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聶行風在公司等到天黑也沒見張玄回來,回電也沒有一個,他只好獨自回家。
周末的停車場比平時空曠許多,聶行風打方向盤剛拐進主車道,就看到眼前白影一閃,有個人形軀體撲到他的車前窗上,向他奮力嘶吼,冰冷陰風掃過,他心口猛跳,立刻緊踩剎車。
定定神,只見前方路燈閃爍,空無一人,聶行風松了口氣,聽到後面不斷傳來鳴笛聲,忙把車發動起來。
女鬼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知道這個惡夢終有一天會将自己徹底吞噬,死亡其實并不可怕,他只希望,冤魂只找自己索命,而不要傷害到其他人。
聶行風回家吃完飯,來到張玄家,張玄還沒回來,他只好自行用鑰匙開門進去。
大廳裏供奉着張天師祖師爺的香案,鬼使神差的,聶行風走到平時從不靠近的香案前,想像着張玄每天上香的情景,也點上香插進丁香爐裏,又順手将落下的香灰拭去,放在案角的一個飾物被他不小心拂到了地上。
聶行風撿起來,見是個小小的銅符,正面刻了個敕字,背面雕着玄武朱雀等一些怪異圖騰。
這東西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聶行風轉了轉銅符,符上突然閃過一道金光,耀進他眼中,他只覺神智驟然一恍,等回神再看銅符,它仍靜靜躺在自己掌心,發出黝暗銅光。
聶行風皺了下眉,将銅符放回原處,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張玄走了進來。
「咦,董事長你怎麽在我家?」
這好像是他家,每個月的房錢還都是他繳的!
張玄徑自走到沙發前仰面躺下,道:「好渴,董事長幫我倒杯水來。」
董事長三個字叫得很順口,不過給聶行風的感覺像是在使喚菲傭,張玄身上有股濃烈的香水味,還有煙酒摻雜在一起的怪味,再看到他頸下幾處暧昧的唇紅,聶行風沒好氣地把水遞上,轉身就走。
原來該死的小神棍去酒吧鬼混了,害得他在公司裏幹等。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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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出的腳步被張玄叫住,聶行風猶豫了一下,轉頭問:「什麽事?」
張玄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道:「幫我揉揉,跑了一天,好累,以前都是小狐貍揉的,他不在,你幫我……」
「去找個菲傭吧,一定能伺候得張少爺滿意。」
冷冷回覆換來張玄怒視,不過盈藍眼瞳把怒光自動演繹成一抹魅惑風情。
「好無情,我為了你跑了一整天,現在讓你按摩一下,你卻推三阻四。」
「為我?」
「是啊,幫你查線索,還被迫出賣色相,自從辭了征信社的工作,色相這招我好久沒用了。」
聶行風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好轉,嘴邊勾起微笑,「去洗個澡,把身上怪味去掉了,我幫你按摩。」
「左肩,用點兒力,後背,再向下一些,對對,就那裏……」
十分鐘後,張玄趴在King Size的大床上,頤指氣使的行使皇帝特權,想到他是為了自己去查線索,聶行風默許了他的放肆。
「董事長,沒想到你抓龍居然有一手,看來将來就算聶氏倒閉,你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喽。」
在舒舒服服的按摩下,張玄開始犯困,随口嘟囔。
懶得聽他胡言亂語,聶行風問:「跑出去一天,都查到些什麽?」
「該查到的都查到了,不過沒打算告訴你,因為我還在生氣中,哎喲……」
聶行風手下加力,張玄立刻發出慘叫:「董事長你太過分了,這麽重要的事都一直瞞着我,既然你不相信我,幹嘛又管我做什麽?」
聶行風沒好氣地道:「我哪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擔心你會出事!」
「擔心我出事?」
沒聽懂,張玄顧不得抓龍了,立刻爬起來盤腿坐好,問:「什麽意思?」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他很了解張玄的個性,自己越不說,他就越會查下去,還不如一開始就坦言相告,也許還可以避免那場意外。
「其實,最近我一直出現幻覺,我看到你……被殺。」
最先是那個白衣女人,然後畫面越來越血腥,他看到張玄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心口插着尖刀,他知道那是女人的警告,她在報複他,想奪走他最珍貴的東西……
「……噗哈哈……」
沉靜好半天,就當聶行風以為張玄明白了自己的解釋後,他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董事長,你該知道要我死可不是件容易事,你別杞人憂天了,就像上次作惡夢一樣,夢來夢去,到最後夢的都是盜版,哈哈……」
「我沒在說笑話,你給我正經些!」
被大吼,張玄收起笑,一臉委屈,「我說的都是實話,哪有不正經?」
「可這次事出有因!」
說到重點了,他就知道招財貓不會無緣無故這麽緊張,張玄清清嗓子,開始發問:「那我們就從頭說吧,上周末在程菱的別墅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許他不該喝酒,酒後失态,很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他和程菱重逢後,在聊天中得知程菱原來是建築界巨子陸天康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幾次接受她的邀請,與戀舊無關,只是純粹因為他覺得建築業有适合融資的項目,而程菱則是個好紐帶。
原來最近招財貓所謂的應酬就是陪前任女友吃飯,一見有利可圖,他就立刻跟上,不愧為奸商。
張玄恨恨想着,不說話,繼續往下聽。
上周末,聶行風在程菱的酒會中退席後,幾小時後突然又接到她的電話,說感到自己有危險,讓他馬上過去,從聲音裏聽出程菱正處于極度緊張狀态,所以他立刻駕車趕去。
酒會已經散了,別墅裏只有程菱一人,見到他,就把他拉到二樓休憩室,開始對他調情,當時他喝了不少酒,于是……
「于是就春風一度了?酒後駕車,還亂性,真是沒節操!」
「沒有!中途程菱突然拼命反抗,又大喊大叫,像得了癫症,我被她弄得心煩,就掐住她的脖子,誰知……」
誰知下手太用力,程菱就這樣沒氣了。
他當時很慌亂,想到報警的後果,索性一狠心,棄屍荒山,那晚雨下得很大,他知道暴雨可以幫他掩飾住所有罪證,可是很不巧,他回到公寓時碰見了保全老汪,沒辦法只能再下手一次,事後将老汪的屍體埋在一處廢棄水塘邊。
至于大廈的監視攝影他也考慮過了,公寓裏住的都是白領階級,衣着服飾很像,所以錄影帶裏肯定會出現跟自己形似的人,只要有不在場的證據,警方就不會懷疑到他。
不過糟糕的是事後他發現手機吊飾丢了,他擔心是遺落在別墅裏,于是跟張玄要了相同的手機吊飾,以便應付警察,可是詭異的女人出現了,不斷糾纏他、恐吓他……
「你認為那是程菱在向你索命?并拿我的命來威脅你?」
「我不知道,我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到那身白衣,還有一頭黑發……」
「程菱是橘黃短發。」打斷聶行風的喃喃自語,張玄沒好氣地說。
笨蛋招財貓,把這件事瞞了他一個星期,惶惶不安也是自讨苦吃。
「我只聽說過天師捉鬼,沒聽過鬼殺天師,董事長,你有這樣的幻覺,簡直就是對我職業的嚴重蔑視!」
聶行風低頭看自己的雙手,苦笑道:「可我殺了人,這是無庸置疑的對不對?」
殺人,冷靜處理現場,并把有可能指認自己的人也毫不留情地殺掉,這些行為連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心寒,也許最開始他是無意的,但為了掩飾過錯,他只能繼續錯下去,因為無路可退。
「那我現在也知道了真相,你會殺我嗎?」
「當然不會!」
張玄點點頭,略帶嘲諷道:「你當然不會,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殺人,因為你是招財貓!」
「可是程菱失蹤了,老汪也失蹤了……」
「失蹤并不代表死亡!」
見聶行風情緒不安,張玄伸手過去,拉住他的手,道:「雖然我算不出程菱在哪裏,但卦相顯示她不是死命,也就是說她現在一定還活着,只是處境可能很危險。」
聶行風一愣,「那,那個白衣女人是誰?」
「鬼呗,你體質極陰,又不喝符水,又養小鬼,看不見鬼那才叫不正常呢,不過別擔心,她對你沒有惡意,可能只是你偶然看到的游魂,你有守護靈鎮煞,要是有惡鬼作祟,他會馬上感應到。」
想起早上自己劃傷手,顏開立刻出現的情景,聶行風覺得張玄的話有些道理,可不知為什麽,他總有種感覺,女鬼像是有目的的在糾纏他。
見聶行風神色緩和下來,張玄知道自己的解釋奏了效,于是又趴回床上,擡手指指背,示意他繼續。
聶大總裁只好繼續自己的抓龍服務,問:「如果程菱還活着,那我那晚的記憶又怎麽解釋?」
他很肯定那并非作夢,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做的每個細節,殺人、棄屍、事後再制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那份冷靜鎮定絕對是自己的作風。
「的确很像你一貫的行事作風,如果沒有遺落手機吊飾,那就堪稱完美犯罪檔案了。不過沒有殺人動機,所以不管後面的設定多麽完美,犯罪都不成立。」
「殺人動機?」
「是,董事長,你對自己的自制力這麽沒自信嗎?想想看,你是鑽石王老五,模樣長得也是鑽石級別,女人們巴結你都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拒絕?所以,程菱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邀請你的本來就是她,就算她臨時大腦發燒,不想跟你重續舊情,你也不會強迫她,在這一點上,我對你還是很信任的,雖然你沒有女朋友,但一周也DIY幾次吧,不會饑不擇食到那個程度,說句實在話,你眼光不是一般的差,那種長相也能讓你戀戀不忘……」
前部分聶行風聽得很感動,後面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他哪有戀戀不忘程菱,要不是張玄身上的CK香氣,他早忘記程菱何許人也了。
聶行風抓龍的手移到了張玄脖子上,準備這家夥要是再胡言亂語,他就立刻掐下去。
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命懸一線,張玄繼續往下說:「而且,你都說過走之前有确認過,怎麽可能沒發現手機吊飾落下?我倒覺得是有人故意做了圈套讓你鑽,得想辦法應付才行……把我手機拿來。」
很郁悶的發現自己這個董事長頭銜在張玄面前是挂名的,聶行風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把手機拿給他。
張玄打電話給霍離,鈴聲響了半天,最後接的卻是小白。
「找小狐貍?他已經睡了,要不要我叫醒他?」
「不用,跟你說也一樣。」
張玄覺得在大事上小白比霍離更讓人信任,于是說:「董事長這裏出了點兒麻煩,把你那個貓爪印挂鏈給我們,告訴小離,要是有人問起挂鏈的事,就說我們只買了三個,記住了?」
「OK,讓顏開來拿吧,正好今天逛街,我看到香奈兒有個水鑽星星吊墜很漂亮,你不介意買給我吧?」
「老大,你只是只貓!」被小白坑了一筆,張玄咬牙切齒說。
「請不要歧視動物!」
沒等張玄反駁,電話已經挂斷了。
張玄翻過身,見聶行風忍俊不禁,他氣得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董事長,你都聽見了,香奈兒吊墜的錢你出,我可沒錢養這麽高級的寵物。別笑了,把你家侍衛神召來,我有話說。」
「怎麽召?」
張玄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呻吟:「老天,居然有人養小鬼養得這麽有水準!你在心裏默念顏開的名字,他自然就會出現了。」
「不需要什麽法咒嗎?」
以前顏開做玉越家族式神時,沒有法咒,根本無法召喚他現身,而且聶行風從沒把他當仆人看,所以并不知道召喚規則。
「他是主動臣服你的,不用法咒。」
話音剛落,房裏銀光一閃,顏開已站在了他們面前,向聶行風垂首叩拜。
顏開一直栖身在彎刀中,幾天不見,他發絲愈發銀亮,周身有道銀光不斷循環旋繞,是彎刀靈氣和他融為一體的證明。
張玄張大嘴巴,「啧啧,我怎麽好像看到了天然避雷針,你日子過得很自在啊,不知道你家主子被鬼纏嗎?」
早習慣了被張玄奚落,顏開面無表情地答:「沒有鬼來纏主人,不過主人最近心神不定倒是真的。」
被交代去小白那裏取手機吊飾後,顏開一閃就不見了,張玄看在眼裏,羨慕得不得了。
「魔男宅急便啊,早知如此,當初我收留顏開就好了,咦,董事長,你去哪裏?」
「回家睡覺。」
已經很晚了,他要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等等我,我們一起睡,幫你鎮煞。」張玄跳下床,追了上去。
「不用……」
想也知道拒絕不會起任何作用,張玄無視了否定的回應,自動自地發跑到了樓上。
聶行風搖頭,心情用兩個字就能形容——無奈。
對張玄的放肆他第一次是生氣,第二次是震怒,但當放肆N次方升級後,他已學會了無視,真要跟小神棍計較的話,那只是自讨苦吃。
淩晨,聶行風被一陣急促鈴聲驚醒,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打開接聽。
對面傳來刺耳的摩擦聲,有個低低男聲說:「我知道是你殺的人,你跑不了!」
聶行風立刻清醒過來,坐起身,冷冷道:「先生,現在已經不流行打騷擾電話了。」
「我沒興趣淩晨打電話騷擾一個男人,我只是個攝影愛好者,湊巧拍到了你殺人棄屍的照片。」
張玄也醒了,忙湊過來一起聽,聶行風把他的頭撥開,冷聲道:「笑話!」
幾聲轟隆聲傳來,夾雜着男人的咭咭笑聲,「我知道你不信,不如回頭我寄幾張照片給你好了,我想你一定感興趣!」
聶行風還要再問,對方已經把電話挂斷了,聽到斷線聲,張玄立刻道:「騙人的,他一定沒有照片。」
「可他知道內情。」
聶行風看看螢幕顯示,來電是公用電話,外面天剛蒙蒙亮,時間還早,對方這麽早跑去公用電話亭給他打電話,還真是勤快啊。
張玄很不甘心地說:「通話太短,否則我一定算得出他的所在方位。」
「放心,他還會再打來的。」
「把手機給我,來電話時讓我來接。」張玄把手機要了去。
早飯時,顏開把小白的貓爪印手機吊飾拿給張玄,張玄咬着面包抱怨:「魔男宅急便太慢了,取個手機吊飾取了一晚上。」
顏開看了一眼正在讀報的聶行風,慢慢道:「我昨晚就回來了,不過非禮勿視,我想主人在開心的時候不希望我打擾。」
「開心?」
張玄眨眨藍瞳,沒明白過來,立刻轉頭看聶行風,後者則一臉平靜地看報紙。無所謂了,反正他們那種關系已成定局,即使解釋也沒人會相信,就是不知道出多少錢,小神棍才會把自己賣掉。
飯後張玄如願搭了董事長的順風車上班,不過剛出公寓沒多久他就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好像是便衣,董事長,繞路甩開他們。」
「前面在施工,只有一條單行道。」聶行風很遺憾地說。
公寓前方的道路正在修整中,車道暫時改成了單行道,否則他一定跟這些菜鳥便衣玩玩賽車,包管他們下次再沒人敢搞跟蹤。
午飯時間,恐吓電話果然又打來了,可惜是直接打進聶行風的辦公室,等張玄跑來接聽時,對方已收了線。
「他說什麽?」
「要我準備一百萬,否則就把照片交給陸天安,聽說陸天安正在懸賞尋找程菱,都請了征信社的人了。」
「一百萬?哇塞,要是一百萬這麽容易賺,我這個正牌天師早家財萬貫了,還用得着在人家手下混日子嗎?」
張玄嘟囔完,便成功的看到董事長臉上風雲變色,他忙轉換話題,「別怕,我們去回雲峰走一趟,說不定我的通靈第六感在那裏會正常運轉,找到有關程菱的線索。」
聶行風同意了,不過不是為了尋找什麽通靈,而是想确認自己的記憶是否有誤。
于是張玄立刻打電話給霍離交代任務,小狐貍別的不行,弄個障眼法蒙人還是很在行的,對付條子正合适。
下班後,聶行風直接開車去回雲峰,有霍離幫忙,便衣果然沒有再出現。
張玄坐在旁邊,道:「我查過陸天安了,他社交手腕不錯,不過其實只是個花花公子,跟陸天康沒得比。陸家股份半數捏在陸天康手裏,陸天康又沒有子女,他死後,財産本來都是陸天安的,只可惜程菱半路出現了,如果你是陸天安,你怎麽做?」
「陸天安的財産不比陸天康的少,而且他對程菱也不錯。」
聶行風聽程菱說過陸天安對她很照應,程菱出車禍那次,他還讓女兒寸步不離的在醫院守護。
「切,做戲誰不會啊。」
車很快開到聶行風記憶中的那處場所,夜幕已落,車道在參天古柏下顯得陰暗可怖,聶行風下了車,順着記憶指引,走到一處陡坡前。
「就是這裏?」
聶行風點頭,記憶是這樣的,他甚至本能的認為,只要順陡坡走下去,就能看到程菱的屍體。
「要不我一個人下去好了,你在這裏等我。」
見聶行風臉色不太好,張玄自薦,聶行風卻拿過手電筒,道:「一起去。」
不管要面對的是怎樣的結果,他都不想回避,膽小退縮可不是聶家人的作風。
山坡陡滑,不太好走,兩人走到一半,張玄突然停下來,問:「董事長,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古怪的聲音?」
「聽到了,很多腳步聲。」
聶行風轉過身,眼前突然亮光飛閃,數把手電筒一齊照向他們,有人大喝:「不許動!」
看到對面清一色的警察制服,聶行風掃了張玄一眼,「你不是說小離的障眼法玩得最熟練嗎?」
「嘿嘿,理論上是這樣。」
被當現行犯捉包,張玄在心裏把笨蛋小狐貍罵了個徹底。
為首的是個眉寬方正的男子,眉宇間略帶稚氣,不過看他的肩章,該是領隊,常青則縮在隊伍最後方。
不過縮得再隐蔽也沒用,張玄的眼神是越黑暗處越強力,立刻鎖定目标,狠狠瞪他,敢對自己隐瞞內情,今晚就請阿飄們去他家好好開心開心。
被雷達掃射,常青臉都青了,用力搖頭。
他好冤,這次的臨時行動連頭兒是誰都不知道,他還以為是野訓,誰知道是埋伏抓人。
男子走到聶行風面前,一臉嚴峻地自報家門。
「我是高階警員魏正義,你們在這陰暗地帶鬼鬼祟祟幹什麽?」
「警官,你都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幹什麽,就用槍對着我們,不覺得很過分嗎?」張玄嬉皮笑臉說:「法律好像沒規定不許人晚上來森林。」
魏正義是接到報案說有人在這裏進行犯罪活動,才率兵趕來的,沒想到一來就逮個正着,還是他們正在追蹤的要犯,于是大腦立刻做出判斷——殺人毀屍,隐藏證據,現在只要找出罪證,就不怕他們不俯首認罪,于是手一揮,率領警員開始搜索。
趁他們搜集證據,張玄悄聲問常青,「這是哪來的熱血警察?」
「剛從其他部門調來的,專門負責程菱的失蹤案,高衙內一枚,老媽是政府高官,老爸是總警司,大案辦不了,小案少不了,喜歡除暴安良,擅長死纏爛打,要小心哦。」
鬼威之下,常青把剛調來的上司賣了個痛快。
張玄轉頭看聶行風,笑道:「省我們力氣了,等着看好戲吧。」
一小時後,行動小組差不多把地面掀了一遍卻毫無發現,魏正義只好垂頭喪氣地宣布收隊。
這次行動唯一的收獲就是所有警員身上多了不少松針羽毛,魏正義還很倒黴的踩了兩坨鳥屎,他爬上山坡,見聶行風和張玄正坐在跑車車蓋上,悠閑自在地看星星。
除惡務盡,絕不能讓這些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于是剛剛榮升高階警員的魏正義不顧衆屬下阻攔,沖到他們面前,大吼:「違規停車,根據道路法第二十四章五十六條,我現在正式拘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