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的:“你對小草做了什麽!”
“沒什麽特別的,只是你難道不覺得你家兒子……成長期來的太過提早了嗎?”
☆、74
何知草此刻做為衆人視線的交集,感受着他老爹跟便宜老爹一起雙重加持在他身上的足以能把他盯出四個洞來的目光,壓根就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何小草只覺得自己躺着也中槍。
何知樹一直都沒弄懂亞克星人究竟是個什麽種群。
一會兒能分裂了,一會兒能斷肢重生了,一會兒能滾進火堆變成賽亞人了,一會兒又變成別人口中‘哈勃星系最強大存在’了,然後還有什麽,你們貌似還可以長生不老,
……其實你們不是外星人而是神仙對吧,
來啊,耍個七十二變給我看看啊,筋鬥雲風火雷電來一發啊,
當然最令何知樹摸不透這個種群的原因在于他們族裏出了阿薩斯這個異類。
拽的好像全宇宙人都欠他幾百萬啊,把碳基生物的骨頭折着玩啊,扔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跟傾心一片(何知樹:傾心你妹!)的老相好跑了啊,再見面第一天就把碳基構造的老婆擺在充滿宇宙輻射的環境裏上了一整晚,第二天還試圖把老婆孩子打包走自個跟敵人同歸于盡……拔吊無情啊這簡直是!
啊……這麽一想忽然覺得牙根癢癢怎麽辦,忽然覺得如果亞克星人都是這幅德行的話那塔拿人把他們滅掉了簡直為國為民造福大衆啊怎!麽!辦!
何知樹覺得自己的三觀都碎了一地,然後摟着何知草狠狠剜了一眼同樣露出擔憂神色的阿薩斯——未免他的三觀繼續崩壞下去,分裂怪你以後能往二十四孝老公的方向發展嗎?
這句話他當然沒有問出去。
除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現在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需要擔心。
何知樹把何知草擺到面前捧着腦袋橫看豎看,就差沒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來。
阿薩斯也将視線在何知草身上停留了大概三十秒,然後恢複平靜地移了開來:“他在唬你,亞克星人之間是有共鳴的,何知草出什麽事我不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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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令西蒙神色為之一變。
何知樹動作一頓,擡眼:“你打包票?”
阿薩斯:“你不信我?”
何知樹:“呵呵。”
他剛剛才經歷了一番思想鬥争才發現你小子的信譽早就低到了臨界點以下。
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阿薩斯以往在遇到塔拿星人相關的事件時往往留給他們的都是謊言和背影。
早在三年前阿薩斯傷勢一痊愈,就不惜讓何知草變成危險的‘早産兒’也要駕駛飛船從銀河系離開。就為了部署一場把遠在哈勃星系的塔拿星艦隊一網打盡的陷阱。
三年後在綠蔭號上他對待何知草的方式也跟對待一只半路上撿回來飼養的野生動物沒啥兩樣。要例子?滾滾跟純能量體就是例子。
時常給老鼠先生投喂東西吃也就算了,別以為我沒看到你三天兩頭往純能量體裏塞能量石,本來它只有一個人頭大小現在已經長的跟臉盆一樣寬了!
但凡阿薩斯有一刻看起來把何知草當兒子一樣疼,他也不會這麽懷疑。
——不對,有過那麽幾次。
何知樹腦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面。
前段時間他跟何知草一起洗澡的時候,這兩天跟在小家夥屁股後面為他治療成長痛的時候,還有晚上何知草非要拖着他一起睡覺,阿薩斯把他們兩個攔在懷裏三個人一起擠在那張本來就不大的折疊床上的時候——
還真有那麽點一家三口的感覺。
安德魯在旁邊煽風點火:“你真的知道嗎?你們分別已經有足足三年,亞克星人在幼年期又是拟态,這孩子現在的生物構造跟地球人沒有太大分別……你真的能跟他産生你們物種間最親密的共鳴嗎?”
阿薩斯冷笑一聲,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直毋庸置疑:“當然,因為他是我兒子。”
何知草呆住了。
他微微睜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驚訝地望向他自打認識以來就無時無刻不跟自己産生矛盾的阿薩斯。
這是自從上一次何知樹說漏嘴之後,阿薩斯唯一一次承認這件事。
他們之間從不争吵,只是何知草單方面地排斥他。
憑什麽啊。
憑什麽你一直都不在我跟爸爸身邊。
憑什麽你一直都在欺負爸爸,但是他還把你留在船上。
憑什麽你會是我親生爸爸……可是你有做過什麽像爸爸該做的事情嗎?
你什麽都沒做過。
那我為什麽要你做爸爸。
何知草那小腦袋裏裝着的各種心思細膩敏感得根本不像他這個歲數的孩子應該有的。
但是他不會像這個年紀被嬌慣壞的孩子一樣亂發脾氣不知對錯為何物,所以始終只保持了對阿薩斯的敵對态度。
今天這回,是阿薩斯第一次,主動地說出他們之間從未被重視過的血緣關系。
何知草那顆又敏感又細膩的小心靈便不由得被深深地觸動了一下。
不對,沒有深深地。
就一點,一點點。
安德魯說:“說的也是……亞克星人間只有血親才能産生那種共鳴效果是吧?”
阿薩斯平靜地注視着他,并沒有這一條。
但是他懶得跟敵人争論。
有句話說得好,當你為了某個觀點開始跟其他人争論,就意味着你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這個觀點。
亞克星任何人都可以為未成年體的族人度過成長期,這件事他并不需要跟任何人強調。
夜色越來越深。
如果他們現在站在露天的地方而不是四面圍牆的石築房間,此刻應該會看到這顆星球獨有的兩顆衛星月亮的其中一部分開始慢慢重合在一起。
被兩顆月亮發出的光輝籠罩的樹林越發躁動起來。
樹林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前進腳步聲。
逐漸變得整齊劃一,這是只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專業軍隊才會擁有的仿佛千萬人合為一體的一種踏步。
這些腳步聲的主人——已經無法看出人類外觀的變異生物們,在紅藍兩種月光的映照下,嘴裏呼哧着渾濁的黑氣,眼中閃爍着幽深的熒光,在黑暗中,他們成群結隊,仿佛已經如此做過千百萬回一樣,開始往綠蔭號船員們所在的建築物方向前進。
這一切,何知樹他們還并未察覺到。
何知樹此刻正操心的依然是何知草的身體健康問題。
而他并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這間房的另一個地方,有另一個人正在用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灼熱眼神注視着何知草。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好吧,被你們看穿了。”
何知樹:“……這麽說你沒有對何知草做任何事?”這麽說你剛才真的是在逗我們玩?“撒這麽一個一撮就破的謊話你到底是何居心?”
安德魯:“我只是沒有想到你身邊的這位阿薩斯先生對自己族群的信息掌握的這麽多而已……據我所知我父母留下的資料裏他應該并無任何相關的知識獲取途徑才對,哦對了!他有親人!有一個叔叔,只是很可惜後來……”
你喋喋不休地說分裂怪的事情幹嘛要對着我?
何知樹滿心卧槽,看着阿薩斯波瀾不驚的臉上慢慢,慢慢地浮出一絲冷笑。
何知樹:“……”
然後下一秒鐘,外星人就已經來到安德魯面前,紅發男人迅速催動了能量核渾身爆發出炙熱的火焰,他身上的衣服或許是材料特殊,完全沒有被燒掉。
阿薩斯攻擊中輕松地側身躲過安德魯帶着炙焰的拳頭,反身帶着風地揮出一拳,砰一聲打在安德魯身上。
被擊中者悶哼一聲,立刻亮起肘子往後沖擊。
兩個人你來我往毫不留情地對着招。
看似就跟街頭小混混打架一樣簡單粗暴,拳拳到肉。
但何知樹能看得出來阿薩斯打在安德魯身上的攻擊都被消解,而他自己更是皮糙肉厚壓根沒有給紅頭發男人任何把自己弄傷的機會。
兩個人的攻擊中都帶着強烈的殺氣。
像是兩頭野獸相互兇狠地撕咬,不把對方置之死地吞吃入腹就不罷休。
何知樹被這種既狂野又高層次的打架方式深深地折服了。
連一向不肯對阿薩斯服輸的崔健沖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是指望學到個一招半式?還是想看清這兩個人的招式軌跡和弱點?
緊接着,何知樹感到好像哪裏有什麽不對。
牆面在晃動。
地面在顫抖。
天花板上有碎石灰燼不停地往下掉。何知草已經第三次開始晃腦袋彈掉自己頭上的灰塵。
何知樹:“……”
……就算這兩只的武力值有多逆天,這種銅牆鐵壁的建築也不可能被他們随便幾下就打塌了吧?
還在阿薩斯淩厲的攻擊中脫不開身的安德魯忽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他此刻正被阿薩斯壓在牆上打。
每一拳下去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都能清晰地聽到好像鋼鐵撞擊在人的上的聲音。
何知樹毫不同情地啧啧,用手捂住何知草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這些暴力的東西。”
忽然,安德魯猛地一下蹲,阿薩斯帶着風的拳頭一時沒有收住捶打在牆面上。
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牆面由阿薩斯剛才打擊的那一塊開始,出現一條破碎的龜裂痕跡,裂痕四散開來,很快便布滿了那附近一整片的牆面。
何知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個人都能預見了,在場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那道牆面,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嘩啦啦地倒了下來。
何知樹:“……這工程是有多豆腐渣?”
倒下的牆面外,正是他們來時經過的那片黑暗的樹林。
震動聲越發強烈,從樹林深處閃爍出一片幽幽的熒光。
何知樹忍不住又吐槽道:“……這是在開燈火晚會?”
☆、75
牆壁倒塌之後,面對樹林間傳來滲入每個人毛孔的不安因子,所有人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停滞了。
安德魯興奮不已,眼中瘋狂地眸光閃爍,阿薩斯則淡然地皺了皺眉。
如果是燈火晚會,很可惜他們手中沒有提燈、熒光棒,煙火等等應景的氣氛道具。
何知樹雙目緊緊地盯着前方,雙手不由自主地把何知草往他身後趕。
這就是傳說中的老母雞護犢子。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何知樹有一種可以探查得到危機來臨的強烈直覺,這東西早在進入這棟建築物時就開始在他腦袋裏哔哔作響,在進這間房間之前又開始三長一短的鳴笛,現在……吵得他頭都快炸了。
他把黑暗中那些綠瑩瑩的光芒跟他們之前在樹林裏大卸八塊的變異生物聯系起來。
不由得感慨萬千地爆出一句,“操,”
沒想到他也有這麽近距離現場圍觀喪屍圍城這種兇殘場面的一天,這要是回去告訴龍奉,那小子非得羨慕得用頭去撞牆來懊悔自己為什麽沒跟他一起上船做随船維修員了吧?
………………才怪嘞!
遇到這種情況都能興奮的變态只有他一個好嗎!
然後他把目光轉向剛才還被人打成球這會兒因為見到外面的‘喪屍潮’就已經露出喪心病狂的笑意的紅發男人。
何知樹:“……”
他收回剛才的話。
已經有先頭部隊的變異生物開始在樹林間顯露出他們的樣貌來。
原本就扭曲變形的外形在紅藍相交出暗紫色的月光下,更顯得陰森可怖。
先頭的幾只渾身呈現腐爛的顏色,或眼球翻凸,或直接失去了眼球眼眶裏只剩一團血肉模糊的爛肉——但他們都仿佛有目的性地,在往建築物的方向前進。
大概就是因為他們的臉爛得完全看不出樣子,所以崔健沖才會在第一只完全從樹林裏走出來的時候,就一槍打爆了他的頭。
血肉翻飛間,何知樹看到他的船員深沉而蒼涼的眼神。
這些剛被他打散的肉塊或許就是他距離最近的親人。
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更需要親手把他們從這種行屍走肉的狀态中釋放出來。
何知樹這一刻深切地理解了阿薩斯當初為什麽會背上滅族這麽一個沉重到無以複加的罪名。
那些亞克星人除了沒有腐爛還留了一副完整的皮囊之外,跟這些變異的喪屍又有什麽區別呢?
……
比起綠蔭號衆人對于外面洶湧而來的變異生物的忌憚,阿薩斯跟安德魯卻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模樣。
阿薩斯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安德魯身上,而安德魯……對不起他現在的樣子過于喪心病狂,朗聲對衆人道:“這是三個月一次的‘月疊’,所有實驗失敗的變異生物在今天晚上都會對這棟建築裏的任何活物發動攻擊,至死方休。”就好像已經被一腳揣進了地獄的人化身惡鬼,死也要在鬼門大開的那天從裏面爬出來,對應該償還它們這一切的人展開肆無忌憚的報複。
難怪這裏的門窗都被強化過。
感情是專門為了這天做準備……可是不對啊,何知樹不解:“既然這些強化門窗是為了防範變異生物才裝上的,就說明它們需要這種強度的防禦才會被擋住……你不要告訴我這麽層豆腐渣工程的牆也能把它們擋在外面?”
安德魯:“因為這種牆面的建築材料裏摻入了一種特殊的物質……可以讓外面那些東西察覺不到它們面裝着活物。”
所以呢,他們是應該趕緊從地上揀轉頭起來就地砌個堡壘出來,好讓那些喪屍兩眼摸瞎地在這裏轉圈卻死活找不到他們?
何知樹歪着頭認真思索了這麽一個可能性,然後表示:“你還有其他辦法吧?”
不然你怎麽可能這麽氣定神閑。
老子就不信你是真的被喪屍圍城會很開心。
安德魯說:“有。”
何知樹追問:“在哪?”
安德魯:“我憑什麽告訴你?”
站在牆洞面前凝視着屍潮的阿薩斯忽然猛一回頭,手臂一揮打在他後方的一塊空氣上,那裏立刻顯現出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他們視線的西蒙被一拳揍翻在地上,打了個滾,挖地猛咳了兩聲。
何知樹:“……”
他是什麽時候過去的?
這一擊卻令一直躲在何知樹身後大概聽明白怎麽回事的何知草叫起來:“這個叔叔他會變魔術!會憑空變出東西來!”
何知樹:“……對哦,”他轉向地面上的藍眼睛青年,“我記得你是個異能者,你的異能是……透明?”
能大變活人嗎?能把他們給變成空氣然後再變回來嗎?
這就是安德魯口中的辦法嗎?
仿佛知道他在期待些什麽,紅發男人殘忍地打破了它們:“不是。”
何知樹:“不是也沒關系,我就不相信你能站在這裏直到那些家夥來吃掉你的腦子。”
安德魯:“變異生物不吃人腦子。”
何知樹:“……哦那太好了這麽巧你身上也沒長這東西。”
面對碳基生物船長咄咄逼人的嘲諷,紅發男人回以他的是幾聲張揚的大笑,他抱着腰扶在牆上:“好了,下面形勢逆轉,這裏是我的主場,想活命就跟我來。”
這話說得輕巧。
誰能保證你不是把我們帶到另一個送命的地方?
而且很抱歉,無論你想帶我們去哪裏都沒用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
何知樹氣定神閑地舉起左腕,撥通裝戴在上面的綠蔭號船員專用通訊器:“……喂,伊萬,學會怎麽開飛船了嗎?”
通訊器那頭的卷毛男聲線裏全是驚恐:“船長僵屍圍城了啊啊啊啊啊啊…………!!”
何知樹船長氣定神閑:“現在要種豌豆也晚了,快把飛船開下來接應我們,大少爺找回來了。”
那邊發出一聲欣喜地歡呼,然後嘎然而止:“……那奎克哥呢?”
何知樹:“……”
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把這名船員給忘記了,回頭望向安德魯:“我船上的另一位船員,你們擄走他了嗎?”
安德魯攤手:“這可跟我們沒關系。”
滿懷不信任地盯着這兩位,何知草适時地拍了怕何知樹的手,出聲道:“被抓來的就只有我啦,而且那個藍眼睛叔叔不壞來着。”請他吃蛋糕,摟着他睡覺,也沒有對他做什麽可怕的事情。
何知草:“……何小草怎麽才半天不見你居然都斯德哥爾摩了?”
何小草:“……”
沒多久上空就傳來飛船靠近的聲音。
這時候喪屍們已經快要走到門口,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阿薩斯已經自發地上去解決了兩個,用的還是那種大卸八塊的手法,何知樹一把捂住何小草的眼睛:“在祖國未來的花朵面前你幹什麽呢!”
何知草:“……什麽什麽?”
何知樹:“不行不能走這邊了,我們換別的地方走。”
他抱起何知草就往房間的另一邊走,反正這棟建築物長的很,一時半會就憑那些喪屍的腳力也奈何不了他們。
可是何知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情況并不在他的預想之內。
或許是因為擔心何知草而疏忽,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沒料到。
他忘記了還有敏捷形喪屍的存在。
而等他聽到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刺鼻的惡臭也開始彌漫在他的鼻尖,甚至他懷裏的何知草也捂着鼻子喊:“有東西好臭啊爸爸……”
阿薩斯站在他身側:“當心。”
他這句話剛一出,立刻就停□體猛地朝身後擲出一把匕首。
剛剛好正中一只在跳躍中的喪屍的咽喉。
何知樹啞然:“……刀子不撿回來沒問題嗎?”
阿薩斯:“沒問題。”
何知樹:“……我記得它削鐵如泥吹毛立斷?”
阿薩斯:“任何東西只要找準了弱點即使是一根樹枝也能插進岩石。”
何知樹:“……說的這麽輕巧你插一個給我看看?”
阿薩斯轉身又擲出一把刀,這時候何知樹才意識到他家船上最底層的雜工身上帶的居然不是一把刀……當然那把同樣也插了一只喪屍在牆上。
這一次何知樹沒有顧得上捂住何知草的眼睛,于是祖國的花朵就被這麽慘無人道地污染了。
何知草:“……好,好厲害!”
何知樹:“……”
何知草的眼睛閃閃發光,似乎對于阿薩斯徒手扔飛刀射中喪屍這一件事起了濃厚的興趣:“那麽遠,你怎麽射中的!”
阿薩斯的語氣不由得帶了一絲得意:“等你長大了也可以。”
何知樹:“……你別教壞小孩子!”
阿薩斯:“亞克星人的身體各項體能都會在成長期之後得到高度進化,我沒有亂教。”
何知草對這個話題興致勃勃:“成長期是什麽?”
阿薩斯:“就是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睡覺……”
何知樹:“……”
他辛辛苦苦忽悠了這麽久的事情就這麽大而化之的攤了牌真的沒問題嗎!
☆、76
在被大波喪屍追逐的途中還能這麽有閑心地相互吐槽,相信普天之下也只有何知樹跟他二五八萬星來的外星情人了。
俗話說看見一只蟑螂就會有三十只蟑螂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這句話放在喪屍身上也可以。
——當一只喪屍在你身邊冒頭之後,剩下的三十只就會在這只的帶領下一面撕心裂肺地叫喊一面朝着你飛撲過來。
何知樹一把将懷裏的何知草往阿薩斯的方向扔過去。
後者穩當地接住,擡眼:“你幹什麽?”
何知樹:“……自己兒子你自己照顧好。”
說着,驟然停下腳步,拔出腰間的冰槍,跟在他們十步開外處墊後的崔健沖統一陣線。
這些呈複數出現的喪屍的實力還是未知數,他沒有把握在雙手抱着何知草的情況下保護他們兩人同時的安全。
就算有阿薩斯跟崔健沖在旁邊幫忙也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他在腦袋裏清楚地算了個賬。
如果是他帶着何知草先走,萬一待會再出現什麽變故比如半道上忽然蹿出個喪屍來他無法保證在毫發無損的情況下打贏。
對戰這種可能會感染的變異生物保持自己不受傷是最重要的。
但是反之,如果阿薩斯帶着他走,自己留下來跟崔健沖并肩的話,何知草的安全就能得到最有效的保障。
他除了手上的冰槍,身上還配備了一些爆破性武器。
傷害高,範圍廣。
扔進喪屍堆裏十秒鐘管叫那一片的喪屍分分鐘四分五裂缺胳膊斷腿……想想就覺得很帶感啊!
如果不是遇到這種情況何知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裏竟然還潛藏着這麽兇殘重口的心理。
不能急,慢慢來。
他瞄準了一只喪屍的手臂和腦袋間的空隙打出一發冰彈,冰彈擦過喪屍正欲攻擊的右手,留下一片冰痕,有效地制止了它的前進。同時冰彈正中喪屍的頭顱,何知樹揮拳輕松将其擊碎。
再等一等,等那些變異生物彙聚起來。
何知樹摸着腰間的爆破彈,這發東西相信崔健沖身上也有很多,而他從剛才開始就在刻意地減少常規武器的使用頻率,很明顯跟他打的是同一個注意。
阿薩斯跟何知草已經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
太好了。
何知樹心想,有句話叫什麽——身為男人必須得保護好背後的老婆孩子。
雖然意思有點偏差,不過他身體力行在實施地大概就是這麽個含義。
年輕的地球人船長早就已經意識到,那兩只成天只會給他惹麻煩的大小外星人對他重要到了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地步。
如果有一天他們三個人被同時困在一間房間,比如要死掉一個才能讓剩下兩個人走出去,否則只能三個人一起活活餓死。
那他會毫不猶豫地自個抹脖子,為保護瀕危滅絕的亞克星人的革命事業獻出微薄的一份力量。
何知樹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喃喃:“碳基生物那麽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那可不行。”
他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低沉嗓音,與此同時一只猛然襲擊到他臉上來的敏捷型喪屍被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徒手捏斷了脖子。
那嘎巴一聲清脆地令何知樹忍不住舒緩了一口氣,回過身……破口大罵:“不是說讓你帶着何知草先上飛船,回來添亂嗎!”
其實他這話說的有點心虛。
因為他知道阿薩斯回來絕對不會是添亂,相反,亞克星人那傳說中絕佳的強悍力量是能讓他們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役中突出重圍的最好手段。
但是當何知樹一看到坐在這只一臉雲淡風輕分裂的肩頭,同樣眨巴着新奇的大眼睛四處張望的何知草,就覺得……你好歹把你兒子送上飛船再來救場好嗎!!!
回應年輕的地球人船長的是二五八萬星人的一個自信到讓人想咬牙的微笑:“是男人就得保護老婆孩子。”
何知草:“……”
這句臺詞明明是他打算說的好嗎!
在地球人船長試圖自我犧牲來挽救一個瀕臨滅絕的種群的時候,他忘記了自己打算拯救的這個物種是傳說中有名打也打不死,切也切不爛的超人種族。
如果那個房間,那個三人必要死一人的情景真實存在的話。
何知樹可以抹脖子換取他們兩人的自由。
其他兩個人同樣可以…………把自己身上的肉切下來烹調成美味佳肴跟心愛的爸爸/老婆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在那個房間裏。
………………………………明明應該是很溫馨的場面為什麽聽起來那麽重口啊!
他要靠着吃分裂怪的肉跟他待在一起一直吃到老死為止嗎!!
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個可怖的場景,何知草驚恐地結束了根本不适合在這種關頭進行的腦補,轉身一腳狠狠踢飛一條飛來的喪屍殘骸——應該是崔健沖那邊飛過來的。
何知草興奮地拍手:“爸爸好棒!”
何知樹:“……”
雖然被兒子誇很開心,可這種情況實在是讓他提不起半點愉快的感覺。
喪屍越聚越多,阿薩斯已經保持了大概五分鐘‘一手捏死一個’的狀态。
令何知樹不禁想問他是不是在地球去過一個叫少林寺的地方學過幾年那種叫做大力金剛指的武功?
場面血腥到一開始還有點興致勃勃的何知草也忍不住閉着眼睛趴在他頭頂。
對,趴着。
阿薩斯跟何知草這父子倆的姿勢現在着實有些滑稽。
何知草從小就比同齡人要矮一頭,此刻雙腳勾在一起勒住了阿薩斯的脖子,雙手扶着他的頭頂,身體像個蝦米似的縮起弓着保持不動的姿勢就這麽坐在他肩膀上。
這個姿勢的優點是阿薩斯的兩只手都空了出來,可以更加有效地攻擊身邊的變異生物。
缺點就是……看起來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在喪屍彙聚到一定數目和密度時,何知樹跟崔健沖都知道時候到了。他舉着冰槍開到最大功率把前排的一排喪屍給凍成冰牆,衆人快速往後挪開幾步,何知樹跟崔健沖同時朝着喪屍群的不同方向扔出了爆破彈。
————轟轟!
這一刻阿薩斯真心實意地摸上頭去把手擋在何知草的眼前。
就算對于未成年的亞克星人來說,這也太過了。
更何況何知草還是個在地球人耳聞目染長大的亞克星人,地球的環境過于溫和,忽然接受這種場面容易對他的身心健康造成不良影響。
被炸毀的牆面跟變異生物堆積成山,有效地阻隔了還能動彈的變異生物對他們的圍追。
何知樹心情總算放松了一些,望着前方道:“快走吧,再晚一點我擔心伊萬把飛船開到森林外面去。”
崔健沖:“……他沒那麽蠢。”
何知樹:“……話說的太滿可不好。”
連接綠蔭號上的通信器,伊萬有些慌張地聲音傳來:“船長你們在哪裏啊!下面全都是僵屍我找不到你們!”
何知樹:“放心吧我們都還好好的在建築裏,這裏有點大等找到路我再告訴你去哪裏接我們。”
通訊器那頭詭異的沉默了一陣。
少頃,伊萬猶豫着說:“額船長你最好快一點,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停不下來了飛船一直在往樹林外面開怎麽辦啊啊啊啊啊!”
崔健沖:“……”
何知樹滿意地欣賞到了他最冷面的下屬表情崩壞的一幕,然後淡定地對已經吓破了膽的蠢船員下達指示:“停不下來可能是剎車失靈(不要問星艦上為什麽會有剎車)就在建築物上空繞圈,不要告訴我你學了這麽久連轉彎都不會。”
伊萬:“……”
蠢船員忽然覺得好心虛啊這麽幾個小時他确實只學會了怎麽降落讓他看看轉彎是要拉哪個操縱杆……卧槽這個好像是油門!
……
無視通訊器裏的雞飛狗跳,何知樹切斷了通訊信號,道:“讓他先折騰着,我們得趕緊出去。”
“讓我來帶你們怎麽樣?”
帶着一臉莫測笑意的紅發安德魯出現在他們面前,同樣出現的還有他身後一直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的下屬西蒙。
何知樹:“……你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邊看?”
運用西蒙透明的能力是嗎?化身空氣在旁邊看他們把危及他們生命的變異生物給消滅掉一大波……果然好計策!
安德魯皺皺眉:“難道你以為這就是全部的變異生物了?”
何知樹:“……什麽意思。”
安德魯露出個非常不懷好意的笑容:“在樹林裏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嗎?”
樹林裏?
何知樹冷靜下來,按照他的話去回想,頓時驚出一層冷汗。
……他就說那片樹林那麽奇怪,是因為那裏除了那些變異生物,他根本看不到任何除了植物外活着的生物。
一座叢林生長到這種規模應該已經建立了它本身的生态體系。
在這種生态體系中,飛禽走獸,蟲鳥魚蝦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何知樹受挫的表情令紅發男人十分愉悅,他毫不留情地說出了這個黑發船長已經猜到了的可怖事實:“沒錯,這片樹林的飛禽走獸已經在這些年全部被感染,包括昆蟲。現在還只有人形的進來,但如果你們貿貿然出去,引起那些有飛行能力的變異生物的注意……後果是什麽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77
安德魯惡意滿滿的引導性揣測成功讓何知樹的思緒飄回到了一千萬光年外地球上的那個僞·語言學,真·生物學教授的辦公室裏。
拖龍奉還有遠在天邊那位外星人渣的福,在周圍人集體掉眼珠子的強烈反應下,他這個半年前連個特伯語的你好都說不利索的地球學渣,在半年之後成功獲得了語言學科目班級第一的成績。
然後在獲得了這項成績之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班級第一的生物學成績把衆人那些好不容易裝回去的眼珠子又重新收了回去,還附帶了一地的下巴。
那場面,啧啧,精彩紛呈。
獲得這一切殊榮的過程并不是無波無瀾的。
其中包括在他原本是打算提交語言學作業而打開龍奉的辦公室門,卻發現此時此刻房間裏正在上演着外星升級版本的‘科學怪人’。
“何同學你來的正好,我這邊光線不好你幫我找一找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