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女寝茶話會】三 亡人的要求
周一上午, 學校很多老師隐晦地提了趙雪瑤的事,并對學生晚上去酒吧的行為進行了批評。
“什麽網吧,酒吧, 那都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等你們考上了大學, 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現在分數才是最重要的,沒有成績,你再會交朋友有什麽用?優秀的人只會跟優秀的人玩, 你不優秀, 人家憑什麽搭理你?”
“還有男生女生不要整天只把心思花在外表上, 來學校就是學習的,打扮花裏胡哨給誰看?”
老師絮絮叨叨半天,下面也沒幾個人在聽, 比如“恃才放曠”的小天才肖騁就明目張膽地趴在桌子上當堂睡覺,老師路過他身邊, 看見也當沒看見。
姜之玺也在神游,目光失焦望向窗外, 心裏卻在梳理着這些天查到的信息。
“趙雪瑤跟Kevin表白”,這個說法着實來得太突然了一些,畢竟姜之玺從未聽趙雪瑤提起過Kevin。
不過轉念一想,聚會那晚她去接駱瀛風時,也确實看見了Kevin臉色微妙。
莫非他倆真有什麽故事?
還有就是周夢樊和梁紋,姜之玺越想越覺得這兩人的性格似曾相識,趙雪瑤當初那個劇本殺肯定是有所隐喻。
看來回頭得問陳若生要一下她當初收到的劇本, 畢竟她是兇手, 在游戲中沒有失憶,知道的最多。
胡思亂想間,姜之玺目光飄忽了一下, 意外發現剛才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肖騁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頭扭了過來,鼻子以下埋在手臂裏,額前的劉海掃下一片淡影,深邃的眼睛正安靜看着她。
姜之玺愣了下,腦子一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啥天賦啊?睡覺都睜着眼睛?”
肖騁似乎被逗笑了,眼睛彎了彎,漾起很淺的笑意,然後把臉整個埋進了臂彎。
啊,這會心一撩。
整整一上午都沒有收到蔣律師的消息,中午的時候大家齊聚SC商量下一步對策,結果讨論還沒開始,門口忽然闖進來了一個留着板寸頭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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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肖騁同學在這兒嗎?”
肖騁聞言看向他,“你找我?”
板寸頭沖他招了招手,示意兩人單獨談。
肖騁走了過去,對方快速塞給他了一封信,“這是你的任務,有個金主指名道姓要你做的,報酬很豐厚。”
肖騁挑了挑眉,偏頭審視他,“你是獵人審核者?”
按之前趙雪瑤提過的,現在獵人審核者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信使,為金主和獵人牽線搭橋。
板寸頭搓了搓手,也沒正面回答,只是道:“反正這個任務不會虧了你的,你接了就行……那個,沒事我先走了。”說完人就想跑。
“別急着走啊。”身後忽然傳來姜之玺的聲音,肖騁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姜之玺:“你總得等我們現場驗驗貨,萬一布置的任務有什麽問題,我們上哪找你去?”
肖騁三下五除二拆了信,裏面是一張黑紙,上面用熒光筆寫了一行小字:“明晚監聽女寝412號。”
“啥玩意兒?監聽女寝?這麽變态嗎?”貓二白一臉震驚。
“412號?”剛湊過來的陳若生驚訝道:“這不是趙雪瑤的寝室嗎?”
駱瀛風一愣,“趙雪瑤?你确定?”
陳若生肯定地點點頭,“她們宿舍就在我們對面,我記得很清楚,而且有好幾次趙雪瑤回宿舍時門明明是沒有鎖,但她站在外面也不進去,就一個人玩着手機,一直到走廊上有人出現,她跟對方打個招呼,然後才會回寝室。”
貓二白“哈?”了一聲,“有宿舍不回,這算什麽奇怪的小癖好?”
“不。”姜之玺皺了皺眉,“她更像是在躲避什麽。”
肖騁檢查了那張紙的正反面,目光又回到板寸頭身上,氣場微微壓迫,“任務是誰發出的?”
板寸頭額角沁出幾滴汗,本來想撒個慌糊弄過去,但對上肖騁的眼神實在是有點犯慫,支支吾吾了半天,小聲回答道:“就是……趙雪瑤本人。”
獵人審核者之間也有私下聯系,趙雪瑤一直躺在板寸頭列表裏。兩人并沒有怎麽說過話,然而就在他從學校論壇得知她死訊後的那一天晚上,趙雪瑤忽然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我有一個任務,需要你轉交給獵人肖騁,一定要是他,其他人不行。”
“我給你5000中介費。”
板寸頭當時被吓得手機差點扔了,坐在床上出了一身冷汗。他糾結了恨久,最終還是沒抵過金錢的誘惑,稍微試探了一下,對面立刻就轉來了一筆定金。
板寸頭咬咬牙,一邊心驚膽戰,一邊按照趙雪瑤給的指示,從她的儲物櫃裏取出了信封,然後來SC交給了肖騁。
姜之玺看了板寸頭一眼,“還挺膽大呀,你就不怕對面真的是鬼。”
板寸頭擦了擦汗,“我又沒害過她,就算她變成鬼也不該來找我報仇。”
姜之玺拿過信看了看,信封上寫着肖騁親啓,“趙雪瑤怎麽不讓人把信給我呢?注冊獵人的那個賬號明明是我的。”
“可能因為你太引人注目了,她怕如果事情洩露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吧。”貓二白猜測道,“反正給肖騁不就相當于給了你嗎?你倆肯定會一起行動。”
姜之玺看智障一樣的表情看着他,“監聽女寝,你告訴我我倆怎麽一起行動?給肖騁上女裝?”
貓二白眼睛一亮,在肖騁的死亡眼神下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也不是不可以。”
板寸頭呼嚕了一下腦袋,“那啥,信我給你們送到了,這任務怎麽完成就是你們的事兒了,告辭。”說完轉身跑掉了。
正當貓二白想繼續探讨一下給肖騁穿長裙好還是短裙好,姜之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銷聲已久的蔣律師終于發來了新的消息。
“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頸動脈被割斷,幾乎瞬間死亡,兇器是現場遺落的一把壽司刀。”
“調查詢問後,當晚參加聚會的學生中有人認出了這把刀,是一個名叫周夢樊的女生的私人物品。”
周夢樊?駱瀛風一愣,不就是她看見的那個和趙雪瑤争吵的女生嗎?
“刀柄非常幹淨,懷疑兇手進行過擦拭,警方在刀身上提取到了幾枚指紋。”
“經檢驗,與周夢樊指紋一致。”
消息到這裏就停了,姜之玺來不及思考兇手是否真的是周夢樊,剛才板寸頭送來的那封信讓她心中産生了一個聯想,飛速打字問道:“你到底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
對話框安靜了一分鐘,就在姜之玺以為蔣律師又失聯了的時候,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趙雪瑤讓我這麽做的。”
蔣律師永遠記得周六那個晚上,他的委托人忽然去世,趙雪瑤的母親重新聘用了他,讓他務必還女兒一個公道。
在親眼看過了案發現場的照片和屍體之後,淩晨一點鐘,蔣律師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屏幕上閃爍的,正是趙雪瑤三個大字。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壯着膽子接了,電話那邊首先傳來了一陣嗚咽聲。
當時他身在公安局,離法醫解剖室僅隔着一條走廊,他甚至能想象得出,那個皮膚蒼白,嘴唇青紫,頸部裂着一條大口的趙雪瑤,正渾身赤luo着從手術臺上坐起來。
慘死一定讓她心中充滿怨氣,眼珠詭異地吊着,空洞的眼眶裏大片的眼白,血絲猩紅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血來。
她尖利地笑了一下,聲音因為喉嚨被捅穿而變得嘶啞,每說一個字,就有鮮血從頸部的裂口中噴出。
“你要把關于我死亡的一切,全部告訴姜之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