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方耀眼亮光閃過,一輛車急速奔來,在旁邊停下,張玄跳下車沖過來。
「董事長你怎麽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熟悉淡香讓聶行風驚懼的心稍稍平複,他自嘲道:「回頭跟你朋友說一聲,救人救到底。」随便一股風把他卷回來,轉頭看看半個車身都懸在崖外的跑車,聶行風覺得自己沒掉下去真是奇跡。
「到底出了什麽事?!」招財貓手在發顫,顫的張玄心驚肉跳,怎麽也想不通明明自己先離開的,怎麽會比聶行風晚到,當看到他的車停在崖邊時,張玄幾乎以為自己幻視。
聶行風将剛才的事簡單說了,張玄聽完後,将自己的手表亮到他面前,聶行風看得很清楚,指針剛過十一點。
「董事長,你夠強,這次不僅穿越,還跑去欣賞地獄風光,下次你還打算去哪裏?」見聶行風面露不解,張玄很無奈。
不用說招財貓一定是在飙車時無意中闖進了屬于自己的空間,不僅比自己早到,還順便去鬼門關做了一次旅游。
「我就怕你出事,才把你留在林家,你卻偷溜出來!
」張玄藍眸狠瞪聶行風,「這裏的鬼實在是太可惡了,看到你身上有我的商标,還敢跟你玩鬼打牆。」「那是心魔作怪。」所以才會出現一系列自己懼怕看到的景象,包括父母出車禍的瞬間,還有那個人間地獄。不過,為什麽他會出現幻覺?
「你看到的是等活地獄,堕入等活地獄的鬼魂會不斷互相殘殺而死,但風吹即活,這種苦罪永無停歇,你沒事跑那裏參觀什麽?」「燈火地獄?」聶行風沒聽懂,反問一句,張玄立刻一臉兇狠的撲上前,掐住他脖子。
「董事長,我現在很不高興,你最好別惹我!」招財貓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陰場磁性有多強大,沒鬼都能被他招來鬼,更何況這裏是鬼的地盤,看看,出事了吧,他一個小穿越就穿去地獄旅行了。
「這裏可能有通往陰間的入口,鬼婆總在附近游蕩,也許是亡者的引路人,你要是被她帶進了地獄,可別指望我去救你!」張玄一臉兇神惡煞,聶行風哪敢說自己就是被鬼婆拍進地獄的,忙道:「我擔心你,所以才追來,我懷疑所有怪事都與九嬰有關。」他把古書落地的示警說了。
「九嬰?不會是那個傳說中的九頭怪物吧?」張玄掐聶行風的手停下來,藍瞳閃過兩個大大的問號,在得到一個肯定答複後,他一聲呻吟倒進聶行風懷裏。
事情不妙了,大大的不妙,難怪靈符不起作用,人家是遠古老妖,骨灰級怪物,當然不會怕幾道小小的靈符,磐叔所說的異象可能就是怪獸即将重生的征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連後羿的箭都沒把它射得死翹翹,自己這個三流天師……張玄仰天長嘆,覺得跑路将會是個聰明的抉擇。
「真倒黴,車熄火了,指南針失靈了,手機打不通,天還下暴雨,要是遇到山洪,我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馮晴晴茫無目的的向前走,發出感嘆。
來雲霧山是周林林和霍離的決定,二對一,馮晴晴只好贊成,她還以為早去早回,張玄不會發現,誰知車開到半山腰就熄火了,沒辦法,三人只好棄車步行,等進了山谷,倒黴事更是一個接一個的來,天降暴雨不說,指南針還失靈了,于是他們就很理所當然的迷路了。
Advertisement
「山洪多發于險陡石峰地帶,這裏樹林密布,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山洪。」周林林的性格說好聽是淡定,說壞一點兒就是神經代志大條,打着手電筒在前方給兩人開路,慢悠悠說。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急着救小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們在這裏轉了這麽久都找不到路,是不是被人下了結界?」總算屬于火狐的直覺沒完全退化,霍離抱着小白,沮喪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風雨瓢潑,雨衣根本不起作用,三人全身都被淋濕,馮晴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覺得像鬼打牆。」「結界也好,鬼打牆也好,反正我們暫時出不去。」周林林繼續淡定地作總結:「不過別擔心,小離的大哥說要去我家,如果他聯絡不到我們,一定會找我們的。」「唉,我覺得比起見到大哥,還是失蹤比較快樂。」想像着張玄尋找自己的焦急心情,霍離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這次放大哥鴿子,只怕回頭會被他剝一層狐貍皮下來。
雨急林深,到處都充斥着詭異的腐爛陰氣,三人走了幾個小時,都有些撐不住了,誰也沒注意到一團幽明赤霧正緊跟在他們身後。
走路太無聊,周林林苦中作樂,「難得碰上鬼打牆,不如一起照張相吧,說不定能照出靈異照片。」馮晴晴甩手拍去,準備教訓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誰知周林林身子一晃,一腳踩空,跌了出去,馮晴晴只聽到一陣翻滾聲,跟着是他驚喜叫喊。
「我找到入口了,你們快來。」入口跟上次馮晴晴摔跤的地方一樣,不是很隐蔽,詭異的是,剛才他們在周圍轉了好久都沒發現。
周林林興奮地從地上爬起來,先看看背包裏的相機有沒有摔壞,好不容易才找到入口,他太激動,沒注意到自己手上戴着的佛珠在摔倒時斷開了。
洞口很暗,霍離看到小白頸上散出淡淡的柔和光暈,是它脖子上系的綠珠在黑暗中閃耀。
「你給小貓戴夜光石是怕它走丢嗎?」周林林也看到了,問。
「不,小白喜歡飾鏈。」這顆綠珠本來是聶行風贈送給張玄的,張玄嫌不值錢,就扔給了小白當磨牙石,不過小白把它用紅線串了挂在脖子上當飾鏈,霍離以前從沒見過珠子在夜裏閃光。
淡綠珠石游動着一層霧蒙蒙的光輝,随着大家往裏走,光芒越發湛亮,燦如翡翠。
很快大家就來到安置棺柩的地方,周林林一邊向霍離介紹自己心中的美人,一邊拿出相機準備拍照,上次他也拍照了,可惜一張都沒沖洗出來,所以這次拿的是拍立得。
「好美喔。」這是個未曾被人打擾的洞天,水晶棺柩泛着瑰麗光芒,映亮靜躺在裏面的人體,寧靜祥和,帶着不為俗世喧擾的淡泊容顏。
霍離顯然被眼前這幕美景驚呆了,好奇地走上前輕輕觸摸冰華水晶,口中發出贊嘆。
既然美人可以保持百年不變,那麽小白也一定可以,接下來他只要找到續命法術就行了。
「他依舊這樣完美。」馮晴晴看着棺柩,緩緩說:「也許行風哥哥說得對,這種美不屬于塵世,我們不應打擾到這裏的安寧。」小白頭上綠珠的輝芒更加耀亮,一抹綠光在珠身間旋繞,騰入空中,可惜三人只在意睡美人,沒發現珠子的異樣。
不斷有銀輝自四方聚來,越聚越多,終于彙成一體,綻開灼亮輝芒,霞芒射入水晶棺柩,将沉睡之人身軀籠住。
「呀!」霍離終于發現了異景,驚叫出聲。
一道銀輝從小白頭頂射出,沒入男子天靈,他的軀體籠于淡淡輝芒之下,熒亮此消彼長,像黑夜中的瑰麗美玉,令人難以直視。
「是小白的魂魄回來了……」小狐貍喃喃說。
男子眼睛驀然睜開,情景太詭異,三人都看得呆了,忘了驚呼。
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男子推開水晶棺,慢慢坐起,劍眉微皺,撫額喃喃道:「我在哪裏?」「小白,你變成人了!」霍離第一個回過神,開心大叫。
他雖然會的法術不多,但魂魄歸位還是懂的,剛才親眼看到小白的魂魄跑進了男子體內,那麽這個人一定就是小白再生。
霍離開心地跑過去,卻在下一瞬被記袖刀甩出,男子翻身躍出棺柩,冷眼看遠遠跌在一邊的小狐貍,冷聲道:「大膽狐妖,敢在此放肆!」「小白,是我,小離啊,你不記得我了嗎?」男子的表情太陌生,霍離顧不得摔痛,急忙爬起來解釋。
「吾乃玉德真人門下禦白風,一生除魔衛道,怎麽會認識你這種妖孽!?」禦白風負手傲然喝道。
那一身古裝,黑發飄揚,翩然如武俠劇中的俠客劍士,周林林看得滿心折服,更兼激動萬分,沖上前向自我介紹,沒等說話,禦白風已飛身躍出,全沒将他們三人看在眼中。
「我好像穿越時空,回到了古代……大俠留步,給簽個名吧?」親眼看着古屍變活人,馮晴晴好半天才回過神,見禦白風已飄然而去,忙跟周林林和霍離一起追出去。
三人追到洞口,禦白風已不知去向,看來他是輕功高手,早跑遠了,暴雨已停,四周一片寂靜。
「小白走了,他不認得我了……」霍離癟癟嘴,差點兒哭出來,小白的軀體還在他懷裏,可是它的魂魄卻被綠珠引到了別人的身體裏,還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
大哥說如果一個人離魂太久的話,歸位後可能神智混亂,忘記之前發生的事,不過記憶會慢慢一點點會來,只要給他時間。
霍離抽抽鼻子,決定去找小白,不過人形的話,很難嗅到小白的行蹤,他撓撓耳朵,準備變回狐貍模樣。
霍離偷偷跑到遠處一棵樹後,口念咒語,正要變形,身後突然刮來詭異冷風,有東西重重敲在他後腦勺上,倒下時他依稀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雖狠戾卻并不可怕。
「小離?」周林林和馮晴晴回過頭,只看到後面黑壓壓一片叢林,霍離已不見了蹤影。
「小離呢?」馮晴晴顫着聲音問。
剛才霍離還在她身邊,可一轉眼就消失了,這是大變活人?還是鬧鬼?
雨停了,四周很靜,空氣中散發着濃郁的陰濕之氣,像某種腐草的味道,徘徊在死亡的空靜中。
「快走!」周林林的靈感比馮晴晴強得多,他已覺察到周圍氣場的變異,陰霾叢林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有種古怪聲響正不斷從四面傳來,向他們快速逼近,帶着死亡的氣息。
他拉着馮晴晴向前跑,但随即手上一緊,馮晴晴在驚叫聲中被扯了出去,周林林慌忙回頭,見她被一股赤色風霧裹住,撞在一棵樹上後摔暈過去。
赤霧随即向周林林席卷而來,他摔倒的同時,看到眼前有團黑乎乎的暗影壓下,急忙向旁邊用力翻滾,一枝粗壯枯枝重重落在他身旁。
周林林驚魂未定,只覺腳踝一緊,地上藤草蛇一般卷住他雙腿,扯着他急速向前游走,枯枝蒺藜摩擦在肌膚上,火燒般的痛。
「放開我!」陰風帶着邪惡的強大力量,周林林慌亂中奮力伸手去拉扯身邊的枝草,想阻止邪力的拖卷。
赤霧越加濃重,周林林在拖拉中重重撞在一棵樹上,身體停滞的同時,他聽到頭頂折裂聲響起,一截斷木從上方落下。
「退開!」斷枝在落到周林林頭頂瞬間,一聲高喝傳來,光芒閃過,将樹枝擋到一邊,纏住周林林的藤枝也自動縮回,他吓暈之前依稀看到眼前長衫飛舞,似是禦白風。
禦白風并指淩空飛速畫道靈符,向赤霧射去,喝道:
「妖孽,還不速速退開!」赤霧瞬間消散,暗夜中一個女子厲喝:「臭道士找死!」禦白風冷哼一聲,眼眸掃過周圍陰霾,驀然,一道赤練火光自暗中飛速竄來,絞向他腕間,火光灼灼,在他臂上耀出一團烈焰。
禦白風凝神靜氣.,迎向火光并指連畫,随他手指移動一道天罡符咒騰出金光,将赤火瞬間擊散,跟着手捏指訣,将符咒彈出,女子驚呼一聲現出身形,摔了出去。
她被禦白風罡氣所傷,狐形跟人形交錯隐現,額前黑氣流動,充滿煞戾,禦白風冷冷道:「枉你千年道行,卻妄犯殺虐,當天雷誅之,以死為懲!」火狐冷笑,重又揚起赤火鎖鏈,禦白風揮袖甩開,口念祈火訣,頓時火光沖天,将她罩于當中,她掙紮着想沖出火圈,卻被火壁攔住,逼回火中,燃燃罡火讓她痛徹心肺。
無視火狐凄厲嘶喊,禦白風并指向天便要行令,忽聽有人大叫:「娘!」禦白風轉過頭,見霍離跌跌撞撞跑過來,沖到罡火前,卻無法靠近,只急得大叫:「娘,是你嗎?我是小狐!
」霍離剛才被打暈了,不過那一下敲得并不重,他醒來後,順着熟悉的氣息跑過來,就看到火狐被阻在罡火圈中,依稀是母親的模樣。
真陽罡火當然不是霍離這種小狐精能對付得了的,見母親被圈在火中滿臉痛苦,他慌忙轉頭求禦白風。
「小白,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放過我娘吧。」禦白風鳳目微眯,這是只混沌不明的小狐精,天靈清明,可見沒有犯過殺戮,不是自己阻殺的對象。
「我不是小白,及早退開,免遭天火焚身。」「你就是小白,我剛才明明看到你的魂魄鑽進了這個軀體裏,你再要害我娘,我就跟你絕交!」「退開!」禦白風大喝。
他什麽都記不起,一切都渾渾噩噩仿佛是作了一場夢,但即使記憶消失,屬于天師的本能依舊存在,那就是除惡務盡,所以剛才在感覺到這裏有妖氣後,重又轉回。
「小狐快跑!」火狐被罡火焚燒,已化成狐形,虛弱地倒在地上,她眼望霍離,焦急喊道:「娘不會有事,你別擔心,快離開……」「不!」小白化身為人後,為什麽變得這麽陌生?
霍離淚汪汪地看着母親在火中痛苦的模樣,屬于火狐的狠戾天性終于爆發,黑瞳逐漸化作赤火,縱身躍起,一條灼燃火鏈從體內現形,在眼前一抖,向禦白風射去。
「小狐,你打不過他的,快跑!」見兒子跑去跟人拼命,火狐發出一聲凄厲慘叫,想沖去相救,奈何火勢熊熊,阻住她的腳步。
可想而知的,小狐貍甩出的火鏈被禦白風輕易抓住,甩手将他抛到一邊,跟着并指直指上蒼,喝:「玉帝敕命,召汝雷神,統攝萬靈,從吾行令,天地風電,五方真雷,九天神雷如律令,敕!」橫空一道霹靂,電光順他手指方向擊向女子,霍離慌忙又抖出火鏈,沖了上去,禦白風喝道:「退開!」又笨又呆法力還超爛的小狐貍,卻令他不忍加以傷害,伸手想将他推開,卻驚訝的看到他居然沖進了真陽罡火,雙手高舉,用火鏈法器接住當空落下的天雷,法器瞬間炸飛,耀眼火光中,霍離被天火完全侵蝕。
「不……」火狐發出凄厲尖叫,眼睜睜看着天雷落地,火光消失殆盡後,地面上只留下一只燒焦的小狐貍屍體。
小狐貍全身漂亮的毛皮被燒成焦炭顏色,看到他這副慘狀,火狐仰天戾叫,凄厲狐聲在山林中搖疊起伏,帶着不寒而栗的陰狠森然,她縱身躍起,竟不顧禦白風手捏的金剛符印,利爪朝他當胸抓去。
禦白風沒閃,只是愣愣看着燒焦的小狐貍,咀嚼它剛才的口形。
「小白不會傷我的……」那麽堅信肯定的目光,對自己充滿信任,可是,自己卻殺了他……記憶如潮,終于完全湧上心來,眼前瞬間閃過無數畫面,每一世每一世的結局,最終定格在今世的此刻。
『我詛咒你,每一世都将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這是對你無情的懲罰,輪回不息,詛咒永無休止!』森冷話語在耳邊回蕩,輪回千載,那聲音一如當日般狠厲,也許不管他怎麽做,都逃脫不了被詛咒的命運,這是他的宿命。
火狐利爪已逼至胸前,禦白風眼露漠然,卻沒躲閃,眼看着利爪即将穿心而過,突然有人從旁邊竄來,擋開火狐的攻擊,卻是張玄。
火狐早已是強弩之末,遠遠跌在地上,鮮血從口角流出,狐身顫抖隐現,慢慢幻成透明之色。
張玄和聶行風尋着火狐的妖氣一路追來,可惜始終晚了一步,禦白風的九天神雷咒已落下,将霍離打回原形。
張玄奔到霍離身邊,手撫他額前,默念回魂咒,小狐貍的元神剛被天雷擊散,魂魄不會離去太遠,只要留住魂魄就能救他,可惜張玄符咒念了半天,卻始終感應不到霍離的元神靈氣。
「沒用的,小狐魂魄已入地獄,救不回來。」火狐慢慢蹭到霍離身旁,一顆眼淚從她眼角滑過,落在地上。
「我們火狐族曾在上古一度瀕臨滅絕,為保族人,族長與北帝陰王定下契約,陰王将佑我族世代昌盛,代價是,每千年我們須将一名命定之狐魂靈供奉給他,祭品不入輪回,一旦死亡,魂魄會自動堕入地獄,小狐就是其中的一個……」北帝陰王,乃北帝君,冥司神靈,為天下鬼魂之宗。
也就是說,普通精怪即便被天雷擊斃,最多是遁入輪回,從頭來過,而霍離卻沒有這種機會,他死了,就代表真正的死亡。
所以,火狐在發現殷離就是自己的兒子後,才一直沒對周林林動手,直到周林林身上的佛珠斷掉,禦白風出現,她知道時機無法再等,才被迫将小離打暈,趁機偷襲周林林,誰知道禦白風會去而複返。
「不會是這樣,一定有辦法救他!」聽完火狐的話,禦白風突然大叫。
他沖上前想去抱住小狐貍的屍體,卻被張玄擋住,冷冷道:「我當初真不該收留你!」禦白風身上帶着屬于小白的氣息,再看到被霍離放在一邊的小貓身軀,張玄已猜到他是借屍還魂,雖然不明白逝去的魂魄如何會進入古屍體內,但他殺霍離的舉動毋庸置疑。
「我不是故意的!」辯解很無力,禦白風慌亂地看聶行風,「刑,我是被詛咒的,你該最明白……」驟然被禦白風這樣稱呼,聶行風神智恍惚,眼前似有些場景依稀晃過,很熟悉的感覺,卻快得讓他無法留住。
身後陰風拂過,聶行風打了個寒顫,回過頭,見一個白衣男子從黑暗中慢慢走來,身形影影綽綽,正是将自己從地獄裏救出來的白無常。
周圍空氣随無常的靠近更加冰冷,陰風掠過枝葉,發出沉寂空響,他沖張玄笑着擺擺手:「嗨,兄弟,好久不見。」招呼遭到冰雹冷遇,看到無常,張玄一肚子怒氣總算找到了缺口,沖上去揪住他衣領大罵:「該死的鬼,你跑去哪裏鬼混了?把吞了我的錢還我!把小狐貍的魂魄也還我!否則別怪我不顧念舊情,把你打得找不到鬼門關!」「冷靜冷靜!」白無常心中有鬼沒敢還手,還是聶行風把張玄拉開了,張玄不甘心地又擡腳去踹,「董事長別拉我,看我打得他鬼哭狼嚎!」「先想辦法救小離,要打鬼以後有的是機會。」說得也是,董事長的話張玄一向言聽計從,于是收了手,沖白無常喝:「你曾說過,将來小狐貍有難,你會給他一次機會,現在就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馬上救小狐貍!」「所以我才特地現身來給你送陰符。」白無常手指輕彈,一道黑符飄悠悠甩給張玄,「小狐貍的魂魄已入八炎火地獄,如果你有膽量去救他,就收下它陰時前往。」「我靠,我讓你救人,你給我鬼門關的護照幹什麽?
給我站住!」「世事有因即有果,求人不如求己。」白無常若有所指的看看呆立在一旁的禦白風,可能怕再挨K,身形輕晃,嗖一下子閃沒有了。
張玄沖鬼影消失的地方豎了下中指,又轉身看氣息奄奄的火狐,她的身形已近透明,慢慢凝聚成元神,一枚火丹飄飄悠悠散入空中。
沒想到戾狐會是霍離的母親,看在小狐貍的面子上,以前的過節張玄也就不計較了,問:「你為什麽要殺十靈之人?」元神飄移,卻不答話,似有難言之隐,聶行風看在眼裏,靈感忽至,那本有關九嬰的書也許是火狐禦風落下的,她無法直接說出真相,只好用隐諱方式給自己示警。
張玄沒再多問,伸手将元神火丹握住,道:「放心,我會去救小狐貍的,以張玄的名義起誓。」驟雨已歇,山林寂靜,只留一片打鬥燒灼過的痕跡,周林林和馮晴晴都暈過去了,倒很好解決,張玄和聶行風一人背一個,又抱起小狐貍,看看躺在地上的小貓,張玄猶豫了一下,也一并抱起。
禦白風跟上前,張玄喝道:「別跟着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一些不文明的事!」回程坐的是張玄的車,禦白風果然沒跟來,聶行風很好奇剛才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不過見張玄心情很差,便沒有提起。
「先把這兩個家夥送到睿庭那裏,讓顏開照看,再去林家。」車開回公寓,已近淩晨,張玄自嘲:「還好天沒亮,要是讓人看到我們這副模樣,一定把我們當劫匪。」聶行風按響聶睿庭的門鈴,門第一時間自動打開,卻不見人,房裏只有顏開這個守護靈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飄。
「睿庭怎麽樣?」「半夜醒來一會兒,鬧了一陣,讓我給弄暈了,現在還在睡。」「那正好,再送兩個給你,一只羊是牽,兩只羊是趕,不會花你多少精力的。」張玄将周林林和馮晴晴扔到沙發上,說:「最好讓他們睡上幾天,等他們醒來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他把火狐的元神火丹放進一個瓷瓶裏,也交給顏開,看到小狐貍的原形,顏開忍不住問:「事情很棘手?」「有點麻煩,我得去找磬叔,董事長……」看看聶行風,想到自己的提議百分之百不會被采納,張玄臨時改口,「也跟我一起去。」來到林家,張玄敲門進去,林純磬正在香案前盤腿練功,見他們回來,睜開眼睛,問:「你們沒事吧?」昨晚有精怪來搗亂,林純磬暫時離開了一會兒,原想家宅四周都布了結界,聶行風他們不會有事,沒想到聶行風就在那時離開了,結界防外不防內,無法阻止裏面的人外出。
「你看我們這樣子像沒事嗎?」張玄把兩具動物屍體扔到沙發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問:「溫楚華呢?她沒像董事長一樣亂跑吧?」「沒有,她還在睡。」林純磬看看小狐貍,「這不是你養的那只嗎?」「是啊,不小心被人弄死了,所以我得去地獄一日游,還好護照辦妥了,現在只希望磬叔幫忙送我一程。」看到張玄拿出的黑符,林純磬臉色變了,半天才緩緩說:「它只是只狐貍,不值得的。」「他是我弟弟!」從他把小狐貍領回家那時起,他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如果只是生死輪回,他不會執着,但霍離不僅沒有輪回的機會,還要永世在地獄遭受苦難,兄弟一場,他不能坐視不理。
見張玄心意已決,林純磬沒再多話,只道:「我收費很高。」「財神爺在這裏,你擔心什麽?」張玄用下巴指指一旁默不作聲的聶行風,把他當成了自動提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