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飙演技第五天 同居模式啓動
姜瑜不敢放松警惕,只得按着小白兔的路子繼續,在适當的時候緩緩擡頭,用不安卻又故作堅強的目光看向身前的男人。
“有陛下在,臣妾現在不怕了。”
晏遲寒這人喜歡的是女主沈安羽那樣自信溫柔強大的女子,若是發現她這個曾經救過他的人不過是個嬌弱的小白花,一定會心生厭惡。
姜瑜心中小算盤打得響亮,就等着擁着自己的人嫌棄地松開她,可誰知她話音剛落,環在她肩上的手臂卻隐隐用力。
“是朕來遲了。”
這短短幾個字,猶如沉靜的水面忽然落入一子,“咚”一聲沉沉地砸在姜瑜的耳畔,惹得她耳尖瞬間發燙。
不是說晏遲寒這厮有嚴重潔癖嘛,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作甚?!
還沒等姜瑜的耳朵降溫,又一記重磅砸了下來——
“今夜宮裏這賊人怕是抓不住了,朕也不清楚他的目的為何。這樣吧,愛妃明日搬到乾陽宮暫住,如何?”
“咳咳咳……”姜瑜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強壓着自己的震驚道,“陛下怕是在說笑嗎?臣妾不過是個妃子怎麽可以住進乾陽宮?”
晏遲寒松開姜瑜的肩,轉而将手掌貼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撫着。他似乎絲毫沒将姜瑜的驚訝放在眼裏,不疾不徐道:“朕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你救過朕的命,是朕的恩人,大臣不會多言什麽。”
“可,可是陛下萬金之軀,怎麽可以同臣妾住在一起,萬萬不可啊!”
這最後幾個字,直接道出了姜瑜內心最真實的感受,萬萬不可!她若是進了乾陽宮,豈不是保住小命的第一步——遠離反派這件事都做不到嗎?!
晏遲寒低低地笑了下,道:“若是沒有你的舍命相救,哪裏還有什麽朕的萬金之軀,你就莫要擔心了,朕不會讓宮裏生出閑言碎語的。”
她哪裏有舍命相救?她連自己的命都差點沒保住!可惜這話姜瑜不敢說出口。
她前頭回絕的那些話都還能拿“欲拒還迎”這四個字解釋,可若是再拿這個理由推拒,那晏遲寒定然會起疑心。
一個願意親自下水救皇帝的妃子怎麽可能會拒絕接近皇帝的機會?适當的欲擒故縱那是情趣,但若是再推拒這個“恩典”那便是人設崩塌了。
“……臣妾遵命。”
姜瑜此刻是臉上笑嘻嘻,心裏哭唧唧。
翌日,承漪宮漪妃搬至乾陽宮的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宮,不過有內侍總管何康安警告在前,這宮中各處侍女內侍都不敢在閑暇時私下議論此事。
乾陽宮。
姜瑜坐在坐榻上,雙肘抵着中間的案幾,目光在那些收拾床榻被褥的內侍侍女身上來回打量。
“哎……”
又是低低的一聲輕嘆,已不知是坐在這裏後第幾次發出。
“你嘆氣做什麽?”袖綠面帶笑意地站在坐榻旁,聽到身側細微的動靜便忍不住低聲問詢,“我們現在應該高興才是。”
姜瑜擡眼看着她,心道:她現在可真算是腹背受敵。
袖綠是個定時炸.彈,不知什麽時候會搞出點小動作,晏遲寒更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反派,自己的小命猶如海中飄零的木船,不知何時就會走向毀滅。
“你就當我是高興過頭不知該怎麽反應吧。”姜瑜吐槽。
袖綠持着帕子掩唇輕笑了下,道:“你可真沒用。”
“我這叫居安思危。”姜瑜直起身子看向她,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陛下雖答應我外頭不會有什麽閑言碎語,可另外幾個宮的妃子真能看我如意?”
袖綠不以為意:“我們現在可是在乾陽宮,誰能把我們怎麽樣?”
眼界果然短小。
姜瑜不想同她多說廢話,又見着她眼裏滿是得意與興奮,忽然覺得或許搬來乾陽宮也并非毫無益處。
袖綠本就對晏遲寒有意,若是能借此機會将她甩開,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姜瑜這邊正想着,正殿大門裏緩緩走進來一個人,是元英。
“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因着早上也是他領着姜瑜搬來乾陽宮,這時再見到倒是有些親切。姜瑜擡手示意他免禮,而後道:“可是有何事?”
元英先是躬身,接着才回:“陛下吩咐奴婢一定要讓娘娘在乾陽宮住得舒心,奴婢便想着再來問問娘娘可有哪些缺的東西,若是有,奴婢即刻讓內侍監的人去準備。”
姜瑜哪知道需要什麽缺什麽,只道:“乾陽宮什麽都有,不缺。”
“奴婢明白了,那娘娘就先休息,奴婢先行告退。”元英是個做事幹淨利落的,事情說完,便示意殿內打掃收拾的人一并離開。
“陛下對你還真的挺上心。”等殿內的人都離開,袖綠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
姜瑜本來想起身去拿自己帶的話本子看看打發時間,聽到這話停住腳步回過頭:“這裏可不是承漪宮,哪怕殿內沒人,你也不可什麽話都說。”
“禍從口出這四個字,我們都要謹記。”她說完,也不等眼前的人是何反應便繼續轉身往前。
“你!”袖綠下意識想回怼,可姜瑜這話處處有理,她絲毫沒有反駁之力。
姜瑜不以為意,也并未将她的不滿放在心上。十七同姜瑜不一樣,十七情感缺失太多,哪怕她下意識覺得袖綠的言行讓她不舒服,她也不會正面同袖綠相對立。
也正是因此,原著中的袖綠才會愈來愈大膽。
姜瑜翻過一頁書,身後故意踩得響亮有力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姜瑜這書是從白日一直看到了夜裏,這整整一天她都沒見到晏遲寒回來。按理說早上下了朝晏遲寒是該回寝殿換身衣裳,哪怕不換衣裳,中午也該回寝殿用午膳,可今日這些事都沒發生。
元英中途又過來一趟,只說陛下政務繁忙,午膳便在勤政殿用了,讓姜瑜自己獨自用膳。
聽見此消息,姜瑜面上表示遺憾,心裏卻樂得開花,午膳都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飯。
只是這白天能勉強安靜度過,夜裏卻是避無可避,這就是晏遲寒的寝殿,他總不能不睡覺吧。
從侍女将殿內的燈點亮開始,姜瑜便有些心不在焉,話本子上寫的是什麽她也無心細看。
若是晏遲寒要讓她侍寝,那該如何?
原主十七能夠為了男主獻身,可她卻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姜瑜思來想後,也只有一個法子能暫時避過此事,那便是她假裝太困提前睡着。晏遲寒總不至于對着一個睡着的人硬來吧?
再則如果明日晏遲寒要責罰,那她大可以受了,或許還能趁此機會提出搬回承漪宮。
思及此,姜瑜也不再拖泥帶水,擺了個好姿勢直接趴在案桌前睡下。
人一旦閉上眼,其它感官帶來的感受便會放大數倍,正如她聽見殿外內侍行禮的聲響時,她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口“噗通噗通”急速跳動起來。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的身側。
“娘娘怎麽就睡在這了?”
不知是不是姜瑜的錯覺,晏遲寒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量,他的聲線本就低沉,現下更是添了幾分喑啞。
元英那清脆的聲線也跟着放低:“奴婢同娘娘說陛下會遲些回來,娘娘便在這兒等着了,估計是不小心睡着了吧。”
姜瑜:“……”
雖然也算是事實,但從元英口中說出來怎麽覺着有些變味了?
這一番話怎麽聽都像是她深情等待夫君歸來,奈何實在困乏,不小心入眠。
沉默片刻,晏遲寒才開口:“嗯,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姜瑜:“……”你知道什麽了就知道,你不知道!
枕在雙臂上被遮住的臉就這麽被戴上了痛苦面具。
就在姜瑜無聲吐槽之時,腰間忽然一緊,一條精瘦有力的臂膀從側邊圈了過來,而後她整個人便被打橫抱起。
呼吸和緩,被迫露面的姜瑜:幸好表情管理做得快!
晏遲寒走得很穩,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要不是她現在正被抱着,她都會以為是在散步。
幸好,這一路是有終點的。
姜瑜感覺到自己被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只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一種被凝視的感覺席卷全身,而且越來越近。
一開始姜瑜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鼻息間龍涎香的味道越來越重……
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姜瑜猛地睜開眼,當即她便怔住——眼前晏遲寒的臉距離她不足兩寸。
“陛,陛下,這是哪兒?”
她只能當做自己是突然醒來,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而晏遲寒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看着杏眼圓圓,帶着滿臉不解的姜瑜,眼中閃過一絲沒人察覺的尴尬。
他起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手握拳抵着唇輕咳一聲:“你醒了?”
姜瑜最初的計劃是明天醒來請罪,可既然現在出了意外,那便只能将戲碼提前上演。于是她雙臂撐着床榻坐起身,惶恐道:“臣妾知罪,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