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異樣情愫
正值隆冬，大雪又開始紛飛在整個漢州城，觸目一片蒼茫，北秦此番失了來那糧草，也就失了先機，如今不會貿然出戰，可是駐兵仍未撤退，可見并未死心。南秦雖勝了兩仗，可是大雪遮路，想要直搗黃龍，也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兩軍如今都蟄伏了。
吳清靈不知不覺便漫步到漢州城上，寒風凜冽，直直而來，就算是這樣她都覺得比在酒席之中好許多，席間左子策言語試探，處處暗藏深意，無非就是想讓她忠心輔佐他，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裝聾作啞算是過了今天這一關。
她看着堆在城沿上白雪看着軟綿剔透，忍不住伸手就抓了一把，入手是刺骨的冰冷，并沒外在看着那麽可人。這左子策讓她在府中修養，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多了，必定還會再提出此事，那個時候她可就沒有那麽容易脫身了。
想到自己不得自由處處受限，吳清靈幹脆又抓起一大把，攢成雪球，奮力的扔了出去，這一扔倒是感覺滿腔舒坦，就這樣上了瘾，連着七八個，手被凍得察覺不到冷意，倒是火辣辣地暖和。
“公子，你怎麽獨自跑到此處，真是讓阿碧好找啊。”
吳清靈回頭，便看見自己的婢女阿碧往她這邊跑來。
“下雪天地滑，跑什麽。”吳清靈勾了勾唇角，淡淡道。
“阿碧謝過公子關懷。”阿碧急急跑來，氣息起伏不定，“公子這雪眼看越下越大。還是回去吧。”
吳清靈點頭，接過阿碧遞來的狐裘披風，兩人一同往高臺下走。
漢州城大街之上，由于大雪将下，原本歡慶的百姓也都各自回了屋中，一時間熱鬧後，滿是蕭索，挂着的明黃燈籠，早就被寒風挂落，被雪熄了火光。
“吳賢弟等等……”
“吳賢弟請留步……”
聲音從後面破空而來，顯得有些許急切，吳清靈腳步頓住，這聲音她記得，正是左亮的聲音，忽然腦中想起，方才她只顧在左子策面前演戲，卻忘了左亮一直在側，難不成讓他看出什麽破綻了。
眼看後面腳步近了，吳清靈忙理了理情緒，整個人倚在婢女阿碧的身上，一副不适的模樣。
左亮看到前面的人停下，心中一喜，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趕去，方才看到吳清照在席間當着衆将的面被父親誇贊，他心中不快。吳清照走後，他想起這個賢弟如今處境凄慘，落井下石并非男子胸懷，席間坐立不安，這才追了出來。
吳清靈轉身過去，左亮正到跟前。
“原來是少将軍。”吳清靈依着軍中的禮節向左亮行禮，故意一副暈乎乎的模樣，腳下踉跄，跌到旁邊阿碧的身上。
“賢弟當心……”左亮驚呼伸手去攙扶堪堪接住吳清照的手臂。
“多謝少将軍。”吳清靈一副唯恐失禮，卻緩緩站立，“不知少将軍喚住清照有何緊要的事？”
“我……”左亮一時語塞，他原本追出來四下卻尋不到吳清照的蹤影，正要回府，便恰巧看到吳清照在大街之上緩步而行，雪光微微，襯着消瘦背影，劍眉微蹙，心中七分同情，三分不知作何描述的情分，一時忍不住，便出聲喚住，想要寬慰幾句。
“少将軍可有什麽難言之處？”吳清靈知道左亮并沒有在宴席上察覺什麽，放下心來，可是看左亮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奇怪。
“方才看賢弟離席之時臉色蒼白，這天寒地滑，不放心便出來看看。”左亮說着俊逸的臉上關心之色倒是不假。
“原來如此，清照謝過少将軍關懷，現在走動走動，精神好了許多。”吳清靈心中稍多溫暖，笑着回道。
“兩軍交戰，凡事難料，不如我送賢弟回去吧。”左亮說着就上前攙扶住吳清照，身軀入懷，只感覺柔若無骨，弱不勝衣，淡然的臉色不由暈染出幾分微紅，喝醉了一般。
夜色籠罩，雖有雪光映照，吳清靈卻瞧不真切左亮的臉色，并未察覺什麽異樣。
吳清靈身子一顫，一股濃香的酒味和着沙場铠甲上的冷冽萦繞鼻尖，攝人心魄，被帥哥這麽摟着，做為21世紀的人，到底是她占着便宜，“少将軍這……這只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阿碧你先回去，本将軍自會把賢弟送回。”左亮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上來，握着吳清照的手又緊了幾分，吩咐着一旁候着的阿碧。
“這……公子……”阿碧唯恐吳清照有什麽差池，不願離開。
“阿碧你先回去吧，少将軍自會把我送回。”吳清靈聲音柔緩，感念這小丫鬟才相處幾日，卻難得如此忠心耿耿。
阿碧走後，左亮便攙扶着吳清靈走在漢州大街之上，如此近的距離，雖然對方是帥哥，吳清靈心中還是感覺有些忐忑，提醒自己還是要謹慎些，自己雖然頂着哥哥吳清照的身份，終究是個女兒身，若是被發現這命估計就了了。
“賢弟在想些什麽？”左亮垂頭看着吳清照若有所思的模樣，出聲問道。
“哦……沒什麽，今夜看到漢州城，百姓萬家燈火，不由想起家中之人。”吳清靈含糊着，這個理由也說的過去。
“人死不能複生，賢弟還是要早日放下的好。”左亮眸光微暗，更是同情吳清照的處境，方才他倒是不應該那麽做，吳清照若是留下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情。
蕭索寒風中，他們一路閑聊，吳清靈這才恍然發現這并非回去左子策府中的路，方才夜色朦胧，這才讓她瞧不清楚。
“賢弟怎麽就停下來了？”左亮此時因為飲酒，酒勁上來有些醉了。
“少将軍，我們可是走錯路了。”吳清靈不知道這左亮要搞什麽名堂，現在他們已經往城西走了不少路，而住處卻在城東。
“沒有走錯，與賢弟閑聊甚久，本将軍覺得與賢弟很是投緣，不如找地方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左亮說完拉着吳清靈就往城西郊外走去，吳清靈執拗不過，無奈只好跟着過去。
漢州城外，因為戰亂夜間顯得凄涼森寒，離城越遠就越是荒涼，雪漸漸大起來，吳清靈腳步深淺不一的跟着，雪已經沒過腳踝，眼看着左亮拉着她越走越遠，遠遠望去，不遠處能隐約瞧見星點火光，再走可就是北秦敵軍駐紮地營地了。
“少将軍，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前方就要到敵軍的營地了。”吳清靈停下腳步，深夜雪中行走，就算不被凍死，要是被北秦守衛箭手發現，也是被亂箭射死。
“賢弟不用害怕，如今我們大勝北秦，他們不敢怎麽樣，何況還有本将軍在此。”左亮眸子微眯，看來喝了不少的酒，此時酒勁都還沒有散去。
“少将軍，清照身體抱恙，實在是走不動了。”吳清靈幹脆耍賴，心中不僅嘀咕，就是因為你左亮在這裏，若是敵軍發現她才小命難保。
吳清靈幹脆蹲在地上，半分都不願意被左亮拖動，四下環顧，這荒郊野外的，又是深夜，野獸出沒也是有的，再不回去，等大雪封路，就成了野獸腹中食物了。
“賢弟，雪地裏冷，你這是做什麽，不走便不走了，一個男人竟是如此小女兒家的姿态。”左亮雖說責怪，卻沒有半分惱怒的意思，反倒是覺着吳清照，這番動作顯得很是可愛，思緒一轉，又覺得自己如此形容男子，實在不妥，連忙回神幹咳掩飾過去。
”少将軍，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讓世伯擔憂。”吳清靈并沒有察覺出左亮心思的百轉千回，一心只想左亮早些放過自己，雖然有帥哥作陪是人間美事，可也是此情此景啊。
左亮酒勁漸漸過去見吳清照是賴着不肯走，再往前走也恐有危險，只好當下決定就地結拜為異姓兄弟。
兩人跪地，在北秦和南秦駐地之間，風雪為證，從此義結金蘭。
吳清靈側眼看着左亮俊逸的側顏，誰白白撿了一個大哥還是個少将軍，心裏不會偷着樂，怕左亮察覺，她連忙把頭轉過去。
“賢弟快些起來吧。”左亮把一旁的吳清照扶起來，聲音輕快，看來心情不錯。
吳清靈只感覺這左亮握着她的小臂太過大力，竟有些吃痛，但也只好忍耐着，全認為左亮是太過高興，言道，“多謝少将軍。”
“如今你我已經結拜，怎可還稱呼少将軍，今後喚大哥便可，我便喚你清弟如何？”左亮對吳清照不改口，頗有微詞。
吳清靈蹙起有些為難地說道，“好是好，但是這樣只怕不妥，世伯……”
左亮知道她要說些什麽，便打斷言道，“左右不過一個稱呼，清弟若是為難，人前喚我少将軍，無人便喚大哥即可。”
“就依照大哥的意思。”吳清靈淡然一笑。
左亮見吳清照這淡然一笑，方才剛壓下去的莫名情愫又湧了上來，連忙轉過身去，言道，“冰天雪地，清弟身子未大好，還是早些回去吧，若嚴重起來，為兄難逃自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