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英雄救美
梅花飄落，碧破園在這漢州城中竟然像是個世外桃源，讓人都忘記是在邊境這等變化難測的地方。
吳清靈見趙牧動手要把烹好的茶給倒掉，連忙出手攔住，一把把茶壺拿了過來，滿上一杯，咂咂嘴之後又是一杯，不明白趙牧為何說着茶苦澀這茶香味獨特，入口甘甜。
趙牧只在一旁笑看着，眸光若有所思，這人頂着吳清照的名字，卻是一個女子，必定與那南秦的吳相有莫大的關系，又得的左子策器重，必然不是尋常人家，可是這飲茶為隔如此粗俗。不知是不是這人掩飾的好。
北秦的北望閣不僅是青樓那麽簡單，也是消息的密集場所，趙牧自然也會從那些人嘴中查探出一些消息，知道這吳相國已經被燕王以謀逆的罪名，殺了頭，燕王開恩這才讓他的一雙兒女保全了性命。其餘的便不得而知了。
“這個給你。”吳清靈飲完了那些茶，只是那麽一小壺，卻覺得絲毫不過瘾，竟想讓趙牧再烹上一壺。
“這烹茶的水可是這漢州城冬季的雪水化開的後供茶客烹茶用。”趙牧說道此處，眉頭蹙了一下，衛毅的府中也經常有茶會，用的也是雪水，只不過與他處的雪水不一樣之處是這雪中多了一味處子的血香。
“當真是雅致的很，趙牧還沒問你是從哪裏來的呢。”吳清靈眼眸閃亮，滿腹都是好奇之情。
“我不過就是一個四處漂泊的伶人，跟随着主人四處表演，居無定所。”趙牧眼神哀傷，聲音有些低迷。
吳清靈呼吸一窒，不想自己的好奇勾起的趙牧的傷心處，見趙牧情緒低落，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自己不也是無家可歸之人嗎，天大地大就是沒有一處能夠安心容身的地方。
趙牧斷斷續續的講着自己的故事，幾分真真假假。
吳清靈聽完之後便是嘆了口氣，她沒有想到如此絕俗的人，竟然被塵世如此不公的對待，心中不禁生出憐惜之情。
“清照不必如此，我本就是命如浮萍之人，只求茍活世間，便無其他想法了。”趙牧桃花眼中有幾片晶瑩，顯得凄慘無比。
“趙牧，以後你只要在這漢州城中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就住在将軍府。”吳清靈眼前的人絲毫提不起來防備之心，估計她這也算得上是被美色所惑，或者說趙牧給她的感覺就是不具有任何攻擊性。
“清照竟然是将軍府的人。”趙牧做出一副很是驚訝的模樣。
“我只不過在左府做事，也只是暫時在哪裏。”吳清靈覺得自己遭遇太過匪夷所思，加上自己還是罪臣的孩子，不願讓趙牧牽扯進來，便含糊其辭的說着話。
趙牧勾唇笑笑，拿起桌上的茶壺，搖出柸中的水，緩緩地捧起茶來。
吳清靈卻以為趙牧是聽說自己在将軍，而他自己卻是個伶人，心中落寞才不答話，“這人生來平等，我并沒有看不起你意思。”
趙牧見吳清靈解釋的急促，顯得有些呆傻，啓唇言道，“你不是還想再飲一杯嗎，怎麽，這會兒又不想了。”桃花眼中帶着狹促。
吳清靈立即點點頭，“自然是想的，你到是快些。”知道趙牧不願說方才的話題，她也便沒有再繼續下去。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恍惚将要來臨。
涼風吹來，趙牧身上暈染了一層晃動的光暈，吳清靈又看呆了眼，一日相處下來，覺得趙牧雖然為人溫和，但是卻是帶着一股清冷絕塵之感，昏黃的光暈下到是讓她覺得讓趙牧看起來溫暖了許多。
“瞧什麽呢？”趙牧在那迷蒙的目光中，并無半點不自然，畢竟他自幼便是承受着這種目光，可是卻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吳清靈的目光像是在欣賞着不可觸摸的美景，與那些赤裸裸的占有是大大不同。
“好在你是男裝，這若是讓賊人發現你是女兒身，那豈不是麻煩。”吳清靈嘟囔着說道，直至此刻，她都不認為趙牧是男子。
“清照倒是說說，那裏麻煩了。”
突然湊近的容顏，吳清靈手中的茶杯哐當落在桌上，打了個圈才穩住，如此近的距離讓她聞到一股冷香，像是有什麽迷惑着自己的神智，那長睫就如同雨蝶在自己的面前飛動，自己不知怎的就醉了。
“時辰已經不早，趙牧應該告辭了。”趙牧很滿意吳清照此時面色複雜的模樣，擡手為吳清靈拂去落花，又坐了回去，柔緩的說道。
鼻尖的冷香忽然散去，吳清靈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心裏有些暗惱，對方明明是女子卻連同樣身為女子的她都受到了蠱惑，怕趙牧輕看了抓起了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卻不想茶水早就灑沒有了，只好硬着頭皮說道，“那我也該告辭了。”
趙牧起身，輕聲說道，“我還要在此處等一個人，那就不送了。”
“不必送，不必送。”吳清靈慌忙跟着起身，連忙搖頭，回身就喊隔壁桌坐着的阿碧，大步向碧破園外走去。
趙牧含笑看着吳清照匆匆走出門，卻又見吳清照匆匆又折回。
“趙牧今日多謝你一路作陪，若是有困難記得來左府找我，告辭。”吳清靈目光認真。
“這是自然。”趙牧依舊帶着笑容，不想她折回來竟然是為了這事。
吳清靈這才算是走掉。
趙牧望着那一方青衣消失在門口，收斂起自己的笑容，這一日的相處，怎麽都不能把這人與那日高臺之上左子策贊口不絕的人聯系在一起，到底是那個才是她真實的一面。這也沒有關系，來日方長。
吳清靈帶着阿碧七拐八拐費了好大一會兒才走了出來，街市上華燈初上，若是再晚一點，只怕她就找不到路出來了。
“阿碧，你怎麽不說話？”吳清靈察覺自己身邊一直聒噪的阿碧，這一路似乎少的很。
“公子，不是阿碧說你，這趙牧身份不明，還是提防一些好，莫要……”阿碧欲言又止。
“莫要什麽……”吳清靈問道。
“莫要貪圖他人相貌。”阿碧一跺腳說了出來。
吳清靈心裏一陣無奈，她的侍女把她當成好色之徒了，“你家公子并非貪圖他人美色，這趙牧也是個可憐人，我不過是想幫一把。”誠然，趙牧容貌惑人心魄，可那是一女子，她不過是覺得趙牧有些與她同病相憐而已。
在吳清靈的眼中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日後人海茫茫，只怕都不會再見到，又何來提防這一說。
主仆二人一路輕陣聲談論着就往左府走去，卻聽得前面一陣吵鬧聲。
“賤東西，竟敢敢出去這麽長時間耽誤老子賺銀子。”
吳清靈聽到那麽一聲呼喝，随之而來的是長鞭劃破空氣的聲音，她原本想着，還是不要惹事為妙，就在路過人群的時候，眼睛，卻瞟見一方熟悉的一角，那正是她借給趙牧的鬥篷。
吳清靈心中感到一陣不安，推開人群，朝裏面走去。見到那番場景之後心中大駭。
趙牧正趴在地上，發絲披散在身上，身上的那件鬥篷，也顯得有些破爛，明顯是被鞭撻過的痕跡，可饒是如此依舊不減半點風華。
旁邊有一身形粗壯的男人手裏拿着鞭子，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吳清靈看着那男人又要揮動手中的長鞭，整個人便撲了上去。
趙牧沒有等來預料中的疼痛，反倒是一具柔軟的身體，壓住了自己，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吳清靈悶哼一聲，心中罵了一句，他娘的，已經穿得這麽厚了，打下來還這麽疼，好巧不巧打在自己的傷口上。
“清照，你怎麽會在此處？”趙牧一副很是驚訝的模樣，聲音卻依舊柔緩。
“我還沒問你怎麽就被人打了呢。”吳清靈呲着牙，他們明明一個時辰之前才剛剛從碧破園告辭，怎麽轉眼就挨了打。
“這是哪裏來的毛頭小子，快給本大爺滾開，莫要多管閑事。”那男人粗礦的大喝一聲。
吳清靈四周看了看，全都是看熱鬧的人，并沒有人想要出手相幫，這才忽然想起來，趙牧說要等的人莫非就是這個男人，在這大陸之上，奴隸主對自己手中的伶人可是有生殺大權。
如今這幅場景看來，趙牧口中所說的主人，估計就是這個男人了。
吳清靈起身整了整衣冠，自知逞英雄是不行的，便說道，“牧兒，本公子不是跟你說過等我嗎，你怎麽不等本公子就獨自先回來了。”
趙牧也緩緩從地上起來，嘴角挂着笑意，說的也是從容不迫。
“你說要給我十兩銀子？”那大漢一聽頗為不屑。
“本公子一言九鼎，知道你是做買賣的人，自然也懂這行的規矩，阿碧把錢給他。”吳清靈一臉蔑視的看着那大漢，心裏卻想着另一回事，自己也想英雄救美，可是奈何他連着一個鞭子都躲不過，無奈只能破財消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