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樣,失去大部分異能者令這片天空的防禦層變得像破了洞的篩子一樣——破上加破。
現在波羅星本身的防禦層已經不會妨礙到他們。
麻煩的是目前駐紮在上空的星際海盜。
目前正常的星艦都有自主隐蔽功能,星際海盜的母艦更是不在話下。
海盜母艦跟一般探索星艦的區別就在于,前者能輕易探測到後者,而後者除非盲人摸象跟沒頭蒼蠅一樣往前者身上撞,否則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它。
想到這裏何知樹就很頭疼。
現在也只能靠運氣,希望飛船不要那麽好巧不巧地撞進海盜母艦的防禦圈。
把物資裝進貨物艙之後,所有船員各就各位各司其職。
綠蔭號的隐蔽功能開啓,何知樹站在舷窗面前俯視越來越遠的地面,回頭對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後散發熱量的阿薩斯道:“還不快幹活嗎雜工。”
阿薩斯攤手:“可是沒有我需要做的事情。”
何知樹順着他的手往過去,綠蔭號的機械手臂無時無刻不在加班加點地跟在衆人身邊,随時把他們走過弄髒弄亂的地方整理好。
真是無比貼心啊。
何知樹回頭淡淡地諷刺道:“連飛船都在幹活,身為飛船上唯一一只吃白飯的請問您此刻作何感想。”
阿薩斯不動聲色地低頭,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直至何知樹只要一擡頭就能觸碰到他的唇瓣。
灼熱的氣息噴過來:“那我現在能做的,恐怕就只有伺候船長大人了。”
何知樹:“……謝謝我身體健壯吃嘛嘛香不需要人伺候。”話音剛落他的目光立刻被從駕駛室門口鬼鬼祟祟跑進來一身灰土的何知草吸引,“何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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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草渾身一激靈,立刻撲過去蹲下抱大腿:“爸爸我錯了我不是故意去裏面的房間玩的是伊萬叔叔說随便我進……”
他進的地方是設備艙。
裏面扔了一堆被崔健沖用過還沒來得及擦洗的武器。
……身上弄髒倒沒什麽,令何知樹後怕的是萬一何小草沒輕沒重地觸碰到什麽爆炸物&……稍微起那麽一點的念頭他就已經氣得面如墨色。
憤怒值上升到頂點的何知樹毫不客氣地把這顆惹事的小草提起來扔到阿薩斯身上:“把你兒子扔進水裏好好搓一遍!兩遍!三遍!直到他長記性不會随便亂碰東西為止!”
這句等同于重磅炸彈的話在何小草的腦袋裏炸開了花。
相比起要被扔進水裏刷到天荒地老,他更加錯愕的是何知樹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前四個字。
……你兒子!
阿薩斯的唇角用心險惡地勾了起來。烏黑色眼眸中滿是戲谑與玩味。
——說漏嘴了呢。
不僅僅是何小草,何知樹那句話的音量嘹亮到足以貫穿整個駕駛室,甚至在駕駛室外剛從尾部能量艙回來的伊萬也啪嗒一聲把手裏的檢測板掉到了地上。
一室靜谧。
……
……
兒子啊。
你兒子啊。
貌似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東西。
……船員們在集體動作停滞了三十秒鐘後,大多數人如奎克和崔健沖,都像什麽都沒發生沒聽到一樣繼續手頭的作業。
八卦之王伊萬一臉錯亂地往前走了兩步——砰!撞到駕駛室門,再俯身撿起檢測板,擡頭——砰!又撞上一次。
然後可憐的頂着大包的伊萬風中淩亂地選擇去找個地方吹風冷靜一下。
……
希望他不要走到飛船外去。
兩個顯然是外來者的少年當然沒有像船員們那樣被震驚到世界觀碎裂,但是船內現在的氣氛明眼人都看得出還是不要說話為好。
只有身為當事人的何小草,扭頭看了看阿薩斯,再仰頭看了看何知樹,然後求助般地把視線落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誰來告訴他剛才是他自己幻聽?
然而所有人甚至是綠蔭號都選擇明哲保身地沉默下來。
何知草:“……QAQ”
他輕輕掙紮了兩下,阿薩斯就順應地松開手,何小草一下地就往前走了兩步,嗫嚅着擡頭,顫巍巍地道:“爸爸?”
何知樹:“……我在。”
何知草是很聰明的,這一點或許是遺傳自他的親生父親。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爸爸,而那個爸爸很早就扔下了他們離開地球,自己從沒見過他,甚至不曾在其他人包括爸爸口中聽說過他。
那個爸爸在外太空。
怪叔叔就在外太空。
怪叔叔晚上抱着爸爸睡覺。
小紅說只有爸爸媽媽晚上才抱在一起睡覺。
啪嗒——就像是電腦上的拼圖游戲,當所需的拼圖數量足夠,那麽即使沒有原本的畫面對照,也能拼湊出最真實的畫面。
何知草猛然回神,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又馬上像是被驚醒一樣沖到阿薩斯面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踢完後立刻又像做錯事似的回頭無措地看了何知樹一眼,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駕駛室。
何知樹理所當然地跟阿薩斯追了上去。
留下一船人齊齊對視——怎麽科幻冒險一下子就變成家庭倫理了呢?
導演你确定劇本沒有拿錯?
何小草長這麽大被爸爸爺爺奶奶姑姑叔叔一路寵過來,自然會有些嬌氣的性格,其中一部分就表現在受到委屈之後會淚奔而走把自己關在陽臺。
可是綠蔭號上沒有陽臺,于是他窩到了一開始進船時鑽進的逃生艙那裏。
本來這次何知樹他們來到波羅星,也要添置一款逃生艙的,可惜遇到這種變故,不得不臨時取消。所以這裏現在空蕩蕩地。
何知草撲騰一聲跳進艙槽裏,赫然發現面前有個熟悉的人影。
伊萬:“……”
他只是來吹風(誤)而已……
何知草也沒理他,兀自蹲在地上,伸出手指碎碎念地畫起了圈圈。
伊萬:“……”無論如何都覺得不能放着這只小家夥不理,于是卷發青年蹲了下來,煩躁地撓了撓頭,嘗試對一位剛剛經歷了八點檔倫理慘劇(大誤)的小朋友做他力所能及的開解:“阿薩斯上了船那麽久,還真沒想到他跟船長……哈哈……哈哈。”
其實伊萬自己也沒弄清楚怎麽回事。
但在自己手底下幹了沒幾天的星際通緝犯大人正要跟自己的這位小朋友湊成一家應該是沒跑了。
何小草沒理他,繼續畫圈圈。
伊萬:“……诶你爸的事情我也不懂,但要是阿薩斯欺負你,就算他多牛逼又怎麽樣!我挺你到底哦!”說完還很豪邁地拍了拍胸口。
何小草終于停下了畫圈,說:“我才沒被他欺負。”就算怪叔叔想欺負,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何小草同學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然後說:“……但是他欺負爸爸。”
年紀小小的何知草并不是很理解欺負的含義。
像是他跟在蕭闳仁身邊天天喊他小紅,雖然蕭闳仁常常被喊得哭着找老師,可何知草就覺得自己并沒有欺負他呀,他是因為喜歡小紅才這麽喊他的。
何知樹跟阿薩斯追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
操心又不會說話的老爸走到自家兒子跟前,蹲□摸着他的小腦袋瓜,鄭重地保證道:“我跟你保證小草,以後只能是咱們欺負他,他欺負不了咱。”
☆、53
這句話似乎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何知草撲進心愛的爸爸懷裏,蹭着小腦瓜狠狠地賣了個萌,然後從何知樹的肩頭探出個腦袋來,那一臉茫然的表情早就消失殆盡。眼神充滿挑釁地盯着站在後方的阿薩斯。
嘿,聽說你是我爸?
小爺我可沒承認過。
在旁圍觀了一場父慈子孝感動中國畫面的伊萬驚訝地望向被自家船長摟在懷裏的船太子……先不論小爺這個完全畫風不對的自稱,這種挑釁的話塞在心裏不就好了,明目張膽地說出來真的好嗎?
卻見何知樹半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根本沒聽到那句話一樣。
伊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莫非是他最近精力消耗太大,以至于精神方面出了問題産生幻聽不成?
忽然之間,船體猛烈地傾斜了一下。
沒等他們站穩,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何知樹慌忙抱緊何知草,阿薩斯也上前幾步扶住他們。船艙內燈光快速閃爍了一下,陡然熄滅……與此同時開始在衆人耳邊回響起的是綠蔭號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人家被撞到了!人家動不了了!嘤嘤嘤嘤……”
你能想象那種半電不電的電子音用那種人類耳膜所承受極限的高音量發出的恐怖嘤嘤聲嗎?
絕對能讓死刑架前面的囚徒自動把脖子伸進鎖套求個痛快。
更可怕的是發出這種聲音的東西還不需要換氣!
何知樹忍無可忍地爆發道:“閉嘴!別忘了你的系統關閉密碼我是知道的!”
他當然不會真的二缺到随便關閉飛船的主要運行程序。
可是拿來唬一唬智能尚未升級完善的智能系統已經綽綽有餘了,綠蔭號成功噤聲。同時通訊器裏傳來奎克急切地聲音:“不好了船長,我們的飛船……似乎跟星際海盜正在隐蔽中的星艦發生了相撞。”
何知樹:“……”
這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而更加倒黴催到令何知樹懷疑自己今天起床是不是沒來得及跪拜一下各路神仙所以這群老人家想整他一整的消息還在後頭:“……我們的駕駛艙被對方的自主防衛武器攻擊了,綠蔭號目前喪失了移動能力。”
何知樹:“……三分鐘內給我一個好消息。”
奎克頓了頓:“我們撞到的可能是母艦……”
何知樹:“……還剩兩分鐘。”
奎克:“……星際海盜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們。”
是的嘛,何知樹在片刻的慌亂之後就極快地冷靜了下來。
星際海盜的母艦暗影號跟綠蔭號從體積上比起來那就是大象跟小貓的差別——一只蠢呆呆的貓一頭撞上皮糙肉厚的大象,小貓被撞得暈頭轉向,而大象……大概只會掃掃尾巴認為自己又被虱子咬了?
阿薩斯跟伊萬不約而同也聽到了通訊器裏的聲音。阿薩斯迅速起身打開逃生凹槽的蓋門,何知樹抱起何知草就迅速攀爬出去。
一路走一路還要保持跟駕駛室的聯系:“讓綠蔭號開口,告訴我系統壞成什麽樣了?”
走入駕駛艙,何知樹放下通訊器:“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操縱臺一片狼藉,整個船體前端破開一個裂口,夜風嗖嗖地從外面闖進來,何小草我再爸爸懷裏驚吓到地縮了縮。
——‘是有壞人來打我們了嗎?’
伊萬故作輕松,試圖讓何小草沒那麽害怕:“不是呢,這不過是我們不小心跟別人的飛船……追尾啦。”
話一剛落,他便發現整船人都詭異地看着他。
他不解地回了下頭,确定這些視線都是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怎麽了?”
何知樹:“你在自言自語你不知道嗎?”
伊萬:“怎麽可能,我是在回答……”他聲音嘎然而止,因為在他耳中何小草又說話了,‘伊萬叔叔……’而在他眼中,何小草的嘴唇分明一動都沒有動!
伊萬沉默了十秒鐘,然後驚喜地叫起來:“我知道了!這就是我的異能!我的異能是……讀心!剛才我聽到的是何知草心裏想的!”
衆人:“……”
出乎預料地,沒人對這件事感到詫異。
何知樹率先開口:“那伊萬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伊萬:“……聽不到,船長你什麽都沒想?”
何知樹諷刺地勾了下唇角:“不,我在想惡意欺騙船長的人将會被扣除三個月的薪資。”
伊萬驚魂未定地張大了嘴:“……可是船長,再扣下去我的工資要等到明年才能發了!”
亨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解釋道:“他應該沒有說謊,讀心是比較罕見的異能,通常讀心者只能讀取比自己精神等級低弱的人的內心。所以他聽不到船長你的,也很正常。”
伊萬點頭如蒜搗:“是的是的!我真的沒有欺騙你啊船長!”
何知樹啧了一聲:“既然這樣,除了何小草,你還能聽到誰的心聲?”
船艙裏沉默了下來。
三分鐘後,伊萬簡直要淚奔而走——因為他發現除了何知草,整艘船任何一個人的內心他都無法聽到!
甚至是船上的寵物滾滾跟純能量體也是……(何知樹:前面那個以前在地球最大輻射區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後者光是流浪易星的時間也比你活的多兩倍,怎麽比?)
而唯一能聽到的那個小小的心靈,也在這件事被宣揚開之後,無時無刻不充斥着對他惡意滿滿的嘲笑。
伊萬:“……”
我看錯你了!
一直以為何知草是個天真純潔小孩子的伊萬同志在他其實滿肚子黑墨水這個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傷透了心,都碎成了一片片,黏都黏不起來。
何知草倒是并不介意自己的心聲被偷聽到,他拍了拍淚流滿面的伊萬的大腿——原諒他的高度也只能拍到這個位置,輕輕道:“你不會告訴我爸爸的,對吧?”
伊萬:“……”
為什麽明明只是個四歲小孩,語氣裏卻能讓他聽到一絲威脅感!
這不科學!
這場鬧劇漸漸平息,阿薩斯在毀壞的操縱臺附近走了兩遍,道:“損毀成這樣,以我們目前的物資來說,要想在天亮前修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知樹:“……”
那怎麽辦,他們還能棄船潛逃不成?
阿薩斯眼中露出一絲微妙的興味:“我有個辦法能在天亮前修好操縱臺,離開這裏,想不想聽?”
何知樹:“……你都這麽說了不就是想提出來嗎!”而且他不說何知樹也已經猜到了。
兔人這該死的洞察力天賦。
阿薩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指向破洞外那一片陰森巍峨的暗影號鐵壁:“那裏不就是最好的物資采集點了嗎?”
這個提議太瘋狂了,以至于所有人齊齊愣住。
這裏面不包括早就洞悉他意圖的何知樹,還有并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的何知草。
從海盜那裏搶東西,還要做到全身而退。
這可能嗎?
……
……有什麽不可能的!何知樹昂起頭,他跨越了一千萬光年來到這個陌生的星系,可并不只是為了能安安穩穩地逛幾顆E級星球,慢吞吞地攢經驗值到艦長證升級。
何知樹眼中閃爍着莫名地狂熱和興致勃勃,平時無人看得出,他身上一直都擁有那種熱情勇敢的冒險精神,道:“飛船上還是有逃生裝備的,如果誰害怕,馬上可以下船登陸。”
何知草第一個舉手:“我要跟爸爸在一塊兒!”
——順便監視怪叔叔有沒有欺負爸爸。╭(╯^╰)╮
把這番心音收入耳中的伊萬嘴角抽了抽:“我這個月都快幹完了,現在下船工資怎麽辦?”
何知樹:“早就扣光了?”
伊萬:“……那就讓我過去找幾個人試試異能怎麽了!(╯‵□′)╯︵┻━┻”
奎克眼神暗了黯:“也許暗影號上能有我可以操控的金屬。”
崔健沖抽出了配槍——我的大管子早就已經按耐不住了!(誤
布萊克自然道:“我不會再回到地面上了。”
亨利緊接着說:“我也是。”
那麽就全票通過。
純能量體留在飛船上盡可能地修補一下損壞的船體……滾滾跟他們走。
滾滾:為什麽QAQ!
因為你的一口金剛牙說不定會有用呀!
……
十分鐘前,暗影號內部的駕駛操縱艙裏,整個暗影海盜團的頭領,也是暗影號的船長大人,在第三十八次打翻了又不知道哪裏不合他心意的飯菜之後,終于開始履行他船長的指責,聆聽起他的副手傳達的報告。
副手:“船長,有一艘探測船撞到了我們。”
船長:“……哦?是特警?”
副手:“不是船長,就是個普通的民用小星艦。”
船長:“……他們打算做什麽?”
副手:“根據我的嚴密觀察和詳細分析,我認為,他們是試圖對我們進行一項來自古老星系的特殊行動。”
船長:“哦?”
副手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學術的光芒:“根據資料顯示,這種行為模式通常可以分為以下幾步:一、選定看起來財大氣粗的目标。二、以老弱傷殘的形象出現與其相撞。三、上門對其進行訛詐要求賠償。這種行為模式還有個源遠流長的名稱——碰瓷。”
副手的學識果然淵博,這種偏門知識點也能網羅到。
船長沒什麽興致地托起下巴,倚靠在座椅上:“嗯,有什麽應對方法?”
副手:“應對方法一、報警。”
船長換了個手托着下巴:“否決。”
副手:“那就二吧,裝作沒有看見,他們自讨沒趣之後自然會走掉。”
船長:“既然這樣,就聽你的。”
十分鐘後——
下手來報:“船長!剛才撞到我們的那艘船派人進我們的船了!”
船長:“副手,你怎麽看?”(請用元芳你怎麽看的語氣來讀)
副手:“真的上門來了……都訛到咱們頭上了船長你還問我要怎麽看嗎!!!”
船長:“哦,那就……抓起來吧。”
……
#其實你們就是來賣萌的吧?#
☆、54
登上暗影號的方式相當簡單粗暴。
崔健沖在這方面無疑是術業有專攻,回去配備庫拿了個之前被收走的激光彈,五分鐘後暗影號的艙壁就被無聲無息地炸開了一個洞。
說到綠蔭號的配備庫,那裏面可有不少好東西。
都是龍奉千方百計給他淘回來的。
必須要綠蔭號跟何知樹同時提供才能開啓,幾乎等于是何知樹的私人倉庫。
艙門打開的時候崔健沖的眼睛亮的簡直像黑夜裏的餓狼。
何知樹在武器方面不是行家,手指輕輕在一排金屬物上拂過,回身信任地拍了拍崔健沖的肩膀:“交給你了。”
崔健沖自信滿滿地大步走進艙內,把所需要的東西一樣一樣抛出來。
最後從裏面走出時他手裏拿了個四四方方的銀色盒子。
打開之後裏面是一排亮閃閃的金屬圓鈕。
阿薩斯嘆道:“居然還有這個。”他伸手取出一粒按在自己的衣領上。何知樹照着做,同時問:“你知道這是什麽?”他這個船長都不知道。
阿薩斯道:“這種元件能讓你的面部影像不留在任何一種監視畫面上。”
何知樹:“……看來你常常跟這種東西打交道。”
阿薩斯輕笑道:“如果你想,我還能聯系到最便宜的供貨商。”
每個人身上都佩戴了必須的武器和設備,他們一群人便無聲無息地潛入進了近在咫尺的暗影號內。
綠蔭號的核心系統遭到損毀,那裏的零件幾乎是無法替代的。
只可能尋找與之用相同技術制造的配件來替換。
所幸的是龍氏集團財大氣粗,所用的技術為星際間普及最廣,也是最高檔的,相信這艘足有小半個鎮的母艦上一定能找到。
以阿薩斯為首,因為他是潛入的行家。
何知樹緊跟其後,他獲得的兔人能力令這次行動有了最好的雷達向導。
兔人在探聽四周動向時,耳尖會筆直地豎起,時不時地向兩邊微微轉動以獲取四面八方的情報。
忽然,何知樹的耳朵猛地繃緊,壓低嗓門快速道:“有人來了……三個人,中等步速,距離五十米……四十五米……”
他們快速躲進旁邊一扇艙門中。
聽到何知樹所說的那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并且在随性地攀談着什麽。
海盜甲:“唉,我們這回來波羅星到底是要幹什麽呀?”
海盜乙:“老大下的令,我們怎麽會知道。”
海盜丙:“我表叔的二堂妹的男朋友的鄰居家的四兒子是老大副手身邊專門記報告的,我知道一點j□j哦~”
海盜甲:“快八快八!”
海盜丙洋洋得意地說:“我聽到的消息啊,是說老大的老婆跑了,老大過來千裏追妻呢!”
三個海盜漸行漸遠,不久便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了。
倒是何知樹靠着他絕佳的聽力一直聽到最後,然後露出一絲微妙的古怪笑容。
一頭霧水的船員衆:“……?”
外星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帶着隐隐笑意:“這次我們走運了。”
衆人回頭,這時才發現這似乎是一間睡房。
牆上挂着懸浮星圖,旁邊是琳琅滿目的書櫃,在書櫃左側,也是整個房間的正中央,擺着一張古樸的書桌。
阿薩斯正站在那張書桌面前,進入擺在上面的那臺智能電腦。
只花了不到半分鐘破譯,令黑客專業的伊萬輕輕地驚嘆了一聲:“厲害!”
阿薩斯低頭專注地調出一些畫面,道:“這臺電腦裏有這艘母艦的平面圖。”
何知樹:“……快載下來!”
阿薩斯擡起眼,讓他稍安勿躁:“別急,我已經知道我們要的東西在哪裏了。”同時他又轉向電腦的其他位置,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何知樹還想說什麽,忽然回頭道:“又有人來了!”
這麽大的一艘母艦光打雜擦窗戶的起碼就得百十來人,這麽頻繁地躲藏也不是辦法。
這回來的人是暗影號上船長副手的副手的副手……不要吐槽為什麽副手的副手也有副手,官僚主義下總要有些閑職。
三重副手同志今天又一次忍受住了上司的兇殘對待,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間,打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個美夢。
誰知剛一進房眼前就猛地一黑。
是的,他被慘無人道的襲擊了。
行兇成功的何知樹船長與他的一幹員工邪魅一笑——三十秒後,這位可憐的副手同學身上就只剩下一條草莓圖案的大花褲衩了。
何知樹鄙夷:這麽大的男人居然還穿花褲衩!
然後不動聲色地把衣擺往下拽了拽——昨天購物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就買了一款胡蘿蔔圖案的……這一定都是異能化的錯!
奎克拾起地上這位副手同志掉落的武器,是一柄金屬匕首。
颠了颠,眯起眼道:“這是由那種金屬做的,看來這艘船上以這種金屬制造的物品并不罕見。”
他手指輕輕一擡,匕首的刀刃部分立刻就靈活地軟化下來,變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
何知草看得目不轉睛,輕輕拍手,然後充滿期待地仰頭:“奎克叔叔,你還能把它變成什麽?”
奎克笑了,語氣裏帶着一絲寵溺:“你想它變成什麽?”
何知草流下口水:“草莓布丁!”
何知樹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他的頭頂:“爸爸不記得有把你養成這種只知道吃的小孩!”
何知草委屈地摸着腦袋擡頭賣萌:“龍奉叔叔說,常常打小孩子的頭會讓他變笨的!”
阿薩斯:“……亞克星人沒有這種煩擾。”
何知樹:“……”看吧,你親爹都發話了。
阿薩斯眼神一黯:“我們越遭受磨砺,就會越強大。”
何知樹:“……”
算了,何小草你還是當個只知道吃的地球小孩好了。
……
此時此刻,船長室裏。
海盜船長又罵走了一個過來報告的船員,他的心情很糟,臉板的好像一塊刷了煤灰的大理石,然後再被扔進墨汁裏泡了三天三夜。
令他如此暴躁易怒的原因是不是海盜丙爆料的老婆跑了我們暫且還不知道。
海盜船長煩躁地問:“人還沒抓到嗎?”
副手推了推鏡眶:“幹脆讓布魯斯去抓吧。”
船長一腳踹過去:“混賬!你想暗影號賬目上今年再添一筆赤字嗎!”
……咦,這位海盜船長貌似跟我們所熟知的某位星艦船長有着某種異曲同工的特質?
副手輕巧地逃開,語調平穩:“只要船長你不把錢花在好比把整個波羅星的異能者轉向上,我覺得我們今年還是可以達到收支平衡的。”
然後英明神武地副手大人果斷地越過了自家船長,給那名叫做布魯斯的勇士下達了命令——“去把船上的入侵者抓過來……要活的。”
切斷通信的冷面大漢并不是很感興趣地啐了一下,轉身扛起他的大口徑武器一腳踹開房門,按照副手指定的方向,往何知樹他們那邊前進。
……
何知樹:“再過一百五十米我們就能到達目的地,拆卸下來我們所需要的配件,然後原路離開這裏——如果真的能這麽順利回去之後我就齋戒沐浴三天。”
伊萬上趕着湊過來:“我也是!”
何知樹挑眉:“……你試試看三天不碰電腦怎麽樣?”
伊萬:“船長你放過我吧QAQ”
這般輕松愉悅地仿佛春游一般的旅游中,忽然之間,阿薩斯沒有任何征兆地抓住何知樹的肩膀,同時另一手提起何知草:“快閃開!”
何知樹呆愣了一下,被大力推到的同時還想吐槽一下有危險他怎麽可能沒察覺到,下一秒腳下突如其來地産生一股強大的氣流,那氣流如同刀削一般掠過他的面前,四根被削落的發絲緩緩飄落在他臉上。
阿薩斯眉心深鎖,護住何知草的那只手上出現一道長而深的割痕,殷紅的鮮血從他的手臂滴落,他眼也不眨一下便扯下一只袖子,當做繃帶在傷處繞了幾圈。
血止住了。
亞克星人擁有強大的複原能力,即使不去包紮,這種程度的傷口也會很快痊愈。
即使是包紮了,何知樹眼下也可以肯定那下面的皮膚一定已經光潔如新。
但正因如此阿薩斯才會選擇掩蓋這一點。
畢竟亞克星人的特征在這個星系實在是過于明顯。
崔健沖等人迅速打開了熱量探測鏡,令人震驚的是在視野可見處根本沒有活動的生命跡象存在。
這太不對勁。
一個大的光掃廁所起碼都要雇傭幾十人的母艦,怎麽可能在這麽大的範圍內找不到一個人影?
遠處,船長室。
副手鏡片閃着飯館彙報道:“我已經遣散了布魯斯所在區域內所有人和貴重物品,相信可以把財物損耗程度降到最低。”
船長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一次如果布魯斯抓不到人,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以此為借口把他趕下船?”
副手不禁笑了:“這怎麽可能。”
☆、55
被發現了。
而且被發現的并不晚,這環境一看就是專門設下了個套子等着他們往裏鑽。
何知樹俯身檢查何知草身上有沒有受傷,而後确認了一下其他人。
他并不慌張,赫赫有名的星際海盜要是被人這麽入侵到自家門口了都不知道,那可就真成吃幹飯的了。
阿薩斯手臂被包紮得當,凝視空曠的走道,眉宇間露出一絲憂慮。
只是剛才那幾道攻擊敵人連個人影都沒留下來,就像空氣化成利刃将他們割傷了一樣……氣刃?
何知樹屏息豎耳:“莫非是空氣操控者?”
空氣操縱者是可以操控氣壓的異能者。
這麽一來就說得通對方為什麽沒現身,可卻能将他們近身割傷了。
但緊接着他就打消了念頭,如果對方真的是空氣操縱者,直接令他們周身氧氣稀薄就能致他們與死地,何必這麽拐着彎的過來攻擊他們。
崔健沖視線落在下方地面上,在那裏發現一道極淺的劃痕:“是氣彈。”
何知樹:“……我以為這種環保低效的武器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淘汰掉了。”
這種武器何知樹曾經在書本上見到,硬要說的話是類似于二十一世紀島國國民動漫哆啦a夢裏的那種空氣槍。
槍膛裏沒有子彈,但是射擊的殺傷力卻是極強。
但是真正在實戰中卻用途不廣,原因是因為它雖然有殺傷力,但同樣很容易被防禦住。
偏偏何知樹他們是臨時出動,那種專門的防禦裝備雖然并不昂貴,但就是沒有。
咚、咚、咚。
這回何知樹聽到了,來自走道另一端那黑暗的盡頭處,沉重而帶有威懾力的來自成年男性的腳步聲。
何知樹:“男人,至少有兩米高,攜帶重型武器。”而這個時候,敵人還并沒有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內。
伊萬心裏有些後怕,前半生宅到死最多只在游戲裏跟人厮殺過的他在現實中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
并且他此時此刻滿腦袋都被何知草的思想所占據。
別說是他,何知草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場面。
從小到大這棵金貴草可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傷過,忽然面前出現那麽大的一條傷口,血淋淋地,何知草直接就給看懵了。
滿腦袋都是“看起來好疼,留這麽多血一定很疼,他疼不疼啊……”之類充滿擔憂和驚慌,受傷的不像是阿薩斯倒像是他自己。
使得伊萬不由自主地擡頭望向阿薩斯的臉……放心吧小草,他要麽就是在裝逼,要麽就是真的沒感覺到眉頭都不皺一下。
一直站在隊伍最末尾的亨利望着前面的布萊克欲言又止。
咚、咚、咚。
那人終于走出黑暗,出現在衆人的視線內,一如何知樹所說,他确實高過兩米,肩上扛着大口徑武器,一頭黃發配上一臉不耐煩好像誰都欠了他八百萬的表情。
何知樹卻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