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飙演技第九天 陰晴不定的反派
晏遲寒劍眉緊皺,待看清指尖的傷口後目光一沉擡起眼,凜聲問道:“怎麽傷的?”
姜瑜看着他的臉色,又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差點以為這不是傷了指尖而是斷了指頭。
她試圖将自己的手抽回,可對面這厮看着輕輕松松地握着,實際卻半點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她只得開口随便解釋一下:“不小心劃傷了而已。”
這反派最是陰晴不定,雖然現下看着似乎很關心她,可她不能保證若是自己真的細說不會引來他的反感。
然而就算她這麽簡單地帶過,晏遲寒似乎還是有些不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着聲朝外吩咐:“何康安,去宣太醫。”
何康安起初在殿外候着,聽到裏頭的動靜早就想開口詢問,現下聽見要宣太醫,急地直尖這聲兒喊道:“陛下可是受傷了?!”
晏遲寒眉頭皺得更緊了,只冷冷道:“快去。”
何康安不敢擅自闖進殿內,只好應聲讓人去傳太醫過來,還特意吩咐了要找最好的太醫。
殿內,姜瑜終究是忍不住輕聲開口:“陛下,其實就是一個小傷口,剛剛都已經結痂了,無礙的。”
要不是剛剛碰了水有些刺痛,她壓根記不得受傷這件事。
晏遲寒面色有些微冷,雙眸凝着她:“無礙?那你剛剛喊疼?”
喊疼?
姜瑜當即愣住,她怎麽不記得自己喊疼了?!
“臣妾沒有……”
“朕說你有你便是有。”晏遲寒微微側過臉,像是猜到姜瑜要說什麽一般匆匆打斷她的話頭。
姜瑜:“?”反派何時多了個傲嬌屬性?
“茶會上的事,朕若是想知道自有千百種方法。”晏遲寒複又正色道,“你不想說,是怕惠妃為難你?”
姜瑜心下一頓,眸中劃過一絲訝異,正待她思索着該怎麽回話時卻見晏遲寒盯着她一瞬不瞬。
欲說出口的話在唇邊轉了轉,最後改了口才道:“陛下疼寵臣妾,擔心那宮中賊人去而複返,遂讓臣妾搬進乾陽宮,對此臣妾絕對是受寵若驚。”
“可是,臣妾才進宮不久……這般恩寵卻也讓臣妾無形中樹敵。”姜瑜說着,緩緩擡眼試探了下晏遲寒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才繼續道,“而臣妾也逐漸明白陛下并非只屬于我一人,臣妾這樣久留乾陽宮或許并不該。”
面對晏遲寒這樣小心謹慎的人,說實話遠比撒謊來得靠譜。當然她現下的實話也是基于十七的人設,而并非她自己的真心。
“愛妃這是變着法想要搬走。”晏遲寒突然開口。
姜瑜輕咳一聲,下意識否認:“怎麽會呢?臣妾這是不想後宮的瑣事打擾到陛下。您看,今日陛下本該好好休憩一番,可因着臣妾的事卻浪費了這麽久。”
晏遲寒拉着她的手往坐榻走去,頭也不回,十分自然地問:“朕有說你的事打擾到朕了嗎?”
姜瑜被迫跟上,一邊偷摸做了個苦臉,一邊回道:“沒……沒有。”
等到兩個人都在榻上坐下時,姜瑜才又挂上一個笑臉。
“既然朕沒有說,那你就無需多想。”晏遲寒握着姜瑜的手腕,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惠妃那邊,朕心裏已經有數。”
“至于你說的樹敵……怎麽,愛妃是不信朕能護住你?”
姜瑜擡眸看着對面人隐隐含着笑意的嘴角,心裏不免打着鼓。
她還真不相信,她不信這個反派能為了她冷落甚至責罰舒妃和惠妃這些人。
原著裏,反派雖然愛慕女主,但他身為帝王卻也從沒有拒絕過別的女人。
前朝後宮的制衡,自有其玄妙處。
不過姜瑜明白這些話她不可能說,于是甜甜地彎了彎唇瓣:“臣妾自是相信,在臣妾心中,陛下是無所不能的。”
晏遲寒垂眸看着對面笑得明豔卻又嬌俏的女子,心口微微發癢:“我……”
“江太醫到!”
殿外一道高聲通禀打斷了某人還沒發出半點音的話頭。
晏遲寒直接臉色一黑,等江子岚清潤的聲音傳來,黑中還加了點冷意。
姜瑜沒察覺到晏遲寒有什麽不對,她的注意力全轉向了外殿那兒站着的人,仍舊是一身紫袍,長身鶴立。
“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聖安。”江子岚拱手作揖,先是朝着晏遲寒而後才像是發現姜瑜也在殿內,看了眼又行禮,“見過漪妃娘娘。”
晏遲寒冷冷地看他一眼,情緒不明道:“怎麽是你過來的?”
話是對着江子岚說的,可到最後看的卻是何康安。
何康安身為內侍總管,乃是這大褚皇宮的老人,對晏遲寒的脾性也向來熟悉,可這一次他察覺到了皇帝對其不滿,卻無法辨出緣由。
額間隐隐滲出點汗,正待殿內沉默間,邊上的元英突然開了口。
“回陛下,剛剛聽見陛下急傳太醫,師傅便下意識以為是陛下出了事。如今這太醫院裏當屬江太醫的醫術最為精湛,便請了他過來。”
姜瑜亦是不明白晏遲寒在這裏冷什麽臉,但她十分清晰地察覺到他此刻的不悅,不過她也沒多想,甚至覺得并沒什麽稀奇的。
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才是反派該有的樣子。
先頭那麽關心她,反倒是奇怪。
“罷了,先給漪妃看看傷。”晏遲寒擺擺手。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需要太醫的并非是皇帝,而是這位漪妃娘娘。
姜瑜頂着一圈人投來的目光,實在不好意思将還沒到指甲蓋大的傷口露出來,只輕咳一聲看向江子岚:“江太醫,你可帶了包紮傷口的藥?”
江子岚視線淡淡一轉,小桌上女子輕搭着的手虛虛攏着,他擡眸回道:“臣帶了。”
“那把藥什麽的留下便好,其餘也沒什麽事了。”姜瑜笑着轉向晏遲寒,略帶着點撒嬌的意味,“陛下,這點傷口就不要勞煩太醫了,臣妾自己來就行。”
她說完,便直直地瞧着對面的男人,烏黑晶亮的眸子像是泛着水光,一眨不眨,自然而然地引着晏遲寒點了下頭。
他握上姜瑜的手,吩咐元英:“就這麽辦吧,你去同江太醫拿藥。”
元英聽此躬身回道:“是。”
說罷,便擡手示意江子岚一道離開。
大約半刻鐘的時間,元英才抱着一個藥盒再次走進內殿:“陛下,娘娘,藥拿來了。可需要奴婢來伺候?”
姜瑜正要拒絕,一旁的晏遲寒已經主動接過藥盒,低聲開口:“不用,你退下吧。”
元英愣了愣,雖然應聲離開,可轉身前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眼姜瑜。
殿外,何康安一直守着,見元英出來,立即輕聲問道:“那漪妃到底哪兒受傷?”
元英搖搖頭,沉默片刻擡頭看向自己在這宮中最尊敬的人之一:“師傅,陛下近來可真喜愛這承漪宮的娘娘,可元英記得那娘娘剛進宮的時候,陛下對她并不是那麽感興趣啊。”
聞言,何康安面色微微一沉,他拉過元英往一旁宮柱後邊走去,道:“當初辰王将一美人送進宮裏,陛下粗粗看一眼就挑了她,想必也是有眼緣的。再加上那日湖中舍身相救,多一些寵愛倒也不算稀奇,只是……”
“只是什麽?”元英這幾日下來心裏其實是有些落差的,自從這位漪妃搬進乾陽宮,他能在殿內伺候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何康安深深地看元英一眼,情緒不明道:“陛下對那沈家二姑娘向來是有執念的,可現如今沈二姑娘就在宮中,卻不見陛下去過一回。”
“師傅說得還真是。”元英也面露不解,可轉眼一想,又道,“或許陛下也知道了自己如今不比在東宮,哪怕再怎麽喜歡沈二姑娘也不可以随随便便表現出來。”
“若真如你想的一般,那陛下之前為何還要用計将沈二姑娘留在宮中?”何康安搖搖頭,布滿細紋的眼不由眯起,聲音也沉下去,“其實自陛下落水那日,我就覺出不對了。”
說到這裏,他又壓了壓聲量:“陛下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這麽些年什麽都學,偏不會水,可那天不僅自己上來了還将漪妃給帶出來。”
元英緩緩點頭,腦子裏不免浮現姜瑜剛剛的模樣——明明一句話未說,可那雙水光光的眸子卻像是無聲地說着什麽。
“這個漪妃或許真有什麽特別的,以至于陛下如今這麽喜愛。”
何康安皺着眉,輕嘆一口氣。
殿內。
晏遲寒打開藥盒從裏頭拿出一瓶青花紋的瓷瓶,甫一打開便散出一股淡淡的藥香,他先是輕輕在自己手背倒了點,而後才拉過姜瑜的手,一言不發地替她上藥。
這藥粉帶着點涼意,撒在傷口周圍雖不至于有痛感,但姜瑜還是下意識縮了縮手。
“疼?”晏遲寒眼皮一擡這才開口,手下的動作也随之一頓。
姜瑜下意識搖搖頭,正當她準備說些什麽,就見面前的男人垂下頭在她指尖輕輕一吹。
?!
演技再好也扛不住下意識的反應,姜瑜直接往回抽自己的手,可晏遲寒像是早有所準備一般緊緊扣着她的手腕。
“別動。”
晏遲寒輕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姜瑜微微泛紅的耳根,“呵”,一聲淡若未聞的笑從他嘴邊一出。
姜瑜愣愣地看着他,心裏早已翻起波濤。
這厮到底在搞什麽鬼?
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是晏無塵的眼線,現在只是在用美男計引她入套?
“朕那兒還有一罐祛疤的藥,是之前太醫院送過來的,等你這傷口好一些便塗一些。”晏遲寒拿着細布條将姜瑜的手指包好,“莫要留了疤。”
姜瑜回過神,點頭應聲:“臣,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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