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飙演技第三天 穿書後模樣未變
“沒說什麽。”姜瑜淡淡地回了句,倒也沒有刻意想隐瞞什麽,只是晏遲寒那些什麽好看不好看的問話确實不太方便複述。
不過顯然,她這般模糊的回答沒能滿足袖綠的好奇心。
“皇帝離開時面色低沉,你們怎麽可能沒說什麽?”袖綠走到一旁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才轉過頭繼續說道,“你別忘了,辰王派我們兩個一起進宮是想我們通力合作,你若是有事瞞着我,到時出了事,我可如何同辰王交代?”
說得倒是語重心長,就好像姜瑜已經變心投靠晏遲寒,她現在說這些是某種程度上的警告。
姜瑜豈能聽不出其中之意?她現下雖不想再替男主辦事,但面上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于是她輕嘆口氣,故作為難道:“從你我進宮開始,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有關辰王的事我自是會同你商量的。”
袖綠這才放心點點頭,但過後仍舊有些不解:“那皇帝剛剛出去臉色怎麽會這麽奇怪?”
姜瑜剛剛已經想好了答案,不慌不忙道:“他怕是生我氣了。”
“啊?”袖綠一愣,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明明先前還這麽關心你,怎麽可能生氣?”
“君心難測,喜怒無常,怎麽不可能。”姜瑜說得有板有眼,甚至還借着病發出些許哽咽後的沙啞聲。
她道:“他這人只貪圖美色,見我病氣纏身,這麽久沒見好轉無法侍寝自是心裏生出嫌隙。剛剛我們單獨相處,我……”
袖綠趕忙追問:“你怎麽?”
“我鼻子一癢,直接打了個噴嚏在他臉上……”姜瑜抓着衾被往自己臉上遮蓋,看似是羞愧難當,實則是暗中憋笑。
袖綠見她這般自是信了,嘴角忍不住勾起卻還是生生忍下,道:“你也真是,這宮裏誰不知皇帝有潔癖,難怪他出去時沉着臉,你能活命已是上蒼護佑。”
姜瑜止不住點頭,聲調因為憋笑差點走樣:“是啊是啊。”
“哎,看來想要接近皇帝,還需得等你痊愈。”袖綠一副遺憾的模樣。
姜瑜見她這語氣頓覺不對,立刻道:“是啊,他說了過幾日再來看我,到那時我若還沒有轉好,怕是我們兩個都要受罰。”
姜瑜可沒忘記,面前這人為了不讓自己那麽快痊愈扣下過她的湯藥。她雖想借着病情推遲同男主亦或是反派的接觸,但并不意味着她願意受真正病痛的折磨。
就好似今日江子岚來之前,她頭昏腦漲,全身酸乏。
她這樣說無非是要警告袖綠,太醫院送來的藥須得給她按時服下,不得再同之前她昏迷時那樣直接扣下。
果然,袖綠愣了片刻還是點點頭,幹巴巴地說:“知道了,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并不會好嗎?”
此後兩三日,姜瑜都在睡覺與服藥交替之中度過。她的熱病偶有反複,但好在有江子岚留下的赤清丸,她的日子倒也沒有特別難過。
清清靜靜過了幾天,手指頭數到第五,姜瑜的病終于明顯好轉。
這天秋高氣爽日光和煦,殿外的桂花香順着半開的窗戶幽幽地飄進裏頭,惹得窩在床上數日的姜瑜終于受不住殿內的無聊沉寂,掙紮着從榻上下來。
當雙腳踩在堅硬的地面,姜瑜忍不住吐出口氣,再躺下去她的兩條腿怕是都不能用了。不過她沒有多想,适應了一會兒後便直接朝着一旁的銅鏡走去。
穿過來這麽些天了,她連自己的模樣都沒看見過。
這宮名為承漪,陳設裏也大都以水波紋為主,面前這鏡臺紋路亦是如此。姜瑜撐着案桌面俯下.身去,雙眸直直地看着銅鏡裏頭的那個人。
标标準準的鵝蛋臉,柳眉杏眼,眼尾還微微上翹,因着連日服用上好的藥材湯藥,肌膚似乎也更為白皙清透,楚楚動人。
姜瑜怔愣着擡手,微涼的指尖落在右眼尾處極小的一粒紅痣上。
熟悉,太熟悉了,這哪是十七,這不就是她姜瑜嗎?!連眼尾的痣也分毫不差。
姜瑜在鏡臺前僵着許久,也出神許久,便是殿內進來了打掃的侍女,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娘娘,您的病才好些,怎麽就這樣下床了!”侍女擡眼瞧見鏡臺前只着單薄裏衣的娘娘,吓得立刻丢掉手裏的水盆朝那邊跑去。
姜瑜感覺到肩上一重這才回過神,她下意識垂眸,身上多了件朱紅色的披風。
書中寫過,十七自小孤苦,內心對溫暖與愛十分渴求,因此最喜歡的顏色便是熱烈如火的紅色。
姜瑜環顧四周,最終将目光落在床邊的衣櫃上,她啓唇:“你幫我将那櫃子打開。”
侍女不明所以,但還是應聲往衣櫃那頭走去,邊打開邊問:“娘娘可是要更衣?”
姜瑜并沒有立即回答,只默默看着衣櫃裏頭的一片紅色,這确實是原主十七的寝殿,可為何模樣是她?
這種玄妙之處,姜瑜不明白,但只要轉念一想她連穿書這種事都經歷了,倒也不必再費心神琢磨容貌緣何未變。
想到這裏,她無奈地笑笑徑自走上前從衣櫃裏頭挑了件紅色稍淺的裙衫。侍女幫着替她換好,又簡單地挽了個發髻,搽上點胭脂抹一些粉。
“娘娘,您可真好看。”侍女對着銅鏡裏的美人,忍不住感嘆出聲。
鏡中的人少了病氣,多了幾分嬌媚,尤其是眼尾那一粒紅痣,猶如一滴欲落不落的淚珠,無聲無響地勾着人的心魂。
姜瑜抿唇笑了笑,擡眸看着侍女:“麻煩你了。”
侍女一愣,忙惶恐地躬身道:“娘娘言重了!”
姜瑜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侍女,心裏嘆了口氣,無奈道:“以後若是沒有旁人在,這寝殿中便無需那麽多規矩,罷了,你自去忙吧,我出去走走。”
侍女懵懵懂懂地點點頭,見姜瑜起身離開這才反應過來,急道:“娘娘就一個人出去嗎?可要找人陪着?”
“不用了,我就在外頭,不會走遠。”
姜瑜這邊才走出寝殿,擡頭就瞧見袖綠低着頭步履匆匆地從前頭走來,她眉頭一蹙,心道,這丫頭怕是又在背地裏做了什麽。
“你去哪兒了?”她冷不丁地出聲。
袖綠明顯一驚,擡頭時都沒能控制好表情:“你,你怎麽起來了?”
“身子好些了我自然要出來走走。”姜瑜從臺階上走下,直接朝着一旁引誘她出門的金桂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這兩日我都沒怎麽瞧見你,是在忙些什麽嗎?”
袖綠和十七不同,她對辰王的忠心不過是對強大勢力的趨附,可當她進宮後才發覺擁有這世上最大的權勢的是皇帝。辰王确實有能力奪位,可在這過程中存在太多的風險,倒不如在做眼線的過程攀附上皇帝,兩邊都不得罪。
只是袖綠歪心思多,但眼界卻極為短小,為了眼前一時的小利被後宮妃子利用,最終是自己害了自己。
不過……
原著是以男女主為中心所寫,袖綠這樣的配配角劇情大都是一筆帶過只說結果,具體什麽時候發生何事,姜瑜還真記不清楚。她唯一記得的是同袖綠暗中聯系的那位妃子是什麽惠妃。
“我們初進宮對這裏的人和事都不熟悉,我這兩日趁着有空便到各處看看。”想來袖綠也是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剛剛那般驚慌也不過是意外姜瑜突然出現。
“那你可有探到什麽?”姜瑜面不改色地問。
袖綠跟着走到金桂旁,低聲道:“這後宮中如今最得勢的便是千夙宮的舒妃,哦對了,她就是沈姑娘的長姐。”
沈姑娘的長姐?袖綠口中的沈姑娘自是女主沈安羽。
說到這裏,姜瑜忽又想起一事。
反派皇帝是從未掩藏過自己對沈安羽的心思,但沈安羽也曾明确拒絕過。反派皇帝心有不甘,遂暗中給沈家施壓。
沈家長女,也即沈安芝就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同皇帝做了個交易。只要她入宮為妃,她便會以思妹為由宣召沈安羽入宮,讓反派可以有更多機會同沈安羽相處。
反派雖看出沈安芝的私心,但對沈安羽的執念大過被人利用的惱怒,因此應允了此事,冊封沈安芝為舒妃。
沈安芝表面溫柔大氣,可實際上卻是這後宮之中藏得最深的毒手。不論是沈安羽亦或是十七,都曾受其或大或小的陷害。
姜瑜看了袖綠一眼,心道,幸好這人私下勾結的不是這位惡毒女配,否則原主十七的下場怕只會更慘。
“你在想什麽呢?”袖綠見面前的人久久不回話,忍不住發問。
姜瑜回過神,輕咳一聲道:“除了這位舒妃,還有什麽嗎?”
“你以為我打探消息這麽容易嗎?”袖綠話裏故意帶着為難,壓低聲音道,“我們現下最重要的還是等辰王傳消息進來,在那兒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姜瑜看着她,差點就要怼一句:不是你自己先出去打探的嘛!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忍了忍笑道:“你說得對,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袖綠見此忙點頭,後又轉移話題:“對了,你既然身子已有所好轉,那是不是要去同陛下說一聲?”
姜瑜瞧她一副迫不及待想見晏遲寒的架勢,随口回道:“我這病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但病氣還在,還是先不要禀告陛下了。”
“……好吧。”
姜瑜見此,心想,看來又能再多放松幾日。
可誰知,袖綠此人當着面應下,背地裏卻又不知何時将她病情好轉的消息通禀了上去。隔天,一位樣貌清秀的內侍帶着晏遲寒的旨意來到承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