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權臣的狠心(一)
晗星生辰過後,大家的精力徹底轉到了陸姝姈的及笄禮上以及同一天的帝後大婚。
晗星在入十二月之前知道了秋淩衆在帝後大婚後就要去西北方收複那三個附屬國,不是她故意打聽,而是那三國最近在龍朝邊境頻繁有小動作,多了,就鬧得有點大。
龍朝的百姓近幾年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朝廷的征戰沒影響他們的生活,他們舒适之餘就有了大國百姓的傲氣,這個時候又有人放出了消息,說太上皇生辰那天有刺客混入皇宮,傷了秋相。
百姓對于秋淩衆的感情比對景陽帝的感情還深,他們最看不得有人欺負這位為國為民,寒門出身的秋相,一時間,不少百姓都自願寫信給了朝廷,希望他們出兵鎮壓三國。
連百姓都在談論這件事,自然瞞不住晗星。
而且她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搞事情的估計也不是那三國,而是秋淩衆,輿論也是他制造的,他一向擅長利用民心。
晗星郁悶了半天,沒忍住去了秋府質問秋淩衆。
她去的時候,秋淩衆剛剛午睡起來,氣色不太好,屋子裏有淺淺的藥味,晗星聞了聞,皺了皺眉。
“你喝的什麽藥,不是我給你開的溫補的藥。”
秋淩衆站在床前系紳帶,他動作不快,有點懶散的優雅。
“天冷,洛姨給我開了疏通經脈的藥物,可以讓我不那麽懼冷。”
他說了一半的謊,藥的确是疏通經脈的,但那是因為他前不久強行運功,經脈不太好,氣血有點凝滞。這事晗星不記得,他就不想說清楚了。
晗星想探他的脈,被他躲開了。
她本來就帶着氣,這下直接炸了,出口的話就帶了□□味。
“秋相真是好算計,你這麽大的野心,怕不是這為人臣子的官職,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吧。”
這大逆不道的話,也就晗星敢說,也就秋淩衆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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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講話。”
“怎麽好好講?你該是大伯生辰前就開始算計了吧,時克之前是去那三國辦事了,我說的對嗎?”
秋淩衆沒回話,周吾進來送了茶,他慢慢喝了一整杯,好歹唇上有了些血色。
“三國來這件事是我意料之外,時克是去了那三國,但如果他們沒有動歪心思,我讓他布置的那些根本用不到。”
“呵,秋相現在說什麽,我不想信也不能不信不是嗎,畢竟百姓都向着秋相,都支持秋相收複三國,我如果反對,不就是違抗民心了?”
秋淩衆嘆了口氣,晗星還沒撒完火。
“可是,三國來賀壽,算計的是本公主,誰給秋相的權利,把本公主的功勞搶去的?”
秋淩衆不說話,只是有些無奈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讓她突然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秋相信不信,今日本公主出了你的秋府,明日,秋相就能失去一切權勢,安安靜靜的等着做我的驸馬!那些宏圖偉業,若是表哥想要,自然有別的有能力的人上趕着去幫他。”
秋淩衆冷冷的笑了笑。
“是,我并非無可替代,若是公主真的想困住我,我也的确是無可奈何。可是這驸馬,若我不想,寧死不從。”
秋淩衆的寧死不從讓晗星一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其實早就知道他不是能硬着來的人。可她今天實在忍不住了,她低姿态了太久,就正常端了公主的架子這麽一次,他就說了那樣誅心的話。
晗星不知道的是,秋淩衆的敏感詞就在于那個別的人,她雖然講的是景陽帝,但進到他耳朵裏,意思就成了他于她就是一時得不到的放不下,太多人比他好。若是一朝失勢,她厭棄了他,他将一無所有。
一切的刺,都是為了守護他那顆完全經不起傷害的心。
總歸是手裏握着更多的晗星先軟了口氣,她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小一點的時候她個子矮,有的時候抓不住他的手,就拉着他的袖子,這個習慣延續了下來,是她安撫他的第一步。
“淩衆哥哥,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想,你能不能別親自去收複那三國了。表哥手裏有人,我父王軍中也有好的将軍,你就在京中養養身子,不行嗎?”
秋淩衆卻把她的手從他的袖子上拿了下來,他聲音依舊很冷,冷意直入晗星的骨髓。
“公主有些說的很對,我狼子野心,想做留名千古的偉人,自然不能被搶功績。若是這副身子真的無藥可醫了,死在我模樣好的時候,也未嘗不是好事。”
她受不了他那種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淚沒控制住,直接砸了下來。
秋淩衆聽見她哭着想說話,卻因為抽噎不能言語,心也有些抽疼。他不能在這事上松口,從一切開始的那天,他就知道這事就是要趕盡殺絕,不死不休。
沒有退路。
說不定,他結束了這些,心結也就解了。
秋淩衆讓晗星哭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想要哄她時,小姑娘已經紅着眼睛又抓住了他的袖子,抽抽噎噎的說道。
“我十五歲了,還有一年及笄,母妃的及笄禮是父王給辦的,姈姐姐的及笄禮表哥要給他辦。淩衆哥哥,我等你,等你成就你的功績,然後把我娶進秋府裏,給我辦及笄禮,可以嗎?”
她說的小心翼翼,生怕聽到他更絕情的話,好在秋淩衆這會已經心軟了,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等結束再說吧。”
“那,你一定保重身體,好嗎?即使,即使我及笄時還沒嫁給你,你也要好好的來參加我的及笄禮,你也不要急着走,等過了年好不好,你很久不在京城過年了,在這過這個年好嗎?”
秋淩衆沒拒絕,三國的事情不急于這一個月,他不會大張旗鼓的去,要搞就要搞他們個措手不及。
可是秋淩衆還是沒能待到過年,十二月初,東北的幾個洲同時來信,說是遭遇了嚴重的雪災,信息來的快,景陽帝立馬安排了赈災的物資,可是這赈災的人選,他遲遲沒定下來。
如果不算私人原因,秋淩衆無疑是最合适的,他有經驗,有威信力,而且這次不是簡單的雪災,景陽帝的探子收集到的消息,東北的吉州出了大貪官,不知道是哪個位置的,如果派別人去,景陽帝怕處理不好這事。
他還沒下決定,秋淩衆就上了折子,說要前去赈災。
景陽帝作為皇上,沒道理拒絕。
晗星在知道東北發生了雪災的時候,就匆匆往宮裏趕,趕到一半的時候被周吾堵在了半路。
“公主,大人已經進宮遞了折子,東北的赈災,大人會去。不出意外的話,帝後大婚後,大人就會走。”
晗星明白,這是秋淩衆來告訴她,讓她不要做無謂的阻攔。
那一瞬間,晗星突然覺得全身的溫度都消失了,心底的寒冷更是比這十二月的天還要涼。
文萱見狀沒讓晗星下車,讓車夫直接掉頭回府。
晗星制止了文萱。
“繼續往宮裏走,景曼,你回王府找我父王借一百精兵,領到宮門口,今天就是來硬的,本公主也要把秋相困在這京城裏。”
周吾在外面已經被晗星吓到了,他轉身想先回宮通風報信,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剛走出一步就覺得身子一軟,直接跪倒在了晗星的馬車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晗星收起了暗器,叫人把他架上了馬車。
“只是麻藥,一個時辰之後就好了,周吾,別怪本公主做的太絕,是你家大人先把路封死的。”
晗星話落,看了一眼還沒離開的景曼。
“怎麽,現在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景曼連忙行禮離開了,文萱也不敢再勸話,只能坐立不安的看着馬車快速行駛向皇宮。
時間點卡的剛剛好,晗星剛到清政殿門口就看到景陽帝把秋淩衆送了出來。
見到她來,秋淩衆也只是愣了一瞬間,直接問道。
“周吾呢?”
“他沖撞了本公主,本公主關他個十幾天不過分吧。”
秋淩衆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十幾天後帝後大婚早就過去了,這是晗星給秋淩衆最後的一個機會,若他順坡下了,晗星就也不做到最後一步了。
“周吾既然沖撞了公主,就該罰,按律法,他至少該受鞭刑,公主若是只是關他幾天,下官在這替他謝公主恩典了。”
他對晗星微微鞠躬,随即又轉頭對景陽帝說。
“陛下還有幾日時間準備物資,您與皇後大婚的第二天下官就啓程。雖然大婚是大事,但是陛下還是要分些心思在赈災上。”
景陽帝看着處在暴怒邊緣的晗星有點頭疼,他知道這次秋淩衆做的是有點絕情,要是好好和晗星說,晗星不一定不會讓他去,可是偏偏他選了一種決斷的方式,直接點了火·藥的引線。
秋淩衆說完又看了一眼晗星,随後向前走了兩步,在她身邊說道。
“周吾放出來後,還請公主讓他回秋府,他畢竟是管家,離開太久府裏就亂了。”
明顯,他此行不帶周吾。
秋淩衆往宮門口走,晗星要的兵已經在宮門口等着了,因為人數多,站在離宮門不遠的清政殿的景陽帝和秋淩衆,自然看了個清楚。
為首的兩個将領進了宮門,到了他們面前給景陽帝晗星和秋淩衆都行了禮,随後直接一邊一個站到了秋淩衆面前。
時克也從暗處閃了出來,被秋淩衆一個眼神趕了回去。
“公主真是給下官面子,叫了這麽多人。我如今算是半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只這兩位,應該就能将我困住了。”
晗星沒看秋淩衆,倒是對景陽帝行了禮。
“表哥,今日帶兵來是清瑤的無奈之舉,若是表哥要治罪,日後可以罰清瑤,但是今日,秋相必須跟本公主走。”
晗星在景陽帝面前稱本公主,自然是把他歸到了秋淩衆那一方裏,可是景陽帝只是擺了擺手,加快腳步離開了這修羅場。
他想的簡單,于情,他和晗星一樣萬般不想秋淩衆去赈災,可是做皇上的,要講理,只能狠下心來。
景陽帝想,若是晗星這樣不守規矩的做法留下了秋淩衆,就不算他徇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出來了嗎,其實,秋淩衆也是團寵。
只是他老是自己創造修羅場。
再次聲明一點,公主是親女兒,親女兒,親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