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
嚴峻,說:「盡量穩住他,我立刻過去!」
「出了什麽事?」
「找到若林熏了,他現在在一處建築工地,情緒很激動,好像有自殺意圖。」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見青田豐面露難色,聶行風忙道:「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工地上圍了不少警察,青田豐來到後,立刻有人跑過來,指着樓層報告道:「若林熏就在八樓的窗臺邊上,談判專家正在跟他交涉。」
聶行風看過去,見樓房中層一處窗臺上坐着一個人,大半身子都傾在外面,似乎随時有跳下來的可能。
他随青田豐沖上八樓,走廊上站了幾名警員,一名談判專家正站在門口竭力勸說:「不要沖動,有話慢慢說,我保證你所說的我全都相信。」
「不,你一定不會信的,我知道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我沒有殺杏奈,我那麽愛她,怎麽會殺她?」
聶行風走近門口,見若林熏跨坐在窗臺上,身子不斷向外搖擺,發出絕望的哭泣。
「我相信你是愛她的,你沒有殺她,那告訴我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女人好殘忍,她殺了杏奈……」若林熏抱着頭瘋狂哭喊。
青田豐悄悄将談判專家拉到一邊,問:「怎麽樣?」
談判專家背過身指指自己的腦袋,悄聲道:「好像是這裏有問題,他一直堅持說有人殺了杏奈,可又說刀在自己手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很像雙重人格。」
聶行風看看坐在窗口面如死灰的男子,他長得很清秀,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許多。給聶行風的感覺是,這樣的人不要說是殺人,就是給他一把刀讓他吓唬人,他都未必敢做。
「我不是警察,那晚究竟出了什麽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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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行風向前慢慢挪動腳步,輕聲問,青田豐想抓他,被他擺手制止。
若林熏疑惑地擡頭看他,問:「你是誰?」
「我是杏奈的朋友,她曾說有人想害她。」
「是是是!」
聽了聶行風的話,若林熏激動的連連點頭:「杏奈就是這樣說的,她怕連累我,所以要跟我分手,那晚她讓我去旅館找她,說有事要跟我商量,可是我到了之後,她就像瘋了一樣,拿匕首攻擊我。」
「那後來匕首又怎麽到了你手裏?」
「杏奈好像很痛苦,一直說什麽不允許它發生的話,我想制住她,可不知怎麽匕首就到了我手裏,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個女人……對,是一個女人緊握住我的手腕……」
若林熏眼裏閃過恐懼的光芒,雙手在激動下狂舞,叫道:「可是他們不相信我,他們都說我殺了了人……」
「是不是一個穿和服的女人?」聶行風揣測着問。
「是啊,原來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對不對?」
「我可以證明你無罪,不過你要先下來。」
若林熏沉靜下來,喃喃道:「可是、真的很荒謬,我不想被人說成是殺人犯……」
「所以你才要去解釋清楚啊,來!」
聶行風把手伸過去,若林熏遲疑了一下,終于将手猶猶豫豫地伸出,但立刻又抽了回去,大叫道:「你騙人,你根本不是杏奈的朋友……」
聶行風沒給他向後退的機會,揪住他的手腕向前一帶,将他扯離窗戶邊緣,警員們一擁而上,将他按住。
「行風,幹得不錯。」青田豐上前拍拍聶行風的肩膀,嘆道:「随口就能編出個穿和服的女人出來,你很有做談判專家的潛質嘛……」
「混蛋,你騙我!你騙我!」
若林熏吼叫着被架出了走廊,他掙紮着轉過頭,惡狠狠地看着聶行風,但憎惡的表情很快就轉化為恐懼,尖叫道:「不……」
若林熏掙脫了警員們的束縛,向走廊盡頭的窗口急速後退着移去,他動作太快,轉眼就沖到了窗前,聶行風奔上去想拉他,誰知剛觸到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眼睜睜看着他在慘叫聲中,像紙鳶一樣飄過窗口,跌了下去。
「老天,這是怎麽回事?」
情況太詭異,好半天才有人喃喃發問。
如果是前奔,還可以解釋若林熏是畏罪自殺,可他是倒退着飛落下樓的,那情景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後拖他,活生生将他拽下了樓……
是那個女人。
在若林熏翻落下樓的那一瞬間,聶行風看到他身後籠起一陣黑霧,黑霧中隐約映出那個女人的臉龐。
如果不是有佛珠庇佑,可能自己也會跟若林熏一樣遭遇不測吧?
第 三 章
若林熏是在撞過幾根鐵架後頭部朝下直墜至地的,下面都是沙礫石塊,幾名年輕警員在看到他的慘狀後,都不敢上前。
青田豐沒讓聶行風靠近事故現場,把他拉到一邊勸他回去,聶行風答應了,說:「如果查出那枚硬幣有什麽問題的話,馬上通知我。」
他告別青田豐,回到池袋,在一家咖啡廳裏坐下打電話給張玄。
三流天師也是天師,發生了這種詭異事件,聶行風自然第一個就想到張玄,不過很可惜,電話依舊接不通,他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弟弟聶睿庭。聶睿庭一聽他要找張玄,立刻笑起來。
「 眞那麽想張玄的話,最開始帶他一起去不就好了?現在打電話來也沒用,他不在。」
沒心情理會弟弟的打趣,聶行風問:「他去哪裏了?」
「不知道,他既沒來公司,也沒打電話請假,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你要是見到他,讓他立刻給我電話。」
挂斷電話,聶行風低頭攪拌手裏的熱可可,這是張玄推薦給他的飲料,沒胃口或煩躁時,喝杯熱可可會讓心情放松。
「先生,我可以坐下來嗎?」有人走到桌前,微笑問道。
聶行風擡起頭,見是位耄耋老者,頭發花白、滿面紅光,腰板挺得很直,讓他想起自己的爺爺,而且令他意外的是,老人說着一口純正的中文。
他點點頭,請老人坐下。
「你印堂發紫,最近諸事不順吧?」
聶行風奇怪的看看老人,發現他眼瞳很暗,彷佛一潭黑泉,可以輕而易舉地将人卷入其中。
神智一恍,眼前景物變得模糊不定,但随即便清醒過來,聶行風心裏一凜,戒備地道:「神宮司先生,你不覺得随便對人使用催眠術,是個很不好的習慣嗎?」
昨晚聶行風在查詢神宮司家族時,曾見過老人的照片,不過只是個模糊的側影,他是神宮司惠治的爺爺神宮司正人,一向深居簡出,網絡上幾乎找不到他的正面照片。
神宮司正人眉頭一挑,笑道:「催眠術是西洋人叫的,我們神宮司家族叫它『惑心』,不過異曲同工,成效一樣。年輕人,剛才多有得罪,不過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意志力如何,因為你現在的處境相當麻煩。」
「處境麻煩?」
聶行風可不會天真地認為神宮司正人的出現是巧合,問:「何出此言?」
神宮司正人上下端詳他,道:「我看你眉寬方正,眼露神彩,乃大富大貴之相,命中應屬火,火生財,原是好事,可惜今年為水年,水克火,諸事不利,甚至危及生命。」
難怪他今年背得總見鬼,原來如此,這一點張玄可沒跟他提起。看來說到相術算命,小神棍比神宮司家族可差遠了。
聶行風面色不改,只問:「該怎麽化解?」
「遇到麻煩須當即抽身,置身事外,方能保全性命。把杏奈的事告訴我,讓我來替你解決。」
神宮司正人上前握住聶行風的手,但看到他腕上的那個S印痕後,神色一變,笑着松開了手。
「難怪惡靈會忌憚你,原來你跟天師一門有淵源,我倒看走了眼。」
「是啊,所以我想我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得了。」
不知神宮司正人的目的是什麽,聶行風很自然地做了回絕。
神宮司正人并未介意,微笑道:「果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不過別小看那惡靈,她對杏奈的執念很深,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一定會不斷糾纏你,如果撐不住了,就來找我,我會引她往生。」
老人離開後,聶行風坐在椅子上,忽覺困倦湧來,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耳邊依舊飄蕩着悠揚音樂聲,聶行風活動了一下身子,眼神掠過窗外,突然驚訝的發現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他不可能睡了這麽久!
聶行風忙把店員叫來結帳,順便問:「我是不是在這裏睡了很久?」
店員想了想,遲疑道:「應該沒有吧。」
一定是神宮司正人搞的鬼,他不僅催眠了自己的意識,還對店員進行了催眠,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神宮司家族跟菊風間家族之間還有聯系?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聶行風出了咖啡廳,立刻打電話給李婷,可是卻無人接聽,他只好留言到信箱,告訴她這裏出了些麻煩,博覽會的活動取消,讓她馬上訂票回國。
留完言後他又打電話給青田豐,手機響了很久才接通,一陣沙啞的嘶嘶聲傳來,聲音很雜,像是電波頻率極度不好的播音。
「青田,是你嗎?」
沒有回音,沙啞聲中隐約夾雜着低微的呻吟喘息,令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聶行風忙叫道:「出了什麽事?青田,你能回答我嗎?」
「離開!快離開!逃……」
青田豐的嘶喊聲突然傳來,他似乎是拚死發出了這幾個字,「逃」字剛說出來,電話便斷了線,留下一連串的長音。
「青田!」
青田豐一定是出了事,而且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否則以他不服輸的個性,絕不會說出一個逃字。
聶行風來不及細想,關了手機就向車站沖去,誰知剛跑到街口,一輛轎車突然從黑暗中飛速駛來,正撞在他胸前,聶行風被撞出幾公尺遠,重重跌在路邊,滾落間腕上的佛珠斷開了,散落一地。
開車的人目光赤紅,脖子歪搭在椅背上,見聶行風倒地不起,他滿是血污的臉上浮出扭曲的笑,一踩油門,飛馳而去。
若林熏!
「先生,您先乘坐成田特快列車去東京車站,然後再轉乘山手線電車,就可以到池袋了,如果不趕時間,也可以乘坐一小時後的直達池袋的特快列車。」
被混血小帥哥問路,機場的服務小姐眼裏粉紅泡泡直冒,解釋得既熱情又詳細,只可惜努力說了N遍,小帥哥還是一頭霧水。
「那出租車呢?出租車,就是TAXI!」
「出租車的話,從成田到池袋的費用相當昂貴,而且現在又是塞車高峰期,還是特快列車既方便又快捷。」
見小帥哥日語說得結結巴巴,服務小姐便改為英語解釋,只可惜這位小帥哥的英語比日語還破,兩個人完全雞同鴨講,話不投機。
「喂,去幫幫你大哥吧,他好像完全聽不懂人家在說什麽。」
小白和霍離站在不遠處隔岸觀火,見張玄搞了半天還擺不平,小白不耐煩了,向霍離提出建議。牠現在正趴在霍離的背包外沿,霍離的小法術一出海關就失效了,于是小白便從絨毛玩具變回了原形。
霍離有些遲疑,「不好吧,要是大哥見我們也來了日本,一定會趕我們回去的。」
「趕我們回去?他會日語嗎?語言都不通,沒有我們,他怎麽找人?」
「可我們也不會啊。」
「笨狐貍,是你不會,不是我。快過去,我幫他翻譯。」
「你……」
「快點啦!」
小白一爪子蹬在霍離後背上。霍離被大吼着,不敢再耽擱,忙跑過去,拽拽張玄的衣袖叫:「大哥。」
「小離,她聽不懂我說的日語!」
早知道霍離一路跟随,不過現在沒時間跟他算帳,見他自動現身,張玄立刻抱怨連連。
小白譏笑:「是你聽不懂人家說的日語吧?你讓她再說一遍,我給你翻譯。」
服務小姐很奇怪的左右張望,不明白那個小小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好在她聽不懂中文,不知道小白在說些什麽。
于是張玄請她将話又重複了一遍,在小白流利的翻譯中,他總算弄明白了,等小姐離開後,他重重拍了一下霍離的腦袋。
「居然敢偷溜出來,回頭再跟你們算帳!」
霍離嘿嘿笑着不敢吭聲,小白卻嘟囔道:「沒有我們,你現在還在機場大廳團團轉哩。」
這是實話,現在是旅游旺季,張玄整整花了兩天時間才買到票,還是頭等艙,結果下了飛機後就找不到方向了。成田機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要是沒有小白,他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呢。
在順利坐上開往東京的特快列車後,張玄問小白:「你不是幾百年前的古人嗎?怎麽會日語?」
「拜托,你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麽的了?一個優秀的天師,應該對各種事物都細心學習,彙百家之長才能不斷吐故納新。我師父對各國法術都有研究,所以我不僅會日語,還會高麗語、英語、馬來語,明朝時代跟各國的貿易來往一點兒都不亞于現在,要學語言很容易的。」
「小白,你好棒啊!」
霍離看向小白的眼睛裏立刻冒出兩顆紅心,後者在他膝蓋上悠悠然來回踩着貓步,仰頭哼道:「那當然。」
「你沒告訴我你前生是明朝人!」
小白奇怪地看張玄,「有什麽關系嗎?」
張玄歪頭想想,有關小白的前生知不知道似乎是沒什麽關系,可是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算了,現在沒時間去理會小白的過去,牠這只黑貓可沒有招財貓重要,這兩天他為了找聶行風,差點兒又把手機打爆,人卻怎麽都聯系不上,甚至現在踏上了日本,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戴着佛珠,身上還有自己加持的血咒,這樣都感應不到他的氣息,難道說……
招財貓不會是挂了吧?
張玄立刻搖頭自我否認。聶行風的命屬破而後立,此次東行雖然兇險,但應該不會有生命之憂。
到達東京站後,張玄又轉乘電車去池袋,好不容易找到聶行風入住的旅館,誰知打聽後才知道,聶行風只在這裏住了一晚就退房了,問原因,旅館的服務生卻支支吾吾的不說。
?? ?張玄出了旅館就打電話給李婷,卻沒人接。一個電話打不通,一個沒人接電話,把他氣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想到找這裏的分部職員詢問。
分部的電話總算接通了,對方告訴他董事長入住的那家旅館發生了命案,所以他們搬去了附近另外一家旅館。
張玄馬上趕去那家旅館,去服務臺查詢才知道聶行風和李婷昨晚都沒回來。聶行風早上就離開了,而李婷則是晚上十點接了一通電話後匆匆離開的,因為電話是通過服務臺轉接的,所以服務生知道。
「我要去看看他們的房間,請帶路。」
「對不起,事關客人的隐私……」
張玄拿出聶氏的工作證,在服務生面前一晃:「我是Interpol,國際刑警,you know?我現在正在調查一件兇殺案,請配合協助!」
見張玄一臉義正詞嚴的操起那口破英語唬弄人,小白把頭縮進霍離的背包裏,只當聽不到。
「了解,是跟那家旅館的兇殺案有關對不對?這兩位客人是不是目擊證人啊?聽說他們就是因為那邊出了事才搬過來的。」
「是……是的!」
「罪犯好兇殘啊,警官先生,你們一定要盡快把兇手捉拿歸案啊。」
附近旅館剛出了兇殺案,服務生輕易就被張玄唬住了,取了兩人的客房鑰匙給他,又從服務臺裏拿出一支手機。
「這手機是我們工作人員早上打掃時,在那位小姐的房間門口撿到的,您看是否需要确認?」
「謝謝。」
張玄收下手機,拿了鑰匙乘電梯上樓。
在電梯裏小白問張玄,「天師一門裏有騙人這招嗎?」
「天師一門裏沒有,不過徵信社裏有。我以前在在徵信社工作過,這招玩得最熟練。」
霍離不放心地問:「要是聶大哥看到你用工作證到處招搖撞騙,會不會炒你鱿魚?」
「不會,他都習慣了。」
張玄打開李婷的手機,見最新的來電都是自己打的。難怪沒人接了,究竟出了什麽事,讓她急到連遺失了手機都不知道?
再往下翻看,就是昨晚七點多時聶行風的來電,不過顯示沒有接聽,他點開留言信箱,裏面傳來聶行風急促的聲音。
「我這裏出了點兒事,這次博覽會活動取消,你馬上訂票回國。」
發信記錄裏顯示八點多李婷曾回電給聶行風,可是沒有接通,之後她又打給黎緯怡和青田豐,也都未打通。
看來招財貓出事跟這件兇殺案有關,他是不是查到了什麽,感覺到危險,才讓李婷回國?可她為什麽不離開,反而深夜出去?
聶行風的房間裏有股很濃烈的陰氣,張玄一進去就打了個噴嚏,四處看了看,行李箱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衣櫃裏挂了幾件衣服,看來他是臨時離開的,除了必要事物,其他的都沒帶走。
走進卧室,張玄心猛地一陣跳動,終于感覺到聶行風的氣息了。
他急忙褪下腕上那只從聶行風那裏訛來的手表,站在感應最強烈的地方,将金表拋向空中,喝道:「天地有令,神硯四方,金木水火土,尊吾尋令,敕!」
金表一陣劇烈顫動後,啪答落到了地上,小白見狀,驚叫道:「死命!」
「我的金表啊!」
張玄的叫聲比小白還慘,急忙沖過去把金表撿起來,在發現沒有摔壞後,這才放心。
「不愧為名牌金表,這麽摔都摔不爛。」
小白和霍離額上都蹦出三條亮亮的黑線,霍離氣憤地說:「大哥你太過分了,聶大哥現在有生命危險,你不去找他,還擔心什麽金表!」
「誰說我不擔心他?沒有招財貓,哪來的金表?」
張玄咬破雙指,又将金表拋起,然後并指在空中急速畫符,重喝尋人咒。
這次金表沒落下,而是化作一道藍炎向窗外飛去,小白吓了一跳,叫道:「你強用血咒,小心受傷……」
話音未落,張玄已縱身跳出了窗外,小白忙躍到窗臺上,見他身影晃晃悠悠,落到了旅館前方。
「有沒有搞錯,這裏好像有十幾層呢。」
「放心吧,我大哥不會有事的。」
霍離揪着小白的脖子,将它塞進背包,也縱身跳下去。小白伸爪子努力探頭出來,嘟囔:「我不是怕他有事,我是怕別人看到會吓出事。」
張玄随藍炎沖到街口,招手叫了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對小白說:「告訴司機跟上那道藍光。」
「老大,普通人是看不到那藍光的。」
小白盯着藍炎的走向,指揮司機前行,坐在前頭的司機對聲音的發源地很好奇,不斷透過後照鏡看他們,張玄道:「小白,你告訴他,我們用的是最新版的實用翻譯器,透過音頻自動翻譯。」
小白将話翻譯過去,司機聽後一臉贊嘆:「現代科技真發達啊,用的還都是特敬語,現在的人很少能把敬語說得這麽好了。」
「小白不是說得好,而是只會說古文。」
霍離的小聲嘟囔換來小白一腳橫踢。
計程車随藍炎開到一個僻靜路口,見藍炎停下,只在周圍徘徊,張玄付錢下了車,等車開走後,他念動咒語将金表收回,然後轉頭看四周。
「這裏有屍氣。」小白嗅着鼻子說。
已是夜間十一點了,街道顯得很空曠,張玄在周圍轉了一圈,突然看到散落在路邊的佛珠。
佛珠斷了,證明聶行風曾在這裏遭遇過危險,還好他身上有自己下的血咒,應該沒事,可為什麽氣息在這裏消失了?這裏有屍氣,難道又是什麽冤魂厲鬼索命?
張玄一拍額頭,呻吟:「董事長你的見鬼頻率怎麽這麽高?跑到國外來都能引鬼上身。」
「聶大哥到底有沒有事啊?」霍離在旁邊着急地問。
「理論上來說他應該是沒命了,但情理上他一定還活着。他的命那麽硬,只怕想死都死不了。」
「既然聶大哥根本不可能有事,那你還這麽擔心的一路追過來幹什麽?」
小狐貍的多嘴換來一記鍋貼,張玄瞪眼道:「我開心,行不行?」
沒見過這麽笨的狐貍,小白氣得甩了霍離一尾巴,跟着跳到他肩上,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玄撓撓頭,突然眼睛一亮,拿出李婷的手機,找到青田豐的手機號碼。他曾看過聶行風的行程安排,知道青田豐是聶行風的朋友,又是警察,也許從他那裏能打聽到什麽消息。
電話沒人接,張玄想了想,把手機放到小白耳旁,說:「跟服務臺問一下東京警視廳的電話號碼。」
查到號碼後,張玄立刻把電話撥了過去,又遞給小白,「讓青田豐接電話。」
「這麽晚了,人家警察早下班了啦。」
「不會,日本人最大的娛樂就是加班,警察更要以身作則,怎麽可能不加班?」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聽了小白的話,對方問:「請問你是哪位?」
「朋友。」
「找青田豐有什麽事?」
「私事。」
「請問你貴姓?」
小白看了張玄一眼,「白。」
「請你等一等,我馬上去找。」
十分鐘後。
霍離忍不住了,問:「人還沒有來嗎?日語『馬上』的意思跟我們的是不是不一樣?」
張玄一臉慘痛的點頭,「要不要先挂斷等過會兒再打過去?我的手機是漫游的,這是國際電話,這樣幹等的話,電話費一定會赤字的。」
瞥了這對活寶兄弟一眼,小白擡腿指指前方,慢慢說:「不用擔心電話費的問題了。」
兩人轉頭看去,突然發現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了十幾名警察,個個手持槍支,成圈狀将他們慢慢包圍。
「不許動!」
霍離立刻高舉雙手,在看到張玄和小白毫無動靜後,又讪讪地把手放了下來。
第 四 章
「警官先生,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我跟青田豐根本不認識,只因為他是我們董事長的朋友,我聯系不到我們董事長,所以才打電話給他的。」
張玄坐在審訊室裏,第N遍重複同樣的話。
林芷謙看完剛才警員給張玄做的筆錄,又看看這位小帥哥,憑他多年負責刑事案件的經驗,他已确信張玄是清白的,他只是湊巧又很倒楣的在事件發生後打電話來而已。
「請問青田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林芷謙是日系華人,跟青田豐一組,也是這次案件的負責人,被張玄反問,他笑笑,「抱歉,我無法透露警方機密,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真是對不起,我會親自送你回旅館,至于貴董事長的事我們也會全力偵察,一有消息馬上跟你聯系。」
「千萬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用警車送我人家一定把我當罪犯看。」
走到門口時,張玄突然一個趔趄,林芷謙忙扶住他,張玄笑道:「不好意思,坐得太久,腿都麻了。」
出了警視廳,張玄立刻拐進一個僻靜小巷,小白從背包裏竄出來,低聲問:「你在那人身上拍了天眼的手印?」
「林芷謙身上有死氣,他一定跟陰魂有過接觸或是在有陰魂的地方停留過,我這是第一次用天眼的法術,招財貓保佑我的靈力在關鍵時刻別當機。」
張玄拿出雙面陰陽銅鏡,一手小指勾無名指,拇指壓中指屈握掌心,點向自己眉心,畫符同時喝道:「玉清大化,流布寒庭,照燭六合,分散真形,急呼急至,急急如律令!」
随着真言念動,銅鏡面上一陣水波漾過,随即顯現出一間大廳。
小白和霍離同時發出驚呼,霍離嘆為觀止:「大哥,好像最近你的祖師爺很保佑你,法術百試百靈。」
「不,我剛才只是在腦子裏努力想着招財貓而已,他可比祖師爺厲害多了。」張玄說了句讓他們吐血的話。
大廳地板上溢滿了濃稠的鮮血,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仰面躺倒在地,喉嚨被整個切開,整張臉因驚恐而極度扭曲着,雙目直瞪向天花板。
桌上擺放着試驗用的各種儀器,顯微鏡橫倒着,上面也濺了零星鮮血,椅子仰翻在地,旁邊落了把鋒利的裁紙刀。
警員們正在房間各處搜索,林芷謙在檢查完死者頸處的傷痕後,問身旁一名警員,「你是怎麽發現不對勁兒的?」
「我正巧經過鑒定室,突然聽到慘叫聲,就急忙跑進來,見青田警視正抱住田中刑事,手裏還拿着那把裁紙刀,他一見到我就大叫:『快離開!』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一臉驚恐地盯着那處牆角,然後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林芷謙來到桌前看那個顯微鏡,問:「田中刑事今天在做什麽研究?」
「他在檢查一枚硬幣,下午休息時我聽他說那硬幣很奇怪,從顯微鏡裏可以看到表面上有許多古怪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圖像符號,他還說今晚會進行更詳細的檢測。」
「出事時,這裏除了青田警視和田中刑事外,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
警員遲疑了一下又道:「可是又感覺好像有人在,因為我推門的時候,聽到青田警視好像正在跟人說話,問『你是誰,想做什麽』的話。」
一個勘查現場的警員走過來,報告說:「樓下草坪上除了青田警視的腳印外,還有一對腳印,鞋碼屬于女性,不過,奇怪的是他們的腳印都只有一對,好像他們跳出窗戶,在落地後就人間蒸發了一樣。這裏也有一對腳印,和那個女性腳印吻合,可我無法解釋她是如何站在這裏的。」
警員把林芷謙帶到牆角,指着地上勾勒出來的半個圖形道。
牆角前方僅有前半個腳印,如果一個人想要站在這個位置上的話,至少需要将大半個身子嵌入牆裏才能做到。
看着半對足印,林芷謙眉頭緊皺,「這怎麽可能!」
可能的,因為站在那裏的不是人,而是陰魂,或者說是死靈。
死靈當然不會留下足印,它這樣做也許只是為了制造恐慌,混淆警察辦案。
張玄這樣想着,畫面立刻散了,霍離急得直跺腳,「怎麽沒了?我正看到關鍵時刻呢。」
「你以為這是看電影嗎?能把林芷謙的記憶投影出這麽多來,你大哥我的功力已經長進不少了。」
張玄摸摸下巴,如果沒猜錯,那個叫田中的刑事是被死靈殺死的,而青田豐看到了死靈,所以警告小警察離開,可這些跟旅館兇殺案又有什麽聯系?
小白蹲在霍離肩上,仰頭看他,「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再回趟警局。」
張玄給大家施了隐身咒,三人從警視廳門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見裏面有不少警察值勤,霍離心驚膽顫地問:「大哥,你的法術不會突然失靈吧?」
「應該不會吧。」
「把『吧』去掉好嗎?你這樣說很丢我們天師一門的臉。」小白在旁邊義正詞嚴。
鑒定室的兇殺現場已封鎖,不過這難不倒張玄,他取出回紋針,輕而易舉地将鎖打開,走了進去,小白看在眼裏,呻吟:「你好像是天師,不是盜賊。」
張玄瞥了一眼多話的小貓,「可是你也說過,—個好的天師應該對各種事物都細心學習,彙百家之長才能不斷吐故納新。」
被噎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小白成功地從霍離肩頭掉到了地上。
房間裏殘留有濃烈的血腥氣和死氣,讓張玄很不舒服,他取出一道靈符,在空中一晃,靈符燃起,将混濁氣味暫時掩蓋下去。
現場沒做任何變動,那臺打翻的顯微鏡仍橫倒在桌上,小白跳上去,歪着腦袋湊到顯微鏡前,嘀咕道:「他當時在看什麽呢?」
張玄中指一彈,一道金光射入牆角的半對腳印處,随即金光彈向桌上,桌角上也隐隐露出一對足印,印痕很大,明顯屬于男性,但立刻就消失了,張玄啧了一聲。
「遁身隐形的茅山術?這家夥不簡單。」
居然在異國他鄉碰到同道中人,張玄很意外。這人用了遁身術,勘察現場的警員當然無法發現他的足印,看來當時除了青田豐和死靈外,還有這個神秘的第三人在場。
金光接着又彈到窗外,張玄打開窗躍出去,見金光的落處顯示出死靈的腳印,腳印下壓着那個男人的足印,足印很淺顯,在金光下立刻就消散了。後面跟着青田豐的腳印,之後就斷掉了,正如勘查現場的警員所說,他們一出警局就人間蒸發了。
從腳印前後來看,那個會茅山術的男人是最先離開的,後來是死靈,而青田豐跳樓不是為了逃走,而是要追找死靈。
草坪陰濕,帶着濃烈的死氣,金光被死氣阻撓,無法再跟蹤遁身術,在空中旋了一會兒便落到地上散開了。
「咦?」
金光落下的地方隐約顯出一個圓狀徽令,正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