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翹考
網上越鬧越大, 電視媒體也有報道,尤其臨東省新聞衛視,多次跟蹤報道, 濰城二外的待定班制度迫于輿論壓力,不得已宣布廢止。
短短一個多月,校長愁白了頭發,這會兒也不敢想什麽省扶持學校了,能保住職位就不錯了, 就算濰城二外是私立,那也躲不過教育局管轄,學校就得以學生為本, 反其道而行,早晚得出事。
愁白頭發的又何止校長, 簡向偉溫巧雲打從出事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尤其是溫巧雲, 簡向偉收買過吳樹濤齊利冉他們之後, 就把後續都交給了溫巧雲, 自己忙公司的事去了。
簡家這會兒正處于發展關鍵期, 什麽都不差,就差錢, 能貸的款都貸遍了,還有很大的缺口, 為了能順利上市把公司發展壯大,簡向偉私底下偷偷非法融資。
事實證明, 他這一決策是明智的,雖然非法,卻真的做到了順利上市, 市值一路上飚,後來為了更方便拓展規模,還舉家搬到北京,在北京買了寫字樓,徹底擺脫了濰城土地主标簽,在華夏商圈占據了一席之地。
簡向偉只顧着忙公司的事,溫巧雲跟他提到安沐可能知道他們非法融資,簡向偉也沒在意,畢竟這個需要證據,而那些選擇投錢在他公司的,自然也是希望公司好好發展自己多拿分紅,不可能傻到讓安沐抓了馬腳。
尤其安沐也只是說說而已,她要有證據肯定早就下手了,哪兒可能打草驚蛇?
溫巧雲想想也是這個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只是他倆比以往更謹慎了,丁點不敢馬虎。
可有的事,不是你小心就行的,譬如他們原本以為高枕無憂的買兇傷人案,明明都已經打點好了所有人,幾天後簡以湖還是被警察帶走了。
簡向偉不在家,溫巧雲一個人都懵了,別的事她不怕,一牽扯寶貝女兒,她手腳都冰涼了,跟着一路到了警局,卻被擋在審訊室外,急得團團轉。
也正是因為他們以為高枕無憂了,他們就沒事先對詞,警察只問了一個多小時,簡以湖就露了馬腳,兩個小時沒到,潰不成軍,直接被反問的差點崩潰。
審完了簡以湖,帶走,暫且關押,溫巧雲正焦急地等簡向偉聯系吳樹濤的家人,卻沒想到,警察連她也要審!
“跟我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審我?”
女警官和藹道:“不用緊張,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畢竟你是嫌疑人的母親。”
溫巧雲也就沒多想,哪知,剛進了審訊室還沒坐穩,女警官就播了一段錄音,溫巧雲臉上的血色直接一白到底。
【這是五萬預付金,等這事兒徹底翻篇,我再給你剩下的十五萬,有了這錢,你兒子出獄做個小買賣什麽的,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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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審訊室外和藹微笑的女警官,這會兒嚴肅的沒有半點兒笑模樣。
“請解釋一下這錄音是怎麽回事?”
錄音裏的聲音是簡向偉的,還有溫巧雲不時摻雜的一兩句附和。
溫巧雲緊咬牙關,冷汗嘩嘩往外冒,這會兒還能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裝傻。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女警官懶得跟她啰嗦。
“這只是視頻轉音頻,真正的證據文件已經上交證據庫,經分析沒有任何後期制作,裏面有你和簡向偉的清晰畫面,等開庭那天你會看到。”
溫巧雲整個人軟在了審訊椅上。
女警官繼續走流程:“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
但是後面的話溫巧雲已經聽不見了,她大小也是副總,這會兒再反應不過來怎麽回事,那真就白當了這麽多年領導了。
他們被算計了,被那個安沐!!
什麽收買成功?都是陷阱!
吳樹濤這邊是這樣,那齊利冉陸悅欣那邊大概率也是詐降,假裝被收買。
完了。
這下真的徹底完了。
完的不止簡以湖,她和簡向偉很可能也沾上了官司!
可惜溫巧雲發現的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安沐掌握中,她早料到了溫巧雲他們會怎麽做,又怎麽可能不提早做好部署?
事實上,安沐早就跟吳樹濤家屬說得明白,單憑指證簡以湖還不足以讓他減很多刑,但是……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另當別論。
——我兒子在牢裏,怎樣才能立功?
這是吳樹濤父親問出的原話。
安沐當時的回答是:“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功自己就會找上你們,而且,咱們不止要減刑,咱們還要……假釋。”
假釋就可以回家,有更多的人身自由,還能自主創業,不耽誤人生。
以吳樹濤現在的情況來說,再沒有比假釋更好的了。
安沐還特意給他們科普了妨害作證罪,一旦這罪判下來,輕則三年以下,重則七年,表面上是告知簡家人收買他們的下場,實際也是在提醒他們,如果他們接受了簡家的收買,那就是同罪。
至于這同罪到底能不能判下,有哪些判定标準,安沐并沒有細說,他們也不需要知道。
簡向偉果然被判了妨害作證罪,為了至少保一個人主持公司,簡向偉把所有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兩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本簡以湖誣陷霸淩、買兇傷人,都沒有确鑿的證據,他們想速戰速決解決麻煩,反倒确鑿了簡以湖的罪行,加上齊利冉陸悅欣她們共同提供的證據,簡以湖買兇傷人案,年前終于判了下來。
鑒于簡以湖已滿14周歲未滿18周歲,從輕處理,只判了兩年的管制。
管制需要限制犯人一定的自由,還需要犯人定期到社區服務,但是不影響上學。
可簡以湖已經被開除了,她現在這狀況,還有哪個學校敢收她?
事實上,已經不是學校收不收她的問題,而是她願不願意去的問題。
簡以湖苦心經營了三年多的人設徹底崩塌,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謾罵她和她爸媽的,她整天縮在家裏,打死不肯出門,她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她笑話,她怨恨崩潰痛苦,她恨不得手撕了安沐簡以溪!她才不要出去受嘲笑!
簡向偉入獄,公司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影響,溫巧雲一個人忙裏忙外,本身已經焦頭爛額,簡以湖偏還不消停,拒絕她好不容易聯絡的學校,甚至不惜以自殺威脅。
溫巧雲精疲力竭,只能随她的便。
簡家怎麽一地雞毛都影響不到此時的簡以溪,學校已經廢除了待定班制,原本每學期根據成績排班的制度也跟着廢除,只保留了精英班選拔制。
還有半個月就要考試了,安沐學得有點吃力,畢竟是丢了十二年的知識,她早就不記得了,大部分都還給了老師,學了一學期,她才勉強跟上課程,反觀簡以溪的如魚得水,她懷疑自己要被踢出精英班了。
其實踢出去倒也沒什麽,她有自信下學期肯定可以考進來,只是這樣一來,她就不能跟簡以溪同班了。
不同班就意味着,她不能時刻盯着簡以溪,那件事也不能确定會不會因為簡以湖的退學改變。
想起那件事安沐忍不住攥緊了手裏的筆。
如果說上輩子她有哪些深刻的記憶點的話,那件事絕對算的上是首當其沖的一件,僅次于養父母和毛毛遇害。
她到現在都不确定那件事到底是意外,還是誰有心為之。
如果是誰有心為之,那大概率就是簡以湖,現在簡以湖已經退學了,那件事可能就不會發生。
可如果只是單純的意外呢?
最糟的是,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那段時間她非常混亂,甚至還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假,以至于她已經記不清具體發生在哪一天。
而且就算記得清楚也沒用,畢竟這輩子很多事已經發生了改變,這件事會不會再發生,什麽時間發生,甚至發生地點,都成了未知數。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簡以溪盡量注意,自己也盡量和簡以溪呆在一起。
可如果不能分到一個班,那……
同桌齊思螢連喊了三聲才換來安沐一個淡淡掃眸。
“有事?”
就這涼涼一眼,直接冰了齊思螢個透心涼。
之前提醒安沐別得罪簡以湖,結果自己反倒被啪啪打臉之後,齊思螢就一直對安沐退避三舍。
一是怕得罪了安沐落得簡以湖的下場;二是之前跟安沐鬧掰了,拉不下臉主動找她;三則是看不慣安沐那冷冰冰的樣子,真以為自己是高嶺之花呢?
平時沒事齊思螢絕不跟安沐多說一個字,今天要不是為了考試,她哪兒可能主動跟她搭話?她都這麽低三下四了,她這什麽眼神?!
齊思螢越想越氣,語氣本來就不怎麽好,這下更是差了很多。
“等會兒就要測考了,你不先跟我對一下步驟?到時候考砸了你負責?”
化學實驗課期末考,老師是以同桌為單位,一組兩人,沒得選。
安沐收回視線,語氣涼薄。
“我會跟老師申請一個人考。”
這試驗一個人當然是可以做,只不過兩個人分好各自的任務的話,可以很從容的完成,不至于手忙腳亂,而且,成組測考,就算有一個人做得不太标準,老師也會酌情通過,一般不會打低分。
可一個人測考就不一樣了,操作失誤就是失誤,沒有同組人幫你拉分,就算老師想給你個高分也不好給。
沒有誰願意一個人測考,真有個別特殊情況的,也會想方設法跟其他班落單的組隊。
聽了安沐這雲淡風輕的發言,齊思螢忍不住嘲諷道:“行啊,你現在就去跟老師說,我看着你去,誰不去誰是狗!”
安沐看傻子一樣睨了她一眼。
“還有八分鐘考試。”
“那又怎樣?!”
“不怎樣,只是覺得你傻得可憐。”
“你踏馬才傻!”
安沐不再理她,起身收拾了東西往實驗室去,先坐到了實驗室後面的幾排椅子。
試驗臺統共就這麽多,肯定不能同時測考,是分批來的,試驗也是抽簽決定,排隊的同學坐在這兒等。
安沐坐下不久,同學都三三兩兩進來,齊思螢也來了,瞪了她一眼,坐得離她遠遠的。
化學老師進來,剛宣布要抽簽,安沐舉手站了起來。
“李老師,我申請退出小組,自己單獨考。”
化學老師怔了下,問道:“誰跟你一組?”
齊思螢正歪頭跟旁邊女生譏笑安沐蠢,聽到點名趕緊站了起來,“是我老師。”
“她要分開,你同意嗎?”
“同意!強扭的瓜不甜,是吧老師?”
“行,那你倆單獨考,坐下吧。”
化學老師随随便便一句話,齊思螢傻眼了。
“什,什麽?老師你說什麽?”
“我說坐下!”
化學老師畢竟是過來人,哪兒能看不出來兩人在鬧矛盾,他是來監考的,不是來調解的,既然同意了,哪兒還有你反悔的份兒?
齊思螢傻愣愣坐下,剛剛還聽她嘲諷安沐的女生沒忍住捂嘴笑,跟另一個女生挑眉毛看她,眼裏的譏諷比齊思螢剛才的還濃烈。
齊思螢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安沐說她傻什麽意思。
排隊上臺抽了簽,紙條上寫的有排名和試驗,一輪九組,十八人,安沐排在第二大組。
臺上的人測考,實驗室後的人翻資料複習,化學老師來回轉圈監考。
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
安沐擡眸睨了眼化學老師,筆記本稍微遮了遮,抽出手機按開。
是簡以溪的信息。
【孟希筆談:我爸摔斷腿住院了,我請假回趟順義,今晚肯定不回來了,記得鎖好門。】
什麽?
摔斷腿?
她怎麽不記得上輩子有這事?還是說有,但是當時養父母沒告訴她?
可如果上輩子怕她擔心不告訴她,為什麽這輩子突然就不怕了?
況且,簡以溪昨晚才剛給養父母打過電話,他們也知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以他們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這時候通知她。
安沐快速給簡以溪回過去信息。
【煙雨舟:先別去,等我考完試再說。】
消息很快回了過來。
【孟希筆談:我媽電話那頭都哭了,我等不了了,我得趕緊回去,回頭再說。】
養母都哭了?
安沐長睫輕顫了下,果斷揣好手機,繞過同學走到化學老師邊耳語了兩句。
“對不起老師,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我得趕緊過去一趟,我會找班主任請假的。”
化學老師蹙眉道:“考試中請假可是要記零分的。”
“零分我也得去。”
齊思螢見她請假走了,原本還沮喪的臉瞬間興奮起來,安沐出門的剎那,還聽到她壓低嗓音的嘲諷。
“呦~剛剛不是還牛掰的不行嗎?怎麽逃了?”
安沐沒空理她,邊快步走出實驗室,邊給簡以溪撥過去了電話。
電話那邊簡以溪氣喘籲籲的。
“我,我剛出學校,正準備攔車。”
“等我一下,我請個假,馬上出去。”
“我說,我陪你回順義。”
安沐挂了電話,急匆匆下了樓,進了辦公室,不遠處的學校門口,簡以溪傻愣愣捂着電話,好半天才慢慢放下。
安沐……安沐她剛才說什麽?
她說……她要陪她回順義?
她……她為什麽要陪她回去?出事的是她爸,又不是她爸,再說,馬上就要期末考了不是嗎?
對了!想起來了!第三節 不是化學試驗測評嗎?剛安沐也有說等考試完再說。
簡以溪趕緊看了眼手機時間,第三節 才剛開始,就算安沐是第一組也不可能測評完。
安沐她……她……這是翹掉了考試?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最近實在有點忙,評論都顧不上回,今天又晚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