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2)
訴你老子只要有楚雲溪這道大餐就夠爽的了,誰屑那些沒味道的雜魚?聽懂了就別再讓老子把這段話重覆說第二次,不然我管你天皇老子還是什麽個鬼,老子不把你那顆龍屁股抽爛老子名字倒過來跟你姓。』
一長串的話被害臊極了的列丹弓連珠炮地吼出,說完最後一個字,腳下一蹬,紅著臉翻上帝王寝宮的屋頂,重重踏著頂上的青瓦氣憤跑掉。
後來這個被列丹弓取名「白癡楚雲溪的笨問題」,再也不成為問題。
t* * *
漾著笑,将熟睡的情人緊緊擁在胸前。
那個名喚娟兒的女子,真是像極了懷中的情人,若讓這女子生下自己的孩兒,肯定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又如果這想像中的孩子真能來到這個世間,那麽将來等孩子長大後,他絕對要想辦法讓情人成為孩子的師傅。
說他有自知之明也行,畢竟他曉得自己教出來的皇儲肯定沒列丹弓訓練出的孩子精彩。
說他懷有私心也行,他的孩兒,由列丹弓教養,豈不是很像普通夫妻養育孩兒的情況嗎?
這會是多麽幸福的一幕呢?
「噗,咳咳!嗯哼。」
唉呀,太幸福了,不小心笑出來。
假裝咳了幾聲掩飾自得其樂的笑聲,楚雲溪一臉幸福地阖上眼簾,思緒被疲倦牽引,漸漸沉入甜美的夢鄉。
枕在胸前的腦袋偷偷地離開了楚雲溪的胸膛,列丹弓瞅著情人的笑靥,滿頭霧水地戳戳他高挺的鼻梁,小聲道。
「真是,在想什麽啊?笑得這麽惡心。」
殊不知奸商之所以被罵奸商,就是因為他很會挖坑逼別人跳,而且還逼得那人不得不跳,而且還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把那個坑挖好等著。
Advertisement
一直到多年以後,小太子楚憶弓拜了列丹弓當師傅,某個奸商才将多年前就陰謀好的計畫說給他的将軍情人聽。
氣得自認為自己并不笨,卻老栽在楚雲溪手裏的列大将軍,當著皇後的面把人家夫君敲暈扛回寝宮。而那個被後世稱頌賢德的皇後,一邊揪著想跟去湊熱鬧的小太子不讓他跑,一邊對著列丹弓氣憤跑掉的背影高喊──
「後天要祭宗廟,別忘了把皇上還來啊!」
遠處,列丹弓腳下一個鱠趔,回頭恨恨瞪向皇後。
「王八配綠豆,混蛋楚雲溪立後的女人也是個混蛋。等等,那我跟了這混蛋我又是啥?」
王八?
還是那顆綠豆?
可惡可惡可惡──
早知道就不要喜歡楚雲溪這個混蛋了,可惡!
t* * *
兩天後,長達五日的宗廟祭祀儀式正式展開。
負責首日儀式的皇帝威儀地祭拜天地、告祭先祖。
立在皇帝後方的小太子歪著小腦袋,扯扯皇後的大禮服,奶聲奶氣地開口:「母後,父皇的走起路來怎怪怪的啊?屁股痛嗎?」
「噗──」皇後失儀噴笑,不顧皇上射來的白眼,認真教育起下一代。「你父皇在床上『躺』太久了所以屁股痛痛,所以你以後可別賴床,不然屁股會跟父皇現在一樣『非、常、痛』喔!」
「嗚嗚,好恐怖,母後我再也不敢賴床了。」小太子大驚,發誓再不敢賴床。
「皇後真是『教得好』啊!」面上表情不變,楚雲溪磨牙道。
皇後笑靥盈盈,儀态優雅端莊賢淑地福了福身,挂著笑,應道:「不敢當,臣妾還不如陛下您的『以身作則』。」
至於另一個飽享「美食」,依約把情人踹下龍床去宗廟祭祀的大将軍,睜開眼皮看了看日正當中的火紅太陽,啧了聲,翻過身繼續找周公老爺子切磋棋藝。
t* * *
【福利托克】
YOYOYO~第N學不乖地又是最後一天交稿,科科科。
CWT26的新刊預購開放了唷,由於大娘私人行程的關系,為了不讓自己在一個月內被大批的預購單壓死,所以特地延長預購時間,足足有四個月喔!(被巴
然後啊,臺灣CWT将在10月份首次移師香港,大娘也跑去報了個攤位,現在就希望10月的時候能順利地讓我有能抽出空檔,來個香港一日游(或兩日游),喔喔喔喔~香君我愛你~我愛你的美食~我愛你的血拼天堂~
(合掌)希望香港之行可成、希望九月底後要展開的修羅大場能順利完成、希望今年一切順利。
謝謝兩位要陪我共赴修羅場的可愛繪者,valleyhu和廢畫三千,謝謝你們讓我的本本将能擁有美美的封面,大大感謝。
以及将被我淩虐(?咦)的靈涓,金火旺的HHH完結篇就靠你了(拍肩),愛你喔,啾啾~
最近迷上張芸京跟劉力揚的聲音,好喜歡他們偏中性的嗓音,而且很巧妙地符合手上幾篇稿子的FU。喔喔還有SHE的新專輯,跟言承旭的那首……(撓頭)糟糕忘了歌名:ppp反正就是偶像劇「就想賴著你」的片頭跟片尾啦!哈哈~
一直都覺得ella的演技十分自然,完全沒有偶像歌手怪不隆冬又生硬的別腳演技,自然得像是一流的專業演員,絲毫沒有那種「只是動來動去背臺詞卻沒有表情」的怪樣子,很喜歡。
就連原本沒有在迷言承旭的我,第一次覺的哇賽言承旭真是帥→言迷別揍我啊XDD
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完2010年了,希望大家在這一年裏都有交出漂亮的人生成績單喔!^O^/
英雄淚(50)
(50)
樊國
樊國,一個對中原虎視眈眈的北國。
豐腴的土地生長著鮮美的青草,眷顧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生命,它養活了牛羊與馬匹、養活了落腳在這裏的人們。
原本,他們豪邁的個性只要有酒有肉就能滿足,只是在吃飽喝足了之後,貪婪的人性一如催動起每一代懷抱開疆拓土欲望的君王,催動樊國的國王興兵南下,欲奪取另一塊豐美的土地──中土之地。
原本,樊國的王确實有能力打翻伊召關內外兩峙的格局,收下那一十八郡甚而踏進中原皇帝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坐上那個他曾以外邦前來朝貢時,驚訝又眼紅的華麗寶座,享受那朝臣兩列威震八方的豪氣。
中原皇帝的老邁、無能,和手下無将,樊國國王沒有遺漏半點情報,握著手中的彎刀,像是已握著控制天下的權柄一般,他信心十足、他氣勢凜凜,他逐一占據了邁向權傾四海的一十八郡,威風地向南掃蕩橫阻在他前方,比女人還柔弱無力的中原軍隊。恥笑他們的敗逃、鄙視他們的無能、志得意滿地看著中原的軍旗一面又一面地倒下,看著自己與那華麗的禦座越來越縮短的距離,狂笑。
所以當他看見把守在最後一個關門前,年紀輕輕的楚呂時,樊國的國王在馬背上笑得更歡,他笑中原皇帝果然連個領兵的人才也沒有,年老有經驗的都被他剁下了腦袋,逼不得已連個娃娃也被送上了前線來帶兵,果然無能得可笑。
國王揚起了彎刀,絲毫未将楚呂放在眼裏,他的視線早越過楚呂的頭頂直射向後方的城門──只要進了這門,他便是天下的王。
然而這支軍隊沒有逃沒有退,詭谲的戰法讓樊國的王無力招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斷頸灑血,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直到副将護著他們的王狼狽退離戰場,樊王的眼,仍看著那道城門……
之後,楚呂的名字猶如惡魔的烙印,含著不甘與恨,印在樊王的心底。無論楚呂手中握有的是兵權,抑或其後篡位為王後握有的皇權;無論是楚呂親自領兵,抑或麾下大将列辰領兵,同樣地、噩夢般輪回地,他都只能是屈辱落敗的一方。
一仗,一敗,一敗,一退。
連那塊天神賜與樊國子民的鮮嫩草地,都随著每次吞下的敗仗,為了求存而不得不割予楚呂的獻地。四十未至,樊國的國王死於仇恨與屈辱的心病,留下國力大不如前的樊國,與年方十二的孩兒和結缡二十馀年的王後……
劄達爾,是這位樊國國王的名字。
他曾如草原的夜裏,穹空中最閃耀的星星,受族人愛戴景仰,卻成為樊國子民心中,以恨視之的王。因為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孩子,沒有随著王的軍伍帶回榮耀,卻只帶回了一次又一次因為割地求和而得被迫遷離家園的痛。
這個痛,對一個驕傲的民族而言,比死還讓他們憤恨。
他們的王,是天神最親愛的孩子,是天神賜予他們的恩澤,樊國人不怕死,但是要死的光榮,才不會愧對天神對他們的愛。這是他們的信仰、更是他們的驕傲。他們的命可以為了樊國而舍、可以為了族人而舍,但是他們無法容忍天神賜予他們的土地被敵人奪去,尤其……還是為了樊王的活命才被奪去……
在樊國人的信念裏,樊王是土地的保護者,他該為了捍衛天神賜予的土地而犧牲,而不是用神的土地換他的茍活。
所以劄達爾不再是他們樊國人的驕傲,而是樊國人的痛──痛恨他的茍活、痛恨他沒有為了捍衛土地而死的懦弱。
t* * *
呼延劄站在土斯爾城的街道旁,倚著土牆抱臂看著來往的馬車與人群。有樊國裝束的人,也有其他鄰近民族的服裝,其中也有著不少中原人的打扮,熱絡地在這接臨了數個不同族群的土斯爾城,攀談著、交易著,将不同地區的特有貨品運載至他處販售得利。
身材高大的呼延劄雖然蒙著臉,卻掩不去一身霸氣,縱使他默默站在街道的一隅,也讓路過的人不時地回頭望向他幾眼。
不久後,一名男子從遠處跑來,在呼延劄前方停下,語氣恭敬地道:
『王,人都齊了。』
『好,領路!』
『是。』
用的,是樊國的語言;穿的,是樊國平民的衣裳。
男子口中的那一聲「王」,吊詭地讓人尋味……
t* * *
英雄淚(51)
(51)
「是不是還缺了些什麽?」列丹弓手捧物品清單,低頭詳細研究著。
「小七你幫我瞧瞧,是不是再添些什麽?小七?」沒得到回應,列丹弓擡起臉,看向身前的衛七。
衛七年輕的臉龐上濃濃的不滿,嘴巴卻緊緊閉著。
噗哧一笑,列丹弓拍拍衛七的臉,「怎麽啦?你該不會也跟長風那個小笨蛋一樣,在腦子裏抱不平什麽的吧?」
「将、軍!」主角兒蠻不在乎的口氣,氣得衛七直跺腳。
「嗯?」t
「不是淑儀昭容、是一品貴妃、是皇貴妃皇貴妃耶!下一步可就是皇後娘娘了,那女人怎麽可以──」
啪啪兩聲,撫在衛七臉側的手,添了些力道地在衛七臉上拍了拍,列丹弓眸中透著嚴肅,嚴肅得叫從未見過他擺臉的衛七吓了一大跳,吓得連話都沒敢說完。
「小七,注意你的話。邵娟從昨天起已不是下等宮女,是懷了龍種的皇貴妃,并且在孩子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後,雲溪會封她為皇後。你與長風的心,我懂。可我懂并不表示我不會揍你們,既然把你們當兄弟,兄弟言行失儀我會毫不客氣地教訓他。這兩掌你別忘了,從現在起我不希望聽到你再有半句失言,明白嗎?」
「對……對不起……我錯了……」小七垂頭看著腳下的地,道。
列丹弓微笑拍拍衛七的背,道:「小七,我知道你怕我跟雲溪之間的感情因此淡薄是嗎?」
「……」弓著的背,傳來一絲震動。
「邵娟立妃以至於立後的事,是我提的,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來,擡起臉,擡起頭來我告訴你,為何我與雲溪必須這麽做的理由,好嗎?」
誠摯的語氣,讓衛七緩緩擡起了頭,臉頰上的淚痕訴說著他仍有著替列丹弓抱不平的想法。
在他眼中,主子與将軍的情,美好的讓人豔羨,他此生只想伺候這兩位主子直到死去。在他看來,那女子只會是兩位主子間的隔閡、甚至決裂的惡人,畢竟這種事情宮闱中多得很。
列丹弓看著衛七臉上流轉的表情,搖頭笑笑,暖意自心底漾開。
想起不久前長風的怒氣、想起紀平伍桂小豬小狗的焦急不安、想起趙央成玉的踟蹰不敢言……
甚至連那死木頭陳固,也難得地搬了幾罈的酒來天寧府,撂下一句什麽「郁悶不如喝酒,我保證不告禦狀」雲雲,還迳自喝了起來。
「你們啊……」列丹弓捏捏衛七的臉,又是一笑。
謝謝你們的真心關懷、謝謝你們為我不甘,更謝謝你們待我如兄弟如知己。
只是……
我與雲溪看得更遠,也想得更深,我們執著打造的夢,已鋪向了數十年的以後。一世聖君能予百姓多久的平安日?以雲溪的年齡來算,至多亦不過二三十年,了不起能活得更久的話,也不過四十馀年。
那麽,之後呢?
四十年後,老百姓還能過上安穩太平的日子嗎?
四十年後,從雲溪登基那日方出生的嬰兒,也才只是四十歲的壯年,他可能才娶妻生子不久、可能剛當了爺爺不久,難道他幸福了四十年的日子,又得面臨被徵召上沙場送命的運命嗎?
不!
絕對不可以這樣就算了!
絕對不能夠讓老百姓們再一次面對這般悲慘的命運,絕不容許。
那麽,該如何?該如何破除這種輪回?如何破除盛極則衰的法則?
或許這法則無法完全破除,那麽是不是能夠替老百姓們多延續些安穩的日子?是不是能夠有辦法把太平盛世的日子,好歹延續個百年?
為了這個遙遠又遙遠的夢,為了這個連他與雲溪都看不見盡頭的夢,雲溪必須有子嗣。有了皇子,就又多替老百姓們多掙了四十年的好日子,或者可以更多,有五十年。然後期許這位悉心教養下的皇子,能依著父輩予他的帝王教育,再培養出優秀愛民的皇孫,那麽這百年的太平盛世之夢,便有可能達成。
至於更久的以後?那便不是他二人能夠掌握的了。
但至少子孫兩代,他們可以掌握,至於更久的以後是否仍能在盛衰更疊的法則下延續這般的太平日,也只能聽由天命,端看命運了。
t* * *
「小七,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衛七激動得不能自己,雙膝一落,直直的跪在列丹弓腳前,哭泣。「小七短淺,小七……短淺……」
淚水,停不下來。
激動,難以遏抑。
他笨、他蠢,他竟然把俗人淺見加諸在兩位主子的身上,只擔心他們的情感會不會因此而淡薄。
卻沒看到他們的愛,是更深更遠。
他們愛的不只是彼此、愛著天下百姓、更愛著更久以後會在這片土地上生息的人們。
皇子,還有皇孫,這一切的夢,都不是為了他們自己的私情在著想,而是想得更深更遠,也想得……更叫人激動落淚……
窮苦人家出身,就是因為苦因為窮,所以他必須受閹割才能夠靠著俸祿養活自己的親人。如果天下能夠太平、能夠豐足,能夠有一世、二世、甚至有三世的聖君,那豈止是對百姓的恩澤而已,那簡直是所有窮苦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他只想養活自己的家人,然而兩位主子卻是想幫著他們這些苦孩子養活他們的子子孫孫,幫他們想著如何才能夠擁有幸福。
「起來吧小七,然後幫我把這席話,說給所有該知道的人聽。宮內險惡你們內侍比我、比雲溪都更加清楚。貴妃肚子裏的龍種是我和雲溪深切期盼的孩子,是雲溪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後宮那些大臣們的女兒會耍什麽手段我們無法顧及,你們得和福公公一起,幫我們護這女子周全,直到她被封為後、直到她腹中孩子平安出世立為東宮,甚至往後的日子你們都得多份心眼。這差事,能辦到嗎?」
衛七對著列丹弓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将軍放心,小七以自己的性命擔保,從今天起用命伺候貴妃,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列丹弓斂去嚴肅,又換回了平素的模樣,撓撓染了些微紅的臉,支支吾吾道:「那個……其他人……就麻煩你去說了……」
拍拍衛七的肩膀,私底下其實臉皮頗薄的大将軍,腳底抹油溜得比猢狲還快,把得一一向衆人解釋,那種尴尬又不好意思的場面扔給衛七去面對。
終於反應過來,理解列丹弓為何溜走的想法後,衛七捧腹大笑。
大笑過後,衛七再次展開貴妃搬遷殿閣的物冊清單,從腰間綴挂的鐵盒子裏拿出小巧的毛筆和一只裝了墨水的小罐,旋開小罐的蓋子用筆尖蘸了些墨,細細的在清單上一一附注,加了許多原本遺漏的東西。
t* * *
英雄淚(52)
(52)
天寧府、
府裏的人對於皇帝老子隔三差五地跑來早已見怪不怪,很自然地開了門,把潛行出宮的皇帝陛下引入府內,接著更自然地早早退下歇息,反正皇帝對這天寧府熟門熟路得很,甚至還在這裏當過一段時間的大主子呢!
列丹弓照例在離了軍營後,跟著軍裏的兄弟們去街上轉悠幾圈,吃吃飯談談天。只是今天剛好不巧,營裏面的一個弟兄家中出了些事,本是風寒的老父突然間病情加重,找了大夫來看,雖是看出了病因,卻買不起昂貴的藥材。
本來這事兒只在幾個軍階低的小兵中傳著,幾個小兵正忙著湊足銀兩好讓自己的哥兒們有錢買藥,好不容易湊足了錢,就等著離營後趕去藥店抓藥。
哪曉得才剛走出軍營,從大将軍到各位将軍們和軍醫紀敏,竟一字排開,噙著像是逮到做壞事的小孩的賊笑,抱著手臂等著這幾個摸不清頭緒,傻楞楞瞪大眼睛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誤的小兵們。
尤其負責軍中補給發晌的稽疋,更是喀啦喀拉扳著手指骨,磨著牙對著這幾個小兵道:「好樣的,家裏發生這等大事居然沒按規矩上報給老子知道,你們這幾個是想讓我在大将軍面前丢臉是嗎?」
老父犯病的小兵很是慚愧,抹著臉道:「這……這只是小事情,小的怎可上報?」
「不、可、以、上、報、嗎?嗯?」稽疋一字一頓,氣得炸毛。
「雞皮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列丹弓環抱手臂,喜孜孜地喊著他給人取得綽號。
「稽疋!」某位苦主兒幾乎要氣得咬碎一口白牙。
「啧啧啧,連這種雜毛瑣事都沒辦好,還讓咱們列家軍的弟兄們得可憐兮兮地湊銀子給老父親買藥。在你沒本事把我這支軍隊上上下下的補糧劵給給辦好前,喊你雞皮算看得起你了,再不把軍營裏的事情打點好,下次就喊你狗皮。」
巴鐵捧著肚子大笑,一邊笑還一邊舉手問:「為什麽是狗皮不是鴨皮?」
「啧,這當然是因為雞皮只能配疙瘩,狗皮可以配膏藥,剛好提醒一下這位連膏藥這等小事情都辦不好的将軍,不僅軍眷的糧食重要,弟兄們家裏頭有人得病需買藥材的事情也很重要。瞧我多麽用心良苦地在幫你取名字啊,要懂得感激知道嗎?小、雞、皮!」
稽疋的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火大,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火大,拎著那名小兵轉身就走。
小兵被提到半空,抖著嘴問:「将将将……将将軍?去去去、去哪?」
「去你家!」回話的,是同樣板著臉沒啥好臉色的紀敏。
小兵聞言望去,見是紀大夫在回話,抖得更是慘烈。
嗚嗚嗚,紀大夫的臉好恐怖,早知道他就依規定上報給稽将軍,嗚嗚嗚,老父親有救,他可慘了。
雖然小兵在心底哀嘆,卻仍感動地看著幾位将軍。
他知道,列将軍的每個将領,無論你軍階高低,他們都視你為過命的兄弟,就連你的家人也當成自己的家人來照顧,因此軍中有規定,但凡家人缺糧或患病卻無錢醫治者,必須直接向稽将軍報告,由他來負責家眷的補給和照料。
他也知道,除了他以外,私下還有不少士兵家裏遇了事,也同他一樣想自己解決,沒碰上天塌地陷的大事,誰都不想給事務繁重的稽将軍添麻煩。
他更知道,除了他被抓包以外,也有好幾個人因為同樣的事情被稽将軍活逮訓斥。但如果問他們,下次還會不會遇事不上報?恐怕答案會讓稽疋氣到內傷。
因為每一個被活逮,被斥責甚至被處罰的小兵們,無論是被罰清茅廁還是刷馬廄;無論是被罰操練還是分去搬糧扛兵器,他們都會揮著汗,笑笑地回答。
「又沒什麽大事,沒錢?哥兒幾個湊湊就得了,将軍他們管這些小事多費神,咱們可不敢因為這等小事讓他們累著,要不然家裏頭的爹娘媳婦可會把咱們給念死,說什麽沒事別給将軍們添亂。所以你說下次還發生這等事,咱們往不往上報?」
揮汗忙碌的幾人互看了眼,紛紛笑著,用力搖頭,齊聲給了相同的答案:「當然不報啊!大不了掃掃茅廁撿幾坨馬糞而已,哈哈。」
於是,上面的拼命逮人;下頭的拼命藏著揣著給人逮。卻是心貼心地,為了自己的同袍著想。
因為,他們是列将軍;因為,他們是兄弟。
小兵父親的病,紀敏一出手,自然勝過那些素質跟醫德都參差不齊的江湖郎中。紀敏用的藥,同樣勝過你在街坊藥材店裏能買得到的貨色。被郎中說成嚴重得不得了的大病,紀大夫搭脈後當場臉色大變,陰著臉要那小兵把那江湖郎中給他找出來,說是這切脈跟開出的藥單子都不精準,若照那單子熬藥吃下去,雖說對身體無甚大礙,卻會讓這病不重不輕地拖著,根本就是個江湖騙子,想趁此機會向病患的家人硬刮銀子。
那名行騙的郎中,沒幾天後便給幾名士兵逮著送入官衙,紀敏親自在衙門上作證他打著醫者的名號行騙,衙門依律給這騙子判了刑,押著此人在大街上讓受害的人指認,而由紀敏一一登門重新診治,開出真正在治病的藥方,用那騙子郎中吐出來的銀兩替這些受害的人們買藥。不僅如此,騙子郎中還被紀敏逼著成了他的奴才,替那些曾被他欺騙的病患,蹲在爐火前熬著一鍋又一鍋的藥湯。
這都是些後話,卻造福了受騙的百姓。
t* * *
「所以你這麽晚才回來?」
苦等情人大半個晚上,等得他抓著禦廚前來特地要獻給情人的佳肴,從熱變冷,那個不知跑哪去悠轉的情人才姍姍回府。
列丹弓撓撓臉,瞅瞅一臉哀怨的皇帝情人。「那……熱一熱?」
「哼!」楚雲溪任性甩頭,對於列丹弓照顧士兵家眷的熱心,又欣慰又妒忌。
以君王的立場,他欣慰,樂見情人去看照他鞭長莫及的每一個百姓。
可以男人的立場,他妒忌。
兩人能獨處的時間已經不算多了,這段日子為了立妃、為了貴妃懷有龍種的事情,於朝廷於內宮,他都有許多事情得去處理。大半個月都沒能同情人好好說說話吃吃飯,總算抽得空閒,拖著疲累的身子拎著禦廚跑來天寧府,就是希望能夠好好看一看列丹弓的臉、抱一抱好久沒碰的情人,兩個人一邊吃飯喝酒一邊閒聊,然後或許還能夠……咳咳……
結、果、呢?
最重要的主角不在,沒關系,他等。
可是竟然等等等,等到都過了大半夜,在廚房裏待命等著熱菜的禦廚都不知睡過幾回又醒來幾回,情人才姍姍來遲。
他知道這樣很幼稚、知道這樣很沒風度,可是……
「唔──」
下巴被情人用手托起,濕熱的吻讨好地貼上自己的唇,情人微冷的唇瓣殘留著屋外的低溫,楚雲溪敗陣嘆氣,提手輕摟在情人腰間,将自己的體溫藉著緊貼的肌膚渡去。
「外頭這麽冷嗎?」離開列丹弓的唇,關心又不舍地問著。
唉……好矛盾……
真想自私地對情人說,天冷就別管他人的事情了,又不是沒有管事的人。
只是他也知道,同樣的事情若發生在自己身上,怕也是由不得情人攔阻,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同樣把百姓放在第一考量的選擇。
「不冷。」列丹弓坐在楚雲溪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微笑。「回來看到你,就不冷了。」
知道這段日子裏,覺得孤單的不只有自己,光是這點,就足夠了。
「把菜熱一熱,我晚飯還沒吃,你若不餓也陪我吃一些吧。」
「我餓死了。」楚雲溪咬著情人的耳垂,一語雙關。
惡劣地用臀在楚雲溪腿間磨蹭,笑問:「那要先飽暖?還是先思淫欲?」
孤單的,不只有自己;渴望的,也不只是雲溪。
無法見面的日子,白天尚有許多公事需處理,腦子沒空去想其他。可一到了夜晚,尤其寧靜無擾的深夜,才發現對於雲溪的渴望,竟是随著兩人間隔的時間愈發濃烈。
渴望著,除了吻以外的接觸;渴望著,被相愛的人占有的激烈。
楚雲溪掙紮的表情,讓列丹弓看得有趣。於是,附耳在聖明的皇帝情人耳邊,提了個誘惑又淫亂的建議:「不如……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做?」
對於情人主動的誘惑,楚雲溪向來只有敗陣的份,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色之徒,可是他的道德理智,在列丹弓面前總能被瞬間蒸發。
楚雲溪捂著臉,默許了情人的提議,點頭。
桌上盛放佳肴的盤碟被撤回廚房重新熱了遍,那個不知睡過幾回又醒來幾回的禦廚,得知大将軍終於回府後,挽起袖子開心地又新添了兩三道菜,準備給這位他雖未能有幸得見卻能親手獻上美食聊表心意的大将軍,好好伺候大将軍的胃。
冷掉的菜,經過禦廚的巧手,完全看不出差異地再次端回桌上。
自己吃一口,然後喂對方一口,甜如蜜的氣氛環繞在只有兩人的室內。天寧府其他的人,都識趣地回避,留予這對有情人難得擁有的獨處。
「邵貴妃那……可是你的吩咐?」楚雲溪以指抹去情人嘴邊沾上的湯汁,問。
塞了滿嘴鮮嫩魚肉,正沒形象大吃大喝的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鼓著滿嘴食物側頭看向楚雲溪,含糊不清的反問。
「唔嗯?」
「福公公說衛七請調邵貴妃的殿閣,而且還一上任就嚴格調查裏面每一個宮女宦官的出身背景,幾天下來調動了不少人。不僅如此,連送入殿內的膳匙湯藥也都一驗再驗,惹惱了好幾個禦醫和膳房裏的人。」楚雲溪頓了頓,接著道:「小七不是那種會随意得罪別人的人,福公公看他近來行事異常所以向我禀報,我想來想去,想說也只有你才會讓小七從反對邵娟立為貴妃,變成捍衛她在後宮安危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列丹弓嚼嚼嘴裏的魚,咧嘴笑笑:「嘿嘿。」
「別想用笑臉給我混過去,說,你到底跟那些人說了什麽?」
要不然那一張張憤怒又替情人抱不平的臉,豈會變得能理解自己行為下的深意,而反過來願意捍衛邵貴妃與腹中皇兒的安危?
列丹弓聳聳肩,道:「也沒什麽,就……把咱倆那百年之後的夢說給衛七聽,然後要他轉給其他幾個人聽罷了!」
「……」
楚雲溪将頭輕抵在情人肩窩,激動莫名:「知我者……唯有丹弓……」
無需多馀的語言、無需親口說出……
他希冀的百年之後、他衷切期許的長治久安,縱使從未與列丹弓明言,他的情人、他的大将軍、他此生唯一的愛,卻能真切理解。
得此情人,再無所求。
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列丹弓……
【醉言醉語】
這次的進度,在美酒的催化下,一邊沉溺在列小弓跟楚小溪甜蜜蜜的互動中,一邊傻笑地敲完。
同為腐界中人,不會不知道「貴腐人」這個名詞的意思。
那麽……『貴腐酒』呢???
本來大娘也不知道有這種酒,後來從侃子那邊得知這種酒,竟然比我原本喜歡的冰酒還要甜還要好喝後,開始從網路、從實體通路找尋這種身為腐女,卻沒喝過的「貴腐酒」<<<這兩樣東西沒關系吧!?XD
通常白酒中,越是晚摘的酒,甜度就越高。
冰酒或是霜酒,葡萄在經過寒冬結凍後,甜度被濃縮,所以喝起來酒精味低而甜度高,非常适合女孩子來喝。
而貴腐酒又稱為其中之最,原因在於貴腐酒在生産的過程中,有一種名叫「貴腐菌」的黴菌附著在葡萄的表皮上,它會把菌絲鑽入表皮,吸取葡萄中的水分。
雖說聽起來怪怪的,可是也正因為有了貴腐菌吸走水份的過程,使得釀酒用的葡萄被濃縮成只剩下甘美的甜份,就像是大自然先幫酒莊榨乾了多馀的水分一樣。而因為必須經過貴腐菌附著的過程,且無法用人工讓貴腐菌乖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