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女寝茶話會】二十七 他是兇手
“你愧疚嗎?”
高崎坐在椅子上, 瞥了一眼對面的人,“愧疚什麽?又不是我讓她去死的。”
“你強迫她對你屈服,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推了她一把, 你也是兇手。”
高崎嗤笑一聲, “這個社會本來就弱肉強食,是她自己不想往上爬,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殺, 能怪得了誰?”
眼前的人沉默了幾秒。
“其實我覺得你說的對, 因為這點事就自殺, 确實是趙雪瑤自己的問題。”
“但是我不能為了贖罪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想活下去,作為一個正常人活下去。”
“所以,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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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早晨的上澤校園亂成一團。
警方在天臺找到了周夢樊的遺書,內容和梁紋的相似, 通篇都是對趙雪瑤的道歉。
遺書和屍體被一起被帶走了,教學樓門前只剩一灘血跡, 正門關閉,學生只能走側門,不少人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姜之玺等人飛奔去了宿舍,她去找于欣,肖騁和貓二白去找楊辰瑞。
于欣在得知周夢樊的死訊後非常震驚,“怎麽會?她昨晚還好好的,我們熄燈後就上床休息了, 我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的門。”
肖騁那邊進展不大, 楊辰瑞并沒有在宿舍,室友吳碩說自己一大早迷迷糊糊聽見了洗漱的聲音,懷疑楊辰瑞是那個時候離開的。
“他們不會是商量着合夥自殺吧?”貓二白猜測道:“下一個就輪到楊辰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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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玺皺眉, “要真是合夥自殺何必這麽麻煩,手牽着手往樓下跳不就行了。”
貓二白:“那就是有一個在局外的兇手,設計圈套一個一個幹掉這群人,也許楊辰瑞現在已經遇害了?”
沒找到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肖騁打開電腦,調出了上澤中學的監控,“先找找這邊的線索。”
衆人倍速播放監控錄像,淩晨時分,周夢樊獨自來到了教學樓,她上到最頂層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角落裏的一處監控畫面中忽然走過了一個紅衣女人。
“又是她!”貓二白叫道。
姜之玺盯着那道紅色的影子,臉離屏幕越貼越近,“難道真的有鬼?”
貓二白:“會不會是楊辰瑞察覺到了什麽,自己躲起來了?”
肖騁:“如果真的是鬼,他躲到哪裏都沒用。”
不光他們幾個想找到楊辰瑞,校方現在也在着急聯系。畢竟連續死的兩個人都跟趙雪瑤那件事有關,很多人都猜測楊辰瑞會是下一個自殺者。
就在衆人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通電話忽然打到了學校:
“你們學校的學生楊辰瑞在少管所故意傷人,目前已被控制。”
一天前楊辰瑞就申請了探視高崎,今早會面時,他剛說了幾句話突然毫無征兆地暴起,把高崎按在地上拿椅子狠狠砸了幾下。
少管所的人反應很快,上來按住了楊辰瑞,但高崎已經被砸成了重傷,而且暈了過去。
犯人押送警局,傷者送往醫院。問話的警察把高崎的病歷報告甩在楊辰瑞面前,“你知道你把你的同學打成什麽樣了嗎?”
肋骨斷裂,刺破脾髒,有生命危險。
楊辰瑞看着報告莫名其妙笑了兩聲,“他死了我就放心了。”
楊辰瑞的父母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兒子嘴裏說出來的,辦案的警察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稍安勿躁,“你能說說為什麽要打他嗎?”
“因為我要自救。”楊辰瑞一字一句道。
警察:“自救?有什麽人威脅你嗎?”
“噓——”
楊辰瑞忽然變了臉色,緊張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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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辰瑞被捕的第二天姜之玺他們也被叫去了警局問話。
目前三個受害者都跟趙雪瑤自殺一事有關,而姜之玺,肖騁和貓二白都參加了別墅那場死亡派對,警方想讓他們更詳細地說一下事情經過。
“是不是像電視上那樣,要把我們分開審問?”貓二白莫名有點興奮。
姜之玺讓他別光傻樂,“到時候記得套話,問問楊辰瑞那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眨眼間他就殺了三個人,這也太迅速了。”
肖騁:“确定周夢樊和梁紋是他殺的了嗎?“
姜之玺:“确定了,我問了學校領導,據說是警方炸出來的,審問過程中楊辰瑞一直瘋瘋癫癫的,剛開始說他們是交替殺人,周夢樊殺了梁紋,高崎殺了周夢樊,然後現在輪到他殺高崎,但高崎一直在少管所不可能作案,警察問他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回推翻證詞,最後自己翻車了。”
周夢樊是他推下天臺的,對方根本沒有一點防備。梁紋也是他深夜約到教學樓的,把人綁了起來割了腕,眼睜睜看着她咽氣的。
“綁起來?”肖騁皺眉,“那樣的話身上應該會有痕跡才對。”
姜之玺一拍手,“這就是整個案件楊辰瑞最有心機的一點,他把人約到教學樓後說雨天陰冷主動脫了外套給梁紋穿,你還記不記咱們第一次去高二五班的時候,那會兒梁紋就穿着別的男生的外套,她這種行為完全是習慣性的,所以案發當晚楊辰瑞這麽做完全沒有引起她的警惕。”
楊辰瑞的那件牛仔外套很厚,隔着外套捆繩子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等梁紋失血過多死亡後,楊辰瑞再把繩子收好,外套脫下來,刀片扔在地上,僞裝成割腕自殺的假象。
姜之玺:“其實警方本來是有機會确認他的嫌疑的,就靠那個在梁紋屍體上發現的布料纖維,可惜案發當晚梁紋在衆目睽睽之下穿過楊辰瑞那件牛仔衣,那就只能‘疑罪從無’了。”
貓二白搖搖頭,“啧啧,這小夥子可以啊,有這心計,怎麽最後就實名制殺人去了?”
姜之玺“嘶”了一聲,“怎麽你這語氣好像還挺惋惜的?我可告訴你,現在是死二傷一,搞不好就是三條人命。”
貓二白無辜地聳了聳肩,看了肖騁一眼,轉身去廚房扒拉吃的了。
姜之玺瞪圓了眼,“我跟你說話呢,怎麽就知道吃?你別忘了趙雪瑤和林嘉慧,說不定是五條人命!”
貓二白背對着她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姜之玺差點炸毛,理論的話就要沖出口,可忽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神色略顯遲疑。
肖騁伸手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露出了一個安撫的淺笑。
“你明白的,這裏不是貓二白的世界。”
再怎麽生動,再怎麽精彩,對貓二白而言都不過是幾行代碼,幾串字符,生與死,存在與消亡,不過是元素的轉換,數據的更疊。
肖騁張靠雙臂,抱住了姜之玺。
“這裏是你蘇醒的地方,是‘自我’誕生的地方,可對于貓二白而言,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你不能要求一個作者因為删除了一行代碼而痛苦,就像沒有人要求你因為遺忘了夢中的一個細節而悲痛。”
“存在與感知,都是相對而言的。”
姜之玺陷入沉默,肖騁有力的心跳聲就在她耳邊,她很想問問他是不是對這個世界的生死也淡然處之,可在擡頭望進對方眼睛裏的那一瞬,她忽然不願開口。
無論答案是或不是,她都知道,終有一天,她将成為和肖騁一樣的人,穿梭于真實和虛拟,找尋自我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