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養成記

第25章

戈薇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做痛苦狀，悄悄的從自己的袖袋裏抽出最後一張符咒：“究竟是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

“你們誰會先死呢？好想知道哦。”它眼裏露出閃閃的光，看向戈薇：“原來死亡是這麽有趣的一件事。”細小的舌頭舔着嘴唇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

戈薇的左腿像火燒般的疼痛，而且明顯能感覺到疼痛在往上蔓延，緩慢而難以忍受。她皺眉看被圏禁起來的老奶奶，她也是一副苦撐的模樣，艱難的忍受着，身上白色的光愈來愈淺。

她擡頭去看小鬼，臉色變的慘白：“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怎麽樣？”

小鬼看她，果然顯出趣味的神色：“游戲？”他說：“你想跟我玩游戲？”

“來吧，你們不是最喜歡游戲了嗎？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來藏，你們來捉我。”

“你！？”它嘻嘻的問道，打量着戈薇目前的狀态，估計現在她連爬都爬不起來，一副虛弱而痛苦的模樣。

“怎麽，你不敢了，別看我這樣子，我也是一個歷經百戰的巫女，你以為這點小傷就能困住我嗎？”

鬼童子站起來，對戈薇露出閃閃的牙：“游戲開始，你要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哦，因為大人還需要活的，被我們玩死了就得不償失了，嘻嘻！”它穿牆而過，戈薇爬起來向窗外看去，在四樓前面的空院裏，站着七八個鬼童們，它們有大有小分散在庭院的四處，統一背對着她所在的位置，低着頭數着數：“1，2，3，4”聲音緩慢呢喃，孩童的低嘆。

她将整個身子緊靠窗旁的牆壁，露出頭數着那些鬼童子的數量，再一次跨出了那間房：“你等我，老奶奶，我馬上會救你出去。”說完這些，蹒跚着消失在房門口，黑色印痕只能生效一次，這是她跨出去時的第一反應。一口氣跑到四樓，從袖子中抽出一張新符咒：“全看你了。”說着松開手，符咒從手裏掉落，蕩蕩悠悠的在空中晃了晃，戈薇聚起全部精力默誦着咒語，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落，符咒似乎要落在地面上，卻在最後一刻猛然上升，貼向樓道頂部的白色泥灰頂面上，泛出一層淡淡的反光，像是接觸不良的觸電反應，慢慢隐在樓道頂部裏消失不見。

她後退着，一直到樓道盡頭，将自己縮在兩面牆壁的夾角裏，手裏還攥着那只快要被握殘了的一張符咒，這時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蹲了下來，兩只手緊緊蜷在一起，這時“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來，并伴随着鬼童子們冰冷僵硬的聲音：“我看到你了哦，你逃不掉的，我已經看到你了，我很快就會抓住你的。”它們的聲音生硬如冰，在黑暗的夜裏展現着一股滲人的陰冷。

戈薇緊攥住那張符咒，将自己蜷成一團，躲進更黑的陰影裏。

“你在這兒啊，你在這裏啊，嘻嘻嘻，我抓到你啰。”鬼童子站在四樓樓梯口，黑色的剪影下眼神得意狠戾，又小又兇猛的樣子，它站在樓梯，慢慢的朝小墨走了過去，卻不止它一個，後面陸陸續續的跟着幾個小鬼，将整個樓梯堵得嚴嚴實實，它們緩慢而又擁擠的朝戈薇走過去，帶着蹒跚的步伐：“我們抓到你啰，我們抓到你了，嘻嘻嘻。”

戈薇從黑暗裏站起來，緊靠着樓道最裏端的牆壁，捂着自己的左腹，看着它們一點點的走近。

在戈薇将所有鬼童子們引開的時候，老爺爺從三樓外面穿了進去，“老婆子，你還好嗎？你怎麽樣了？”

“你怎麽來這裏啦？”

“這座醫院早前就被那群鬼孩兒們霸占着，我進不得，就只有在後山最高處的樹下等着你，得知你來了，我想你肯定會來醫院，等我趕過來，那群鬼孩兒們已經把你抓了起來，還在暗中監視和窺探，整座樓都被它們掌握着，我也沒有辦法近的身，剛巧在二樓碰到小巫女，是她把那群難纏的小鬼們引過去，我從趕過來救你的。”

“她沒事吧？”老奶奶發出微弱的聲音問道。

“沒事，我們都計劃好了，她是巫女，沒事的，老婆子，你撐着點，我現在就來扶你出去。”

“危險！老頭子，這圈子太危險，你摸不得！”

老爺子不聽，伸手進那圈中，“嗞喇，嗞喇”的聲音非常刺耳，那幽藍的身體瞬間變得蒼白，像是久病所呈現的蒼老無力與虛弱之極。

“老頭子，你沒事吧？”

老爺爺搖搖頭，将手臂縮回去，停了一會兒，更像是緩了一會兒，他再次伸出手進黑色圈記裏，印痕裏沒有任何反應，他慢慢扶起老奶奶，緩聲說：“走吧。老婆子，我們走吧。”兩人互相攙扶着，慢慢穿過牆壁，向庭院走去，一路上，老爺爺一言不發，埋着頭只顧牽着老奶奶走，步履蹒跚中，留下一串藍色的液體，從體內緩慢流出，在地上拖出一條幽藍的拖線。

等終于走出醫院時，老爺爺身體前傾，雖說是往前走的模樣，腳步卻停留在原地，猛地栽了下去。“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麽了，你快醒醒，你怎麽了？”

戈薇站在四樓，看着蹒跚的鬼童們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那模樣像是要尋求懷抱，卻更像是依靠衆多的人數将她悶死。她雙手顫抖，以至于整個身體都停不住微微的痙攣，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疼的，仔細的看着它們靠近，戈薇逼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緊張。但那種雞皮疙瘩般的顫栗與疼痛讓她神智變得遲鈍，搖了搖頭，眼睛猛盯着一處的地面。

眼睛所及之處，黑色的影子慢慢出現，嘴唇微啓，默念着：“五，四，三，二，一。”“叮”的一聲輕響，像是瓷器互碰時發出細小的碎音，戈薇猛地沖了過去，使出全部力氣默誦着，手中的符咒黃光一閃，那種光像是導體，觸亮了貼在頂部的符咒，光亮借助符咒點亮了樓頂的燈，白色的光忽然而至。“啊”一片恐怖刺耳的尖叫聲，以及躲藏四散的黑色，它們四處逃竄，叫聲猶如刺耳的貓哭。

戈薇站在白色的燈光下，手裏還攥着那張微微發光的符咒，搖搖欲墜，一副随時都會倒下的樣子，卻不聲不響的矗立在那裏，咬牙堅持，燈光在高舉的符咒下一閃一閃，忽明忽滅。那些躲在黑暗中的鬼童子們像是四腳爬蟲的壁虎，在燈光泯滅時從樓頂，樓道外，牆壁處，所有黑暗處探出頭來，窺伺着她：“嘻嘻嘻，你撐不了多久，你快要死了，你的燈快要滅了。只要你的燈滅了，我們就會撲向你，像羊羔一樣将你撕碎。嘻嘻嘻”

她的眼角所及之處，均能看到探頭探腦的鬼童子們，它們趁着燈光泯滅時一點一點的向她靠近，隐藏的頭顱慢慢的聚到一起。

“拜托，拜托，再撐一會，再撐一會，戈薇，你一定可以的，拜托你再撐一會。”她不敢想象現在如果符咒的光突然熄滅，她會是什麽樣的下場，連想一下都是滲人的顫栗，現在只有拼了命的苦撐。

疼痛卻不期而至的迅猛加劇，她疼的手抖了下，符咒的黃光滅了下來，感到什麽東西在向她撲過來，咬緊牙猛然攥緊符咒，燈光再一次亮了起來。“啊！”光亮照開的那一刻，一只撲向她的鬼童子被光亮照射到，似乎産生了劇烈的疼痛，吱吱叫着躲進黑暗裏嗚咽撫傷。

這真的是一場異常艱苦的自我搏擊戰，簡直每時每刻考驗着小墨的毅力。“和你在一起的小哥哥呢，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你不挂念嗎？”

戈薇手一抖，燈光滅了又亮：“是你們嗎？你們把他怎麽樣了？快說，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他對我們不重要，姐姐，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主人現在非常需要你，你只要放下符咒，跟我們走，我們自然就會放了小哥哥的。”

戈薇猶豫着，不确定的看着那個時不時探頭與她說話的鬼童子，卻見他繼續說道：“我們的來歷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我們除了惡作劇，不會做別的，不會殺了小哥哥的，但他現在昏迷不醒，要是在哪裏餓死病死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只要你熄滅符咒，跟我們去見主人，我們自然會告訴你他在哪裏？他中了我們主人的毒霧，随時都會沒命的，你想救他，還是看着他就那樣死掉？”

戈薇睜着眼睛，露出惶恐與絕望。“犬夜叉”她說：“犬夜叉。”高舉着黃色符咒的手指微微松動，符紙在她手指離開的那一刻，熄滅掉了黃色的光亮，樓頂的白色燈光也慢慢暗了下來，所有的事物重歸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