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熟。
沒道理呀,這人的外貌特征太有針對性,如果見過面他不可能認不出來。
阿薩斯卻低低笑了:“黃色炸藥。”
何知樹:“……他的名字?你們認識?”
阿薩斯:“沒見過面,但是有所耳聞。”頓了頓,“如果你常年關注星盟頒布的通緝令的話,應該也知道他是誰才對。”
何知樹:“……”
又TM一個通緝犯!
黃色炸藥這個外號是外人給他起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叫做布魯斯的大漢有着與其面貌相符的炸藥一樣的行事作風和性格。
有些人犯罪是為了生計。
有些人犯罪是為了有趣。
但是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一團糟卻純粹是因為他們自己感到不爽。
黃色炸藥布魯斯就是這一號性格惡劣的人物。
他曾經是一位雇傭兵,相傳他第一次做出的轟動星際的事件是在一顆彙聚了各個星球首腦人物的外交會議上,卻不知道因為什麽而把自己的雇主給揍得腦袋都陷進地面裏去——放心傑爾來人除非摘掉他們的腦袋否則不會有任何生命損傷——據說布魯斯當時差點試圖這麽做了,被聞訊趕到的他的同伴及時制止,才沒有釀成一場星際災禍。
之後臭名昭著的他就變得只能接那種殺人越貨的活兒,因為過程中總有什麽事情會令他趕到不爽,因此每次任務都變得一團糟。對此何知樹的評價是這貨的這種奇葩性格究竟是怎麽通過雇傭兵資格測試的?
莫非星際雇傭兵也搞潛規則這一套?
就算潛規則了……他這副德行真的有人能潛的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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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炸藥布魯斯顯然不知道面前他準備解決的敵人正在以一種什麽樣複雜地心情注視着他,他的情緒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為了避免他自帶的破壞狂屬性把暗影號搞成廢品場,因此在觸發前海盜船長遏止了他使用武器的種類。
看看他現在拿的是什麽?
根本就是小孩子玩的氣槍好吧!
布魯斯心情躁郁極了,完全不知道退進為何物的他大步來到何知樹一行人面前,銳利的野獸眼神緩緩掃過這些個令他心情更加底下一層樓的生物。
然後非常不耐煩且充滿挑釁地啧了一聲。
雜種們。
他眼中流露出這種輕蔑的含義。
最先被撩撥到的人是手執最多他所熟悉的武器的崔健沖,在用武力武力解決一切事宜這種奇葩的觀念方面這兩個人簡直是不謀而合。
崔健沖舉槍就射過去一發激光彈。
布魯斯站在原地分毫未動,足以貫穿鋼鐵的能量沖擊落在這位仁兄身上卻仿佛只是過去給他撓個癢癢似的。
連個皮都沒破掉。
“啧。”
布魯斯無聊地攏了攏後腦勺的頭發,懶散地道:“你們就這點能耐?”
殊不知在他做完這個動作後,阿薩斯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晦暗不明。
阿薩斯的身高比他略矮一些,站在布魯斯面前氣勢上卻與他旗鼓相當,甚至當他眼神危險起來,又有種更壓一籌的感覺。
“你是塔拿星人?”
布魯斯垂眼看他:“什麽?”
何知樹:“……”
他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薩斯以不多說了,他周身氣勢變得,眼中醞釀着外人不足以理解的深沉怒火,何知樹不由得屏住呼吸,連何小草都有些驚吓到地縮進他懷裏。
阿薩斯出手了。
布魯斯常年刀口上舔血,就算再胡作非為也是把腦袋挂在褲腰帶上的,立刻感受到一種不同于剛才那個小角色的狠戾殺氣。
他想警覺起來可是已經太晚了。
阿薩斯倏地出現在他眼前。
與他面對面站着,然後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冷臉孔上,慢慢地,慢慢地浮現出一個猶如地獄歸來惡魔般的殘忍微笑。
布魯斯:“……”他驚而架起那先前被他視為小孩玩具的武器,合金制作的武器在他眼前四分五裂開來,而他也被逼的踉跄後退兩步,下一秒,脖頸這個最容易被取走性命的部位便已經落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
布魯斯:“……啊!”
通緝犯先生發出一聲吼叫,鮮血從耳側至下颚處的傷口奔湧而出,那裏被生生剜下一塊皮肉。
阿薩斯冷着臉站在那裏,手持那塊血淋淋的皮肉,擺在面前做欣賞狀眯了一眼,眼中殺氣更盛。
何知樹看到上面赫然有一枚形狀詭異的刺青,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布魯斯眼下已經完全慌亂了,這些年他仗着自己的這一身鋼筋鐵骨才胡作非為到現在,也因此養成了目中無人的個性。他先後游歷過不下上百個星球,沒有任何一種生物和武器可以傷害到自己。
因此他才更加肆無忌憚,早已不知道防範兩字怎麽寫。
正是因為這樣在面對阿薩斯這個真正的強敵時,在感受到自己不堪一擊的事實之時,他就已經完全落入了對方的捕獵範圍之內,任人宰割了。
錯愕到極點的布魯斯恍然想起阿薩斯動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
頓時大駭:“我不是塔拿星人!我……我只是參與過他們的征兵!對!是征兵!之後他們安排我們進行奇怪的人體實驗,我本來以為沒什麽,可是卻眼看身邊的一個個同伴在那種試驗下逐漸衰敗死亡,就逃了出來……逃出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有的這種能力!”
原來這就是阿薩斯陡然發威的原因。
眼下這位通緝犯大人已經沒有任何可懼怕之處了。
何知樹環視了一下四周,巧妙地找到了幾個監視點。他們現在的處境看來一早就被人收入眼中。
何知樹輕輕調試了一下衣領上的元件,使得自己可以在影像中發出聲音:“……暗影號艦長先生,我們目前手上有一員您的大将,有沒有興趣考慮一下面對面地談判呢?”
數秒鐘後,四面八方傳來一個帶有深深無力感的聲音:“船長說,像布魯斯這種光吃飯不幹活,作風懶散,行為不撿,不利于海盜團結的無良員工,我們已經決定将他開除,你們可以把他帶下船十分鐘內我們都不會追過來的。”
像是早料到對方會棄子,何知樹勾起唇角:“好嘛,那麽我們就帶着你們的一員廢将還有那名叫做凱的先生的第一手資料下船好了。”
其餘船員紛紛驚訝地望向自家船長:等等船長,我們哪來的第一手資料?!
“……”
一陣吵雜,換上一位嗓音更加低沉的人:“你們進來。”
何知樹得寸進尺地哼哼:“你想我們進去我們就進去,那我們不是很沒面子?”
☆、56
何知樹這不像是在談判,更多的是要挾。
但他同樣知道,那也要對方肯接收才能要挾成功。
在談判當中,對方沒有立刻否決,就說明他在猶豫,有考慮的餘地。
所以何知樹更加肆無忌憚地仰起頭:“我的要求不高,停在外面的那艘探索艦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它被你們的飛船賺了一個大洞,我只需要你們提供修補它的一切設備資源。然後,我會告訴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話音剛落,走道深處那一片黑暗中亮起了一盞盞明燈。
何知樹舒一口氣,知道自己贏了,淡定地揮了揮手,示意他或目瞪口呆或興味盎然的船員們記得要帶上他們的戰俘,往海盜船長給他們點亮的這條道路深處走去。
而布魯斯這個在來時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大漢,在回去的時候簡直不能更狼狽。
阿薩斯在得知他跟塔拿星并沒有太多瓜葛後就不再把注意力放過去,何知樹給他遞了一塊手巾,動作優雅地擦拭掉手上的血跡之後,他便輕蔑地将手巾扔在依然沒敢從地上爬起的布魯斯臉上。
就像布魯斯一開始站在他們面前時臉上露出的表情一樣。
布魯斯渾身哆嗦了一下,手巾蓋住了他的面部,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清晰地聽到他牙齒摩擦壓出的細碎聲音。
但這些已經跟阿薩斯無關了。
布魯斯顫巍巍地站起,他目前心中充滿了恐懼。
任務失敗意味着他在這艘船上待下去的資本已經完全沒了,他眼中幾乎不引人注意地閃過一絲狠戾,在何知樹轉身的一瞬間瞬間發難!
布魯斯沒有選擇攻擊何知樹,因為有阿薩斯在他身邊。
他抓住了隊伍後方的亨利。
是的,在整個隊伍當中就數亨利顯得最羸弱好對付,這也沒辦法,前十幾年他就是靠着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蛋混到今天。
布萊克愣住,接着像一只被拔了胡子的貓咪一樣炸起毛來:“放開他!”說完就忘了自己已經是普通人的事實張牙舞爪地撲過去。
幸虧被伊萬等人拉住。
布魯斯抽着冷氣,他很久沒感受過疼痛的滋味,以至于一時間那種感覺令他分外暴躁且沒有耐心:“我要下船!如果你們阻攔我,我就掐斷他的脖子!”
何知樹抽了抽嘴角,仰起頭:“海盜船長先生,您的員工在對我們進行恐吓,你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可是他已經被我們開除了呀!我們不限制離職員工的人身自由。”
“……”
這種‘我們是優秀企業喲~’的自豪語氣是怎麽回事。
布萊克後悔自己為什麽硬要跟上船。如果他不上船,亨利也不會跟過來!
身為人質的亨利跟布萊克比起來簡直鎮定的就像他自己并不在什麽險情中一樣,他垂下眼睛注視着因為他而急紅了眼的布萊克,開口道:“布萊克,我很感謝你這麽多年的照顧。”
布萊克抓狂地看着他:“閉嘴!我什麽時候……”
亨利:“就算你不承認,我知道你常常會來看我有沒有吃飽飯,教訓在街上欺負過我的人——不過以後你還是不要簡單粗暴地把人推進巷子裏暴打一頓,後來他去報警我跟路易叔叔求了好久他才沒有去抓你……”
布萊克連紅成個大番茄,無語倫次:“……我……我讓你閉嘴!”
亨利:“說完這句我就閉嘴。”他眨了眨眼睛,露出那種在商店街游走時挂在臉上的招牌哀求表情,“你待會千萬不要不理我呀。”
布萊克:“……?”
布魯斯本來根本沒把這個瘦成竹竿的小崽子放在眼裏,忽然感到耳畔一陣燒灼的疼痛感,亨利的手掌湧出炙熱的火焰,瞬間席卷了布魯斯的上半身。
本來他不會疼的,但是布魯斯剛才才被阿薩斯撕開一個大傷口。火舌零距離地從裏面蹿過,然後……空氣中邊彌漫出一種烤肉的香氣……
機會一來幾個人同時撲上去把亨利救下來,伊萬還狠狠地踢了他幾腳。
脫離了危險的亨利輕松自如地整了整衣領,側過頭去看布萊克的反應。
與他猜測的不相符,布萊克似乎并沒什麽意外地凝視着他:“我早就知道你有異能了。”
亨利意外道:“咦。”
布萊克轉過身,嘟囔着:“我才不會那麽小氣。”但是腳卻在一下一下地踢着地面。
不甘心還是有的。
亨利眼睛微微睜大,在掌心升起小火苗湊到他面前:“真的?你看我現在能操控火元素了喲?”
布萊克:“……”
亨利:“以後我就可以出去做事賺錢養活自己了喲?”
布萊克:“……”
亨利:“我還可以順便養活你喲?”
布萊克終于爆發了,一腳踹過去:“滾!誰要你養活!”
見黑豹少年終于恢複了精神,亨利笑嘻嘻地:“小時候說好的呀,你不記得了?”
布萊克用古怪地眼神告訴他:記得才有鬼。
面前兩只少年相互打鬧其樂融融的一幕映入何知樹眼中,令他不由得感慨:“真是初戀好時節。”
然後回頭瞧瞧他的初戀……阿薩斯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回以他一個高傲地微笑。
——想我養活你嗎?
何知樹:“……”
他請求打回重練。
……
船長室裏,海盜船長傑克托着腮凝視畫面上這群相互打情罵俏的家夥們,不由得十分哀傷,要是老婆還在就好了。
……
星際海盜的船長室裏會有什麽呢?
答:星際海盜船長。
#……這不是個冷笑話#
何知樹等人拖着已經全然喪失了鬥志的布魯斯進門來,一眼便望見坐在房間正中央一張天鵝絨座椅上的那位桀骜俊美的男人。
男人有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幾縷深綠色的發絲粘在他的臉頰上,被他用修長且修剪整齊的指尖輕輕抹掉。望向何知樹一行人的目光淩厲而深遠。
這就是整個星際海盜的老大,海盜頭子。
……
說實話,何知樹有些失望。
這離他心目中的海盜頭子形象差的太遠。
何知樹心中海盜船長是什麽樣子的呢?
——帶着寬邊帽,大胡子,肥肥的黑黑的,鈎子手臂,木樁腳。
——……
在海盜船長的身側,站着他的副手,副手的副手。
一個多小時前才掌握了讀心能力的伊萬也只能聽到那位副手的副手的心聲。
——又有人來船長面前作死了,啧啧啧。
伊萬:“……”
右耳朵又傳來何知草的心聲:
——這叔叔幹嘛老盯着爸爸?
準确的說不是盯着,而是對視。
何知樹與海盜船長都在打量對方,半響,何知樹開口:“客人都站在這裏半天了,怎麽你們還不招待一下,海盜是沒有待客之道的嗎?”
海盜船長微微一笑:“當然沒有。”
何知樹:“……”
海盜船長:“但如果是何船長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我的私人點心。”
副手的副手頗有眼力見地端上來一個銀盤,上面陳列着造型精致的甜點。令對甜食沒有半點抵抗能力的何知草流下一嘴的哈喇子。
何知樹:“出息!”
他仰頭正式地介紹起自己:“何知樹,綠蔭號的船長,這些人全都是我的船員。”頓了頓,抱起何知草來,“這是我兒子。”
海盜船長聽完這些,嘴裏很沒有誠意地蹦出一個詞來:“傑克。”
何知樹:“……”
沒了。
……他為什麽要指望海盜有誠意呢?
何知樹自我檢讨了一番,道:“剛才在外面已經說過了,我們需要你們幫我們修理飛船,然後我就會告訴你們凱在哪裏。”
傑克眯了眯眼:“我同意。”
何知樹:“先修飛船。”他們沒有貨到付款業務。
傑克:“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在騙我?”
何知樹:“如果我騙了你,你可以在幫我們修完飛船之後再開炮把它轟爛。”
傑克嘲諷地笑了:“我想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他修長蒼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狀似無力地輕輕敲擊着座椅的副手,“我要的是你确實有真實消息的憑證。”
何知樹啧了一聲,妥協道:“好吧,給你看看樣貨。”
他轉過身親切地朝着隊伍的最後方招了招手。
兩個上一刻還在以小動作相互較勁的少年茫然地接受了全屋人的注目,然後求助地望向令他們陷入這一境地的何知樹船長。
何知樹咳嗽了一聲:“亨利,過來。”
卷毛少年緊張地走過來,何知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
話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加上巨大的開門聲打斷了他:“老大!”來人是暗影號上的海盜,“不好了,我們……我們被星盟的戰艦包圍了!”
傑克眉頭微蹙,手指在扶手旁的操縱盤上快速敲擊幾下,懸浮光屏将暗影號四周的影像全方位地展現在衆人眼前。
上百艘刻印着星際聯盟标志的戰艦突如其來地出現在星艦兩側,每一門殺傷力巨大的武器都對準了暗影號母艦。
只要上面的人揮手號令,随時可以把他們打成一顆天上的星星。
何知樹無辜地聳了下肩膀:“這跟我無關。”
☆、57
暗影海盜團向來是星際間最行蹤詭秘的犯罪團夥,他們的星艦暗影號更是以從未被星盟追到行蹤著稱。
想想何知樹他們一頭撞上來都沒發現就知道了。
每一次暗影海盜團在浩淼的宇宙中留下屬于他們的恢弘印跡,都像是在星際聯盟的每一個執法者面前狠狠地打他們的臉。
星盟中的任何一個成員都巴不得能把暗影海盜團的海盜頭子——也就是眼前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給挂在飛船尾部的噴射口上好好地烤一烤以消除他們心中常年積攢下來的憤恨之氣。
這一次暗影海盜團做的太明目張膽,公開在一個星球大規模出現。
他們早就料到會引起星盟的注意,但是料不到會這麽快陷入這種窘困的境地。
一定有什麽人給星盟通風報信,并且透露了目前暗影海盜團的星艦部署。
也就是有內鬼。
船長室裏的幾位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動到那幾位不速之客身上。
何知樹知道他們在想什麽,聳肩道:“跟我們可無關。”
确實跟他們無關。
傑克船長一片自在地揮手下令道:“去跟星盟方獲取聯系,他們這麽久沒動作一定是想跟我們談些什麽。”就這麽把他們目前最為危機的事件輕輕略過,目光炯炯地注視着何知樹,“繼續我們剛才的談話吧。”
何知樹:“……您對那位凱先生還真執着,冒昧的問一下,他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傑克船長一些有趣的回憶,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俊朗而邪氣地笑容:“他曾是我船上的廚師。”
何知樹“哦”了一聲:“禦用的?”
傑克船長不置可否。
何知樹點頭:“能讓大名鼎鼎的星際海盜團的老大心心念念到不惜追出半個星系,還對整個異能者星球下手,他的手藝一定非常好,有幸我也很想嘗嘗。”
阿薩斯不動聲色地站在他後方,并不打擾他們對話,只是在結束時輕輕在何知樹耳邊道:“你的手藝也很好。”
何知樹:“……這不是這段話的重點好嗎!”
傑克:“凱的手藝是我旅行了三十八個星系裏嘗過最好的。”
阿薩斯漫不經心地道:“那你一定沒去過銀河系。”
何知樹:“……”
兩位無論在氣場還是相貌等級上都不相上下的男人在這分外不合适的情景下非常讓人無力地展開了‘誰的老婆做飯好’這種根本沒任何意義的對峙。
打斷這種尴尬局面的是屋子中央的懸浮光屏上出現了來自星盟代表的連接請求。
傑克心情頗為不爽地一拳砸向操作板……幸虧他控制了力道,否則被下壓的就不止是同意連接的紅色按鈕了。
啪嗒。
光感屏幕上出現一個背對衆人的身影。
無論是何知樹那方跟海盜那方都覺得這個背影如此眼熟。
而傑克船長更是微微睜大了眼睛,身體幾乎就要從座椅上前傾離開——“凱?”
他聲音有些沙啞,更多是包含的興奮。
屏幕上的人聞聲會轉過身,那帶着微微笑意的淡然表情跟從容的面貌在一幹不明真相的人心裏同時掀起了滔天巨浪。
亨利少年驚呼出聲:“……卡倫老板?!!”
曾用名凱,後用名卡倫,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又換了名字的正是那個在一片兵荒馬亂時候給他們提供住處,送他們上船,然後還給亨利送了一串吉祥物的男人。
何知樹看着亨利脖頸間挂着的那串沒來得及秀出來的飾物,啧了一聲:“真可惜。”
阿薩斯:“你期待的場景沒有出現是吧?”
何知樹:“你也早就知道了?”
阿薩斯:“……不要忘了我跟星盟打過的交道不比這位海盜船長少。”
他們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因為當中多多少少透露了關于阿薩斯真實信息的事情。以至于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對小兩口在親親密密地咬耳朵。
綠蔭號船員們心情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最受折磨莫過于腦袋裏一直裝着別人聲音的伊萬,已經快要被‘沒有花兒香~沒有樹高~’的兒歌調調給徹底洗腦。
相信他再聽個幾天,晚上睡覺做夢都是何小草嘤嘤嘤嘤的哭泣聲。
換了新身份重磅登場的卡拉先生被傑克船長熱烈到要在他臉上戳出兩個洞來的目光包圍,游刃有餘地回應道:“你們好,我是代表星盟來跟暗影海盜團進行談判的指揮官卡倫。”
傑克船長默默地瞪了他一會兒,煩躁地把身體後傾,陷在柔軟地天鵝絨椅背裏:“原來你是名字是假的。”
卡倫笑眯眯:“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有時間談談嗎,傑克船長?”
傑克船長:“……你周圍有別人嗎?”
卡倫:“沒有。”
傑克船長臉上露出一個極具諷刺和嘲弄的表情:“想談判?好啊,來暗影號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母艦的大門在哪裏。”
“當然。”
“恭候大駕。”
卡倫切斷了聯絡畫面,剛剛跟背叛了自己的老情人通過話的傑克船長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種陰郁的氛圍之下,他目光森然地注視着綠蔭號一幹人等:“真是不好意思,船上臨時發生了事故,為了彰顯我們海盜應有的待客之道,我想你們不會介意在暗影號上待上一晚?”
何知樹:“……呵呵。”
不介意才有鬼!
你老情人是星盟指揮官啊!
老子船上有星際通緝犯啊!
就算心裏已經有一頭草泥馬在生命不息狂奔不止,何知樹依然保持了淡定的姿态跟表情。忽然,他耳邊傳來阿薩斯帶着熱氣的細語:“留下來。”
何知樹:“……”
他以眼神道:你想幹什麽?
阿薩斯輕笑:不會害你。
何知樹心說你害我的還少嗎……然後扭頭對傑克回應道:“好啊,我們留下。”頓了頓,“就一晚上。”
卡倫跟他們在旅店時就已經見過面了,阿薩斯早就露了相,也不在乎這麽一會兒。
副手的副手滿臉不情願地把他們請出房間。
這時何知樹才注意到一點,從他們進門到離開,這段時間傑克從來沒有走下,或者說從那張椅子上挪開過一步。
……
他不會蠢到以為鼎鼎大名的星際海盜傑克對一張不過是天鵝絨的椅子情有獨鐘到這種程度。
那裏面其實是塞了鑽石嗎?
當然了一個男人如此不願意從柔軟的椅子上離開還有另一個原因。
噗。
想到這個可能性何知樹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然後快速把這個瘋狂的念頭從自己腦海中打消。
離開船長室時在走道裏他們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卡倫。
布萊克的臉色從在光屏上見到他時就很不好,這回看到了真人,更是龇牙咧嘴像是要撲上去吃人一樣。
亨利很不解:“卡倫老板對我很好,你這是在鬧什麽……”
布萊克壓低聲音:“……他背叛了那個船長,難道就沒有可能背叛你嗎?”
亨利簡直哭笑不得。
所幸布萊克的神邏輯只限于亨利方面。
在跟卡倫擦身而過時,亨利叫住了他:“卡倫叔叔。”他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下摘下脖頸上的飾物,小心翼翼地交付到對方手中,“我想你現在比我需要它。”
卡倫收起這串代表着少年祝福和謝意的飾物,笑道:“謝謝。”
綠蔭號一行人被安排在暗影號的船艙裏。
身為星際間一流的犯罪團夥,雖然不是紙醉金迷金碧輝煌,房間的裝飾也非常實質了。
他們一行人每人各一間房間,只是一想到要睡在海盜窩裏,周圍還有一大群星盟戰艦随時準備把它們轟至渣………………能睡得着才怪好嗎!!!
何知樹稍微梳洗了一下,合衣在床上躺着休息,保持了淺眠狀态。
夜深人靜。
房門發出輕微地轉動聲,何知樹被驚了一下睜開眼睛,一張俊臉無限放大在他眼前:“……阿薩斯先生,你對搞夜襲的興趣真的就那麽大?”
顯然住房并不是這裏的阿薩斯微微一笑,掀開他的被子把他拉起:“那麽親愛的船長大人,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進行這項驚險刺激的活動?”
何知樹:“……”
瞬間明白他想做什麽的何知樹随意地捋了兩把頭發,精神抖擻地跳起來:“走!”
昏暗的走道裏,兩名不速之客在悄悄潛行。
他們來到兩三個小時之前就已經來到過的船長室,跟原先不同,船長室的門并不是緊閉,而是微微虛掩着。
從虛掩的門縫中,傳來一些壓抑着的,破碎的,令人情不自禁感到面紅耳赤心跳不已的聲音和水聲。
“唔……啊……”
何知樹:“……”
他回頭望了一眼正欣賞他一臉窘态欣賞的津津有味的惡劣外星人,以口型道:你TM大半夜的把我從床上叫起來就是為了來聽人牆角?
對不起你不長針眼我還怕第二天睡眠質量不好呢,恕不奉陪了,再賤!
☆、58
何知樹是個發育正常的成年地球男性。
擁有非常豐富的生理衛生知識。
這樣這樣,跟那樣那樣也都已經做過了。
所以他很明白金屬色的門板後面發出的那種撩.人的聲音決定不是卡倫閑着無聊在唱威風堂堂。
“我還以為他們把所有人支開是要談什麽正事。”何知樹對了下表,從離開船長室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五個小時,也就是說不保守估計這對狗男男已經在光天化日門都沒關好的情況下沒羞沒躁地幹了快半天了。
世風日下呀。
何知樹啧啧搖頭,聽着屋裏傳來幾聲急促的甜.膩.呻.吟,誰能想到那個衣着端莊彬彬有禮的指揮官大人口中能發出這種讓春天野貓都要按耐不住的春.情?
聆聽了一會兒,何知樹漸漸感到心跳有些加快,臉頰也浮出淡淡紅暈。
他故作鎮定地扯着阿薩斯的袖子:“走了。”
外星人卻搖了搖頭,玩味地看了他一樣,輕輕一點門扉,原本就沒有關嚴實的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了。
何知樹:“……!”
分裂怪你不要命了!
他毫不懷疑裏面正在辦事的兩個人如果發現有人在他們幹得熱火朝天時躲在這裏非常不禮貌地聽牆角,無論他們立場還是不是一樣,都絕對會在下一秒同仇敵忾追出來把他們大卸八塊吊在飛船尾放風筝的!
而阿薩斯卻游刃有餘地以眼神示意他往裏看。
何知樹:“……”看什麽看,你自己沒辦過這種事?
卻抵不過人類有史以來最無法抗拒的劣根性——好奇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然後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傑克船長跟他的老相好肢.體.交.纏的全貌。
何知樹:“……”
他在心裏驚嘆一聲,沒想到看起來一本正經頗有高嶺之花氣質的卡倫居然喜歡騎.乘.上.位這種挑戰性的姿勢……不對這姿勢他好像也做過……想到這裏何知樹臉頰蹭地紅了,口中有種幹渴之感。
傑克船長的肉.莖在卡倫股.間整根拔出,再沒入。
無論是尺寸跟顏色都是那麽的猙獰可怕,跟何知樹生平見過最作孽的那根不相上下——每次撞進卡倫的身體深處,都令他發出一陣夾雜着快.意和絕望的.吟.叫,被碾磨拍打成沫狀的液體從他們交.合到發紅的地方緩緩流下,令那塊天鵝絨坐墊濕潤地一塌糊塗。
傑克船長将他的愛人摟着,親.昵地親.吻着他的眼眉,卡倫一面顫抖一面流出快.感的淚水,眼角盡是春.情,将自己完全交付到這個動作粗暴中不失溫柔的海盜頭子手中。
何知樹看不下去了。
他口幹舌燥地回過頭,正對上阿薩斯燒.灼着火.熱.欲.望的雙眸。
那雙墨色深邃的眼瞳中蘊含着的深切意味不言而喻。
鬼使神差地,何知樹主動湊了過去。
他們接了個親密綿長的吻。
饒是被欲.望蒙眼,何知樹的大腦卻始終保持了一絲清新,他的腰肢被阿薩斯摟着,淪為新的敏.感.帶的獸耳又落入惡劣的外星人手中。
在被撫.摸得幾乎要軟成一灘的時候,他也不忘死死咬住牙關,不發出一點呻.吟。
忽然,阿薩斯在他身上各處作怪的手停了。
他伸出強而有力的臂彎将此刻眼角泛紅渾身發軟的何知樹船長抱在懷裏,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船長室的門前。
……
……
何知樹的房間。
阿薩斯将他摔在柔軟的床墊上,何知樹伸出手向他要求親.吻,前者皺了下眉,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低下頭與他擁.吻直至脆弱的地球人整個嘴.唇都變得水.潤飽.滿,胯.下硬的發疼,不住地抱着阿薩斯的臂膀輕輕地磨蹭求.歡。
然而阿薩斯卻并沒有下一步動作,他把何知樹按在床上,然後順手從床頭拿了一杯水,猛地朝他臉上潑去。
何知樹:“……”
被淋濕一聲的黑發地球人瞬間清新:“你搞什麽!”
阿薩斯:“……醒了?”
何知樹猶如當頭棒喝:“我剛才……吃錯藥了?”形容詞匮乏的他也只能找到這種程度的貶義詞來形容自己。
阿薩斯嘲諷地笑了一下:“對,你就是吃錯藥了。罪魁禍首大概一個鐘頭之內就會過來,你要不要先解決一下?”
何知樹窘迫地捂住裆.部側過身:“你先轉過去!”
要是換做平時他才不會這麽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