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三、請婚嫁命
重物倒地的聲音喚醒還在聽故事的兩個人,而率先反應過來的人莫守,心裏驚了一跳。
心中大喊:潇潇
黃潇滿眼婆娑,出來的聲音哽咽:“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印象。”
七歲的女孩怎麽說也會對發生的事情有記憶的。
而自己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龔錦沒有想到屏風之後還有人,詫異的看了一眼莫守,才艱難開口說:
“你生了一場大病,從那次我們分離開始直到你去往北方,成為武林盟主之女才好了,而醒之後你忘了好多事。”
連帶這将我也忘了。
莫守眼睛飛快眨了幾下,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而龔錦接下裏的話像是應召莫守心裏的想法。
“說到這事,神醫莫守應該也插了一手。”
莫守心裏突突直跳,走到黃潇身邊,還沒有說什麽就被龔錦搶先一步。
“黃潇,你服下過忘憂散。”
忘憂散,顧名思義,喝下此藥的人可以忘記憂慮,只選擇記住自己快樂的事情。
生病的藥引裏參和着忘憂散,從此黃潇只記得七歲以前歡樂的時光,一帶抹去許多記憶。
“潇潇,凡人向我尋藥,全憑我當時一時高興,我不知道跟你有關,如果我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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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守,我不怪你,怨不得你。”你只是巧好穿過我人生幾個階段而已,黃潇仰起頭看着莫守,一雙眼睛空洞無光,不有喜怒哀樂。
黃潇拖着厚重得身子一步一步移到門口時倏地停下來,轉而看去龔錦,淺淺笑起來,可面部卻僵硬無比。
“龔錦,原來我小時候訂的娃娃親是和你啊,我說呢,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對另外一個人好呢。”說不上自嘲,卻含着幾絲諷刺。
黃潇從門口踏着出來,門口四個當了幾個時辰的門神看去一驚,斐衣率先喊出來:“昭雪姑娘。”
黃潇像是充耳未聞,從他們身邊走過。
随後一個白衣男子急急跟出來。
秦殇站在樓上窗戶前,看着兩人,緩緩說了一句:“龔公子,你的藥性以散,可以走了。”
龔錦坐在椅子上,雙手握着,互相磨合交叉,似乎在想某件事,當初,太子要斬草除根,查到黃潇一家,求了莫守千連霜,自己能做的便是求太子放了潇潇一命。
那時一直以來認為自己在意的只是十年前黃潇救命之恩,可在冰山腳下看見她,沉寂很久的心再次跳動起來。
“這酒倒是有幾分味道。”龔錦拿起面前小巧的酒杯又一杯一杯喝下去。
秦殇注視着,眉眼一動,坐在龔錦對面,一杯一杯喝下去。
“你們這凡間的男歡女愛真的這麽重要嗎?”不惜為對方放棄一切。秦殇不懂的問着。
剛剛有些大徹大悟的恭錦深沉的默認,在未嘗情愛之前并沒有什麽,可是嘗了之後,如果罂粟花讓人戒不掉。
在一千年歲的時光裏,秦殇覺得自己生活的太簡單,低下頭懂的了一個道理。
看來撩人的最高等級是讓他們染上罂粟花那樣對自己欲罷不能。
清陵郊區,黃潇走着,哪裏有路往哪走,一片片林子穿過,一條條羊腸小道走過。
原來自己是叛國之女,自己本是戴罪之身,自己有什麽顏面去報仇呢?那麽,自己又有什麽理由活着呢?
可是,爹爹教導我們仁愛禮義,怎麽可能是叛國謀反之人呢?
黃潇陡然想起,當時父親無奈而深重的眼神,悲慘壯氣的說道:“潇潇,帶着你的弟弟活下去。”
卻沒有說替黃家報仇,那麽,父親是知道了嗎?所以一向穩重的爹爹大操大辦壽宴,等着死亡來臨嗎?
站在林子裏,黃潇沖着天,大喊一聲:“不!”
黃潇覺得身子像是釋放大量能量後,猛然洩氣的氣球,跌坐在地上,身後的男子快速跑到黃潇跟前,摸脈提息,黃潇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神情素重的男子。
莫守松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每次昏迷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他。
莫守扶着黃潇,移到一棵樹旁,讓黃潇看靠着,才開口道:“潇潇,沒事,是走了太多的路歇息歇息就好了。”
莫守拿出水壺打開遞到黃潇面前,黃潇看了一眼莫守,才就這壺嘴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
喝的差不多,黃潇看着莫守,開口道:“我中的那只箭..”
盡管黑鷹飛的很高,動作敏捷非凡,黃潇小腹處還是挨了一支箭。
莫守将水壺收拾好,說:“那之箭我已經處理幹淨了,那點毒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我..還..”
莫守耳朵突然紅紅的。
“你還幫我把留下的傷疤治好了嗎?”黃潇洗澡的時候發現以前偷襲太子留下的疤痕不見了。
莫守耳朵紅紅的,當時太在意潇潇的傷口,現在潇潇美好的身段浮現在莫守腦海裏,莫守覺得心髒跳的太劇烈似乎要從喉嚨裏跳出去。
莫守應了一聲又連忙加上去:“潇潇,我們會成親的,你會成為我的娘子的。”莫守眼睛發光,鄭重誠懇說“潇潇,嫁給我吧。”
黃潇身體僵硬,靠在樹幹的後背火辣辣的。
“潇潇,我一直跟着你,只要你向後就可以看見我,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向後看。”莫守聲音低迷,帶着絲委屈卻不失堅定。
“他們都死了,我連為他們報仇的理由都沒有,我應該和他們一起走的,不該茍活的。”
黃潇眼睛閃進一絲光,仰着頭希望可以将即将脫落眼眶束縛的眼淚逼回去。
當朝天子,治理四方妥善安穩,荒涼邊境久不起戰事,百姓融洽和諧。
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莫守一個傾身抱住黃潇,“不,對我來說,你不是一心一意要救黃烨的黃潇,你不是一心報仇的昭雪,你是進入我心底的太陽,是在雪峰谷裏給予溫暖的太陽。”
“潇潇,是我救的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知道嗎?”
一陣哭聲在林子裏蔓延,漸漸傳至遠方。
他說,我不是黃潇,不是昭雪,是他的太陽。
“潇潇知道嗎?是黃烨告訴我你愛吃糯米糍,你喜愛鵝黃色衣裙,以及無論何時都要讓你活下去,潇潇,我們回雪峰谷吧。”
莫守站起來,迎着陽光,沖着黃潇伸出細膩的手。
潇潇,回去吧,不服用忘憂散,我也可以讓你忘記凡間痛苦,從此不再憂心如焚。
日光西斜,白衣男子交好的容顏靜待,黃潇覺得美如畫,在試一次吧,為了他,活一次。
疊加的雙手用着力,這樣一來她們都可以走出完整的人生。
一個人無論走多長的路,都會感覺累,那種累似乎會壓死你,二個人再長的路,相互扶持,彼此沁心,都要比一個人走的長遠。
莫守背着黃潇,素來平靜的臉上蕩出一層層的笑,芙蓉花開大概就是這樣子。
“莫守,用你真實的樣子背我吧。”黃潇雙手環着莫守脖頸,臉靠在莫守寬厚的後背。
莫守身子一頓,搖搖頭,“潇潇,讓我用這副軀體背你吧,我喜歡這樣,而且,潇潇你好輕的,等回去了我一定會把你養的白嫩嫩的。”
黃潇狠狠将自己的臉埋在莫守的後背,遲遲飄出一個好字。
雪峰山,莫守婚事傳出五湖四海八荒之境,世人感嘆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子将向來狠冷的藥王收了去。
但此後上山求藥者,求到的藥就更少了。
時光一日複一日,一月趕一月,月白色的婦人仰着少女般清澈的眼睛盯着爐上的炊煙,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扇着。
半掩的木門被嘩一聲打開,瞬間吸引女子注意力。
進來的月白色男子腳步飛快,眼神一轉就找到心中所屬的人咯!
“潇潇,你看,這是什麽?”
一團花,各種顏色,萬紫千紅,映在花中間的那張笑臉更惹人注目。
黃潇放下手中的蒲扇,眼睛一眨一眨含着欣喜,“莫守,你這花團是從哪裏來的”長年冰封,怎會開出鮮花來呢?
莫守笑笑不言語,從門後摘下黃潇披風,細心的給黃潇披好,拉着黃潇走了出來。
一場大雪又下了起來,二人一個腳印印在雪地裏,莫守擡頭二人頭上覆蓋輕薄一層白雪。臉上不知想到什麽,直直笑出來,引的黃潇發問。
莫守沾了一些黃潇頭上的白雪,将印着雪花的手伸到黃潇面前,笑意盈盈道:“潇潇,你看這樣我們是不是就走到白首了。”
黃潇心中頓時一軟,下意識伸出手将面前的手緊緊握住,二人掌心的溫度融化白雪,滋出一團水。
冷嗎?沒有人感到。
“潇潇,我們會到白首的,到時候還要背着你這個老太太來看花海呢。”
莫守猛然抱住黃潇,在地上轉了個圈。
等停下時,黃潇看到一個汪洋花海。
花瓣層層開着,彼起起伏,風一出來,蕩漾出絕美的弧度。
莫守采下一朵牽牛花,別在黃潇發髻上,撫摸着黃潇頭發,眼神發軟,語調放輕,“潇潇,我不是人。”
黃潇不以為然,道:“那你是什麽?”
莫守右手拉着黃潇的手,左手從頭發一下一下撫摸向下,直到停在黃潇下颚處,莫守上身前驅,附在黃潇耳朵上說:
“我是一只鷹,天生天養在雪峰山上。”
鷹黃潇腦海浮現初來雪峰山的黑鷹,逃離雪峰山的黑鷹,在狩獵林裏為自己擋箭的黑鷹。
“那又怎麽了嗎?”黃潇仰着頭,對視莫守幽黃色眼睛,原來,你們的眼睛一樣啊,我說怎麽那麽熟悉呢!
“對我來說你是莫守,無論什麽都是莫守,除非你打算不要我。”黃潇調皮一笑,後退幾步,道:“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嗎?”
莫守上前一大步,拉住黃潇,“才不會呢!我們可是要到白首呢!”
傲嬌的臉色引的黃潇溫暖的不行,洋洋飛舞的花海紛紛揚揚。
是夜,禁閉的木門打開,一白色身子拖着腳步緩慢移動,将木門關上去時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最後一狠心離開。
早就站在院子中等待的青衣姑娘見男子出來,問:“你打算那麽做嗎?”
莫守臉色一暗,應了一聲,花海已現,想給她更好,想要陪她..到白首。
秦殇自然不攔着,帶着莫守,來到雪峰山最高處,名重生崖。
秦殇離開前看了一眼在崖上打坐的莫守,停下腳步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當歸酒你品出什麽味道了”
幽黃雙眸睜開,莫守摸着心髒,想來離開前還在熟睡的那張臉,“人生,在認識潇潇以前,似乎是無色無香,不知酸甜苦辣,但是有了她之後,這世界似乎多了明亮的色彩。”
秦殇皺眉,覺得莫守答非所問,但接下來的話讓秦殇滿意了一點。
“每次喝當歸酒,總有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告訴我留在雪峰山,留在雪峰山,這裏最好,可是,自從潇潇來了,那個聲音變了,呆着她身邊。”
呆着她身邊,所以當她想要離開,自己就跟着她離開,在她身邊,的确很好呢!
秦殇嘴角一動,勾芡出弧度,準備離開,卻沒有想到身後的男子再次開口說道:
“秦殇,我也在等你,替你守着這雪峰谷。”
秦殇猛然驚轉,什麽意思?看着一身白衣的男子。
“他會告訴你的,畢竟他等你的時間比我多的多。”
“你把話說清楚...”
秦殇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白衣男子化為黑鷹,盤旋在天空上,重生涯周圍如蟒蛇似的湧出無數跟鐵鏈,沖着黑鷹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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