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飙演技第四天 宮裏進了賊人,愛妃可有……
姜瑜略有不解地看着一排排走進殿內的人,以及他們手中大大小小的盒子,片刻後她轉眸看向最前頭的內侍,問道:“這是……”
“回禀漪妃娘娘,這些都是北地新上來的貢品,娘娘救駕有功,陛下吩咐将此次貢品全部賞賜給娘娘。”內侍一字一句地說着,不緊不慢還帶着點笑意,“陛下也聽說娘娘病情好轉,順帶也拿了些上好的補品,讓娘娘一定要好好養身子。”
原著裏反派确實也賞過十七,但遠沒有這麽大的排場。姜瑜從位置上起身,簡單看了幾個打開的盒子,吃的用的觀賞的一應俱全。
“勞煩這位公公走一趟了。”姜瑜朝內侍點了下頭。
內侍趕忙躬身道:“娘娘言重,東西既已送到,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瑜朝身側擺擺手,道:“袖綠,送送公公。”
“是,公公這邊走。”
袖綠持着笑迎上前将人送出門,片刻後就見她一臉得意地跑了回來,迫不及待道:“你可知剛剛那人是誰?”
姜瑜自從穿過來後就沒出過承漪宮怎麽可能認得,遂搖搖頭:“不知。”
“他就是元英,是何總管親帶的徒弟,也是陛下面前的紅人,這次陛下讓他來傳聖意,看來對我們承漪宮很是重視。”
殿內其餘人都已經退下,袖綠無所顧忌,說得也十分誇張。不過她這話裏的倆人,姜瑜倒也有點印象,尤其是那個何總管,乃是反派的心腹,在這宮中很是有手段。
有關此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為了不讓反派皇帝受傷害,暗中迫害女主。當然他的結局也十分悲催,被男主下令腰斬,丢屍亂葬崗。
袖綠還在那兒滔滔不絕地說着元英和何總管的事,姜瑜卻漸漸回神,雙肘抵在桌面掌心撐着臉擡眸看向袖綠,狀似無心道:“陛下怎麽會知道我的病快好了呀?”
猝不及防的問話讓袖綠一時無言,愣了半晌後才道:“大,大概是太醫說的。”
“可是江太醫開的藥足有七天,這幾日也壓根沒有太醫過來啊。”姜瑜慢條斯理地說道。
袖綠頓了頓,先是觀察了下姜瑜表情,确定對方并不知情後神色稍稍放松些:“那我也不太清楚,難道你以為是我去偷偷說的?”
姜瑜挑眉,擺擺手道:“怎麽可能,你說過我們是同條船上的人,當然不會欺瞞我,只是……”
“只是什麽?”袖綠下意識追問。
“只是……既然我們都不可能去說,那陛下怎麽會知道呢?”姜瑜斂眉故作沉思,而後忽地擡頭,“除非咱們宮裏有旁人的眼線!”
袖綠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又很快鎮定下來:“咳……眼線?”
“是啊,我聽說這後宮中玩弄心機手段的人多得很,說不定我們這裏就有人被別的宮收買了,甚至還可能是皇帝的人。”姜瑜說到後面聲線越壓越低,“我們兩個可一定要小心為上。”
話說到此處,袖綠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她語氣輕松地安慰道:“放心,以後平日裏我會多注意的,最重要的還是我們之間要互相信任。”
姜瑜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當然。”
自此,袖綠對姜瑜是心中有了底,出入承漪宮也愈發随意,若是姜瑜問起,她也不再慌張,只說是探查那個旁人安插在宮內的眼線。
而對此,姜瑜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詢問也不過是走走場面“關心關心”,在她看來,用信任麻痹袖綠讓她自己露出馬腳遠比時時警惕處處防備來的有用。
“娘娘,太醫來了。”
姜瑜閑來無事躺在暖榻上看話本,聽到外頭侍女通禀,眉頭一挑,心道,又可以見見美人太醫了。
“帶進來吧。”
她坐直身子将話本收好,人也恰好走進內殿,她想也不想便笑着擡頭:“江太……”
“醫”字停在嘴邊頓了頓最後還是咽了回去,因為來的根本不是江子岚。
“臣王臺原叩見漪妃娘娘,娘娘萬福。”
王太醫畢恭畢敬地施了個禮,雖然聲如洪鐘,但躬身的一瞬間,姜瑜還是瞧見了他頭頂泛白的發。
“王太醫快請起。”姜瑜可受不得這般年紀的人的禮,連忙下榻去扶。
王太醫受寵若驚忙擺手:“娘娘萬萬不可。”
姜瑜無法只好松手作罷,擡眸時正好對上王太醫充滿歲月之痕的眼,想了想猶豫着開口:“王太醫,之前不是江太醫來給我看診的嗎?”
按理說看病還是同個大夫比較好,況且依着江子岚的性格不可能治到一半把病人交給別人。
王太醫拱拱手回道:“這幾日陛下睡眠不穩,特意指了江太醫去看,所以這段時間江太醫怕是都不能出來看診了。”
晏遲寒睡眠不穩?
姜瑜雖覺得有些奇怪,倒也沒有說懷疑其中真假,畢竟像反派這樣心思深沉疑心重的人,确實很容易有失眠這樣的毛病。
“原來是這樣,那就勞煩王太醫替我看看了。”
就是遺憾少了次欣賞美男的機會,姜瑜将手輕搭在脈枕上時如是想着。
姜瑜的病其實早就好得差不多,前些天太醫沒來她還能裝作體虛再休息休息,可這次太醫來過,那晏遲寒那頭必然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因此從王太醫離開後,姜瑜便等着反派皇帝的到來,可誰知皇帝沒等來,男主晏無塵卻是先一步出來露了個面。
是夜,月黑風高,宜出門辦事,忌蒙頭大睡會周公,可惜姜瑜是後者。
當殿外傳來各種嘈雜紛亂的腳步聲與叫喊聲時,被驚醒的姜瑜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直到房頂“咔噠”一響,她才意識到這殿中還有旁人。
“誰!”她毫無目标地掃着帳子外頭漆黑一片,手卻偷偷摸到一直藏在枕下的金簪上。
“別喊,是我。”
是個男人。
黑影迅速落在姜瑜面前,他穿得隐蔽,與殿中墨色幾乎融為一體,她唯一能判斷的就是此人十分年輕。
可是從這人開口的一句“是我”來看,他必然是認識原主的。
姜瑜心下警惕,手中的金簪并沒有放下,但為防暴露自己,她還是強裝淡定地開口:“你怎麽來了?”
這個回答自然是萬金油,沒有什麽漏洞。來人果然沒有生疑,低聲開口:“安羽被宣召進宮已有半月餘,我怕她會被晏遲寒糾纏,今日我必定要将她帶走。”
沈安羽……
姜瑜暗自一驚,心中卻已經有答案。如此不顧及自己安危也要夜闖皇宮劫走女主的,除了晏無塵還能是誰?
不過沈安羽竟然在宮內?她倒是忘了這件事。
姜瑜思忖半晌,以十七會有的口吻回道:“王爺,皇宮戒備森嚴,要想從這裏帶沈姑娘離開的可能微乎其微,這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勸告之餘還帶着點不甘和擔憂,這就是一個愛而不得卻又沒有太多資格指責的人可能會說的話。
晏無塵摘下臉上帶着的面具,并未因她的話産生任何動搖,反而冷冷開口:“假若我今夜帶不走安羽,那你接下來務必要私下同安羽聯絡,你現在是後妃,總應該有辦法将人送出宮。”
正說話間,殿外的動靜越來越響,還沒等姜瑜回複,晏無塵便丢下一句“此事盡快辦好”便往後頭窗子那兒一躍匆匆離開。
“嘎吱……”
随着窗子一合,寝殿的大門也登時發出聲響,有人從外頭推開了門。
月光從門外傾瀉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光滑的地面上,逐漸靠近內殿。
“你們都候在外頭。”
低沉悅耳的嗓音,在這黑夜中似乎帶了點朦胧感,可姜瑜卻沒能多加回味,因為來人正是晏遲寒。
可惡的晏無塵,竟然把動靜帶到她這裏,當真是不怕十七的身份被晏遲寒發現嗎?
就在姜瑜暗自腹诽間,晏遲寒已經站在了雕花飛罩下,背着光神色未明地朝着床榻的方向看來。
就在額間冷汗滑落的一瞬間,姜瑜求生欲和演技同時拉滿,一臉茫然地裹着衾被挑開半挂的帳子回看過去,語帶輕顫:“陛,陛下,可是外頭發生了什麽?”
殿內一片靜默,姜瑜素淨的面容下已不知第幾遍地排演如何面對晏遲寒的質問。切記一定要裝傻,裝傻……
她在心裏默念,而晏遲寒已經緩步走至床榻前,沒有絲毫猶豫地伸出長臂……
寂靜的殿內,姜瑜甚至覺得能聽見自己心頭的狂跳,正當她在動和不動之間進行兩難選擇之時,某人開了口——
“宮裏進了賊人,愛妃可有受驚?”
嗓音雖一如既往的冷冽,可語氣裏卻帶着隐隐寵溺。
姜瑜下意識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可當她垂眸看着圈住自己雙肩的臂膀時,無辜迷茫的表情逐漸崩裂。
啊這……
反派他拿錯劇本了?
以晏遲寒多疑的性格,不應該當場把承漪宮來回翻查個遍嗎?怎麽還先關心起她來了……
還是說這是另一種法子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