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年少

第24章 ☆、2

? 番外 2

江生抱着筆記本在床上發呆，背靠床頭，嚴肅的直着那雙烏黑的眼睛，對着屏幕呆了好久了。

蔔方伸手勾住江生的腰，在弓起的空擋口來回摸索：“幹嘛呢？”

江生拍了拍蔔方的手：“別動，快想好了。”

蔔方收回手，也坐起身，在江生旁邊靠着床頭。

小樓書屋一樓交給店長看着，江生不擔心，二樓兩對家長一周去補充一次材料，江生也不擔心，蔔爸有空的時候也很喜歡在那裏看書，江爸最開始去小樓書屋總會引起騷動，後來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初上二樓的人才會有些激動和不安。江爸和蔔爸常常在窗口的位置下棋，久而久之，那裏擺一套茶具，兩人在或不在，都沒有人靠近那張桌子。

三樓沒開，自然不用擔心，帶了些簡單的日用品，江生跟着蔔方一起回了西安，租了套拎包入住的公寓，開始忙活陳皓清和張正義的幸福。

公寓的斜對面就是綻放，蔔方抱着江生，指着窗外未完成的大樓：“看，你！”

江生看過陳皓清的方案，很是佩服，不得不說，果然，那兩個都是在這樣的角鬥中成長起來的人。詳細的給蔔方講解了一番細節之後，蔔方進入角色，以設計師的身份介入建築。江生窩在公寓裏，甚少出門，出門也是補充生鮮，成日的窩在家裏，看看窗外，偶爾能看到蔔方帶着安全帽的樣子，所以，蔔方指着未完成的大樓說是自己的時候，江生笑了：“傻子！那是陳皓清的！”江生想了想，接着笑：“再說，那得有多少人進進出出的！”

蔔方愣着不說話，顯然原本是想讨好懷裏的人嘚瑟一番的，結果卻是差強人意的很。江生轉身，笑眯眯的看蔔方：“不過，真的很漂亮，這個設計我最喜歡！”

蔔方還是不說話，巴了巴嘴，江生湊上去，咬了咬蔔方的嘴唇：“傻子，我是你的不就夠了，還想要樓，大樓！”

蔔方張了張嘴：“不要大樓，我就是想哄你高興，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江生仰着臉，揚了揚眉，彎着眼睛後退了半步：“怎麽哄？”

蔔方咬了咬牙，撈着人直接進了卧室，江生笑着勾住蔔方的脖子：“這不就高興了！不過，你那設計，我是真的喜歡，咱也弄兩套，偷偷陳皓清的方案吧…”

蔔方不說話，堅持不懈的哄着江生，江生忙裏偷閑，斷斷續續的哼哼：“明兒，明兒我就…去…看看……看看…挑他倆旁……邊的…他倆……肯定，肯定把………最好的……挑………走了…不……不過，那…旁邊的，應該，應該也……………不差…………”

江生果然挑了那倆鄰居的位置，不到一周，兩套房錢被退回卡上。蔔方看着江生：“這是什麽意思？”

江生抽了抽嘴角：“讓咱們盯着裝修的意思！”

江生咬了咬牙：“爸爸說我無所不用其極，那是因為沒看到陳皓清！哼！跟他比，我那些根本就是小兒科！”

江生嘴上說的憤憤，卻很認真的開始和蔔方讨論設計裝修方案，融入陳皓清方案中的想法，倒也差不多完成了。所以，這會兒，這人靠在床頭，又在思索什麽，蔔方完全不明白，只是靠在床頭，安靜的等待，江生想明白了，就會開口告訴自己的。蔔方盯着江生認真思考的臉，果然，認真的男人，美得讓人不能自己。

江生收起筆記本，歪頭靠在蔔方肩膀上：“老蔔，我有一個想法。”

蔔方翻身抱住江生，開始親吻：“哦！”

江生笑，擋住蔔方：“不是這個！色胚，你腦子裏都是什麽？”

蔔方被推開，有點兒委屈的看着江生：“你，連圖紙都想着你畫的。”

看着蔔方又靠近，江生笑魇如花：“停，等我說完，很快！”

蔔方頓住，維持着前進的姿勢，雙手撐在江生的腰側，江生的雙手抵在蔔方的肩頭：“我想做一些讓人們接受，就算不接受，但是可以理解我們的事。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提起同性戀，就是混混、嗑藥、濫交、艾滋、低俗、不上進、疾病等這些不好的東西。我們不是這樣的，雖然有這樣的，但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蔔方閃了閃眼睛：“怎麽做？”

江生蹙眉：“我有一個大方向，還得細化，而且，我需要協助。”

蔔方：“那要我做什麽？”

江生看着蔔方急切的眼，噗嗤的笑出聲：“要你支持，理解，還有信任，再就是…要你。”

蔔方認真的聽着，支持，理解，信任，嗯，都是平常一樣的，最後一個是什麽，怎麽不說了？蔔方轉轉眼珠，盯着江生：“要我什麽？”

江生向下躺了躺，肩頭抵住床頭，擡起兩只腳，一只腳蹬着蔔方的大腿根，另一只腳踩在蔔方心口：“要你。”

蔔方全心盯着建築以及後期的裝修。

江生則開始了他的推廣計劃。

經過一番研究，在小說網站注冊了賬號，開始了同性戀小說創作，最初沒有什麽人看，看了也是一番冷嘲熱諷，各種批評斥責劈頭蓋臉而來，江生從暴躁的在家摔東西洩憤，到抱着蔔方使勁兒哭，再到哭累了爬起來接着寫，接着發，江生沒有在網上開罵，沒有回應那些惡意揣測，繼續按着自己的想法更新，每次更新都有好幾十條回複，每一條都是罵，到後來慢慢的有了第一個：故事挺有趣，繼續努力。然後第二條：文筆不錯，還有些生澀，多寫。第三條：書裏也好，現實也罷，都能擡頭挺胸才重要。第四條：總會有人理解的。第五條：我看懂了，期待後續。第六條：支持你，理解你，信任你。…

從第一條反對聲音開始，一邊倒的反對，從第一條支持的聲音開始，不停地有新人出來支持，也不停的有認出來反對那些一更新，看或者不看就開口罵的人。

“□□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位讀者真的讀了文章，就不會這麽評論了！請先看文！”江生盯着這條反對評論，笑着在蔔方胸膛蹭眼淚：“爸爸真是的，還帶上□□！”

“文章從構思到筆法到描寫敘述，雖然生澀未成，但是表意清晰明白，我不明白那些說爛的人到底是能寫的多麽好，還是說，只是跟風，狹隘？！”江生刷新出了最新的評論，笑出聲：“咱爸果然是老學究！裝的挺網民的！”

“愛就是愛，簡單的，單純的，直白的，不會因為性別而不是愛，也不會因為屬性而不是愛，愛本身，和這些外在條件無關，外在條件，也不過是人們自己添加上去的。如果因為外在條件的改變而改變，那，至少不是純粹的愛情。一切參雜了非愛元素的愛情，都不是純愛。單純的只是愛而已，不關不相幹的人那麽多事兒！”

“‘我們不偷，不搶，不做壞事，只是相愛，也不行嗎？‘行！當然行！支持主人公！”

“相愛而已，又不影響別人，總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就沖出來或者怎樣的…”

“愛，愛，愛，作者好好加油！支持你！”

“作者加油！努力！”

“同性戀原來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嗎？我覺得自己被洗腦了，感覺，這樣好幸福！”

“同性戀，也是戀，感覺似乎比平常人更加珍惜…幸福！”

……

看着漸漸轉了風向的評論，江生笑：“你們怎麽都來了！”

蔔方把筆記本放一邊兒：“不是說了支持你理解你，信任你的嗎？”蔔方抱着江生：“再說，看你一個人對着那麽多人，我心疼。”

江生點頭：“嗯，哭的眼睛都疼呢！不過肯定還是罵的人多的。”

蔔方親親江生的眼睛：“很正常啊，你在做一件別人都沒有光明正大的做的事情。”

“我也沒有光明正大的做，到現在也是筆名，不敢用真名的。”

蔔方笑了：“我總覺得，你總有一天會用真名的。你那筆名，跟真名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熬過最初的階段，江生的文章寫的越來越順，看的人越來越多，粉絲也越來越多，跟着寫同性戀小說的人也越來越多，江生看着一堆的後起之秀，慢慢的淡出了網絡寫手的行列，一年只寫一本，堅持執着的宣揚着純愛。

當然，淡出的更重要原因是江生轉戰了有聲界。江生的廣播聽的人群有限，卻有人敲江生接劇。頭一次看到讓接劇的時候，江生愣了好一會兒，思量了利弊和可行性後，關了廣播，轉移進有聲界。從第一部劇開始，江生就以氣質、正面、向上的形象出現，角色定型，加上聲線本身也是這樣的感覺，江生拓寬了傳播渠道，潛移默化的影響着一批人：“同性戀不是罪，只是愛上的正好是同性別，如果可以，請理解，就算不能理解，請不要歧視。尤其是對那些認真努力上進的同性戀人。”以網絡配音人員的身份去讀那些積極的優美的文字，傳播的也更快，更多的人聽到江生的聲音，更廣泛的人群聽到江生的聲音。沒有人知道這個溫暖的自帶幸福感的聲音是江生，卻知道網絡上有一個叫sir的人，聲音很好聽，讀的文章也很美，讓聽的人身心舒暢。

江生在小樓書屋被認出來過聲音，女孩兒激動的指着江生：“老板，你是sir？？？！！！對吧對吧對吧？我每天都聽着你的聲音才能睡着！”

江生看着對面的女孩，擡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眨着一只眼睛，嘟着嘴唇示意小聲。女孩兒被美好的景象刺激了一臉通紅，捂着嘴使勁兒點頭，江生指指三樓，女孩兒成了第一個金卡會員。

江生等着女孩兒平複，很認真的跟女孩兒溝通：“我知道總有一天我的聲音會被認出來，但是，我不希望公開。”

女孩兒點頭：“我是你的粉絲！特別喜歡你！”

江生點頭：“謝謝你喜歡。我不會和粉絲發展過多的關系，朋友為止。我不希望粉絲帶來麻煩。”

女兒猛點頭：“可以可以，我懂的，我理解。我不會奢望很多，就是，你多出劇，我偶爾能來看看你就行。”

江生笑：“我不希望太多人過來，到三樓。”

女孩使勁兒點頭：“我知道，我不說，也不公開，除非他們自己發現的。我絕對不會公開，這是秘密！”

江生問：“你是第一個，所以，我可以信任你對吧？”

女孩兒認真點頭：“可以，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江生笑：“不用表決心。網上有些東西是假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而已。”

女孩兒笑：“嗯，我知道的，我不是那種沒自己的人。而且，我知道你不願意粉絲沒有自己的想法的。”

江生看着女孩兒：“我二十五歲，你多大了？看起來不大呢。”

女孩兒紅了臉：“我比你大一點兒，二十八。”

江生愣住：“真沒看出來…好顯小！”

女孩兒笑：“我活在自己的世界，所以不太被周圍影響，也就長的慢一點兒～再說，我個子不高，就顯小！”

江生跟蔔方說起女孩：“好奇妙，還有這樣的人呢！”

蔔方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你覺得不錯，就做朋友嘛，w之後，你就沒有交什麽朋友了。雖然有我一個就夠了，可是，有朋友更加幸福。”

江生看着蔔方：“好難得，你居然讓我去交朋友！！說，有什麽陰謀？！”

蔔方吸了吸鼻子：“瞞不過你，那個，是咱爸帶過的學生，留校任教的…”

兩人偶爾回西安，被鄰居當飯堂，張正義經常一身灰頭土腦的敲門：“江，快開門，我餓了！”

江生開門，看着張正義一身的灰：“你又去哪兒抓人了！”

張正義吞着面條：“別提了，這個混賬，貪污了那麽多，不弄死他，我就不姓張！混賬東西！”

陳皓清推門進來總是西裝筆挺：“江，正義在不在你這兒？”

又或者：“江，正義想吃你做的飯。”

再或者：“你忙。”然後拉着張正義回家。

四套房子被改造成相通的，他們那邊用的直梯，裝修的時候，江生特意使壞：“他倆身手好，讓他們多練練～”

自己家用的旋轉梯。總是敲門太麻煩，商量了一下，在十七樓的公共牆上開了個小門。所以，後來不用敲門，反正，雙方都在十八樓睡覺，十七樓活動。

江生看到報紙上陳皓清的照片的時候，整個人懵了，被這樣偷拍，肯定是蓄意而為！得罪了什麽人嗎？張正義被打碼，說明是商這邊！就是陳皓清的對手的作為了？還顧忌着張正義家或者沒有認出來是張正義。

江生看着眼前兩個人，來回踱了幾步，又回頭看看蔔方：“老蔔，咱們補辦個婚禮吧！”

三個人一起看着江生，蔔方點頭：“好啊！”

陳皓清和張正義盯着江生：“江，那你…”

江生笑：“我和老蔔又不是什麽名人，我還怕影響力不夠，蓋不住你們那條新聞呢！新聞來來回回的，從求婚到扒皮再到準備完畢禮成，要抓住人們的眼球，全部都只是我倆的新聞，最多最多只能拖七天，也許只有五天，我們盡量，你們也抓緊時間，該清理的清理，該查明的查明。我看這事兒，肯定是熟人幹的！行了，就這麽定了！老蔔，你準備一下，今晚上公開求婚，然後我答應，然後公開我的另外兩個身份。你只管求婚，其他的我來！”

陳皓清張了張嘴：“江…你…”

“幹嘛？我就是想結婚了，怎麽着了！通知幾個自己的記者，你倆就不要出現了。明天一早頭條，全是正面的話也不合适，還好死要露點兒風聲，但是我不想聽到不好聽的。就這樣吧，新聞一出，肯定各個地方就開始各種言論都出來的！”

江生抱住蔔方：“老蔔，我好期待啊！”

蔔方看着江生：“江江，你不要說的像演戲一樣嘛，我是很認真的準備了求婚的，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