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24章

對于有駕駛經驗來的人來說，升級駕照不是什麽難事，況且邵延輝才從駕校出來沒多久，養成的學成習慣還在，B2駕照考下來也算順利。

開重卡講的是一個膽大心細，邵延輝性格上沒什麽問題，主要還是沒啥經驗，即便是拿到了駕照，也不可能直接上路，第一趟得陪着秦闖壓車。

臨走前靳钊再三叮囑，“注意安全，聽秦師傅的話，到了給我打電話。”

這趟出車的目的地不算遠，是隔壁省，三天兩夜，開春後氣溫也回暖了，夜裏稍微冷一點，不過這條件已經算是不錯的。

邵延輝來倉庫後，搭乘過很多次重卡，重卡的車頭高，視野也寬廣，但是上高速還是頭一遭。

高速上車子不算多，偶爾會有一兩輛從旁邊超車過去的小車，邵延輝看了後視鏡一眼，後邊的車都離得遠遠的。

重卡開在道上，司機本身有着莫大的責任，對別的車子也是一種壓力。

從和靳钊分別後，邵延輝就沒說過話，可憐秦闖這個話簍子，實在憋不住了，“小輝，你這是頭一次出來吧？”

“嗯。”邵延輝是個嚴格按照教練要求去做的乖寶寶，開車不與司機攀談。

秦闖随性得多，“以後這些地方，你跑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用不着太擔心。”

一兩句話還說不盡興，“我吧，開車這麽久，都是一個人，嘿，難得車上有個人能陪我。”

邵延輝目光越過擋風玻璃，試圖去看地面，只看到中間的虛懸，在飛快往車頭下鑽，他幹巴巴地又回了個“是嗎”。

“上廁所你可得提前告訴我，我好找服務區停車。”

“吃飯估計得等下高速了，服務區的東西又貴又難吃。”

“不知道路你以後就開導航，導航也有走錯的時候，反正你多錯幾次，就長記性了。”

邵延輝認真聽着，“嗯。”

行吧，秦闖癟了癟嘴放棄了，邵延輝這小兄弟還挺嚴肅的。

晚上十點左右，靳钊才從倉庫離開，回到家後洗漱休息，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是他在等邵延輝的電話。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他不想讓邵延輝分心，所以沒有主動打過去，只能打開電視耗時間。

電視裏播放着最新的都市情感大劇，靳钊靠在沙發上，看得沒頭沒尾的，只覺得裏面的感情糾紛格外的吵鬧，很快已經不記得前面的劇情發展了。

他想睡又不敢睡，起身将燈關掉，又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看到邵延輝名字的那刻，他是驚喜的，沒讓電話多響一秒，飛快地接了起來，“小輝？”

“哥？”邵延輝不太會表達情緒，特別還隔着手機，“你還沒睡啊？”

靳钊總算是松了口氣，“不是等你電話嘛，到了？”

透過電話，能聽到靳钊懶洋洋的聲音，邵延輝從後脊出生出一陣酥麻感，那種軟乎乎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想到了靳钊的臉，他想碰碰靳钊。

“怎麽不說話啊？”靳钊說話時順帶翻身，能聽到布料摩擦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邵延輝嗓子一緊，嘴裏又幹又澀，舌尖不停地舔着嘴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在服務區上廁所，快下高速了。”

開重卡就是這樣，漂泊不定的，大半夜的都不能找個地方休息。

早在車上的時候，邵延輝已經想聯系靳钊了，可是車上有秦闖在，他說話不方便，再則，他也不想打擾秦闖開車。

想想自己也沒什麽話要跟靳钊說，只是想聽聽靳钊的聲音，哪怕只是呼吸聲。

“還習慣嗎？”靳钊随口問道。

“嗯。”

邵延輝回應了之後，兩人莫名地沉默了起來，電話那頭的靳钊坐起身來，他想找點話題，又不知道從哪問起，只能抓起茶幾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了支煙。

按動打火機的聲音很清脆，緊接着是靳钊深吸煙嘴的呼吸聲，這種聲音極具有畫面感，邵延輝仿佛都能看到靳钊吞吐氣息時，喉結上下滾動的情形。

“哥…”邵延輝沒頭沒腦地喊了聲。

靳钊趕忙把煙從嘴裏拿出來回應他，“嗯？”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邵延輝的下文，靳钊都已經習慣了他沒事叫自己一兩聲。

這種等待沒有持續太久，秦闖已經在喊邵延輝上車了，邵延輝只能匆匆挂掉電話，“哥，先挂了。”

靳钊連話都沒說完，電話裏傳來了嘟嘟的盲音，他瞥了眼屏幕，自言自語，“哎，看來是挺忙的，挂這麽快。”

家裏關了燈後，電視機成了唯一的光源，等到了電話，靳钊想着該上樓睡覺了，可身體卻由不得他，他一寸也不想挪動，一直盯着電視屏幕發呆。

自從邵延輝住進自己家，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分別，本就有離別的愁緒，再加上邵延輝那聲黏糊糊的“哥”，把靳钊心都牽動了。

一想到他明天早上睡醒，不會看到邵延輝下班回家睡覺，下午也等不到邵延輝起床一起吃飯，這種情況要持續兩三天，他得一個人。

一個人？輕描淡寫的三個字，靳钊竟然品出了一絲寂寞，可他先前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啊，這徒生的寂寞從哪來的啊？

邵延輝才出現多久？怎麽自己就會為了他牽腸挂肚。

靳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懶得去想，也懶得起身，重新睡回沙發上去了。

靳钊第二天是被凍醒的，他“阿嚏阿嚏”的打了好幾個噴嚏，瞌睡都從腦子裏給打走了，他看着掉在地上的毯子，有些無奈，還是小瞧了自己睡覺的姿勢。

家裏沒人，冷冷清清的，他也不想在家多待，吃了個外賣，就驅車開往倉庫。

停車後，他還是本能地在倉庫裏尋找邵延輝的身影，把工人挨着挨着看了個遍，才想起邵延輝沒有在倉庫。

怪想他的，靳钊捏着鼻子晃了晃，鼻涕都差點出來了。

今天倉庫沒什麽事，辦公室的人一個個都挺懶散，王姐在睡覺，小雅在看手機。

“小雅姐姐，看什麽呢？”靳钊順嘴一問，多看了一眼手機，确定這丫頭沒看那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小雅哪能不知道到她老板在想什麽，把手機轉給靳钊看，自證清白，“老板，你別挖苦我了，我這兒買票呢。”

“什麽票啊？”靳钊仔細看了一下手機屏幕，“電影票？”

靳钊剛想走，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麽，原地轉了個圈又折回來，“跟誰去看啊？”

小雅慫了慫肩，“跟我朋友呗，本來說我和她一起的，結果她對象也要去，我就把票讓給他們了，這電影挺火的，都沒什麽好位置了。”

“什麽時候看啊？”

“過兩天呗，星期五下班後。”

那不剛好邵延輝回來的第二天嗎？靳钊索性不走了，還拖了把椅子坐到小雅身邊，老板做到他這幅熱心腸也算是少有，“我幫你看看。”

老板的熱情，讓小雅受寵若驚，主動将手機交了出去。

靳钊把周五晚上的場次都翻了一遍，果然都只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的位置，要不然就是第一排，只有晚上八點這場，在最後一排的角落還有兩個相鄰的座位。

“就這兒呗。”靳钊馊主意來得飛快。

小雅看了一眼，一臉苦相，“這麽偏啊？”

“不偏，我告訴你這我有經驗，最後一排的位置都不偏，都是好位置。”還是這麽角落的位置，小情侶拉拉小手，親親小嘴，還有比這更适合談情說愛的嗎？

眼看着位置快沒了，靳钊恨不得幫小雅把票給買了，催促道：“你還挑，待會兒連這個位置都沒了。”

小雅嘆了口氣，“好吧。”

看着小雅付款後，靳钊才起身，“聽我的，肯定沒錯。”說完，他趕緊進了辦公室，買下了小雅旁邊的位置。

跟車挺累的，邵延輝哪兒還有時間解決個人問題，他好歹喊自己一聲，那自己這個做哥哥的肯定得伸出援手啊。

邵延輝還不知道靳钊給他連電影票都買好了，車子下午的時候才到目的地，在幾個貨場來回跑，等着工人下貨，折騰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沒完事。

秦闖見怪不怪了，一點也不着急，把車往倉庫門口一挺，招呼邵延輝下車，“貨還沒下完，我們先去吃飯。”

倉庫一般都設在比較偏僻的郊區，想要找個吃飯的地兒還得走一段路程，期間邵延輝總是不自覺地去摸兜裏的手機。

秦闖見狀，“怎麽了？想給靳老板打電話啊？”

秦闖這人看着挺糙的，沒想到觀察的這麽細致，邵延輝手揣在兜裏沒說話。

秦闖又道：“你跟靳老板感情挺好的啊，之前沒聽說他有這麽個弟弟。”

邵延輝一點也不喜歡“弟弟”這個稱呼，因為“弟弟”只能是“弟弟”，和靳钊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關系。

又因為秦闖一語道出了他心中的心法，他更不可能給靳钊打電話，他不想出趟門，還黏黏糊糊的，像是沒斷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