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養成記

第27章

外婆把目光從外面收回來，再次看戈薇，看到戈薇還在發愣的表情，便轉過身說：“走吧，不是還要救犬夜叉嗎？”

“哦，好，好的。”她回過神來，拖着一條受傷的腿追了上去。

向四下裏看時，那些小鬼們只留下一些模糊的暗影，慢慢退入黑暗裏，與暗夜融為一片，消失不見。

“它們應該向那個女巫報告去了。”戈薇對婆婆說。

“不用管它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戈薇随外婆走下四樓，看着她站在四樓前面的空地裏，外婆從袖袋裏抽出一張紫色符紙，扔向空中，随即撚起手指放在唇邊默默念誦着，紫色符紙自行折疊成一只小小的飛蟲，翼動着翅膀飛向空中。

“啊，外婆是不是剛才在放走那些小鬼時，就已經在它們身上下了追蹤符咒，外婆你真是太聰明了！”

“如果你能好好努力學習，你也可以的。”外婆将手背在身後，看着那只上下翼動，像是尋找目标的飛蟲，緩步跟了上去，戈薇也緊跟着，兩人一同走到醫院後面，翻過圍牆，走入醫院後山的黑色樹林裏。

森林裏一片靜寂，只聞戈薇與外婆踏入草地裏的“刷刷”腳步聲，突然有股念頭一閃而過，她停了下來，歪着頭仔細回憶了下，是什麽呢，看着外婆走遠，她快步緊跟，是什麽呢。突然一只腳被像細絲一樣的東西所絆，頓時靈光大閃，啊，原來是這個，是她和老爺爺一同趕回醫院時避過的那條線樣的陷阱，居然，居然還是沒能避過去。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而且是兩邊夾擊，前後都有，戈薇看着四面八方飛撞過來的黑色物體，認命的閉上了眼睛，但卻并沒有聽到理所應當碰撞所發生的“嘭”的一聲，戈薇疑惑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四面都會砸中她的黑色巨物并沒有依照慣性狠狠的擊中她，而是靜止在她近前，像是被什麽阻隔在外無法近身。

戈薇神奇的看着這一幕，左看右看，環顧四周時發現自己肩膀後背處的一抹紫色，伸手摸了下，是符咒，紫色的符咒。看着外婆漸行漸遠，戈薇拖着傷腿追了上去。四面的巨物在戈薇離開後恢複慣性向四下裏飛蕩而去。“外婆，外婆，你什麽時候給我貼的符咒，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只要你好好學習，你也可以的。”

外婆回答着她的話，眼睛卻看着那只紫色翼動的飛蟲，它扇動着翅膀停一會兒，飛一會兒，像是在明确自己的目标。外婆背着自己的手看着它飛進森林深處，樹木高大茂密，叢林密集，烏雲遮住圓月，戈薇一路蹦跳着看着黑漆漆的幽林秘境。

紫色飛蟲一邊飛一邊停，卻在往前飛了一半時撞到某種阻隔，飛蛾撲火般的往前撞，碰出絲絲藍色的花火，最後的一次飛撲便真的是飛蛾撲火，藍色的火焰隔着透明的保護罩發出瑩瑩火光，在空中燃掉自己的身體，化身成一簇小火苗。戈薇趕過來的時候，外婆正對着那處阻隔着它們的無形阻障陷入沉思。

它呈透明狀，像是拔地而起，不知範圍與廣度，甚至感受不到能量的強烈與震顫，與大地融為一體，從中提取能量。婆婆看着那片透明，後退着，戈薇自知的退向一邊，看着婆婆蹲向地面，伸出一只手，将手指伸展開慢慢觸向地面。手掌用力往下壓，一層震動湧向地面，以婆婆為中心向四下裏散開。透明薄膜感受着那層震動發出“嗡嗡”的共鳴聲，聲音起初如蚊子一般而後漸漸增大如水滴躍入銅盆的轟鳴聲，婆婆緊盯着那層屏障，目光中顯出肅穆之氣，另一只袖子揮出，一串紫色符咒呼嘯而出，伴随着力量與巨大能量飛入前方。一個個伸展豎立起來緊貼向那層阻隔，紫色符咒之間産生連接與共鳴，可以顯現出那層屏障的綽影。

婆婆将食指放在嘴邊，念誦着，紫色符咒力量暴漲，發出“嗞嗞”的響聲，“破！”她一只手緊貼地面，另一只手從嘴唇上移開，指向那層壁障，符咒共同沖了進去，瞬間化作一連串藍色火焰，在空中化為灰燼。那層震動像是碰到了壁的反彈，慢慢回延，以緩慢而輕微的方式傳了過來，卻在碰觸到婆婆還來不及收回的手時以迅猛而強烈的爆炸方式反彈出去。

婆婆被震飛入半空中。“外婆！”戈薇大叫，沖了上去，見婆婆飛向身後的高樹稍上，一只手伸向後面，扯住那棵樹稍借助飛出去的力量轉了一圈，白色鑲紫的長袍在空中呼呼作響，如飛天一般，緩慢徐徐落入地面。

“外婆！你沒事吧？”戈薇奔過去，伸手扶住剛剛被震的那只手，低眼去瞧那只手呈褐紅色，微微的顫抖着。

“沒事。”她收回手，垂落下去白色的袖袍自然的将手蓋住。戈薇順着外婆的眼睛看向森林深處。“我們走吧。”外婆說着将手背向身後，邁步向前走去，戈薇猶疑的走在身後，踏過那條滿是阻隔現在被打破的壁壘，一瞬間有股吸力迎面撲來，黑色猶如更黑的暗夜，給整個夜空籠罩出一種絕望。

“這裏怎麽會這麽靜，外婆。”戈薇應景的用小小的聲音低語着，扭轉着頭看向四周，這裏更黑更暗更靜，死寂一般了無生氣。外婆不語，一直以嚴肅的神情沉默着向前走去，衣袍角拂動茂密草叢，匆匆而過。突然間外婆頓住了腳步，微揚着頭看向那處更黑暗的遠處，戈薇從外婆的背後鑽出來，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從遠處聚攏過來，漸飛漸近，那搖曳閃亮的姿勢在黑夜裏一閃一閃，點點點點飛舞萦繞在那棵大樹下和樹幹裏。越來越多的螢火蟲聚攏，螢光閃爍裏黑暗中慢慢顯現出一張女人的臉。

那是一張冷豔妖嬈的臉，她輕閉着眼，一抹豔紅從睑裂劃至眉尾處，她仰着頭，螢火蟲在眉心處閃了下，她眸然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如黑色幽潭裏明亮的月，又如三伏天裏最烈的驕陽。那抹畫在眉下的紅色眼影是如此觸目驚心又妖嬈多情。

戈薇看着斜坐在那裏一直讓她受了那麽多苦的女巫，她清冷傲然又悠然自持，美麗的像觸動就會破碎的透明玻璃。這深深觸動了戈薇的心髒，那種震動的反應映在女巫的眼裏。“你就是繼承巫女衣缽的繼承者嗎？能力也不過如此，想來是荒廢了，一代不如一代。”她昂着頭，豔紅美麗動人，似是不屑看眼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

“你不适合待在這裏，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那你說我又為什麽要出來呢？耗盡我幾乎所有的生命力和兩條腿，你說，我為什麽要回來呢？”

“無論你願意與否，這裏都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身為前任巫女，你知道這該是什麽後果，自己回去，不要逼我們動術。”

“你去過那裏嗎？呵呵，我忘了，只有化身為女巫才有資格去那裏，要不要我給你們講講荒野之境裏的見聞。哦，我忘了，你後面還跟着一個不懂事的女娃兒，說出來會吓到小娃的。”

外婆垂下衣袖，紫色符咒呼嘯而出，朝女巫的面額飛奔而去，那數張紫色符咒在空中時被她一一摘了下來，落入她手裏瞬間化成黑色。戈薇看着那些符咒，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黑色符咒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

“剛好，我正缺這東西，太長時間沒有碰，都有些懷念了。”她将符咒放入手裏，一張自她手中飛出，向婆婆沖了過去，卻在中途忽然轉向戈薇，原來她自始至終的目标都是戈薇，那飛向戈薇面額的黑色霧氣在途中被從旁飛過來的紫色符咒打中，霧氣被打散，化作絲絲煙跡飄入空中。

“試探到此為止。”她說着，一串串黑色符咒脫手而出，化作在空中遨游的龍襲向外婆，那龍形符咒先是沖向外婆腳面，再一圈圈的将她圍住慢慢升起，将她整個人都困在黑色符咒的風暴裏。同時她手裏留下的一張符咒直沖向戈薇，她後退着，再後退着，轉過身避過女巫逃向森林深處，那張符咒緊追不放，跑哪跟哪，她翻過一處低樹叉，快速的跑着，太過急匆被腳下的山石絆了一跤，符咒就在她身後，她轉過身去看，它緊追不放，戈薇坐在地上用雙腳與雙手後退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