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被感染了!”
阿薩斯終于完全調出了機器人殘骸中的有用信息,用能量槽中的保留電力将其作為全息影像投射在空氣中:“只有兩種情況,能解釋她為什麽存活至今。一是她自身已經産生了對抗這種侵蝕基因的抗體。”
“二是她體內的基因生物發揮了它們原本的功效,使那女孩的細胞活化,從而變異,她已經不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類了。”
無論哪一種可能都是不到千分之二三的幾率。
真不知該說瑪莎是幸運還是不幸。
而正因為有這兩種可能性,也使得瑪莎被抓走這件事本身,并不再單純起來。
……
正在何知樹思維打結,試圖把目前所發生事情給重新捋順之際,他鬥篷下端卻傳來被拉扯的動靜。何知樹摸着腦袋回頭一瞧——刷!又是一團白影從他眼前掠過。
……撞鬼了不成!
何知樹轉悲為怒,他覺得自己身為人類的權威被j□j裸的挑釁了!抄起手邊的棍子就追擊上去。
不要以為我們地球人是好欺負的!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何知樹氣喘籲籲地倒在地上。記憶完全部資料的阿薩斯拄着拐杖走過來,一句話也沒說,把手伸進他身邊的瓦礫縫隙,不到五秒鐘揪了個在他手裏可勁兒撲騰的東西出來。
何知樹當場胸悶氣急。
“這是個啥?”
被阿薩斯捏在手心的小家夥長得賊眉鼠眼,黑白分明,一條細長的白色尖尾巴在它驚恐的掙紮中把阿薩斯手臂打得啪啪直響。
它有着像熊貓一樣的色彩分布,但外形卻偏偏是一只大號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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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
“核輻射下基因變異的産物。”
何知樹好奇地伸手去摸,小東西不屑地一揚爪子——唰!
阿薩斯皺眉,收緊指節,原本龇牙咧嘴掙紮不休的熊貓鼠立刻服帖地像只被捋順毛的貓咪。
這年頭連老鼠都開始欺善怕惡了!何知樹捂着受傷的手指淚流滿面。
阿薩斯端詳了它一番,地球老鼠無論變異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有過多的興趣。發現何知樹正盯着它雙眼發光,就扔到他手裏:“你喜歡?那就你拿着好了。”
這還是第一次阿薩斯送他東西……何知樹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只是只老鼠。
但他依然頗有興味地把這只老鼠拿在手裏擺弄來擺弄去,有阿薩斯在旁威吓,這小東西聽話得團在他掌間一動都不敢不動。
“現在天朝的大熊貓正代表全世界作為星際友好橋梁的象征而輸送往全宇宙。除了官方購買渠道,在走私市場上它的價格也值得上一艘超光速B級星艦。大熊貓的走俏同時帶動了周邊産業的快速發展,這種跟熊貓極為相似的生物同樣價值不菲……”
雖然他沒有走私物品的經驗,但何知樹絕對知道在哪座學院的哪間辦公室裏坐着一位聽到這種古怪生物就兩眼放光的豪爽買家存在。
一想到這裏,何知樹就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近月來有關阿薩斯的一切郁結也一掃而空。
甚至連眼下這種錯綜糾葛的形勢也變得不那麽揪心了。
他真是個合格的錢串子。
何知樹由衷地自省。
☆、雙傲嬌的兩個人
正當阿薩斯頗有興味地把這只黑白老鼠拿在手裏擺弄來擺弄去,廢墟的另一邊忽然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嘿,你們也在這裏?”
這個分外活潑的聲音令何知樹為之一愣,本該狼狽躺在三條街外的金發青年臉上綻放着像花兒一樣的笑容,清清爽爽地站在廢墟的邊緣處。
何知樹:“……這句話應該由我們來問吧,你怎麽醒着?”不是說那瓶水裏的藥至少能讓人昏睡好幾天嗎?
赫伯特的儀容顯然被整理過,臉上不僅清爽,過肩的金色長發被束成馬尾紮在腦後,蓬松的尾尖随動作一甩一甩,看起來別提多無害。
如果不是他之前被阿薩斯插穿的那只腳被包裹了厚厚的繃帶,血跡滲透出來,何知樹幾乎要以為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赫伯特本人,而是他的孿生兄弟什麽的。
“準是派星在你們面前說我的壞話,他一定是說我給你的水裏下了很重分量的迷藥……這怎麽可能呢!”他憤憤地握拳道,“我通常都會把解藥帶在身上的!”
何知樹:“……”
是他本人沒錯。
義憤填膺的金發青年在瞥見何知樹手裏捏着的東西之後,忽然變了一副驚訝的臉色:“咦,它怎麽在這裏?”
何知樹舉着老鼠滿臉問號:“你們……認識?”
赫伯特搖頭:“不,這只老鼠在東區非常出名,以打劫毀壞食品商人的貨物為樂。曾經有人抓到過它,把它鎖在鐵籠裏。第二天卻發現籠子被咬了個大洞而它早就逃之大吉。還把那家店所有東西咬出一個‘SB’的造型來。”
何知樹:“……”
這是怎樣一只特立獨行的金剛鼠!
赫伯特啧啧地伸手去碰它,黑白老鼠尖嘴一張,好家夥一口锃亮銀牙,不愧是咬斷過鋼鐵的牙齒:“當時被毀壞了貨物的商人氣得重金懸賞,我也曾經試圖抓它呢。”他一臉猶有餘悸地摸着發尖,“那後果我可一點都不想回想……”
何知樹心想是應該先告訴他這難纏的小怪物阿薩斯徒手就把它訓得服服帖帖呢,還是趕緊問他懸賞有多少好拿去換錢呢?
先告訴他會欣賞到赫伯特糾結的表情,可這樣他沒準就不會告訴自己哪裏領賞了。
……哎呀真是好艱難的抉擇。
阿薩斯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知道何知樹又在胡思亂想,擡了擡下巴問赫伯特:“派星他們被抓去哪裏?”
赫伯特人畜無害地歪頭,燦爛的金發随動作在風中顫動:“東區總部,就被建在蓄水池下面。震驚吧,也只有倫道夫那個腦子進水的老頭會這麽做,聽說他還在府邸裏修了一座叫噴泉的東西……啧啧,你們外來者一定見過長什麽樣吧?”
在堪比沙漠的環境裏建噴泉——這确實是亡國暴君的節奏。
何知樹啧啧搖着頭,頭腦發達(在銀河系标準上)思維開闊的地球人由水池這個話題猛然想起那顆被泡在公寓浴缸裏的那顆圓咕隆咚的肉球——卧槽!
他扭頭問阿薩斯:“出來那麽久你那顆球沒問題吧?”
阿薩斯說:“離開之前我在阿甘的日程設置中添加了換水條目……”他意味深長地回過頭,“怎麽,你很關心我的分裂體?”
“開什麽玩笑!”何知樹扭過頭嘴硬道:“我是擔心它萬一爛在浴室,以後我怎麽洗澡?”
赫伯特參與不進他們的話題,就幹脆自己岔開了一個,金發青年亮着他招牌燦爛笑容興致勃勃地道:“怎麽樣,你們要去倫道夫那兒嗎?我可以免費帶路喲!”
何知樹:“……”
對不起大哥你沒注意到你的的可信度原本就為零,再表現的這麽古道熱腸,很容易會把信任值刷成負數的嗎?
再說了,他們去找那個叫倫道夫幹什麽?
幫着派星救瑪莎嗎?何知樹撇了撇嘴,太亂來了!他們來到這個地區才不到一天,跟這兩個人也才說了幾句話,枯樹山的勢力形勢也根本是一頭霧水。不是有句話叫做聖母也要有那個本錢嗎?
這時,何知樹發現不遠處的廢墟中有一抹熟悉的亮藍色,他走過去撥開塵土,發現是那本他給瑪莎講故事用到的畫冊
——“哥哥好厲害!瑪莎長大之後也能做星際艦長嗎?”
……
摩挲畫冊封面,何知樹的思緒被拉至上一世。他回想起兒時自己聽完父親說宇宙裏的故事,一臉興致勃勃說要去做宇航員的表情,跟最後他見到的小瑪莎一模一樣。
……
何知樹猛地用畫冊撞自己的腦袋。
快停止泛濫吧無必要的同情心!你忘了你每次發作都落得怎樣的下場了嗎!
赫伯特眨着眼繼續道:“我是西區來的人,一向跟東區的人不對頭。我很清楚你們——特別是這位小哥不是普通人,而我也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前往東區的總部,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讓我們暫時做個朋友怎麽樣?”
阿薩斯慢悠悠地摸着拐杖的頂端,出乎預料地答道:“可以。”
咦?!!
何知樹驚訝不已,他還在糾結要怎麽開口才不會被外星人狠狠嘲諷,分裂怪你怎麽忽然那麽有人情味了!
他覺得肯定不是自己跟阿薩斯心有靈犀一點通,再說自己哪有那麽大面子。
提議被采納令赫伯特十分開心,他立刻建議先在這裏休息一下補充體力,再去光顧那座神秘的總部。
“你們來枯樹山多久了?一定很餓很累了吧!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地方一只腎髒就可以換取一頓豐盛的晚餐啊哈哈哈當然是開玩笑的。”
阿薩斯漠然收回抵在他腳背上的拐杖。
從醉老頭店裏拿來的食物經過檢查都是幹淨的,何知樹在房屋廢墟中找到個鍋子,放在風口用力刷了刷架起火來。
他倒一點也不擔心衛生問題,看派星對他女兒健康的重視程度,家裏的器皿肯定是要多幹淨有多幹淨。
而後他在食物袋裏翻了翻,找到幾只土豆和一些幹面包,甚至發現自己在匆忙中還掃了一些調味料進來。
枯樹城土著赫伯特對着這些大包小包啧啧稱奇,然後一語道中它們的來源地:“你們一定是搜刮了酗酒老頭子的店,下次去記得叫上我,我知道他把好東西都放在哪裏。”
……
這一世何知樹的養母是一名廚師。
在從小耳聞目染之下,像現在這樣對簡單食材進行簡單調味而做出美味他早就手到擒來。
赫伯特試圖為他打打下手比如削土豆皮什麽的,被何知樹斷然拒絕——誰知道他會不會趁亂在上面抹點什麽奇怪的東西,他可不想一覺醒來就躺在摘除器官的手術臺上。
阿薩斯還是一副家裏的大爺樣。
只是當何知樹轉身去照顧爐火的功夫,一回頭,削好了皮的三個土豆圓溜溜地被放在鍋蓋上。
何知樹:“……”
他用視線掃視了在現場的兩人一鼠一遍,最終牢牢地停留在面無表情的外星人身上。
何知樹:“……你其實也覺得我做菜好吃對吧?”
阿薩斯別過臉去,擺弄手邊機器人的殘骸。
少傲嬌了,別扭的外星人!
把食材完全處理幹淨下鍋開炖之後,何知樹拿着剩下的土豆皮湊到關押黑白老鼠的籠子前面——這也是從廢墟裏找到的,派星家收藏了不少好東西都被他們翻找了出來,何知樹懷疑再往深處扒一下沒準連激光槍火箭炮都能被挖出來。
把皮往裏放了一下,沒動靜,又往裏推了推。
過了一會兒,籠子裏伸出一只黑亮的小爪子,飛快地把土豆片抓走。
沒多久籠子裏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咀嚼聲。
“……”
糟糕,有點想養了怎麽辦。
☆、收寵物的地球人
天色漸漸暗下來,枯樹山的白天過于炙熱,靠近黃昏卻漸漸由地底透出刺骨的寒氣。
攝取完食物後産生飽腹感令何知樹顯得有些昏沉沉,天還沒黑何知樹就被凍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裹緊了身上的鬥篷。牙齒咯咯噠咯咯噠的,忍不住就往外星人那邊湊。
奈何阿薩斯體溫低的驚人,才蹲了一會兒他就受不了重新挪回原來的地方。
何知樹取出從醉老頭店裏搜刮來的水瓶,擰開瓶蓋輕輕抿了一口。幹涸的咽喉瞬間獲得了滋潤。這是他在枯樹山喝下的第一口水,先前他努力克制飲水和叫苦的**,把自己僞裝成跟阿薩斯一樣沒有汗腺的非人生物。不給人拖後腿,奈何無論怎麽做心理建設,生物構造是無法改變的。
攝取了液體後地球人舒暢喟嘆了一聲,引得外星人悄悄皺眉——嘆氣又礙着你什麽了。他簡直像是吸食了什麽違禁藥物,整個人都活了一遍。
他用舌頭在唇邊轉了一圈,舔掉殘留的水珠,然後捅了捅阿薩斯:“要嗎?”
黑發外星人從剛才起就一眼不眨地注視着蓄水池的方向,薄唇微抿,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誰都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地球人習以為常地撇了下嘴角,轉頭卻發現赫伯特正一臉殷切地盯着自己。
赫伯特:“……^o^”
何知樹:“……”
他低頭提起裝老鼠的籠子,把瓶口往裏湊了湊:“你呢?”
金發青年的玻璃心瞬間碎成渣渣:“這不公平!”他悲憤地道,“為什麽我的待遇還不如一只老鼠!”
何知樹當然不會把待會他還要繼續飲用的瓶口送給這只有史以來最如雷貫耳的四海污染。
他只是樂于欣賞赫伯特滿面糾結的表情。
跟阿薩斯在一起混久了自己都被帶壞了呢,何知樹毫無愧疚之心地檢讨着。
他将臉湊近籠子,發現上面果不其然地多出許多明顯的咬痕。
雖然這只老鼠先生的兇殘程度超出他的想象,可早已習慣跟非人生物打交道的何知樹并不感到恐慌,他将阿薩斯削下的土豆片撿起,小心地湊到籠子口,老鼠先生像被吸引般慢吞吞地移動過去,然後猛地張嘴露出一口尖銳的尖牙。
在利齒咬上他手指的關鍵時刻何知樹猛地把手收了回來,用力地搖晃了一下籠子以懲罰這只不聽話的小家夥。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搖晃完籠子的何知樹發現這只老鼠用銳利的爪子扒住籠子邊緣,毛乎乎的身體牢牢地帖服在上面,完全沒有受到震動的影響,反而用圓溜溜的小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朝他龇牙咧嘴,破有一種要把你小子碎屍萬段的深切恨意。
何知樹:“……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它好像有智能?”
赫伯特嚣張地說:“否則你以為普通的野獸能逃得過我的捕獵?”
何知樹眨了眨眼,湊近籠子開口道:“它聽得懂人話嗎?”晃晃籠子,“聽得懂就從鐵欄上下來,我不搖你了。”
老鼠先生嗤地一聲不屑地扭過頭。
這二五八萬的拽樣怎麽就那麽眼熟喲。
何知樹:“……看來它聽得懂。”
他抱着籠子蹲坐下來,阿薩斯這時收回投在蓄水池上的視線。黑發外星人朝着他勾起嘴唇:“你看來真的很喜歡它。”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何知樹從地上撿了一塊機械零件伸進籠內,老鼠先生龇了一下牙,報複性地飛撲上來瞬間把它變成了一堆鐵屑。
何知樹:“……卧槽。”
這已經超出恐怖程度的兇殘令何知樹雙眼閃閃發光:“我想養它。”想想看,一只有能耐在片刻間瓦解鋼鐵硬度物體的老鼠,絕對是居家旅行殺人必備的工具寵啊!
他自顧自對着鐵籠裏的老鼠先生說起話來:“跟我混,有肉吃。”考慮到就算有智能一只老鼠也不可能聰明到哪裏去,何知樹盡量使用了簡明扼要的敘述方式來勾引對方。
老鼠先生扭過頭:“吱吱吱——吱吱。”
何知樹:“哦,哦。”
老鼠先生:“吱吱吱——”
何知樹:“沒問題!”
老鼠先生一伸爪子:“吱。”
何知樹打開籠蓋,食指和拇指并攏在一起與它握了個手:“成交。”
目睹這離奇的跨物種交流全過程的阿薩斯跟赫伯特:“……”
老鼠先生邁開四肢,靈活地順着何知樹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找到一個舒适的位置,用後腿劃拉了兩下,蹲坐了下來。
何知樹得意地攤開手掌:“看,身為星際艦長預備役,我有了第一位船員兼任吉祥物。”他這麽得意不是沒有理由的,凡是傑出的星際航行家船上都有他們獨特的寵物。
星際S級海盜藍胡子傑克就有一只會說八百八十八種語言的鹦鹉。
受人敬仰的商艦隊長克瑞斯也養了一只能排洩出稀有純能量的黑猴子。
赫伯特傻愣愣地站着:“你怎麽做到的?”
何知樹笑得高深莫測。
我會告訴你這是一門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全球通用交流技巧——比手畫腳嗎?
阿薩斯毫無征兆的開口:“介于我們目前的所處環境,艦長大人您應該已經考慮到這裏的生态構成足以令你肩膀上的生物攜帶至少上百種致病菌吧?”
何知樹臉色一僵。
老鼠先生氣憤地吱吱叫起來,這是赤果果的污蔑!它是一只整潔幹淨的老鼠!每次外出都會在家門口的水坑裏洗幹淨那些外面帶來的髒東西,如果不是基因确定了皮毛款式,它本該是枯樹城最優雅潔白的老鼠才對!
——不還是老鼠嘛。
觀賞到地球人預期臉色的阿薩斯勾起唇角:“不過如果你會對這些病菌起反應的話,那早在剛才這只老鼠抓傷你的手臂時就已經出現了。”
這話在理。
阿薩斯給一棒子賞塊糖的說話方式已經被何知樹所習慣,他松了一口氣,扭頭對老鼠先生道:“先給你起個名字,叫滾滾。”因為你長得是在太像熊貓。
滾滾甩了甩尾巴,發出嗤地一聲,似乎認可了這個新名字。
被一路忽視到底的赫伯特十分哀怨,轉而記吃不記打的去騷擾阿薩斯:“小哥,雖然你之前帶給了我無法遺忘的傷痛,可我是不會怪的你喲。”
他踢了踢被包紮完好的腳背:“枯樹城的條件雖然沒有外面那麽好,但我們可是有自己獨到的醫療方法的喲,”他頗為關切地盯着阿薩斯空蕩蕩的褲管,“小哥你需要藥嗎?”
阿薩斯冷冷道:“不需要。”
赫伯特:“……TAT”
何知樹啧啧搖頭,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從這只金毛出現在他們面前到現在,他已經充分表現出自己被所有人讨嫌的一面。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叫人驚嘆的天賦。
也許将來他可以以此出一本同名自傳,書名就叫《被嫌棄的赫伯特的一生》。一定大受好評。
……
還不知道自己被地球人打從心底深切同情的赫伯特擡起頭,望向天邊與他頭發一樣燦爛的夕陽。悻悻拍着手道:“好了,我們該啓程了。現在剛好是東區總部防守最薄弱的時候。”
這是為什麽呢?
身為一名合格的驕奢淫逸的暴君,倫道夫在飲食和夜間娛樂方面挑剔無常地讓人格外抓狂。
飲食倒還是其次。
關鍵是夜間娛樂,如同赫伯特之前所說的,倫道夫喜歡白嫩瘦小的女性。每晚他的手下都要竭盡所能為他安排這樣的女性供其取樂。
啧啧,何知樹搖頭,所以說無論什麽地方的暴君走的路線通常都是異曲同工。
j□j,淫逸,最後禍國殃民還必須是被一名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所挑撥。
可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紅顏禍水,狐貍精神話裏也只有妲己一頭好不好。暴君自己作死怪得了誰。
赫伯特天真無邪地望着他。
何知樹:“……”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赫伯特眨了眨他那水亮無害的藍眼睛:“只要有一個女性在,身為引接人的我們也能被輕易放進總部的外圍。何先生,你真的不考慮為我們開辟一條最安全的道路嗎?”
何知樹:“……你意思是讓我扮女裝?”
他扯了扯身上寬松的鬥篷,“需要換衣服嗎?還是化個妝?那老家夥喜歡白點的還是黑點的還是白裏透黑點的?其實我覺得用鬥篷包起來基本上不會被發現了,不是說你們這裏的女性身材都一貧如洗……”
赫伯特:“……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樂在其中?”
金發青年不免有些失望,他還以為可以欣賞何知樹滿面糾結的表情。
何知樹想得很開:“正事上有什麽可糾結的,你要是能提出其他安全無害的進入方案我可以馬上拒絕上一個。”他又沒有這樣的興趣愛好。
阿薩斯忽然開口:“不,這樣很好。”
……你有這樣的興趣愛好嗎!=口=!
何知樹:“……”為什麽他有種外星人在看他笑話的錯覺?真的是錯覺嗎?!
按照赫伯特所說,由于何知樹瘦小(枯樹城标準),白皙(枯樹城标準),身材柔軟(國家标準),無需化妝往那一杵所有人自然而然就會認為他是一名未發育成熟的女性。
……所以說枯樹城的生态究竟是有多惡劣啊,居然都養不出一只傳統意義上的軟妹子來。
一切準備就緒,被冠上女性稱號的何知樹被推到倫道夫府邸門前,合金打造的銅牆鐵壁面前站着一排面無表情的守衛。
在赫伯特的示意下,何知樹艱難地對他們做出一個含羞帶怯的微笑。——把他自己雷得不輕。
後來聽阿薩斯說那個笑容僵硬地就像他臉上打了石膏。
待報完來歷之後,一名為首的看守者掃視了他們一眼:“你們誰是引接人?”
赫伯特剛想回答他們都是,阿薩斯卻搶先開口道:“是我。”
赫伯特震驚:“……”不帶這麽過河拆橋的!
看守者打量阿薩斯,看到他拄着拐杖,右腳懸空,于是自然而然地放松警惕,“好的,進去吧。照顧好你的姑娘。”他欲言又止。
然後擋住了人高馬大的赫伯特:“無關人士請別再繼續靠近,否則我會采取相應的措施。”
被抛棄的赫伯特:“……”
他滿腦子都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喝了水就填上井,提上褲子罵嫖客,吃飽了就罵廚子,念完經就打和尚……看來這只金毛的文化水平還是十分高的。
……
進了總部的大門,外牆裏面空無一人,地面上矗立着許多柱形的建築物。那座龐大的蓄水池正處于他們的正上方,被大大小小的金屬建築物衆星捧月一般包圍。
何知樹立刻挺直腰板,老鼠先生也從他的鬥篷裏探出頭來,四處張望,“你覺得瑪莎會被他們抓到哪裏去?”
阿薩斯:“該問這裏的人。”
這還用你提?何知樹小心地在建築物群中走動,忽然發現其中一棟矮房的門前有幾只筒形的金屬機器人徘徊。“這是……”
阿薩斯說:“這是機器警衛,全自動的敵方識別模式,他們會通過檢測人類的惡意來判斷需不需要對其進行驅逐,如果我沒有記錯型號,這裏的這幾只都是最新型號。”難怪門外的守衛會這麽輕易地把他們放進來。
何知樹啧啧:“真先進。”武器機器人,他好像從沒在地球上見到過這種東西,要知道地球人依然普遍認為機器人會對地球上的生物存活構成威脅,所以怎麽可能專門為它們配備武器?甚至私自安裝也會被處以嚴厲的懲罰。
阿薩斯揉着耳朵:“那是你沒見過生命模仿替身。”
何知樹滿臉問號:“那又是什麽東西?”
阿薩斯:“某星系一種本來造出來為警衛提供訓練,可後來人們發現它比警衛厲害許多,于是就幹脆直接讓它們當警衛,在除銀河系以外的全宇宙都十分暢銷。唯一的缺點是非常暴力,容易殘殺人類。”
何知樹:“……”在早已被地球人移民滿每一個角落的銀河系,确實不适合購入這種明顯是要反人類的公共設施。
在筒形機器人身邊還跟着還有幾只人形骨架般的機械産品,他們與人類無二大小,外觀上卻金光閃閃,同樣也是何知樹沒見過的機器人。
何知樹問:“……這又是啥?”
阿薩斯皺眉:“生命模仿替身。”
何知樹瞠目回頭:“……你不是說我沒看到過它們嗎?”
阿薩斯:“現在看到了。”
☆、被進貢的地球人
這地方太古怪了。
在聽完阿薩斯的解說之後,何知樹小心地避開機器警衛的巡邏視野——雖然在學校裏大部分書本知識的攝取方面他的進度都很有問題,但某些冷門的課程,譬如機器人運作理論和基礎他學的可是非常勤快。
所謂一輩子是機器宅,兩輩子還是機器宅。
警衛機器人,生命模仿替身……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麽?終結者嗎?
何知樹感覺自己發現了合理疑點。
一個與世隔絕了幾百年的垃圾堆到底是從哪裏冒出這麽多先進的外星科技的?這也是那位科學家給他們子孫後代留下的禮物嗎?
——那樣他就不是科學家了,明顯是只哆啦a夢。
阿薩斯将視線移動到蓄水池下方那棟最大的建築物上去。雖然它的門前沒有任何守衛,但只要仔細留意,就會發現附近所有機械警衛的探測範圍都覆蓋到了這裏。
這奏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何知樹邁開腿就往那邊走去,走到一半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叫住:“喂!你走錯了!”
何知樹轉過頭,頓時囧起臉來。這是個穿得破破爛爛,如同赫伯特一般魁梧,但五官明顯比他粗礦很多的筋肉大漢。
“你就是新來的婊|子麽?”
何知樹:“……”
他的思緒足足停頓了一秒鐘,才在阿薩斯看好戲一般的神情中僵硬地回答:“我是新來的。”他拒絕被冠以後面那個形容詞。話說在這情況下他還能想到要捏着嗓子扮演自己的角色,這種自我犧牲般的演繹精神絕對敬業地可以衛冕奧斯卡了有木有!
口沒遮攔的大漢手臂環抱着一個裝的滿滿當當的箱子,勻出一根手指來指了指跟蓄水池完全相反的方向:“倫道夫的卧室在那個方向。”
阿薩斯代替何知樹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微笑:“謝謝提醒。”
……怎麽以前不知道你這麽有禮貌喲分裂怪。何知樹哼哼了一聲,表達對他的不滿。滾滾從鬥篷間冒頭,發出吱吱地贊同自家主人。
阿薩斯持續保持紳士般的動作語态,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個一臉橫肉的路人糙漢而是個絕對需要提升好感值的重要NPC:“如果不介意的話,能為我們帶一回路嗎?”
何知樹:“……”
喂喂,分裂怪你不會真的想讓我去那什麽倫道夫的卧室吧?說好的借身份混進來就拉倒呢?地球人忽然感到有那麽一米米的貞操危機。
剛才還算和藹的大漢立刻做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開什麽玩笑,我還有一堆活兒要幹呢,點算這些零件什麽的,少一個都不行。再見。”
說完匆匆忙忙地走開了。
阿薩斯毫無惋惜之情地目送他:“真可惜,”說着伸出手朝何知樹的方向扔了個東西,後者條件反射地舉手一抓——是個電子零件。
何知樹:“……是剛才那人箱子裏的?你什麽時候拿的?”其實他更想問你順手牽羊牽的這麽順手莫不是以前常常這麽幹……分裂怪你的身份真是越發可疑了。“再說你拿這個有什麽用?”
阿薩斯不以為然地回答:“随便你拿來幹什麽……給你的新寵物磨牙好了。”
說着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大漢指示的的方向走。
何知樹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他腦子裏閃過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馬上被掐滅的無影無蹤。
……該不會是因為那大漢罵他婊|子,所以阿薩斯才這麽幹的吧?
“你的下肢肌肉忽然萎縮了嗎?還不快跟上來。”阿薩斯站在遠處态度惡劣地催促道。
……
何知樹郁悶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讓你自作多情!
相較頭頂那座蓄水池的規模龐大,倫道夫的‘卧室’只能用小巫見大巫這個詞來形容,顯得格外矮小樸素。
但無數吃過想當然的虧的革命先輩都告訴我們,人不能被表象迷惑。
一路上滾滾把那塊零件咬的差不多碎成渣渣,何知樹在它下口前把玩了一下,發現這是種比鋼鐵硬度高出三倍的合金,制作工藝也非常精巧,極有可能是要用到重要場合的零件,難怪那家夥會這麽緊張。
當然這又從側面烘托出滾滾的牙齒有多麽尖銳。
何知樹盯着自家新收寵物的嘴巴若有所思——不知道老鼠掉不掉乳牙,如果可以用這玩意兒當材料做個藏在手指縫裏的小東西什麽的……絕對非常實用。
……
站在‘卧室’門前。
何知樹非常頭疼。
“你的意思是,讓我進去找找倫道夫有關抑制菌的秘密?”何知樹表情古怪,“你确定在這裏能找到?”這是卧室,是人睡覺的地方,不是什麽秘密基地實驗室。頂着被進貢的姑娘頭銜他倒是能大搖大擺進去看,可真的能在裏面找到有用的東西嗎?
阿薩斯說:“越是上位者對于重要物品就越沒有安全感,對于他們來說物品握在手中比鎖進保險箱更要來得令他們安心,所以菌種資料被他放在床底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話聽起來是很有道理沒錯。
何知樹想了想:“行,但你得在外面把風,以防有人過來我得趕緊躲起來。”難得能混到這裏,掌握菌種的秘密說不定也能幫助到瑪莎他們。這種一伸手仿佛就能抓在手裏的機會就算阿薩斯不提他也不想錯過。
阿薩斯同意。
于是何知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說是卧室其實這地方看起來有個籃球館那麽大。精美的家具一應俱全,地面整潔幹淨,似乎還有淡淡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