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年少

第23章 ☆、1

? 番外－1

午後時光，江生吃過飯，窩在沙發裏，一動不動，擡起手捂着嘴，打了第n＋1個呵欠，眼角帶着困倦帶來的星星淚光，江生拿手指擦了擦眼角，半眯着眼睛，揉了揉臉，睜開迷糊的眼睛，沒有得到安撫的困倦，調皮的撐着江生的雙眼皮，眼睛圓圓的睜成兩圈，像是沒有眼睑的魚。

江生左右看看，四樓，于是爬起來，拖着懷裏的機器貓玩偶，踩着機器貓造型的棉拖鞋，走到樓梯口，頓住腳步，又一個呵欠，然後閉着眼睛，頭随着下樓的腳步一點一點的頓着。

站在三樓的門口，江生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蔔方的工作室區域找到了人，拖着腳步，江生又打一個呵欠，牽着機器貓的手，機器貓的腳在地板上拖着，快到辦公室門口，被無意識松開手的機器貓滾到地上，翻了個個兒躺平，咧着嘴對着房頂大笑。

書店按着江生的預想，一樓全是大衆書籍，學生用書，暢銷書，借着人脈優勢，銷路暢通，只賺不賠，請了一個店長，四個兼職的大學生在一樓協助，江生幾乎不下樓。一樓是普卡會員，會員可積分，積分可兌換相應價位書籍，或者，老板高興的話，随便挑。小樓書屋開業至今，第三年了，老板高興的随便挑書有三回。第一回和第三回都是七月，暑假期間，開業慶的日子。第二回是元宵佳節。不少人盯着自己的積分，期待着這個冬天，再來一次随意兌！

二樓開了三個專區，一個是蔔爸的專區，一個是男生專區，第三個是女生專區，很貼心的按男女生喜好将書籍分類，三排書架回字形擺放，朝內的三面是中間區域，所有不分性別不分年齡層的書籍都在這裏。書架定到房頂兒，每個架子旁邊有兩臺自動查書機器，新換上的。幾張簡陋田園風的木頭桌子，奇形怪狀的藤椅子擺在空地，吧臺擺着自動售賣機，咖啡、牛奶、各種飲料都有，還有純淨水，紙杯在旁邊收的好好的，機器上貼着價錢，旁邊一個刷卡機。吧臺裏平常沒有人，江生高興的時候才過去。二樓是銀卡會員制，刷卡入內，讀書免費，書籍繁多，種類更是讓人匪夷所思。然而最讓會員們高興的，莫過于老板一個高興，就到二樓給大家做點心，和大家聊天，說話，老板更高興了，還會拿着吉他彈唱一曲，然而，很少。老板的哥哥偶爾也會到二樓幫忙，但是比老板彈唱還少，而且，老板的哥哥一到，老板很快就會離開。老板做點心的時候比聊天的時候多，聊天的時候比彈唱的時候多的多。老板說，彈唱會吵到看書的顧客。相當一部分會員都眼巴巴的看着通往三樓的樓梯，不止一次問起：老板，三樓會員怎麽入？老板總是笑眯眯的回答：“等我想好了再說。”

三樓是分兩個區域，向陽，采光很好的那邊占了大部分的面積，只有一些幾何造型的矮凳。另外一邊是三個單獨隔開的空間，最裏面是江生偶爾錄音、念文章的空間，這項活動開始才三個月，江生在電視上看到盲人電影的新聞，想到盲人讀書，于是自己做了專欄，定期更新，為盲人讀書，小說，散文，或者其他。因為會發出聲音，擔心吵到蔔方畫圖，所以放在最裏面。中間的空間也是江生的，還沒有啓用，江生說，以後我自己寫，自己念！三樓是金卡會員制，江生沒有說過什麽條件可以成為金卡會員，所以，能到三樓的，到現在為止，也只有江生和蔔方，以及兩對父母。。

蔔方擡頭看着門口靠近的機器貓，伸手點了保存。

江生179，穿着機器貓造型的睡衣，剛睡醒的人，一條腿在睡衣裏，另一條腿背卷起來，到了膝蓋位置，噗嗒噗嗒的就靠近了蔔方，蔔方向後挪了挪轉椅，看着機器貓坐進自己懷裏。江生在蔔方身上蹭蹭，找到最喜歡的依靠方式，靠上自己的頭：“我醒了，沒看到你，就來了。”蔔方把人打橫環在懷裏。換椅子的時候，特意挑了大的，蔔方183，也不矮，雖然兩個都不胖，一般的椅子還真架不住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蔔方腳上用力，轉了方向，背對着顯示屏。伸手把江生的褲腿拉好，蓋住露在空氣中的光腿。用鼻子蹭了蹭江生的臉頰，蔔方笑：“真醒了？”江生哼哼了一聲，蔔方低頭，輕輕的舔江生的脖子，舔的江生癢癢的：“嗯…停～”蔔方隔着睡衣捏着江生的腰。蔔方不喜歡這套睡衣，雖然是新買的，也挺可愛的，江生穿着特別可愛，讓蔔方心思大動，但是，蔔方沒能找到扣子或者拉鏈之類的存在，無奈，蔔方只得隔着睡衣，繼續摸着懷裏的人。江生正在策劃一個活動，兩天沒睡，蔔方心疼，兩天沒動，加上江生一完成策劃案，就倒頭大睡，蔔方更是沒舍得。三天四天沒動的人自己爬上身，蔔方的心情是激動萬分，可是，這睡衣…蔔方思量着，如果使點兒勁兒毀掉的可能性以及會造成的後果，然後擺了擺頭，依着江生的喜歡勁兒，如果真給他毀了，大概，就白搭了，繼續認命的隔着睡衣摸索。手上摸不到，嘴上堅決不放松，親的江生也燥起來，伸手去拉蔔方的衣服：“今天怎麽這麽含蓄…變了個人？”蔔方動着手，不回答，心裏直打鼓：一會兒真控制不住了你可別怪我…隔着睡衣的撫摸，讓江生覺得不夠，不滿的哼哼起來：“還我的老蔔！！”江生等了等，還是沒有等到久違的撫摸，擡起頭，抱住蔔方的臉：“幹嘛？你變心了？不滿意我？還是不滿意我這衣服？”

蔔方看着江生，急切的點頭！又使勁搖頭：“江江，我怎麽會變心，我都想死你了…”

江生當然知道蔔方不會變心，更加疑惑的看着蔔方：“那…那你這是什麽意思！”江生抓着蔔方放在自己背後的手：“幹嘛隔着衣服？難道我穿這個不可愛？”

蔔方老實的點頭：“可愛…”

江生繼續盯着眼前看起來是有些急躁，動作卻含蓄太多的人，這個色胚，不可能控制的住！接着說：“那你是覺得這樣子像是在睡機器貓嗎？”

蔔方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怎麽都是你！”

江生沉着臉：“說。”

蔔方面色微紅，結結巴巴：“我…我找不到扣子，也找不到拉鏈…你是怎麽進去的…快還我的江江！！！”

江生看着蔔方，蔔方低頭，不敢看江生：“我又怕給你弄壞了，你又罰我，不讓我睡床。”

江生盯着蔔方好一會兒，自己蹦不住，先笑了：“傻子，不讓你睡床，最後我不是陪你睡沙發了？！”說着拉起蔔方的手，挪到自己的腰側，摸索着探到拉鏈頭：“這都找不到！傻！”

蔔方找到拉鏈，猛的擡頭，看着江生別開的側臉，開心的湊上嘴，接着親，江生推開靠近的臉：“上去。”

蔔方抓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拉鏈頭，向上，沒動，向下沒動，重新向上，又重新向下，來回幾趟，都沒能拉開，又着急了。江生維持推臉的姿勢：“橫着！先上去！”

蔔方橫着拉拉鏈頭，果然動了，蔔方一喜，扭頭看江生，江生紅着臉催促：“不上去，不許動。”

蔔方伸手一探，直接摸到江生的臀，江生抿着嘴，蔔方才反應上來：腰上，橫着拉…

後知後覺的人吞着口水把懷裏的人抗到肩上，一步四個臺階大跨着腳步飛沖上樓。

蔔方心滿意足的砸吧着嘴回到辦公室，江生重新睡着了。蔔方才又回到工作室。蔔方坐在轉椅上，轉回椅背對着顯示屏，江江又睡着了，太能睡了，怎麽這麽能睡呢！

蔔方對着顯示屏傻笑了好半天，才點開圖紙，繼續工作。

前年拿了那個設計大賽的獎後，蔔方的客源更加穩定固定，價值也漲了。

去年再次得獎，事業也到了穩定期，和江生商量了一番，偶爾接些大單，只挑蔔方喜歡的接。

前年獲獎的那個設計，名叫《綻放》，被一家跨過公司買了建築權，聽說在高新區動工中，已經進行大半了。蔔方總想着，要帶江生去看看綻放。

這棟樓，靈感來自江生那句“只為你一人綻放。”蔔方思索着，如何跟江生說這事兒，江生就開展了新的策劃案。

江生這兩年一點兒都沒有停歇，不停地忙活，不停地創新。不停地改制，不停地接受新的東西，而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地公益，真正的公益。捐書，書店上了正軌之後，上升到資助教學，關愛孤寡老人。頭一年的策劃案都已銷售和擴大影響為主，第二年的策劃案以名聲和名人為主，拉了好幾個知名的作家開見面和簽售，第三年則以推廣公益為主，然而第三年的活動卻不是真名進行。江生說，名聲太大，負擔就大，麻煩也就更多，這樣就可以了。我們都到此就好。于是網上多了一個“sir就是sir”的主播，只講述積極的，向上的，有趣的以及聽說有些老人想要聽的文字。這次的策劃案，就和這個有關。

蔔方總是看着江生：“我的江江好厲害，你不是學英語的嗎？”

江生笑：“傻子。英語有什麽好學的！”

蔔方不解的看着江生，江生笑：“聽說‘愛在x大‘，我就想，一定要上x大，無所謂什麽專業，正好英語的分兒不錯，就被放到英語專業了。”

“你還記得w吧！她才有意思，明明填了北京的更好的學校，莫名其妙的做了個夢，就改了志願，然後我們就遇上了。”

“我覺得，像是命中注定，注定我們要在那個時間，那個地方，以那樣的方式相遇的。”

蔔方一臉酸酸的定着江生，江生好笑的湊上前，親了親吃着莫名其妙的醋的蔔方：“咱們不也是因為x大才遇上的，那年，如果不是張正義應拉着我一起去澳洲，我是不可能遇到你的。再說，你怎麽又吃w的醋！”

蔔方笑：“想你親我。”

江生推開蔔方：“w說，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免得遇上對的人的時候，發現自己太差，配不上對方。我就跟着她在圖書館混了一年，那時候就看這些書來着。不專業，湊合夠用。”

“那時候就想，書果然是好東西！跟你定了之後，就想着既然注定要單幹，幹脆做自己喜歡的，更有意義的。就有了書店的想法了。”

蔔方點頭：“嗯，江江你最厲害了！”

江生沒有說過，蔔方卻知道，書店裏那幾個兼職都是家庭困難但是積極上進的學生，江生偶爾去二樓聊天，是因為發現有幾個孩子的想法太過偏激，特意不動聲色的引導，江生自己散發着淡然平靜知足的幸福感，讓周圍的人也覺得，世界真美好，生活真幸福。蔔方也知道，江生關注的第一個孤寡老人，是那個叫張丹丹的女孩的祖母。像母親說的，江生長大了，可以承擔了，所以開始承擔了。

蔔方連續拿兩年獎，名聲大了，江生的擔憂就成了真了，于是蔔方接國外的活兒更多一些，換上個名字，換着參加國外的各種大賽小賽的玩耍。國內只挑着接熟人的或者很喜歡的項目。

蔔方看看跳動的MSN，點開對話框。

c：你好，請問是綻放的設計師嗎？

蔔方看着對話框，直接問綻放，熟人？不認識這個名字。

b：是的。

c：你好，我是陳皓清。

蔔方看着名字…買大樓建築權的人。

b：你好，我是蔔方。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又閃動：澳洲那個樓，你參與設計了是吧？

b：是的，咱們見過的，在十二門徒，和機場。謝謝你。

c：謝謝？

b：江生。

c：江生？

b：你們怎麽都這麽聰明。

c：你倆在一起了？恭喜！

b：謝謝你。他說了，是你堅持要去的。我覺得你肯定是故意的，你肯定知道我們導師在那兒。

c：小事，舉手之勞，當時也是順便。

b：但是你要改圖紙，我被導師叫走，他不高興了，一年沒理我。

c：…

c：注定，注定。是你的話就好說了。

b：嗯，那樓，怎麽了？

c：你幫我做個改動，但是不要讓人發現，以設計師的身份去。

b：？

陳皓清大約是在敲字，蔔方等待的時候四處看看，發現MSN還在閃，點開，頭像是一樣的。

z：你好，請問，是綻放的設計師嗎？

蔔方盯着對話框，什麽情況，全是些熟人？這個又是什麽人？不會也要我該圖吧？那個是老板，還得看我心情，這個是什麽？

b：你好，是的。

z：太好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b：什麽忙？

蔔方盯着兩個對話框，都顯示正在輸入，

c：把十七樓和十八樓的靠陽光的那兩套打通。

z：請把十七樓和十八樓的靠陽光那兩套打通。

蔔方盯着兩個框，有點兒懵…這是兩個人？

蔔方确定了一下MSN地址，一個ip在英國，一個ip是美國，不可能啊！

蔔方先回複陳皓清：什麽意思？

蔔方又回複z：為什麽？

z很快回複過來：我買了十七樓，我對象買了十八樓，我想可以不用坐電梯到他家裏去。

蔔方盯着這句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c：我買了十八樓，我對象買了十七樓，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到他家去，你知道的，所以，我想去兩塊樓板，上下層打通，但是，還不能被人發現，否則我倆還是得分開。你明白的，對吧？

蔔方看着屏幕，半天沒說話，擡頭看了看樓上，江江還在睡覺，不然還能問問他。

蔔方愣愣的盯着對話框：

z：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但是，可不可以給句話？找你是最方便的途徑了。

c：很難嗎？還是別的什麽？

蔔方點着陳皓清的對話框：我給你看，你等一下。

然後截屏，把屏幕上z的對話框截給陳皓清。

b：是他嗎？

c：我沒有他的賬號。

c：但是肯定是他。

c：我們倆看你的回答了。

c：你幫我問問，他過得好嗎？

c：算了，不問，他肯定過的很好。

z：不能嗎？那就算了，打擾了。

b：等等，可以

z：？

b：你是張正義嗎？

z：你是誰？

b：蔔方，江生的，我們在墨爾本見過。

z：…你怎麽知道是我？

b：我給你截圖。

蔔方把跟陳皓清的對話截給張正義。張正義那邊也沉默了。

z：跟他說，我很好。

b：你倆好有緣分，還能買到樓上樓下。

z：不是緣分，是知道。

c：不是緣分，就是知道。

b：我腦子不好使，你們這麽說話我不懂，我去叫江江。

江生被蔔方抱下樓，沒睡好的人很不滿，嘟囔着抱着坐在顯示屏前，看着對話框，仔細看到兩個名字之後，江生整個愣住了。

b：你倆！！！

c：江，讓你男人答應

z：江，讓你男人答應

b：不帶這樣的，我一個人回兩個人，你們兩個人給我回一樣的。

c：我時間不多了。總之我的要求我已經提了，我就當是答應了，下周到公司去拿出入證明，然後把這事兒搞定。

z：少啰嗦，我偷着上的。他還在不在？

b：他說時間不多了。他問你在不在。好我知道了。還有什麽，趕緊說。

c：我郵件說的很詳細，一會兒發給你們。跟他說，好好好的。

c：還有，我想他。我走了。

b：他說他想你，他走了，讓你好好的。

b：他說一會兒給我郵件，你要郵箱嗎？

z：哦，如果再聯系上，跟他說我也想他。

z：…不要了，我怕萬一…

z：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按他的方案做吧。我也走了。

b：喂

b：你倆真是，利用完就走！

z：別人我還寒暄一下，你就算了，你要寒暄嗎？

b：不要。

z：走了。

b：哦。

看着黑掉的一樣的頭像，江生撇了撇嘴，回頭看蔔方。蔔方看看屏幕，又看看江生：“咋了？他倆是對象，但是好像感覺又不對？！”

江生爬在蔔方今天，蔔方伸手抱住，江生蹭了蹭下巴：“是啊，他倆對象，墨爾本的時候才禮成，禮成之後就被家裏抓了，一個送英國，一個送美國，不是跟你說過。”

江生點點頭，又瑤瑤頭：“可是，他倆怎麽說話一模一樣！”

江生笑：“他倆竹馬，打小一起長大，學的都是一樣的，接受的教育也是一樣的，有傳言說，他倆寫作文，不用看，也能寫出一樣的，相似度達80％，所以，這算什麽！”

江生道：“你一會兒看着郵件，按陳皓清說的做吧。他們幫了咱們，咱們也要知恩圖報。而且呀…”

蔔方聽着江生意味深長的語調，好奇了：“而且什麽？”

江生側頭，吻了吻蔔方的臉頰，擡眼看着蔔方：“咱倆能不能合法，我能不能做你合法的遺産繼承人，可全看他倆了！”

蔔方低着眼睛想了想，然後猛的擡頭，看着江生，江生笑着點頭：“對，他倆的目标，比我高尚多了！”

蔔方笑：“你們都很了不起，我差一些，想不了那麽多，也管不了那麽多，過問不了那麽多。”

江生盯着蔔方：“然後呢？”

蔔方咧嘴：“我只要你，能合法自然更好，不能合法我也只要你，就對你一個好，聽你一個的。”

江生靠在蔔方肩頭：“嗯，我要接着睡覺。”

蔔方诶了一聲，打橫抱着江生往四樓方向走。

歲月靜好，而且越來越好，除了…除了江生真的必須補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