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養成記

第26章

戈薇落在黑暗裏，感受着四周灼灼貪婪的眼睛以及圍上來的壓迫，慢慢閉上眼睛。如風一般的東西迎面撲來，帶着森涼邪肆的氣息。“啊！”慘叫聲響破耳膜，戈薇睜開眼睛，看到庭院上空紫色的火焰猶如白晝裏的燎原星火，帶着懾人的氣勢，強大的蘊力連普通的戈薇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嚴。

“外婆。”她雙手抓住面前的圍欄大喊：“外婆！”眼淚不自主的往下落。

對于危險，戈薇有種莫名的預判能力，于是在自己剛踏上二樓時便放了張符咒尋找救援，婆婆看着那張爬山涉水而來的破破爛爛的符咒，西子從旁站起來：“我去吧，婆婆你先去休息。”

“不了，明天學校學校裏的考試要緊，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戈薇那邊出了什麽事。”西子點點頭，退了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間裏。

婆婆站在廊檐下的地板上，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帶着一臉的沉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求救符咒怎麽會這樣殘破不堪。

走下廊檐，白鶴扇動着翅膀落入庭院，鳴叫了一聲，伸出長長的脖子沖天探頭，尖尖的喙啄了下自己的羽毛。婆婆走了過去，摸摸它白色柔亮的羽毛。

一直到鎮上醫院的附近，鶴停了下來，看着婆婆落地，向她點點頭，叫了一聲便飛向遠方。婆婆轉頭看向那座醫院，巨石建造，黑暗裏一處荒蕪而凋落的建築。慢慢走近，發現在醫院前方的石子路上兩個互相攙扶顏色慘白的鬼魂。他們也看到了她，看着她慢慢走近。

“傷的很重，靈魂不斷在消耗，這樣你們都會”她邊走邊說，卻在走到身邊時停住了嘴，臉上顯出無比震驚的神情，她站在原地，默默的盯着老爺子身上泛着慘白的光，幽藍如液體從體內流出，接觸空氣卻揮發消失。那樣一個穩重練達的老人在看到這種情形卻還是能看到臉上的驚訝與震動，像是看到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仔細的看着，蹲了下來，伸出手去觸碰那慘白，電擊般的刺耳聲與淺藍的電流從婆婆下手的地方迸發了出來，但卻并沒有阻止她繼續探索的手，從腿一直延伸都身體慢慢再是胳膊。“這裏嗎？”她說，手掌在臂膀處頓了下，像是加重了力量，繼續沿着胳膊慢慢向下推進。直到手腕處，像是碰到核心，慢慢用手感觸着，過了許久，才抽了回來，神情變得十分凝重。

從袖袋裏抽出一張藍色符咒，貼在那只手腕上，用手壓實并念誦着咒文，符咒一接觸便隐在胳膊裏消失不見，顯出一圓形的藍色印記，隐約可見圈記裏菱形的花紋與圈線，與戈薇在樓上碰到的黑色印記十分相似，藍色圈記現了下形，慢慢化作烏有，并将黑色的印痕漸漸吸了出來，它淺顯的浮上手腕處被婆婆一把按在掌心，那圈黑色就那樣印在婆婆的手心處，頓了會，她伸開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黑色的印記一圈圈的暈大，婆婆用另一只手抽出符咒，貼在自己的手心處，黑色慢慢褪色，消失不見。

她看着自己的手心，神情分外嚴肅：“你們是從醫院裏出來的麽？有沒有見到我的孫女，用黃色符咒的小巫女？”

“外婆！”戈薇在四樓樓道裏朝下面喊，看着外婆只在庭院裏現了下身，便一閃不見。“外婆？”外婆出現在戈薇的身邊，低頭看着她的左腳，嚴肅的臉上眉頭也緊皺了起來。她蹲了下去，觸碰戈薇的左腳，一道更強烈的電擊激烈的碰撞着她的手掌，婆婆白色的頭發被激的飄揚起來，那電擊與光亮如閃電般的閃在婆婆與小墨之間，之後電擊慢慢減弱，直至消失。

疼痛略微減輕，戈薇低頭看自己的左腿，只見一道藍色閃了下便消失不見。外婆低着頭許久沒有站起來。

“外婆，我怎麽了？”

“戈薇不要擔心，外婆會幫你化解的，只是現在外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呆在這裏，乖乖的記得不要動。”

“不！外婆，我也要去，犬夜叉被關了起來，我要去救他。”外婆看着她的眼睛，露出沉思。

“外婆，你讓我去吧。”

她看戈薇，看到她非去不可的神情，與其讓她呆在這裏受威脅不如放在自己身邊更安全一些。婆婆心想于是便說：“以你現在的身體條件，絕對不适合戰鬥，呆在我身後，不要亂跑。”

“嗯。”戈薇點點頭，邁了下左腿，疼痛還是隐隐傳來。

“你種的印結太強，外婆要花時間才能幫你除去。”

“外婆，我到底碰了什麽，是什麽東西這麽厲害？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

外婆頓了好一會兒：“是地獄之術。”

看着小墨還帶着疑問的神色，一頭霧水的樣子，外婆将頭轉向一邊，看着浩瀚的夜空，沉吟着，不知道這些話到底該不該說，或者說出來以後會産生怎樣的後果。外孫女的命運會不會因為她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而産生細微的量變，命運會朝未知的方向扭轉或是變得不可預測。畢竟都是巫女啊！

婆婆看着戈薇，略以沉吟，才以微涼的語氣說道：“你和西子都以為巫女修煉的最高境界是自如的運用紫色符咒，其實不盡然。像犬夜叉和桑那樣，巫女也有自己的不傳秘術，同樣也是禁忌秘術，那就是畫地為牢的印結與結界組成的地獄之術。”

“那是什麽？為什麽從來沒聽外婆說起來過？”

外婆沉默了會，才緩緩說道：“它是禁忌之術，有強烈的反噬作用，一代代的巫女雖然把它傳了下來，卻禁止修煉，一方面是因為它必須達到紫色符咒的資歷才能練就，另一方面是因為它是巫女在面臨戰争與和平等重大事态時所采取的自毀行為，是巫女不靠符咒也可以達到的同樣效果的一種圈禁術，在地上圈畫運用大地裏的脈氣與走勢流線，借用大地賜予的力量達成巫女想要完成的形式，你的似乎帶有很強的詛咒，看來秘術是被用在惡的方面了。”

“我的？”戈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不自覺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腿：“是——這個嗎？”外婆看着小墨的左腿沉默不語。“你——是——說，傷我的是一個巫女？”

外婆再次沉默不語。

“不會吧。怎麽會是巫女？外婆你是不是搞錯了？巫女只有你，我和西子啊。”在戈薇的記憶裏以及所有的印象中，巫女都是至高無上正義的化身，巫女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畜，是善良與和平的最高诠釋。

“準确的來說，應該是女巫。”外婆糾正道。

“那是什麽東西？”

沉默良久，外婆嘆了口氣：“有些事，看來是該讓你知道了，你本性純善，完全不知道巫女真正的系統與多面，這也是外婆最放心的地方。但巫女中也不乏那些思想深沉，探究欲極強的人，她們往往心智超越凡人，靈力與慧氣極高，極度自負又對自身及外界有過多的反思與質問。她們往往尋求終極與究果，長此以往就會陷入魔境，中魔至深，聽着小墨，那就不是巫女了，而是女巫。”

“女巫？”

“嗯。”外婆點點頭：“這樣的人是不适合留在東無之鄉的，只會帶來災禍與争鬥。”

“那——她們會去哪裏？”戈薇輕聲的問。

“荒野之境。”

“荒野之境嗎？”她輕輕的說：“是不是全部都是□□砂石與戈壁，寸草不生，沒有一點生命氣息的沙漠？”

“你去過那裏？”

“沒有，我沒進去，只是剛好碰到，在邊境那裏看了一眼。”

外婆蒼老的聲音裏帶着無力的哀嘆，像是對于同是巫女，卻産生這樣相反命運所産生的同情。“一般人是到不了那裏的，只有被詛咒的巫女和入魔的惡鬼們才會被囚禁在那裏。這或許就是巫女最悲慘的命運，因為變成女巫被驅趕至荒野之境，就會被困在那裏一輩子，再也無法出來，直至老死。”

“如果真的是女巫襲擊了我，那麽她是怎麽逃出荒野之境的？”

外婆搖搖頭：“荒野之境自古就有，進去的巫女無數，還從來都沒有一個人逃出來過，她雖然逃了出來，估計也付出了不可想象的代價，不然也不會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想要得到你。”

“得到我？”

“她需要純良巫女的新鮮血肉來彌補自己。”

戈薇不敢置信的看着外婆：“我的血肉？”

“這是虧缺靈氣與生命進行給補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外婆看着外面的夜空，淡淡的說：“估計現在的她也快油盡燈枯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