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邵延輝學車還算順利,在年前便拿到了駕照和叉車證,眼看着也快到了年關,兩人一起過年,怎麽都得為家裏置辦點東西。
年末值班的時間有所調整,明天輪到邵延輝休息,靳钊特意等着他下班,兩人一塊兒去逛超市。
春節的氣氛太濃厚,超市裏烏泱泱一片全是人啊,連手推車都沒有多的。
好容易等到有人買完東西出來,靳钊一聲令下,讓邵延輝去搶車,旁邊成堆的人對這手推車虎視眈眈,得虧邵延輝手長腳長,速度上略勝一籌,才搶到了車。
“哎,這競争壓力也太大了。”靳钊抱怨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超市裏的東西不要錢呢,這麽多人。”
家裏不怎麽開火,所以平時也沒有逛超市的習慣,如今是被春節的氣氛所感染,過年嘛,怎麽也得有點儀式感不是。
別人都是一家老小來逛超市,拖家帶口的,他倆大男人在人群中顯得有那麽一點點的格格不入。
靳钊時不時的會就地取材,給邵延輝講點戀愛經。
“我跟你講,你別覺得逛街就是幹逛。”他和邵延輝并排走着,順手用手肘怼了怼人家的肚子,“你以後有女朋友了,你就會知道,今天你和我逛得街,都是為了以後做的練習。”
車是邵延輝推着的,靳钊這一怼,他手上差點沒握住車把手,他沒作聲,默默聽着靳钊講廢話。
“以後你跟你對象逛街,女孩子少說得逛個大半天,你現在逛得多了,以後就适應了。”
邵延輝學乖了,現在能做到有問有答,他就着靳钊的話題問了下去,“你不想逛嗎?”
靳钊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詫異,“難道你想嗎?有這功夫,你不想在家睡覺嗎?”
對于邵延輝而言,逛不逛街,在哪兒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靳钊在一塊兒,他“嗯”了一聲,算是記下了。
生食區不是他倆能涉獵的範圍,都撿着熟食買了,還有超市工作人員包好的餃子,拌好的涼菜,現成的零食,怎麽簡單怎麽來。
買好東西,他倆從人山人海的超市擠了出來,剛将東西放到後備箱裏,靳钊手機裏進來條消息,他看了一眼,“等會兒你幫我去拿個快遞。”
邵延輝被送到了小區門口,靳钊自己則開着車往車庫去了。
快遞是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他沒有好奇打開,直接回了家。
“你買的什麽?”
邵延輝想将快遞交到靳钊手上,靳钊卻朝他努了努嘴,“給你買的,打開看看。”
盒子一拆開,裏面是手機盒的包裝,邵延輝擡頭看着靳钊。
“上次不是讓你把手機給換了嗎?”靳钊平時忙,很多事情轉頭容易忘記,手機的事情也是一拖再拖。
一提起邵延輝那倒黴催的手機,那晚尴尬的回憶在靳钊腦子裏揮之不去。
盒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邵延輝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那也是我自己買啊…”
少年郎的心思,年輕氣盛,口袋裏又捉襟見肘,又想在喜歡的人面前逞強,又會因為人家的禮物而高興。
靳钊知道邵延輝前幾天寄了大半工資回家,哪來的錢再買手機。
“你才來倉庫沒多久,今年就沒有獎金,明年給你補上。”靳钊敲了敲手機盒,“這個是我自己讨腰包買的,我自己的工資。”
邵延輝又覺得心裏堵得慌,又覺得暖烘烘的,實在找不到話題,“老板還有工資啊…”
“老板沒工資,誰願意當老板。”靳钊半開玩笑道。
倉庫裏團過一次年,回家的工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好在有邵延輝陪着,今年還不算冷清。
一個人的守歲,那不叫守歲,單純的熬夜罷了,兩個人的守歲,才有點團年的意思。
年二十九的時候,靳钊認識的幾個老板也打算出來聚聚,有人特意租了間大房子,地點選在了江邊,視野好,風景也好。
老板們多數帶着自己的媳婦或者對象,只有靳钊帶着邵延輝來的。
靳钊也不怕人笑話,“這是我弟弟,邵延輝,今年過年沒回去,跟着我瞎跑。”
老板們的活動很單調,酒足飯飽後,打牌成了他們的主要活動。
靳钊喝了酒有些微醺,又怕邵延輝無聊,把人推到了牌桌上,“你幫我打,贏了算你的壓歲錢,輸了算我的。”
邵延輝這個小土包子,很少接觸麻将,每個字他都是認識,怎麽湊成一副麻将了,他便摸不着頭腦了。
“我不會…”
邵延輝剛想起身,被靳钊按了回去,“我教你,簡單的。”
賭嘛,玩嘛,玩有什麽不會的,況且他們這連賭都算不上,麻将頂多算是怡情。
邵延輝雖然牌技不怎麽樣,也不會算牌記牌,但是他手氣好,幾圈下來贏得盆滿缽滿,好到靳钊這個坐鎮有點多餘。
幾把大牌胡過後,終于有老板在邵延輝身上找話題了。
“老靳,帶個弟弟就是不一樣啊,手氣這麽好。”
其中一人接過話,“現前你那個對象,叫餘沫是吧?管得你太嚴了,玩一會兒就甩臉子,聽說你倆分手了?你早該分了。”
邵延輝用餘光打量着靳钊的反應,房間裏空氣不流通,靳钊又喝過酒,整個臉頰紅彤彤的,眼睛也有水光。
酒肉朋友多數都是馬後炮,靳钊笑了笑應付了事,自打上次沒去赴約後,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餘沫”這個名字了。
說完餘沫還不夠,旁邊的太太們熱衷于牽紅線,“回頭給靳老板介紹一個新的,你這樣的,最招小姑娘喜歡,不愁找不到對象。”
邵延輝一愣,剛摸上的牌随手打了出去,給對家點了炮。
對家的牌推得飛快,笑道:“終于胡了一把,不容易啊!”
邵延輝對打牌的興趣不大,他老早就想找理由下桌了,他這榆木腦袋,思索再三,終于找到一個蹩腳的理由。
“哥,我想上廁所。”靳钊剛準備幫邵延輝打兩把,邵延輝又道:“你帶我去吧。”
靳钊喝了酒,但不至于喝醉,還看得清邵延輝眼裏的懇求。
“行。”他答道,“那個姐,來幫忙接一下,我帶我弟弟上個廁所。”
他倆走出房間,還能聽到身後的調侃聲,“這麽一大小夥,一個人上廁所還害怕呢?”
邵延輝不在乎別人說什麽,怕怎麽了?如果靳钊能陪着他,他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怕。
這是一棟小型的別墅,廁所在一樓,靳钊陪着邵延輝上完廁所,一道往回走。
“怎麽?不好玩嗎?”喝過酒的靳钊,心思愈發細膩。
邵延輝搖了搖頭,“不是,不太想打牌。”
靳钊也不熱衷于打牌,只是有時為了應酬,不得不打。
走廊上黑漆漆的,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夜空中沒有烏雲,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靳钊霍地釘在原地,神秘兮兮的,“不上去了,我們找個房間去。”
“找個房間”這麽暧昧的說法,聽得邵延輝直咽唾沫,他被迎面撲來的酒氣,熏得頭昏眼花的,“什麽房間?”
“我聽他們說,這地兒的位置特別好,晚上煙花呢,找個房間,我帶你去看看。”
酒精的刺激下,靳钊有些亢奮,也不管邵延輝答應不答應,一把拉住邵延輝的手腕,順手推開了旁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