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明争暗鬥
清風徐來,這一聲少将軍,就如同這風一樣,消散,在三人怪異的氣氛之間。
“這位是……”左亮剛才注意力一直在吳清靈的身上,被那人一喚,這才察覺到吳清靈身邊多了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左亮打量着趙牧,眼睛卻瞟見吳清靈頗為親昵的拉着這人的袖腳,心裏便有些不快,哪裏來了不男不女的人。
“少将軍,這是我新結識的朋友趙牧。”吳清靈連忙向左亮介紹旁邊的趙牧。
吳清靈察覺這左亮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眼睛一直在看着趙牧,趙牧容顏絕色,左亮更是少能看到這樣的女子,自然的就認為左亮如同她初見趙牧時那樣。
趙牧臉上依舊挂着淡淡而又得體的笑容,桃花眼深邃如千年的古井,剛才他沒有看錯,左亮瞧着吳清靈的眼神,全然是占有欲,他在北望閣呆了那麽久,自幼便懂得這眼神的含義。可看左亮的樣子并不像是知曉吳清靈真實身份的樣子。
左府朱紅的大門裏面,過往的來人都見到三人站在門口不遠處,看上去甚是怪異。
“今日,既然如此湊巧,那就一同到我的院子裏坐坐吧。”吳清靈即使再遲鈍,再不知其中緣由,也能感覺到初見時的尴尬,還帶着不明的意味。
“如此甚好,那就打攪清照了。”趙牧笑的柔和。
左亮聽聞趙牧如此親昵的呼喊吳清照,心中很是不爽,左亮作為沙場之人,最是見不慣這種男子,只覺得趙牧不陰不陽,可是礙于在吳清靈的面前,不得不保持住風度,便道,“趙兄既然來本将軍的府上,那邊讓本将軍略盡地主之宜,請。”
“趙牧多謝少将軍,有勞少将軍了。”趙牧依舊笑意不減,仿佛不論多大的風浪,都不能撼動他的幽靜清雅半分。
左亮做出做副主人的樣子,熟門熟路的就帶着趙牧往吳清靈見住的院子走去。吳清靈見兩人在前邊邊走邊聊,如同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反倒是把他晾在了一旁,心中好生納悶。
剛進院子,吳清靈就瞧見阿碧端着烹好的茶就要過來,阿碧卻也恰巧看見進來的三人,吳清靈瞧着阿碧手裏的茶托只有兩盞茶,便給阿碧使了個眼色。阿碧會意之後連忙捂住茶托,退了回去。
“清照你住的地方,不曾想竟如此簡樸。”趙牧啓唇輕聲說道,話中帶着淡淡的訝異,卻是他故意說給左亮聽的。
吳清靈聽到方才還在前面和左亮交談的趙牧,突然回過身來對她說這麽一句,頓時啞口無言,她要怎麽回答呢,總不能告訴趙牧,她不過只是個階下囚吧,左亮可就在這裏呢。
左亮卻并不想說些什麽,看向吳清靈,他也想知道吳清靈是如何看待她在左府的一切。
吳清靈心中無奈,輕輕嗓子說道,“趙牧你有說不知,我們皆是行軍打仗之人,已經習慣節儉些,不願多那麽多麻煩。”
“原是如此。”趙牧聲音從容平淡。
吳清照見趙牧眼中眼波流轉,嘴角若有若無的上揚,好一副妖孽的模樣,若是這趙牧是男子,不知多少女子要栽倒他手中。
這幅場景落在左亮眼裏就另一番感想了,總是覺得這趙牧在用皮相迷惑吳清照,心中不悅之情更濃了。
“不知趙公子是哪裏人氏,從事何職?”左亮心中想着這漢州已經沒有什麽能比他這個少将軍更尊貴的頭銜了。
這下趙牧還沒有回答吳清靈就先開口了,“趙牧是漢州城碧破園的一個賬房先生。那日我與阿碧去飲茶便認識了。”
“碧破園的賬房先生……”左亮并不相信趙牧是這個身份,他是沙場之人,總有着野獸的直覺,這趙牧雖然沒有什麽破綻,可是直覺覺得這趙牧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趙牧沒有想到吳清靈會出言掩飾自己的身份,眸光微微閃動便又寂滅消失無蹤,吳清靈莫非是覺得與伶人做朋友,會降低了她的身份,卻還是随着吳清靈的話道,“确是如此。”既然吳清靈想要這樣玩,他可以作陪。
這下午吳清靈就在與那兩人面面相觑中熬了過去,在趙牧走後,左亮才起身告辭。
吳清靈一陣氣惱,原本是想與趙牧暢聊一番,結果倒好生生被左亮攪了局,這喝茶間,她漸漸的感覺到左亮對趙牧的不喜,趙牧直至告辭依舊風度不減半分。這讓吳清靈心中愧疚,左亮顯然句句都針對趙牧,先前她還告訴趙牧若是有困難便來找她,這下倒好,沒有幫上忙,還惹得滿腹委屈。
吳清靈一個下午情緒都有些低沉,阿碧便也站在一旁陪着。
漢州城即是南秦的邊境城池,也是其他地方往來商賈來南秦做生意的必然經過之處,前段時間只因為和北秦開戰,故此就斷了商賈的往來。
現如今戰事告捷,從漢州城城門那裏便可以看到往來的商賈,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只不過想要進入這漢州城中,左子策下令把空的甚是嚴格。
漢州城郊外,一輛馬車停在那裏,來往巡邏的将士發現異常便走進前去,頗為警惕的掀開那馬車蓋的大布,裏面确實空空如也。
衛毅雖然撤出了戰場,那是在對戰這段時間,他便趁着混亂在漢中城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探子,而如今這些探子全部聽命于趙牧。
入夜,一匹快馬從皇城而來,去往的方向正是軍營。
漢州城最高的茶樓之上,趙牧隐在黑暗之中,身邊已經全是等候的殺手,他聽着馬蹄聲從遠處越來越近,“動手。”平淡的兩個字出口。
身邊的那些殺手,便沖向底下騎馬的人,那人竟然絲毫未察覺。
趙牧眼看他的人就要得手時,眼前卻寒光一閃,他的人被另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攔下了,仔細一看,并非只有一個黑影。
“主人,你看那人是誰……”趙牧身邊的小倌低聲說道。
趙牧最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似乎有另一撥人馬,在與他們為敵,而目的都是從南秦皇城裏傳來的消息。
“殺。”趙牧吐道。
那騎馬傳信的人,匆匆從長街疾馳而過,竟絲毫沒有察覺方才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跑了一圈。
偌大的漢州城大街上,深夜已經沒有人。
十幾道寒光在深夜裏閃動,雙方人馬實力相當。
趙牧眸光暗沉,這事必須盡早禀報衛毅。
“主人,那送信的人已經跑遠,你看我們還要不要追上去。”
趙牧聞言望着那跑遠的馬匹,那人如今已經離軍營太近,若是他們強行動手,必然會驚動左亮,得不償失。
長街之上,雙方人馬依舊在互相厮殺,卻都沒有想要下狠手的意思,反倒是都在互相試探和防範。
“退……”趙牧下了撤退的命令。
趙牧自知,這樣下去只是浪費時間,雙方都讨不了半點便宜。
兩日之後的北秦,寧王府中。
衛毅正在書房,大筆揮毫,一個忍字便躍然紙上。
“先生,你看本王這字寫的如何?”衛毅心平氣靜的問着立在一旁的公羊先生。
“屬下覺着,王爺的字愈發的遒勁有力了,此時此字最合适不過。”公羊先生贊許這說道。
兩人正在談話,卻聽得信鴿撲騰的聲音,窗臺一信鴿立在那裏。
立在一旁的公羊先生,走至窗臺抓着那信鴿,從信鴿腳上取下情報。
“王爺……”公羊遞了過去。
衛毅接過手中,兩眼一掃,猛然握緊拳頭把情報握在手中。
“從趙牧傳來的消息當中,說在漢州城出現了一批與我們同等勢力的人,目标看似也與我們相似,到底是何人?”公羊皺着眉頭。
衛毅眉戾氣有加重幾分,自從那日他戰敗,便被父皇下了禁足令,讓他在這府中好生反思,可是從未跟他提過又另派他人,“先生,此事你認為是何人所為?”
“回王爺,如今下定論為時過早,北秦的衆皇子之中,但凡是有些勢力的,都很有可能想借着王爺被禁足這個機會,去動漢州城這塊肥肉。”公羊思索着說道。
“暗中派人去查探此事。”衛毅擰眉聲音冷沉,他要知道是誰在想置他于死。
“王爺放心,屬下明白。”公羊先生領命之後便推門出去。
衛毅又拿起筆,卻只是擡手遲遲不見下筆,最終卻是奮力把筆扔在了案臺之上,毀了那忍字。
攻打北秦看似是一個讓衛毅能夠在朝堂上立足的機會,但也是一個一不小心便萬劫不複的境地。
南秦與北秦世代夙願已久,北秦中所皇子之中,哪一個不想拿下南秦,打開漢州城這個豁口,讨得衛帝的歡心。
衛毅此番吃了敗仗,若不是長年累積下來的基礎,讓他的根基暫時沒有被動搖,早就被掀翻在這場大浪淘沙之中,被其他的勢力吃的骨頭都不剩,趙牧傳來的消息,更加讓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