看看他吧,伯父身體不好,做兒子的肯定是要陪在身邊的。”
“他現在應該并不想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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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去啊,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伯父身體沒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顧暄一擰眉,“我現在才發現有時候你的話也很多。”
林深臉一紅,當下不是他臉紅的時候,“你姐姐本來就不看好我們,要是伯父生病了你再不去的她肯定更加覺得我們自私,不顧家人感受。所以你肯定是要過去的,就當是多一個交流的機會好不好?”
“跟她沒什麽好說的。”
顧旻和顧暄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性格了解的十分清晰深刻。兩個人都是十分固執的家夥,堅信自己的觀點,從不輕易改變,在絕對的冷靜外存有一份常人難以理解的執拗。
顧旻堅定自己弟弟不能和男人在一起,那她的這種想法就永遠不會改變,就像顧暄認準了林深,這一點也不會變。
林深為難的看着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顧暄摸他的頭,“你讓我再想想。”
“好,那我先出去。”林深說,走之前他帶上了門,一雙眸子深深的注視着男人的側臉,視線不曾偏離稍瞬。
顧暄這一想就想了兩天,兩天後的下午他終究還是去了醫院。林深在他走之前跟他約法三章,第一要心平氣和,第二要沉着冷靜,第三要考慮全面,千萬不能直接甩手走人,那樣會産生最惡劣的後果。
林深在家裏等顧暄的消息,公寓裏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披着毯子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機裏的綜藝節目,眼神飄忽,始終沒辦法把精神投入到節目中去。
外面是連綿不斷的小雨,這樣潮濕萎靡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星期。空氣發酵着若有若無的滞悶感和頹廢感,适合回憶,适合相愛的人抱在一起取暖。
林深靜靜的在腦海中梳理着迄今為止和顧暄相處的所有脈絡,每一點每一滴都清晰的如同刺青般刻在他的血肉裏。他想着,再過一會顧暄就回來了,那個人也許會很溫柔的抱住他,也許會皺着眉頭說兩句刻薄話,也許什麽都不說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未來會怎麽樣?管他呢,只要顧暄在他身邊就好。
林深吃吃的笑了起來,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老井。他抱着膝蓋上半身晃動着,像是小孩的玩樂,滿臉都散發出愉悅感。
大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林深迅速的站了起來,剛堆好的笑容在看見那人面孔的那一刻盡數消失不見。他望着一身黑衣的顧旻,連往常習慣性露出的那種不知所粗的神情都忘記擺出來了。
“你不用等顧暄了。”女人用那張和顧暄相似的臉冷漠的說:“他現在正在準備的結婚的相關事宜,不會回來了。”
三個小時,54通電話20條短信,一直等到晚上八點依舊沒有回音。自從顧旻走後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林深光着腳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是沒有知覺般的盯着手機看,過了一會又把電話撥出去,得到的回應一成不變,還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把臉埋在了膝蓋裏,寂靜的客廳裏回蕩着微弱的低啞的笑聲。
你不用等顧暄了。
他不會回來了。
他已經答應了和夏婕的婚事。
房子留給你,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林深怔怔的盯着地板,眼眸中一片飄忽,像是失去了神智般的空洞無神。他喃喃的念着那人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始終沒有人回應。
“不會的。”他搖了搖頭,動作僵硬,宛如被人操縱在手中的木偶。
“顧暄不會這麽做的。”他說,非常确定的語氣,沒有絲毫懷疑。
九點,在地上坐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林深終于站了起來,他先去吃了藥,回卧室換了衣服,然後乘電梯去了停車場,一路上車子開得飛快,目标直指醫院。
憑着記憶找到了顧伯父所在的病房,只有一名看護陪病人在病房裏。這個時間點走廊裏的人不多,大多是護士和看護。
看護是個相貌和藹的中年婦女,她見林深一直站在窗外盯着病人一動不動,便打開了門,“來看望病人嗎?”
林深點了點頭,“請問病人的家屬都不在嗎?”
“家屬剛走啊,就在十分鐘前這樣吧。”
“那個……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病人家屬裏有沒有一個年輕男人,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的很高很瘦,他是病人的兒子。”
“噢,你說那個年輕人啊。”看護恍然大悟,笑容裏帶着滿滿的欣賞,“那小夥子長的真不錯,跟他姐姐簡直是一模一樣啊。他下午還在呢,一家人在病房裏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不過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就走了。”
“對了。”看護像是想起了什麽,笑着說:“那個年輕人要結婚了,時間好像很趕的樣子,我是聽顧先生說的。”
“他……同意了?”
看護瞅他,一臉“當然啦”了的表情,“不同意的話還能強迫結婚嗎?”
林深忽然就笑了,黑幽幽的眼睛裏浮現出笑意來,他輕聲說:“不可能的。”
“哎?”女人狐疑的望着他。
“顧暄不會同意的。”他的笑容擴大,表情看上去十分明媚,只是黑沉的眸子不見神采,暗湧着一陣陣不知深淺的水流。
看護心頭一緊,感覺背後湧上了一股寒涼,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謝謝。”
說完這句話後青年轉身就走,高挑纖瘦的背影逐漸遠去,他邁着悠閑的步子,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出了醫院後林深打了個電話給宋翊,過了不久就打通了。
“是我,林深,宋先生。”
“我當然知道是你啊。”宋翊坐在書桌旁,一邊浏覽文件一邊笑着說,“這麽晚了找我有事?不陪你家那誰嗎。”
林深笑了笑,清亮亮的笑聲悅耳動聽。
那聲輕笑傳到宋翊耳中的時候他翻文件的動作停了下來,怎麽說,感覺怪怪的,往常的林深會這麽笑嗎?
“不久前顧暄的姐姐來找過我,她說顧暄要結婚了。我現在找不到他,如果有需要的話,希望你可以幫我。”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是在聊天一樣。不,不對,平常的林深也不會這麽跟他說話,要麽就是一副小兔子樣的窘迫,要麽就是藏得很深的不悅。宋翊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工作強度太厲害産生幻覺了。
“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現在正在往顧家趕。”
“這太突然了,要幫忙的話我肯定會幫的,畢竟顧暄跟我是那麽多年的朋友了。你……你還好吧。”宋翊皺着眉頭,問。
林深點點頭,“我很好啊,馬上就能見到顧暄了。”
宋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的樣子,連忙說:“馬上我也去顧家看看,我跟顧暄的姐姐們都認識,應該要比你出面方便一些。”
“好,那謝謝你,我們等會見面吧。”
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但是宋翊依舊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機看,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繞到了嘴邊。
你真的沒關系嗎?為什麽我感覺你不像平時的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