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孫燈被趕出“恒宇”大廈之後,立刻便要換下已經被扯皺的衣服,她立馬打電話給剛剛聘請的私人管家。找了附近的咖啡店,等着人給她送新衣服過來。
鬧了一上午,她也有點疲累。點了一杯咖啡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可曾想到這時候讓她看見了很多年前的一個故人。
霍明朗不知道為什麽近期主任打發慈悲,神外三區那麽忙,他在聽說自己出去檢查身體後,毅然決然給了霍明朗三天的假期。
霍明朗心中嘀咕,不知道以後要如何做牛做馬來補償。假期的第一天,回國多日的孟遠将她和宋天真找了出來,說是喝茶。她到了才發現,這地點跟周恪初公司這麽近。
孟遠也是好意,知道沈溥亂搞,硬生生将宋天真和霍明朗的關系變得十分尴尬,于是便想讓兩人出來好好聊聊。霍明朗一向冷漠,可是面對宋天真,她還是赴約了。
可沒想到,這茶還沒怎麽喝,就有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人端着一杯咖啡一臉敵意地朝自己走來。
“霍明朗。”她直呼其名。
霍明朗朝她看了一眼,很是奇怪:“你哪位?”
孫燈一愣,她又看了看在座其他兩人,明顯也一臉茫然地望着自己。難道是認錯了?她想。
眼前的霍明朗,随手紮着的馬尾,高聳的額頭下一雙大眼冷淡尖銳,面無表情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別人欠了她幾百萬一樣。
“這位小姐?你認識我?是找我什麽事情麽?”霍明朗想起可能是在醫院的科室介紹上看過自己,興許是哪位家屬,又道:“我現在假期,三天後才上門診。”
眼前的人怎麽可能是霍明朗?孫燈無法相信,古怪地搖了搖頭,正巧私人管家敢來叫自己:“孫小姐,您的衣服。”
孫燈突然轉身而去,霍明朗也不放在心上,擺擺手說道:“大概是哪個家屬。我們說我們的。”
宋天真倒是細心,她立刻便說:“倒不像家屬,她直接叫你名字,也不叫你霍醫生。”
這樣一說,孟遠也覺得奇怪,便問她:“明朗姐,你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霍明朗被她這樣一看,頓時感到好笑:“我又沒失憶,怎麽可能忘記跟我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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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孟遠和宋天真倒是面面相觑,甚至宋天真還小心翼翼地問:“你确定自己沒失憶?”
“你覺得呢?”霍明朗掀了掀眼皮:“有病難道我自己不知道?我腦子時間線一直很清楚,還沒出現過記憶斷層現象。”
“不過,”霍明朗頓了頓:“這幾天我總是頭疼發昏,去市立做了腦部檢查。”
還沒等她說完,宋天真就立即問她:“那怎麽樣?”
她們之間的情意還在,她還是這樣擔心自己。霍明朗眯着眼微微笑了笑:“沒事,常規檢查一切正常,只有幾項結果還沒出來。”
可是宋天真并沒有因着她的安慰而放下心來,孟遠的用意她不是不明白,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她和沈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自己已經心力交瘁。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明朗姐,沈溥他好像在調查你。那天他媽媽回來,我在家裏的書桌上看到了你的就醫記錄一系列的資料。”
霍明朗笑容一下子冷淡了下去,哼了一聲:“他膽子倒挺大的麽。”不過想起沈溥自從知道自己性冷淡之後就再也沒找來過的事實,霍明朗聳了聳肩:“我想,他以後應該對我沒興趣了。兩年的胡攪蠻纏也該結束了。”
“你什麽意思?”宋天真不相信。
“哦。”霍明朗喝了一口手邊的茶:“我出了一個大招,一招制敵,擊中要害。”她抿了抿唇,很認真地說:“我告訴他,我是性冷淡患者,他自然被我吓跑了。”
這樣難以啓齒的秘密,霍明朗若不是被逼到極限,相比她再豁達,也不會告訴別人。
霍明朗放下了茶杯,拍了拍宋天真瘦巴巴的手:“我其實也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那人渣的。你放不開他。”
宋天真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低頭輕聲道:“嗯。可是他讨厭我很多年了。而我也不像孟遠那樣好運,我跟孟遠是不一樣的。”
孟遠的幸運之處在于她愛上的是蔣勘正,至愛至恨的蔣勘正。而不是濫情花心,從不願多花心思的沈溥。
“不談他了。”宋天真抹了抹臉頰,擡頭笑着問孟遠:“小小還好麽?我還沒看過小姑娘呢。”
孟遠連忙道:“她現在在她奶奶身邊,家裏你都熟悉,小姑娘看見美麗阿姨笑得很開心,你快來,小小見你一定高興。”
霍明朗回到醫院旁邊的小公寓,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決定去附近的沃爾瑪一趟。她車速一向不快,在轉彎的時候猛然發現後面有一輛賓利在始終跟着自己。
直到霍明朗将車開進超市下面的停車場,人出來後,那輛賓利裏面的正主才出來。
是嶄然一新的孫燈,換了一套衣服,發型重新做過。整個人是氣勢十足,加之她又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俨然比霍明朗高一個頭。
這點身高差距使她頓時有了底氣,她摘下了臉上的墨鏡,站在霍明朗面前,擡着頭顱:“沒想到你還變了這麽多。”
霍明朗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我是周恪初的未婚妻。你不會忘了吧?”孫燈掩唇輕笑。
“哦。”霍明朗依舊面無表情,一幅興致缺缺的模樣。
“我是周恪初的未婚妻!”孫燈強調。
霍明朗像看怪物一樣看她:“你說過了。所以呢?”
孫燈被這态度,氣得發抖。多年前,那個身子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的那個小女孩去哪裏了?她盯着霍明朗惡狠狠地道:“別以為陸橫波走了,就輪到你了。我告訴你,從前你沒機會,現在你更沒機會。”
霍明朗臉色終于變了變,孫燈一下子就覺得一股氣出了。
“呵呵。”霍明朗笑了笑,頓時又沒話了,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轉身就走。
“你!”
霍明朗頭也不回,進了超市,心無旁骛,可是卻在購物車裏放滿了紙巾。直到她拿起第五包放不下去的時候,她才收住了手,又慢慢把東西放回貨架上。
她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這個在一天內見過兩次的女人,可是很可笑的是,她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而且看這個女人的裝束,也不是她會認識的人。
她又自稱是周恪初的未婚妻,對自己又有那麽大的敵意。霍明朗的腦袋又開始慢慢疼起來。
她站在貨架前,足足站了一分鐘才緩過神來。她心裏微微發寒,身為醫生,她一下子就對于這些症狀做了連線題。各類病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
看來她得利用資源去催催檢查報告了。于是她便立刻撥打電話給自己還算有點人脈的哥哥霍瑜。
霍瑜立刻接起了她的電話,應該是上班時間的霍明朗來電話,他大為不解:“喂?朗朗,你有空?”
“哥,我在市立醫院做了些檢查,有些報告還沒拿到,你能找人看看能不能提前出來?”
電話裏的霍瑜一時間沒有聲音,霍明朗看了看手機,是顯示的通話狀态,于是便又道:“喂?哥?怎麽不說話?”
拉開椅子的聲音傳來,霍瑜終于對她說:“好的,我知道了。”
很快便到了下班時間,霍瑜的私人助理就把檢查報告送到了霍明朗的手上。
翻開報告,霍明朗匆匆掃過幾項指标,都在正常範圍之內。她修長的手指,反複捏着這幾頁紙,颠來倒去的看,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于是這一夜,向來工作勞累一沾枕頭就睡着的霍明朗,頭一次失眠了。
小公寓的對面大廈燈光閃爍,她似乎發神經一樣,對着光極其敏感,大半夜還睡不着的時候,幾乎有沖動沖到對面砸了那些燈。
明天就換窗簾,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最後,卻不得不起來喝酒來幫助入眠。
半夜一點多,她端着酒杯,兩只眼紅得像兔子。她幾乎閑得無聊,便踱步到了書房裏,打開了郵箱。
郵箱聯系人有她在哈佛念書時的好朋友,又在美國見習時的同事。霍明朗心下一動,對着大學同學的郵箱名稱點擊了以下,開始在大半夜編輯問候郵件。
因為時差,美國那邊應該有時間。她很快就點擊發送,可是卻顯示郵件地址錯誤。
霍明朗又仔仔細細看了遍郵件地址,她還記得當時她跟這位大學同學一向聯系很多,郵件經常收發。
她又點了一遍發送按鈕,還是顯示郵件地址錯誤。
霍明朗打開了MSN,快速了浏覽了一遍好友欄,她一下子愣住了,因為好友欄裏沒有那個同學。
可是她明明記得,她們用MSN不止聊了一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