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權臣的狠心（四）
開春時，晗星走出了摘星閣，這個時候，洛書顏和鐘離陌也游玩回來了，讓冥湘王府多了幾分生氣。
她讓自己忙了起來，半日泡在學堂裏，半日跟着洛書顏鑽研醫術，練舞學藝。
晗星給自己制定了一個食譜，不算多美味，但大多都是對女孩子好的，洛書顏跟她吃了一次，吃完後吐槽了她許久。
“你這一堆美白的，長身體的，哦，還有滋養頭發的，這些，你是覺得你外表很差勁？”
“我還在發育期啊，母妃你不是說了，女人要對自己好一些嗎。”
飯後，文萱端了杯牛乳給晗星，沒有加糖，溫度剛剛好，晗星看了一眼就一口氣喝掉了。
“我記得你不喜歡喝這東西的，怎麽最近養成習慣喝牛乳了。”
“美白，還可以長個子。”
“我怎麽記得淩衆最喜歡喝這東西。”
“是嗎，等我過了十六歲，不大長個子了，我就不喝了。也就他口味這麽奇怪，喜歡喝這種東西。”
晗星提起秋淩衆沒什麽避諱，也沒什麽情緒波動，洛書顏沒多說什麽，看了看晗星的身高，默默感嘆了一句，鐘離陌的基因真的好強啊。
晗星這才十五歲就比她要高個幾公分，而且她總覺得晗星這一年內個子至少長了半個頭，隐隐有竄到一米七的潛質。
龍朝人的生活水平上來了，洛書顏十幾年來暗中推進男女平權，如今龍朝對于女子的限制已經越來越少了。八年前女子被允許參加科舉，部分州縣開始啓用女官。三年前的科舉文探花第一次被女子納入囊中，如今此女已經任職正四品禮部侍郎，也算男女平權很重要的成果了。
吃不飽穿不暖的家庭越來越少，女孩們的平均身高幾乎成逐年增高的狀态，晗星這種有可能的高個子倒是也不少見。
京城的春日總是冷暖不定，二月中旬京城就開始時暖時冷，三月初還飄了雪，下的不小。壓斷了剛準備開的桃花和已經盛開的迎春。
溫度一時間降了很多，下雪的時候晗星正在宮裏幫陸姝姈做小孩子穿的衣服，陸姝姈二月初被診出懷孕一月有餘，被診出來的之後一周，早朝都是太上皇代上的，景陽帝被太後罰了家法，整整一周都沒從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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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事鬧的不小，晗星為了看熱鬧跟着自己父王母妃進了宮，當時家法已經罰完了，陸姝姈被太後留在鳳栖宮裏安胎，他們一進宮就看到清政殿門口放了兩根斷了的棍子。
太上皇見到晗星一家來了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上前說道。
“弟妹，你快進去勸勸嬈兒，陽陽都被打暈了，嬈兒還沒消氣，說要等他清醒了，把一百棍罰完。”
太後樂正嬈動的家法是她祖上留下來的規矩，男子犯重錯要打滿一百棍，用實木的棍子打，若不是從小習武的人，這一百棍下來，不死也要半殘。
景陽帝鐘離陽已經被打了八十棍了，實在是沒撐住暈了過去。太後完全沒有因為是親兒子就心慈手軟，要不是顧忌着陸姝姈的心情她真的要一氣打完這一百棍。
晗星覺得一頭霧水，陸姝姈懷孕不應該是喜事嗎，怎麽還讓太後生氣了。
她去了鳳栖宮一問才知道，鐘離陽當初早早的把陸姝姈娶進宮裏是立了契約的，洛書顏給陸姝姈看過身子，她骨架小，最好長到十七歲之後再要孩子。鐘離陽也不急着留子嗣，就一直用着避孕的香囊，可是大婚後，陸姝姈就悄悄把香囊裏的藥都換了。
“這事怪我，陛下并不知情，是我心急了想要個孩子。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想有人打擾我們才不要孩子的，契約的事情他确确實實沒跟我講過。”
陸姝姈作為後宮之主，六宮只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這麽多年沒孩子已經有些人背地裏念叨了，她本來也沒把這事放心上，但是及笄後她看鐘離陽還沒有撤掉香囊的意思，倒是在年前又換了新的，她才有點急了。
鐘離陽對陸姝姈的占有欲強不是一兩天了，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想這麽早有這樣一個血緣上的第三者插入到他們兩人之間，陸姝姈覺得她要是真的有了，鐘離陽也拿她沒辦法，可萬萬沒想到，裏邊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你就是太善解人意了，你覺得表哥快二十五了還沒子嗣應該要着急了，可當年大伯也是這個年紀才知道自己有個長子的啊，大伯和大伯母都沒催你，你急什麽。”
“這不一樣，當年父皇是太子，沒有子嗣不會受百官的催促。雖然這些年來鮮少有人在陛下面前拿子嗣說事，但也不代表我就沒聽過，若是他早與我說是這樣的原因，我也不會想錯了他的意思，鬧出今天這樣一件事。”
陸姝姈并不清楚鐘離陽傷勢如何，她也沒去刻意打聽，總歸是鐘離陽隐瞞在先，在知道她懷孕那會還語氣不好的說教了她。陸姝姈剛懷孕也沒了平時的好脾氣，話裏話外都是鐘離陽受罰罰的對。
“表哥瞞着你是不對，可是他出發點也是想保護你，姈姐姐，你別跟他置氣了。”
“保護我那只是冠冕堂皇的說法，你知道他今天對我說什麽嗎，他竟然說，反正月份小，拿掉也不會太傷身，還說我不該悄悄的要孩子，他就是打着體諒我的名號，想再幼稚幾年。”
晗星不知道為什麽，陸姝姈每次跟鐘離陽吵架的內容都是他幼稚，占有欲太強，明明她大表哥從小就懂事老成，怎麽到陸姝姈這就和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而且占有欲這東西，她夢寐以求了好多年了都沒被那個狗男人施舍半分，陸姝姈竟然還在這嫌多。
晗星還想再勸勸的時候，洛書顏來了，給陸姝姈診了脈，笑着說道。
“陽陽把你養的好，如今要孩子也沒什麽問題了，脈象挺平穩的，我給你開點保健的藥膳，你陪着正餐吃就行。”
晗星看見陸姝姈欲言又止，替她問道。
“母妃，大表哥的傷沒事吧。”
“哦，陽陽的傷又不是疑難雜症，有太醫就夠了，我勸了勸你大伯母就來看鈴铛了，你要是擔心就自己去清政殿瞧瞧。”
洛書顏話落，樂正嬈就走了進來，話語間還是有火氣。
“看什麽，他皮糙肉厚的，能怎麽樣！小鈴铛啊，你好好養胎就是了，別去管那臭小子，讓你這時候懷孕，違反了契約他就該被打。”
“母後，其實是···”
“沒什麽其實是，要是那小子克制點就算你換了香囊，他能讓你懷上？別替他解釋，你就是平日太順着他，知道你懷了身子他還敢對你發火。”
陸姝姈想起自己被訓了也覺得委屈，索性就聽了太後的話，把鐘離陽放到了一邊。
偏偏這次，鐘離陽也覺得自己委屈，想着等陸姝姈給臺階下，兩人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冷戰。
陸姝姈做皇後這麽多年別的長進不多，但狠心這方面，已經不是年少時候的她可以比的了。家法過後的第二日下午清政殿就派人來傳了信，鐘離陽發了高熱，昏迷不醒。
晗星當時留在宮裏陪陸姝姈，怕她不開心影響胎兒，聽到這消息時也是頗為擔憂，她怕陸姝姈着急，開口安慰道。
“姈姐姐，大表哥底子好，這次傷的雖然重了些，但有太醫看着，不會出大事的，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去看看也無妨。”
陸姝姈安安穩穩的抱着暖手的東西坐在椅子上吃着洛書顏送來的酸梅，出口的話也沒什麽情緒波動。
“我沒擔心他，也不用去看他，若是真的傷到了根本，也不怕沒人管理政事。太上皇在，蒼王也大了，實在不行還有你父王大哥。”
······
晗星覺得也就是他們鐘離家團結，陸姝姈才敢這麽說，她也不敢再多說話了，人家兩口子的事，她摻和不了。
後一天，晗星被陸姝姈趕回了王府，那個時候鐘離陽已經退燒醒來了，聽說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了皇後有沒有來過，得到否定的消息後氣的差點又暈過去。
這點帝後間的小打小鬧成了晗星無聊日子裏的調劑，聽說家法一周後鐘離陽被扶着上了朝，鐘離瀚下朝回來時還笑着調侃道。
“我活這麽大第一次看到大表哥氣色那麽不好，走路都走不利索，整個人都陰沉沉的。聽說他還沒和嫂子和好，我以為大表哥頂多硬氣三天呢。”
晗星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猛然想到了那個時常需要別人扶着走路的人。
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時常帶着陰沉的氣質，晗星想起來卻不覺得難以接受，反倒是那幾分陰沉，讓她思念起來更加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