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漢城縣
而時間一長，自然要考慮士兵住所的問題，總不可能總是住在營寨裏。所以，這樣的聚落，慢慢的便開始産生了。而漢城縣作為南秦與北秦的必經之路，時常也有一些商隊會冒着風險進行通商。
漢城縣，雖然是個邊陲小城，但卻把着秦水江的要塞咽喉。秦水江下游三百裏之內，幾乎一馬平川，若是北秦打開了漢城這道門戶，屆時戰艦順風順水，一路長驅直入，到了中原地區，幾乎無險可守。
實際上，當初左子策選擇在這個地方屯兵，也是充分的考慮到了這一點。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縣城如今會如此繁華。
秦水江從漢城縣中穿插而過，将這個小城一分為二。小城東西各有一道城門，城郭外，一條人工挖掘的深溝，圍繞着這座小城，充當保護傘。從空中俯瞰着小城，整個呈現為一個“中”字。
而小城南北方向則只有一道僅供三五人行走的小門，一旁則是一道大大的水閘門，把守着從北方來的貨物與物資。由于屯所大多在東岸，故而士兵多在東岸安家，而西安則是多是一些年邁傷病的老兵開設的客棧酒肆，以供來往商賈行腳。而一些膽大的黑心商人，則是直接在此開了賭坊青樓。
總之，漢城縣雖小，卻五髒俱全。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左子策的兒子，少将軍左亮。
由于這個地方所居多半都是士兵，而且又處在邊塞地區，為了安撫左子策，皇帝便幹脆将當地的治理權都交給了左漢城縣的締造者——左子策。左子策本是個只知兵法的戰争瘋子，不過好在他有左亮這個兒子，平日裏，左子策都是吃住幾乎都是在軍營裏，無暇照應漢城縣的他，便讓兒子左亮來治理此地。
剛開始時，由于左亮幾乎沒有什麽聲望，一些小統領甚至根本不把這個小毛孩放在眼裏，故意不配合，甚至跟他對着幹。但不同于脾氣火爆的左子策那樣，左亮沒有選擇與他們直接沖突。雖然自己沒有父親那樣的行軍打仗的才能，但當時才年僅十五歲的左亮卻在政治鬥争上有着極強的天賦。
那時候，在漢城營寨，不僅有父親這個統帥，還有朝廷派來的監軍。故而，左亮父子二人雖然打仗時十分勇猛，但這礙事的監軍卻始終是左子策心頭的一個病。而左亮則直接利用了這次父親給自己的機會來為父親鏟除異己。
起初，他放任這些人在漢城縣作亂，只要不出大亂子，左亮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漸漸地，這些家夥都嘗到了甜頭，開始變得愈發的肆無忌憚。而就在這時，左亮便開始着手收集這些統領貪污腐化的證據。
而左亮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統領與那個監軍是一個派系的，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監軍之後，左亮又使了一招苦肉計，他先是啓程去往京城，又在路上暗中以監軍的名義買兇殺害自己，接着“順理成章”的在被擊斃的匪徒身上找到了監軍的“信物”。
當朝皇帝，自然不會想到，這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會布的下如此大的局。龍顏大怒的他，一方面表彰了左亮的檢舉之功，另一方面，又派人去調查此事。而左亮卻又十分狡猾的将自己所呈交的證據中監軍所貪污的數字改小。禦使調查之後，發現監軍的問題比左亮所說的還要大，皇帝氣的直接将他下了獄，第二天便斬首示衆，還将首級在朝門外挂了三天示衆。
而左亮，則因為檢舉的功勞，則完全獲得漢城的治理權，也替父親去了一塊心病。
監軍死後，一時間漢城中人戰戰兢兢，而左亮回到漢城縣後，卻沒有什麽大動作，這讓那些小統領們都覺得十分納悶。一個月後，漢城縣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混亂得不成樣子。
然而，在一個深夜，這些小統領正睡得死，忽然一群人沖了進來，将他們拿住，關到了大牢裏。三天後，這些統領全都被斬首示衆，而他們平日裏所斂財物，一律都成了左家軍的糧饷。
原來，左亮并非是什麽都不做，只是一直在等着一個時機。那時候，正值南方大旱，朝廷糧饷辎重跟不上，屯所裏雖有收成，卻遠遠堵不上缺口，再加上前方吃緊，左亮這才想到了這麽一計，既解決了左家軍的糧草問題，又清除了漢城縣的毒瘤。
至此，漢城縣才慢慢好轉，有了今日規模。
進了左府後，吳清靈在侍女的引導下，來到了一間廂房中，換下了牢城營裏那身酸臭不已的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沐浴之後，吳清靈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雖然面容姣好，卻奈何平胸。這對吳清靈來說，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她将一旁的早已給她備好的狐裘錦衣仔細的穿在身上後，散着秀發走了出來。
一旁侍女看了如此清麗的吳清靈後，眼中也隐隐有了些嫉妒。她低眉順眼的，細細将吳清靈的秀發盤好，綁為雷巾模樣。
這樣的打扮，吳清靈只在史書上見過，雖然自己就讀與歷史系，同系的同學與旁邊中文系的一起弄了個漢文化研究協會，但吳清靈知道，那群人也只不過是随便弄點衣服每年做個小COS展覽騙騙會費罷了，若是深究其中門道，恐怕他們那不倫不類的打扮，會被漢服愛好者打死。
而今吳清靈的打扮，卻讓她在銅鏡前看了又看，恨不得自拍一張發朋友圈和微博。
頭上一方青帕綁作雷巾，身上穿着一件棉質短褐，十分抗風，棉織短褐外，就着一件火紅色的狐皮裘，雍容華貴。難怪自己從小看史書時，裏邊都在強調着地主階級與資本家的奢侈。
吳清靈看了看自己這身衣服，若是放在現實世界售賣，估計夠LV和COCO四五只鴕鳥了。
“吳公子如此英俊潇灑，在這漢城縣中呀，也就少将軍能與您一比了。只不過呀，少将軍雖然俊朗，卻是翩翩君子。而吳公子你呀，看起來卻更像個女子一般的俊美。”侍女的一番玩笑話，卻讓吳清靈心中一顫，差點将手中茶杯跌落在地。
侍女看了吳清靈這不自然的反應後，意識到是自己說錯話了，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一番收拾打扮後，吳清靈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了正廳，拜見了左子策。
一路上，吳清靈都在想，自己與左子策的正式見面，該用什麽方式才好。這個世界雖然與現實世界十分相似，但卻也有着完全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地方。比如，這裏沒有孔孟老莊這樣的思想家，雖說萬法同源，直指本心。但它們的呈現方式卻不盡相同甚至完全相反。
無奈之下，吳清靈只好壯着膽子搏一把，見到換了便裝的左子策與左亮後，吳清靈學着書裏描寫的樣子，朝着左子策深深一拜。
“小侄得以逃脫，全都仰仗世伯，此恩，小侄無以為報。”
“賢侄何必如此，這是你伯伯我應該做的。今後你便居住在這府上讀書習武，他日吳兄的案子沉冤得雪，朝廷定然不會忘記你的。”左子策見吳清靈行了如此大禮，雖然心裏好受，但卻還是要客氣客氣。
吳清靈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原來這個禮儀在這個世界也能用。
一番寒暄之後，家丁将晚宴呈了上來，由于左亮的母親在生左亮時難産而死，左子策又遲遲不肯續弦，故而府上一直是左家兩父子居住，所以看上去頗有些冷清。
三人各自揣着心思，所以這頓飯吃得略微有些尴尬，雖然三人心裏都清楚，不去提跳崖自盡的“吳清靈”，但這的确在三人心裏是道坎。
左亮知道，這吳清照并非是父親想要收留的，而是皇上交給父親的。若是父親不肯收留他，皇上估計就會琢磨着父親是不是反戈投入了哪個黨派了。處于這樣的尴尬境地，父親只好收留吳清照，不僅要收留他，還要将他照顧好。
一壺酒燙了又燙，卻才喝了一半。飯罷之後，左亮說着要處理漢城縣事物便離開了，而一名将軍也來尋找左子策商讨幾日前的戰争。
頓時，偌大個左府，便只剩下了吳清靈一個人。
吳清靈平日裏只有三個愛好，讀書，追番，看耽美。如今到了這個地方，追番是追不了了，耽美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唯一的樂趣，便只剩下讀書了。
吳清靈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了藏書樓，入眼處，琳琅滿目，盡是各式各樣的藏書。從史書到志異，從文獻到圖鑒，面面俱到，這裏幾乎是一所小型的圖書館。而當吳清靈得知，這座藏書閣竟然是左亮特意建立的之後，對這個美男子又多了一份傾佩之情。
次日，吳清靈幾乎一整天都在藏書樓裏待着，就連午飯都是由侍女送來的。左子策回來休整一晚之後，又去了營寨中。而左亮則是對漢城縣做了例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