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女兒》1 我能跳兩段舞嗎?……
沈嬌寧等到半夜, 感覺葛光亮和賀平惠今晚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顏老師的情況也還算平穩,便靠在旁邊小睡一會兒。
深夜, 她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遠處有什麽聲音, 立刻驚醒。
先看了一下顏老師, 燒退了一些, 睡得正熟;又到牛棚一邊, 透過破了口子的邊往外看,竟然隐隐看到了火光。
她靠着星月的光亮勉強分辨出手表的指針正要指向十二點。
奇怪,現在的人本就睡得早, 何況這裏的村民白天都勞動了一天,晚上正是休息的時候,這是發生了什麽?
她屏住呼吸仔細聽了聽, 居然還隐隐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沈嬌寧有些不安, 進市團以來,反反複複聽人提起那場可怕的火災, 這裏該不會也是失火了吧?
她躊躇片刻,決定過去看看。
四周皆黑, 除了頭頂的星光,就只有那一處光亮,她沒怎麽走彎路,就走到了附近。
她終于看清楚了, 一大群人舉着火把, 中間圍着一個大水缸,早前來找過她的村長站在水缸邊,懷裏抱着個嬰兒, 大聲啼哭着。
這是什麽農村裏獨特的儀式?
她想起村長先前讓她晚上在牛棚不要出來,難道并非因為她是個外鄉人,而是怕她打斷這個儀式?
沈嬌寧低頭看看自己的腳,跑這麽快做什麽,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忍不住連呼吸都放輕,準備再原路悄悄回去,別打擾到他們的儀式。
正想走,原來小聲念叨着什麽的村長,忽然放大了聲音:“招娣,把你弟弟招來啊!”
說完,猛地把懷裏的嬰兒連同襁褓,一起扔到了水缸裏!
沈嬌寧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這……這孩子會沒命的!
Advertisement
她來不及多想,沖過去,推開周圍那一大群人,奮力從水缸裏把孩子撈了上來:“你們幹什麽,這麽小的孩子很容易夭折的!”
剛剛還哭聲洪亮的孩子,一下子聲音就弱了許多,沈嬌寧手忙腳亂地幫她把咽下去的冷水拍出來。
“你快把招娣放回去,打斷了她弟弟就沒有了!”村長花白的山羊胡一抖一抖。
“放回去?”她茫然了一瞬間,很快意會過來,他們根本不是什麽儀式,他們是想讓這個孩子溺水而亡!
“你們這是殺人!”沈嬌寧只覺得背脊生涼,更緊地抱住了懷裏的孩子,“這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村長,這個女人打斷了老根家的好事,按規矩要把她一起沉了才行!”
“反正是個外地人,一起沉了給老根招個兒子吧,他家一連六個女兒,黴運不是一般的重,只沉招娣不一定有用。”
“要不然留下來給我們當媳婦!”
沈嬌寧看着向她越走越近的人,忽然意識到不好,看起來這整個村子都是默認了這種做法的,她一個人在這裏寡不敵衆。
她立刻拔腿就跑,後面的人一窩蜂地追上來。
不能往牛棚跑,顏老師還在生病,除了受到掣肘根本幫不上忙;也不能往有房子的方向跑,會被甕中捉鼈……
沈嬌寧抱着哭得奄奄一息的嬰兒,跑向大山深處。
可因為孩子的哭聲,不管她往哪裏躲,後面的人都能準确辨認出她們的方向。
她有些跑不動了。
孩子的襁褓吸滿了水,太沉了,最後一狠心,幹脆把襁褓扔了,把孩子裹進自己的外衣裏:“寶寶,別哭了,再哭今晚我們都要沒命了。”她低低地說。
不知是冥冥中的心電感應,還是這孩子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竟然真的奇跡般地止住了哭聲。
這裏沒有了聲音,後面那群人就摸不準方向了,沈嬌寧趁機鑽進一片半人高的雜草叢中,透過草叢的縫隙看那堆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舉着火把散開了。一陣寒風吹來,沈嬌寧打了個哆嗦,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一片冰冷。
那些人雖然暫時走了,但她并不敢完全放松。在确定了孩子還有呼吸之後,繼續抱着她坐在草叢中,希望她能多安靜一會兒,免得又把人引過來。
她自己的衣服之前從水缸裏撈人時也濕了大半,此刻一片冰涼,不能給她和懷裏的孩子提供任何一點溫暖。
可她的心,比身體更冷。
她知道,現在有些地方重男輕女嚴重,有些人家為了要兒子會一直生很多個孩子,直到衆望所歸的兒子出生;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為了生兒子,全村人圍在一起要把女兒沉水!
身為女兒,這是她們的錯嗎?
沈嬌寧冷得連牙都開始打顫。
上一世,她剛出生就被人遺棄在福利院門口,會不會也因為她是個女兒?
她抱着孩子,神似恍惚,時不時探探孩子的呼吸,一會兒想,她抱着孩子跑了,顏老師會不會被殃及?等明天葛光亮和賀平惠上山,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着想着,她又覺得自己完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也不敢出去,她能活着等到有人來救她嗎?
沈嬌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救援,可寶寶真快撐不住了。
她才一點點大,小貓似的,輕輕哼唧了兩聲,呼吸越來越微弱。
再堅持一下啊寶寶……她無助地在內心祈禱,我們要一起活着出去,出大山外面,姐姐給你寫一部舞劇。
淚水劃過幹裂的嘴唇,有些刺痛。
如果她們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排一部這樣的舞劇,告訴人們在大山深處,有這樣一群可憐的女孩兒,她們可能一出生就面臨死亡的威脅,僅僅因為她們是女兒,她們的唯一用處是,給家裏招一個弟弟。
再後來,沈嬌寧自己也快撐不住了。
她看着遠處山頭上,隐約透出的一米陽光,她有些絕望,太陽要升起來了,可她恐怕等不到了。
沈嬌寧一點一點地閉上眼睛,抱着孩子的手已經酸麻到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槍響沖破雲霄,她虛弱地睜開眼睛,半個太陽已經挂在山腰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陽光的方向朝她走來。
他穿着挺括的綠軍裝,喊她:“嬌嬌。”
“顧之晏……”
……
顧之晏自看到那封信後,連任務途中都忍不住想,如果她就是嬌嬌……
那可真該好好管教一番!
幾次碰到她都不是什麽好情況,還有那次在醫院,聽說她是跳起來踢人的,太危險了!
顧之晏想了很多,但任務一結束,就收到父親的通知,讓他去上壩村一趟。
他是趕夜路過來的,在山路上順手救下了兩個迷路的文工團員,等到上壩村,正是晨曦初綻。
文工團的那個老師正被村民們捆起來,丢在一個大水缸前,看到他們,沖過來連他們也要一起綁。
顧之晏這才知道,沈嬌寧昨晚抱着村裏一個女嬰跑進了大山裏,這群村民沒找到她們,就想拿其他人洩憤!
最後他開了槍,才算震懾住這群人。
匆匆安排妥當文工團幾人,威懾村民說出昨晚沈嬌寧逃跑的方向,好一會兒,才在草叢中看到瑟縮的一團人影。
她發絲淩亂,面色慘白,潮濕的衣衫中還裹了一個小嬰兒。這模樣,比他第一次在雙彩縣見到她時還慘。
她就是童梅阿姨期待了很多年的孩子。
明明他們那麽早就見過,怎麽就是沒認出來呢,現在再看,她身上分明是有童梅阿姨的影子的。
她醒了,濕漉漉的眼睛向他看過來。
一時間,心酸、憐惜、動容,無限情緒湧向心頭。
他彎腰,迎着太陽的方向,抱着她走出草叢。
……
沈嬌寧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身邊的綠軍裝。
這個好心團長,真的就是顧之晏……
這個念頭在她心裏一閃而過,先問了孩子和顏老師。
“你老師也在醫院,他傷得不輕,文工團另外兩個人在照顧他。孩子也在醫院,我已經聯系當地婦聯過來處理了。”
沈嬌寧點點頭,放心了。
顧之晏看着病床上的姑娘,既然她就是沈家妹妹,覺得有義務說她兩句:“你怎麽哪裏有危險往哪裏沖?”
沈嬌寧下意識想反駁,她明明恨不得繞着危險走!
但是想到這幾次的事,這話說起來就不怎麽理直氣壯:“昨天我不過去,那孩子就沒命了……”
“醫生說你醒了就可以出院,等一下我就帶你們幾個回文工團,你老師的事情我來處理,你——”顧之晏想了想,“除非出去演出,接下來一個月都不許再出文工團,去演出也不許再脫隊。”
“你這人,之前還挺好的,怎麽突然這麽霸道啊,以為我們是世交就可以管我了嗎?”沈嬌寧自己近期也确實不想再出文工團了,但她不喜歡被人強硬要求的感覺,“我可沒答應我們的婚事。”
說完,她就想起了那封被顧之晏看到的信……一點緋紅漸漸蔓延上白嫩的耳垂。
“我知道,我也沒想跟你結婚,照顧你有沈叔叔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你母親。你母親拼了命才生下你,哪怕是為了她,也別再讓自己那麽危險了,好嗎?”
沈嬌寧先聽到他那句他也沒想跟她結婚。
話是沒錯,可這種話當着她的面說總讓人有幾分氣惱。還沒來得及計較,就聽他提起了母親。
原主的母親?
書裏沒有這個人物,似乎原主一出生,就過世了,她只是聽沈首長言語間提起過幾次。
“我的……母親?”
“對,你母親是個很好的人,也是文工團員,更早的時候,是一名優秀的軍人。她在南方軍區的文工團待過一段時間,你要是能考上,以後有機會認識不少以前你母親的老朋友。”顧之晏說。
“怎麽是南方軍區?”
“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你再休息一會兒,等一下我就帶你們幾個回綿安。”
沈嬌寧只是脫水加上驚恐才暈倒,沒有什麽大問題,可以立刻出院。
走之前,她去隔壁病房看了一眼顏老師。
顏老師醒着,手上在輸液,還吸着氧。看到她過來,想說話又說不出的樣子。
沈嬌寧示意他別說了:“老師,對不起,昨天晚上連累你了。你快點好起來,回文工團,我們一起排舞劇。”
她最後壓低聲音道:“我已經有想法了,等你回來,一起把《烈火英雄》比下去。”
之前,她還有些敬佩《烈火英雄》的創作者,可是得知這一部舞劇是如何取得成功之後,就看不上了。
最後她還去看了看孩子。
孩子的情況比顏嘉明還嚴重,幾乎只剩一口氣,但她命不該絕,一路撐到了醫院。
護士不讓他們進病房,只能站在門口隔着玻璃看。
“婦聯的人我接觸了一下,還不錯,他們會保護好孩子的。”
沈嬌寧忽然想到:“那上壩村那些人呢?他們是殺人未遂,我覺得這孩子肯定不是第一個。”
“沒辦法,沒證據,他們的孩子都是自己村裏人接生的,整個村子沆瀣一氣,目前能救下這一個就不錯了。”他想,幸好她之前沒醒,要是聽到上壩村人的說辭,還不得把她氣壞了。
沈嬌寧又低落下來:“女孩子真可憐。”但很快,她又說,“都是那些陳舊思想荼毒!顧之晏,你能不能讓革委會的人去查查那些人啊?我覺得他們才最應該被好好拷問!”
“人家根正苗紅,祖上十八代都是貧農,不用下放,本來就在種田,住的地方就比牛棚好一點點,還能把他們怎麽樣?”顧之晏拍拍她毛茸茸的腦袋,“別想了,走吧。”
沈嬌寧心有不甘地走了。
她想,她要用思想改變思想,排出舞劇,然後跳進一座座大山,就像現在的樣板戲一樣。
……
顧之晏把沈嬌寧三人從綿順直接送到了文工團門口,沈嬌寧準備下車時,又囑咐了一遍:“嬌嬌,安心跳舞,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
“嗯,那顏老師那邊……”
“記着呢。”
“謝謝,團長再見……等等,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團長還是上校啊?”
顧之晏失笑:“是上校也是團長。一個是軍銜,一個是職務。”
沈嬌寧啞然。
她真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寫書的小師妹肯定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會一直在書裏用上校稱呼他,而事實上這裏的人,更常用團長來稱呼……
下了車,賀平惠就拉着她問:“你跟這位團長什麽關系呀,他居然喊你嬌嬌!”
沈嬌寧也注意到了顧之晏對自己的稱呼,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這麽喊她的,連沈首長都沒有:“兩家是世交。”
“我怎麽覺得,上次在東望鎮把你們送回來的也是他啊?上次我就覺得這兵哥長得真帥,今天我仔細看了,覺得他更帥了!他好像比顏老師還高一點呢。”
沈嬌寧贊同:“我也覺得他好看。”
賀平惠:“那你們發展一下革命友誼啊?世交嘛,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樣的男人錯過了以後就不一定有了。”
“……這就不了吧。”
幾個小時前,她和顧之晏才剛剛互相表達過,他們對彼此沒有任何結婚意向。
她不想結婚,只想跳舞。
三人走進文工團沒多久,薛佳文就跑得上次不接下氣地過來喊他們:“太好了,你們終于回來了,快帶上練功服去小禮堂。”
賀平惠忙問:“怎麽了,這麽急吼吼的?”
“跳舞!過去跳舞!你們快把衣服拿上,我路上跟你們說!”
薛佳文等他們都拿上了練功服和舞鞋,邊走邊說,“省裏突然來人檢查了,抽到我們芭蕾,我們就三個人在團裏,劉思美還腿傷沒法跳。我跟焦夢玉兩個人,先跳了窗花舞裏的伴舞,他們不滿意,那時候我們心态就有點繃不住了,又各自跳了一遍紅蓮,比前一段還差。”
一路小跑到小禮堂門口:“你們三個一定要認真跳,不然我們真完了!”
沈嬌寧進去前,問了句:“焦夢玉呢?”
“沒什麽,被主任罵哭了。我聽到有人說你們回來了,趕緊來叫你們。”
沈嬌寧點頭,進了小禮堂。
前不久還在呂副主席辦公室跟他們互相扯皮的主任,現在一看到他們,仿佛見了大救星,随手拉了一個,推到一個人面前:“曾組長,剛剛那兩個業務能力确實平平,她才是我們團的臺柱子!”
被随手拉過來的沈嬌寧眨眨眼,主任就不怕她等會兒出岔子嗎?
曾立軒随意在她身上打了個轉,淡淡道:“看過才知道。”
那邊賀平惠和葛光亮已經被人帶着,走上小禮堂的舞臺。
主任松了手,催促她:“你也快去換衣服,一會兒就到你。”
沈嬌寧去後臺,迅速換好衣服,走到舞臺大幕內,一邊編□□花辮,一邊看賀平惠和葛光亮的表演。
他們倆沒怎麽搭配過合舞,今天也是分開各自跳了一段獨舞。
賀平惠的窗花舞跳得無功無過,葛光亮好一些,但沈嬌寧悄悄瞄了一眼那位曾組長,看神色似乎也并不滿意。
沈嬌寧也覺得,他們倆今天跳的還不如那天晚上在綿順旅館裏的自娛自樂。
曾立軒看下來,認為他對綿安文工團的芭蕾水平已經有數了,比起往年退步了不少,搖搖頭準備走。
“曾組長,還有一個沒跳呢!臺柱子!之前我們出去演出,其他幾個都是伴舞,她是跳喜兒的!”主任完全忘了,沈嬌寧只跳過一次喜兒,還是為了救場。
“那就看看吧。”曾立軒又坐了下來,“平時跳喜兒,今天不為難你,也跳喜兒吧。”
賀平惠和葛光亮都下了臺,只有沈嬌寧一個人站在臺上,面對小禮堂觀衆席稀稀疏疏的幾個人,以及數不清的空位。
沈嬌寧揪着她剛剛編好的□□花辮,沒急着開始,對主任說:“主任,要是我今天超常發揮,有獎勵嗎?”
主任沒料到這種時候,曾組長就在旁邊看着,她居然還有心思想別的:“那你得跳好了才行!”
“那當然。”
曾立軒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這個臺柱子,舞蹈功底還沒看到,思想境界未免太低。跳好了是文工團演員的本分,她居然還要獎勵。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跳出什麽樣的舞蹈,能讓她這麽有底氣。
沒想到臺柱子緊接着就問他了:“曾組長,我能跳兩段舞嗎?”
曾立軒說得不鹹不淡:“要是跳得不好,再多也沒用。”
沈嬌寧笑了笑,只說:“跳喜兒和白毛女的兩段獨舞。”
《白毛女》的主人公叫喜兒,她從地主家跑出來後,獨自在山野過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直到她身上的紅衣服都褪了顏色,頭發也一片雪白,成了白毛女。
她們是同一個人,但前期和後期的心境截然不同,舞劇現場一般都會由至少兩位演員完成。
沈嬌寧先跳了喜兒的獨舞,就是先前在蒼龍鎮,她臨時代劉思美上臺,被顏嘉明去掉的那一段。
她當時沒有練習過這段舞,無法立刻上臺呈現,可是回來後,她就自己練起來了,不僅是這一段,她差不多把整部舞劇裏喜兒的舞蹈片段全練了。
《白毛女》是一部以歌為核心的舞劇,這一段喜兒等待父親回家過年的舞,配的歌曲是人們耳熟能詳的《北風那個吹》。
臺下所有人都緊緊盯着她,因為她之前開口向主任要獎勵的話,曾組長一行人看她的目光,比之先前更為挑剔。
但他們硬是沒找到絲毫不足。
從她推開門,拎着小油燈出來的動作開始,表情到肢體,都無可指摘。
此時的喜兒還是個少女,雖然家貧要躲債,可眼裏還有獨屬于少女的純真與歡樂,父親回來時,還有“歡歡喜喜過個年”的期許。
曾立軒心中點頭,可想到主任說她是臺柱子,一直跳喜兒,又覺得是應該的。因為這個就開口要獎勵,未免自視過高。
只有芭蕾組的人,暗暗吃驚。
在蒼龍鎮,劉思美是看着沈嬌寧跳的,當時只覺得沈嬌寧把細節都注意到了,但就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身體去完成這些細節,很明顯是練的時間不夠。
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她居然就能這麽穩了?
劉思美咬着食指,如果現在讓她和沈嬌寧比,她都不敢說自己有多少把握能贏。
旁邊的焦夢玉更是苦笑。還記得沈嬌寧剛來的時候,練完把杆累得路都走不動,可現在呢?她被主任罵得擡不起頭,沈嬌寧卻可以獨當一面了!
臺上,沈嬌寧跳完了《北風那個吹》獨舞片斷,神情一變,緊接着開始白毛女上場的第一段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