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董事長,開慢點,我不太舒服……」車開出不遠,張玄突然說。
見他臉色潮紅,坐在椅上東搖西晃,聶行風忙放慢車速,打開車窗,問:「你喝了多少酒?剛才出來時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撐不住了?」
「好像有四、五杯吧,我超讨厭喝烈酒,爺爺還一個勁兒的灌我,我能堅持走出門已經是奇跡了。」
張玄嘟囔着歪靠到聶行風的肩頭,卻被他一把推開,「不能喝酒還喝那麽多!」
「你以為我想喝?還不是你說不管爺爺說什麽,都不許我反駁,我才硬着頭皮上的!」
被粗暴對待,張玄氣憤地擡起頭,瞪大藍瞳怒視聶行風,「為了你我把小狐貍都賣了,你還兇我!」
「……對不起。」
聶行風吶吶說完後,半天沒見回應,他忍不住問:「那個……我爺爺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還是沒回答,聶行風側頭去看,見張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讓不善飲酒的人喝沒有兌水的烈酒,爺爺是故意的吧,不過他讓張玄品酒,也就等于是承認了他的存在,要知道,能品到爺爺的藏酒也是一種殊榮。
聶行風将張玄拉到身旁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張玄哼了幾聲,得寸進尺地自動趴進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睡得更香。
「笨蛋!」
聶行風輕聲說,嘴角勾起微笑,但笑容随即僵滞住。跑車駛過的瞬間,他恍惚看到昏暗道邊上默立着一個白衣女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前車燈的光芒在路旁一閃而過,聶行風只覺手心發涼,急忙轉頭去看,路邊沒有路燈,車後是一片無邊陰暗。
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這幾天太累,所以才總出現幻覺……
砰!
Advertisement
心念剛定,車前窗突然發出一聲劇烈碎響,一個白色軀體猛然撲到了車頭上,透過車窗,聶行風看到那頭被風吹亂的烏黑發絲,發下有雙死灰眼珠定定地盯着自己,還不斷張合嘴巴,好像在嘶喊什麽,細長指甲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響聲。
吱……
心房劇跳,聶行風驚懼之下猛踩剎車。
「啊!」
慘叫是張玄發出的,慣性下他的頭撞在方向盤邊緣,痛得捂着頭爬起來大叫:「董事長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抱歉……」
聶行風用力深呼吸令自己平靜,看向窗外,外面一片寂靜,沒有任何恐怖景象。
「你怎麽了?見鬼啊?」
順着聶行風的視線看過去,張玄噗哧笑起來,「放心,雖然你的體質陰到見鬼,不過有我這個正牌天師在,沒有哪只鬼腦袋秀逗,敢來找你的麻煩。」
就是因為有這個小神棍在,自己才擔心啊。
苦笑一聲,聶行風重新将車發動起來。
回到公寓,張玄已經完全陷入醉酒狀态,幸好保全趙淵經過,看到他們,很熱情地幫聶行風把張玄扶進電梯。
威士忌的後勁兒太大,張玄站在電梯裏,只覺四壁都在搖晃,索性撲到聶行風身上,又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他當欄杆靠。
趙淵還是毛頭小夥子,見張玄緊貼在聶行風身上一臉春情,不由紅了臉,幹笑兩聲,看他那表情,聶行風用半個大腦想也猜得出他在想什麽,不過自己認命了,反正全天下人都認為他和張玄是那種關系,那就一路誤會到底好了。
回到家,聶行風把張玄扶進卧室,剛安置好,他就大叫:「董事長,我口好渴,幫我倒杯水。」
看在今晚張玄表現不錯的份上,聶行風沒跟他計較,去倒了水,等他喝完,又把他外衣脫了,在解襯衫領口時,那因醉酒而泛出誘紅的雙唇吸引住聶行風的視線。
腦裏有一瞬間的淨空,等回過神來,他的雙唇已印在了張玄唇上,溫溫觸感中彌漫着烈酒的醇香,引誘他的理智一點點崩潰。
搭在張玄領口處的手開始顫抖,不舍離去,索性将鈕扣一顆顆解開,把手探了進去。
被壓得很不舒服,張玄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對上那雙清澄藍瞳,聶行風一驚,慌忙坐正身子。
張玄眯了下眼,眼眸迷離,媚得似要滴出水來,「董事長,你好像在吻我耶。」
他只是……
沒等聶行風做出解釋,張玄又在床上懶懶翻了個身,嘟囔:「一定是在作夢,招財貓哪懂這麽感性的接吻。」
「張玄!」
「連作夢都被吼,招財貓果然恐怖,不知道今晚跟爺爺的交易算不算失策,上下級關系,我都得不到一點兒報酬,要是升級到情人,照招財貓的吝啬,那今後我還不注定都白幹……」
再也忍不住了,聶行風此刻一腔柔情全部化作憤怒,抄起被子将張玄當頭蒙住。
該死的小神棍,敢說他吝啬,那去另覓新東家好了!
床被占了,聶行風只好去了客房,洗完澡後,他在鏡前吹頭發,忽聽一陣吼叫傳來,鏡面突然變成血紅,紅光泛濫中依稀看到張玄蜷倒在地,一柄利刃深刺在他胸膛上,殷紅血滴不斷溢出,那雙藍瞳泛着灰白,茫然地看着自己……
「張玄!」
大叫聲中,聶行風回過神來,眼前只有蒙着一層霧氣的鏡面,他伸手觸摸,觸到的是鏡面的冰冷。
聶行風忙轉身奔回卧室,房裏只亮着一盞床前燈,張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橘黃燈光映着那張精致側臉,深谧恬靜。
小神棍只有在睡着時才會這麽老實。
聶行風慢慢走過去,坐在張玄身旁,伸手撫摸那一頭秀發,輕聲問:「告訴我,你真的是不死之身嗎?」
「也許會死吧,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方法。」張玄醉得迷迷糊糊,呓語着答。
「所以你不怕海水是嗎?」
「是啊,我是師父從海邊撿回來的,好像在海裏泡了很久都沒斷氣……」
「那以後呢?」
沒有回答,張玄鼾聲響起,徹底進入夢鄉。
聶行風替他把被子蓋好,關了床前燈,黑暗中輕聲說:「放心,我會保護你!」
沒人可以把他從自己身邊奪走,哪怕是死神!
清晨,聶行風正在吃早點,張玄從卧室裏沖出來,一直沖到餐桌前,瞪大眼睛看他。
「董事長,昨晚、昨晚我們有沒有那個……」
「什麽?」
「就是,你……有沒有親我?非禮我?強……那個我?」
非禮?
要是親吻算非禮,那之前他都不知被小神棍非禮過多少次了。
聶行風擡頭淡淡掃了張玄一眼,這家夥睡相不是一般的差,衣衫淩亂,頭發蜷窩,只有那雙藍瞳比較養眼,透着月光石般純淨的輝芒。
「放心,我對醉鬼沒興趣。」
敢罵他吝啬,還強占他的床,這帳日後他會慢慢清算!
還不知自己即将面臨被壓迫的命運,聽了聶行風的話,張玄放下心來。
他就說嘛,招財貓一向淡定冷靜,怎麽可能主動熱情獻吻?雖然……那熱吻感覺好真實。
偷眼看聶行風,雙唇微薄柔韌,絕對性感好看,不過他現在的面部表情卻絕對不好看。
直覺告訴張玄,招財貓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他繼續打聽內情,「昨晚我喝得太多,沒亂說話吧?」
「沒有。」
「那就好……」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張玄揉揉眼,準備再去睡個回籠覺,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他目光落到聶行風筆挺的西裝上。
「你要去上班?」
「公司有事需要處理,你也去。」
「今天好像是周日耶,你工作為什麽要拉着我?」
「我是董事長,這個原因夠嗎?」
無視張玄藍瞳裏溢滿的憤慨,聶行風起身把餐具拿去廚房,道:「九點給我在公司待命,否則按遲到處理。」
「搞什麽嘛,現在都八點半了,想讓我上班為什麽不早點叫我起來?」
張玄大吼一聲,秋風掃落葉般向樓下自己家跑去,叫聲遠遠傳來,「你別走啊,讓我搭個順風車,給我五分鐘,在樓下等我!」
晃點小神棍的感覺真不錯。
聶行風微微一笑,打開水龍頭洗餐具,誰知指尖一涼,被瓷盤邊上的缺口劃出一道深痕,血頓時湧了出來。
血不斷流淌,越漫越多,聶行風恍惚看到張玄躺在血泊中,那個白衣女子則立在他身旁默默觀望,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起來。
「主人?」
身後傳來顏開擔憂的呼喚,聶行風回過神,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不斷流淌的其實是水龍頭的水。
「沒事,我不小心割傷了手指。」
顏開将OK繃遞過來,見聶行風心神不定,他沒廢話,立刻又消失了。
聶行風定定神,貼好OK繃,把那個有缺口的盤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他走出公寓,剛進停車場,就聽到身後大呼小叫傳來,「董事長,等等我!」
張玄嘴裏咬着半塊面包追上來,把公文包塞給聶行風,騰出手來穿外衣,問:「有什麽急事一定要今天做?」
「有幾份海外郵件今天會到,需要我簽字。」
「簽字又不用一整天,下午去哪裏逛逛吧?」
張玄可不想把大好的周末時光浪費在工作上,開始殷勤提議,這時,有兩個人從車道前方迎面走過來,一直走到他們面前。
「咦,這麽巧。」
來的是老熟人,上次張玄去聖安醫院驅鬼時認識的兩名警察——楚楓和常青,自此他的捉鬼生意成功打進了警局內部,碰到捧場買靈符的警察顧客,他當然表現熱情,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
楚楓朝張玄點點頭,算是做了回應,然後向聶行風亮出證件,道:「聶先生,我們有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請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
「抱歉,我很忙。」
聶行風冷淡的回絕了,繞道向前走,楚楓跟上去,不慌不忙地說:「聶先生,協助警察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尤其受害人還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
發現聶行風拿公文包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張玄藍眸微眯。
聶行風也皺眉反問:「女朋友?」
「程菱,你大學時代的女友,一個星期前她失蹤了,所以我們按例詢問。」
聶行風想了想,「好,不過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
張玄曾在聶睿庭那裏聽過程菱的八卦,不過沒想到會有見面的一天,不,确切地說,是看到了她的照片。看過後,他的感想只有一句——招財貓以前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不過楚楓卻說這位長得不怎麽樣的女生失蹤了,她叔叔陸天安來報案說一個多星期都沒見過她,電話也打不通,懷疑她遭遇不測,請警方協助調查。
于是在楚楓給聶行風做筆錄時,張玄也在一邊旁聽,他的副業深入警局,沒事就常跑來跟大家聯絡感情,他說要旁聽,沒人反對,生怕一不小心惹鬼上身。
「程菱和我在大學時交往過,不過分手後就再沒聯絡,半個月前我跟她在路上偶然遇見,曾一起吃過兩次飯,僅此而已。」
「上周末程菱在別墅舉辦酒宴,你有應邀參加對吧?」
「對,我去了,不過宴會鬧得很瘋狂,我不喜歡那種氣氛,所以中途就離開了。」
「離開後你去了哪裏?」
「回家。」
沒用半個小時,聶行風就回答完了所有問話,楚楓很客氣的送他出門,突然又問:「初戀是最令人難以忘懷的,若非如此,聶先生也不會在遇到程小姐後,還跟她保持聯絡了,可是我覺得對于程小姐的失蹤,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
「我為什麽要擔心?」聶行風笑着反問:「我倒覺得是她叔叔太杞人憂天,程菱性格外向,喜歡旅游,也許她是去哪裏旅游了,她以前經常這樣。」
「可是手機聯絡不上。」
「手機并不是萬能的,就比如,你忘了充電。」
「那一聲不響就離開嗎?」
「有什麽奇怪?程菱父母都已過世,陸天安只是她的叔叔,楚警官,難道你去哪裏辦案,還提前給自己的叔叔報備嗎?」
楚楓被噎住了,一臉幹笑着送聶行風離開,他們剛走,他就一拳捶在牆上,罵了句該死。
常青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頭兒,聶行風好像沒什麽問題,有人證明他的确在宴會中途就離開了,他住的公寓裏也有他回去的監視攝影,是不是我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監視攝影并不能百分之百證明那個人就是他,而且,你怎麽解釋這條手機吊飾?」
楚楓把放在證物袋裏的一條小貓巴掌形狀的小巧墜鏈扔到桌上,這是他們在程菱的別墅二樓休憩室裏發現的,上面有聶行風的指紋,可是剛才聶行風卻說他只在一樓大廳逗留過。
「他的回答太完美了,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去找他,提前準備好了措辭,我覺得他一定隐瞞了什麽,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我就不信他一點兒破綻都不露出來。」
去公司的路上,聶行風除了打電話給他的律師外,再沒多說話,來到公司,他讓張玄把送達的文件拿進來。
半天沒見張玄動靜,聶行風擡起頭,奇怪的看他,「你不去做事,待在這裏幹什麽?」
「你在害怕,所以我想,我待在你身邊是最正确的。」
「害怕?我為什麽要害怕?喂,你幹什麽!?」
剛打開的手提電腦被張玄啪的一聲又合上了,擺在桌上的幾份文件也被他推到了一邊,那臺桌上型電腦更倒黴,主電源開關被直接揿斷,張玄盯着聶行風道:「董事長,別拿對付警察那套來對付我,我的第六感在這方面最靈光,不管程菱出了什麽事,我知道一定跟你無關,所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神棍最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好像搞不清助理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聶行風微眯了下眼,沉默不語。
「董事長!」張玄又威脅性的大吼。
他很了解聶行風的個性,他不是那種聽到別人出事還可以完全無動于衷的人,剛才他在警局表現出的冷漠鎮定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還是一片靜寂,張玄正準備再行威脅,聶行風忽然擡起眼簾,黑眸直視。
「你說,我會殺人嗎?」
張玄吓了一跳,「殺人?開什麽玩笑?你怎麽會殺人?」
「會的,為了家族聲譽,我會那樣做!」
聶行風話語中透着張玄從未見過的陰冷,淡定道:「出去做事,這件事不要再提!」
「董事長……」
「把下周一的會議資料做好,我馬上要!」
不再看張玄,聶行風低頭整理文件。
讨厭招財貓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張玄皺起眉轉身離開,在門口他突然說:「也許對你來說,我不值得信任,還不如一個律師對不對?」
聶行風擡起頭,門已經關上了。
該死,他怎麽可能不信任張玄,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值得信任的,那一定非他莫屬,正因為太重視,所以才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不想看他受到傷害……
外面很靜,不知張玄在幹什麽,聶行風無心做事,幾次拿起話筒想打電話給他,又猶豫着放下,一個小時後,他終于忍不住打過去,卻無人接聽。
很正常,張玄一定在生氣,聶行風拿自己的任性助理有些無奈,只好出去找他。
張玄不在,桌上文件擺放整齊,電腦也沒開,很顯然,他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後就直接走掉了,根本沒做事。
這位助理當得越來越大牌了,被訓幾句就發脾氣跷班,聶行風苦笑一聲,拿出手機撥通張玄的電話。
鈴聲響了兩下後被切斷了,不死心又回撥,這次更好,直接是關機留言。
小神棍從來沒有拒接過自己的電話,看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聶行風關了手機,決定今晚回去後好好修理他一番。
「你的電話,為什麽不接?」
已經被張玄逼到了走投無路,準備以死謝罪的地步,救命鈴聲就在這時及時響起,常青正準備松口氣,卻見張玄看看螢幕,将手機關掉了。
唯一的救命繩索也斷了,常青趴到桌上,開始尋思自殺方式。
「在沒問出答案之前,誰的電話我都不會接,小青青,放松一下繼續說。我們現在是在茶館聊天,你做出這副卧底接頭的表情實在太誇張了吧?」
張玄藍瞳裏閃爍的微笑在常青看來簡直比惡魔還恐怖,他就知道這家夥找他們準沒好事,所以頭兒才會把他派到陣前送死。
「你要我說的我都說了,是陸天安來報案說他侄女失蹤了,讓我們調查,我們才按例調查的。」
「切,每天的失蹤人口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麽沒見你們查得這麽賣力?」
常青瞪了張玄一眼,「你以為我們警察閑着沒事幹,喜歡幫他找人?可他們陸家是建築業界的大亨,人面很廣,得罪不起啊。」
張玄邊聽邊看楚楓讓常青帶給自己的資料,老實說,楚楓可上道多了,一聽他要查程菱的家世,二話不說,就讓常青把資料都拿來了。
原來程菱是陸天康的私生女,一直跟母親同住,母親過世後,她就去了國外,陸天康本來有一個兒子,幾年前因病過世了,他為此大受打擊,健康狀況開始下滑,他們父女相聚後不久他就去世了,程菱很傷心,為此還酗酒開車,結果出了車禍,差點兒沒命,所以她叔叔陸天安建議她回國休養,沒想到會突然失蹤。
陸家的固定資産保守估計也有幾十億,他們在建築業界的分量跟金融界的聶氏旗鼓相當,尤其是陸天康,他設計的建築工程在海內外都頗具盛譽,難怪警方一接到陸天安的尋人申請就立刻出動人馬了。
「為什麽懷疑我家董事長?」
「不是懷疑,我們只是請聶先生協助調查而已。」
這話拿來騙鬼吧,那晚被邀請出席酒宴的有幾十人,怎麽沒見他們都一個個找來協助調查?他以前可是在征信社裏幹過的,說到誘供套詞,一點兒都不比這些警察差。
張玄品了口香茶,笑嘻嘻地說:「小青青,我家董事長有事,我沒多少時間跟你耗,你是選擇現在跟我老實交代呢?還是今晚跟鬼魂交代?我想聖安醫院裏的那些鬼好久沒看到你,可能很想去你家吃吃消夜,聯絡一下感情……」
「不!」
想起那次在聖安醫院的見鬼經歷,常青臉色瞬間煞白,苦苦請求:「老大,通風報信也要有個底線,我把內部資料都告訴了你,很可能會被停職查辦的。」
張玄笑得一臉溫柔,「停職查辦好?還是被鬼纏好?」
常青想了又想,工作沒了最多再找一份,可要是整天被鬼纏,他就只有去地獄找工作了,于是一橫心,說:「我們在程菱的別墅二樓休憩室裏發現了一條手機吊飾,上面有聶行風的指紋,而且……」
偷眼看張玄,他微眯藍瞳裏閃爍出的冷光讓常青打消了隐瞞的念頭。
「而且,一個叫雅妮的女人說,那晚宴會結束後,程菱有打電話給她,說約了聶行風見面,想跟他重續舊情,所以很可能聶行風在宴會後又返回了別墅。」
「什麽樣的手機吊飾?」
「一個小貓爪印形狀的,很可愛,上面還刻着日文。」
沒錯了,那吊飾是招財貓的。
手機吊飾是上次他們在日本買的,當時小白看到說喜歡,所以他們買了四個,一人一個,難怪前幾天聶行風突然把他的那個要了去,原來如此。
該死的招財貓,跟前任女友約會瞞着他,出了命案也瞞着他,這筆帳回頭再跟他算,現在關鍵是搞清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剛才他被聶行風趕出辦公室後立刻就用自己最拿手的招魂來尋找程菱,誰知折騰了半天也沒招到魂,靈符在空中化為灰燼後,既不墜地也不找尋,就在離地三寸的地方忽悠忽悠的飄,做了這麽多年的招魂,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異景,這證明內情比想像中的還要詭異。
「把雅妮的聯絡方式告訴我。」
被魅惑藍瞳溫柔掃射,常青僅猶豫了半秒就棄械投降,乖乖把資料上繳,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茶館,速度快得像被鬼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