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楚境廣袤,只一路恐是不可周全,穩妥之計,可分南北二道。”纖長的手指徐徐劃過羊皮地圖,于一處山巒處走了個彎示意,又向上落在江頭處,輕點了點,“一陸一水,呼應相和。”
滿了茶,推了一杯在他面前,手心裏捧了另一杯,熱度熨燙着手心,“水軍不錯,秦之艦早有着人研究,只因不近水未曾實踐,此次倒是可以借了蜀川試試。”
顧寧微微一笑,也捧了茶,小抿了下,“蜀境易守難攻,且是上游,退路自是不用憂的。”
四川盆地啊,恐怕還不止易守難攻,“景色也該是極好的,”看了幾枚紅葉随了秋風飄然而落,“天府之國。”
而且糧産豐富,物資富饒,因了天然屏障能長久的安穩發展,再有銅、鉛、煤、鐵皆出,堪為科技發展的堅強後盾。
顧寧果然是會挑的,我本還想第一站就憑了北方彪悍,用鐵騎快馬硬奪過來,為了此還訂了七八個計劃,特意叫張賀前去打探。
不想竟被搶了先,全部付之東流。
“怎了?”正發着呆,耳朵被就被人輕輕揉了揉,顧寧低聲笑問道:“想什麽了?”
回了神,長長感嘆了一聲,“想旅游,”我挨在他的肩上,一把抓過他的手,輕輕摸着手背,“想伴美暢游。”
九寨溝都江堰,還有那小說裏頭滿是美女的峨眉山上的峨嵋派……
她們肯定比不過我身邊這美人。
耳邊又響起了他婉和的笑,被我霸住占便宜的手擡了指尖,又撓了撓我的手心,“且等等吧,如今蜀中也不太平,還需擺平幾個麻煩,等萬事安定,我帶你去觀美景。”
勾引我!
扭了頭,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我挑了他的下巴,輕笑道:“你可知,有一美景在我心裏頭,可是萬物錦秀都是比不過的……”
說着,還啓了唇,壞心的向了他的耳眼裏輕輕吹了口氣,低笑了起來。
不想顧寧卻是鎮定,也不言語出聲,只垂美目靜靜看了我,一雙漂亮招子直看得我臉紅心跳,堪要把持不住撲上去啃上兩口,才聽了他的一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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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兒……”
腰上被緊緊攬了,那力道仿若箍進了心裏。
“你不必……”
顧寧将頭埋在了我肩上,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聲音低啞,仿若梗住什麽般,“你不必……”
嗅着他的清香,聽着他微顫的胸腔裏節奏快了幾分的跳動,知道這玲珑心竅的人早已聽出其意,便輕輕笑了。
“為你,”我擡手擒住他背上披散的長發,“天地都已失色。”
所以你不必告訴我蜀中的勢力情況,不必告訴我蜀中的弱點,你若已投主,我又怎願讓你落個叛敵之罪,擔了萬世罵名。
“我只想有你,只要你好。”
“咣當”一聲脆響,驚了我驀然回過神。
再起身轉頭看去,就見侍書已然帶了驚慌失措且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跌在了地上,瞪着我與顧寧。
而她手中的托盤,加上其上的碎瓷藥汁,不用多想就知道剛剛發出聲響的源頭。
我磨磨蹭蹭的從顧寧的懷裏出來,顧寧手指顫了下,卻仍是忍住,松了力氣放我起身。
抓住他已經攥成拳泛着蒼白的手,一個個的将手指掰了開,又攏在手裏,看看手心裏還沒還得及落下被他的指甲弄出的傷,松了口氣放開,才笑看向侍書,“怎的這麽不小心。”
“先……先生……”聲音都開始抖了。
怕什麽,我還會滅口不成?
“先生?”
倚墨打了簾子進來,想必也是聽見了聲音,看看端坐的我與顧寧,又看看地上的侍書,最後又看了我,疑惑道:“這是?”
嘆了口氣,“藥都被她摔了,太不小心。”
“先……先……”侍書抖得更厲害了。
至于麽。
沒瞧見倚墨臉上更顯困惑了?
揉了揉開始發痛的額頭,打發倚墨收拾東西,“再去煎一碗……”頓頓,想起顧寧的身子,便又加上句,“兩碗,只要不沖了藥性,就庫房的藥材多放些,凡是好的都別吝惜。”
“嗯?”倚墨收拾好碎瓷放了一邊,正扶着侍書要站起來,聞言轉頭看我,奇怪道:“先生素來不是最厭喝藥麽,”她說着還斜睨了我一眼,嗔道:“總趁我們不備将補藥偷偷倒了,這回怎就要了兩碗?”
察覺顧寧銳利的視線随之落在了身上,我頗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故意板起了臉,“小丫頭瞎說些什麽!沒看見還有人在了!”
“說不着正要讓人笑話笑話您還懼苦,才好改了。”倚墨皺了皺小鼻子,看了眼顧寧,頰上暈了淺淺的紅,又迅速低了頭小聲嘟囔,お萫閄苐“外使氣度風姿,也該是先生您學學的。”
這不是等着讓我羨慕嫉妒恨麽,“哪這麽多廢話,還不快去!”
倚墨收回偷偷瞥向顧寧的目光,哼了一聲,一手扶了仍舊不在狀态的侍書,一手端着碎碗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喂!你眼裏還有我麽!好歹我才是這府裏頭的主兒吧!
果然我平素就是太慣着你們了!
“榕兒,”顧寧溫溫的喚了,聲音裏滿是柔情蜜意,“你往常,都是将補藥倒了?”
“若璞呢,”我立刻向外面可能守着的侍者喊道:“死小子又上哪渾去了!皮癢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顧先生此刻正急等着考你了麽!
“怪不得,你前日裏還曾于祭天之禮上……”
這可是要急出我的命了!
“榕兒……”
腳腕一下被人抓住,只“跐溜”一下,自身衣飾席子間的摩擦力與對方拉力較量失敗,我就眼睜睜看着前方景象離我遠去。
後背上猛地被壓了個重物,四肢輕松制住,腿也被按住膝蓋分了開卡住對方的腰,嘴裏探進了個指頭攪着舌尖,弄得我“嗚嗚泱泱”半天也沒能發出一個完整的音,淚都快飙出來了。
“想逃?”
顧寧笑聲清幽出塵,尾音裏頭卻開始泛出寒氣,湊過來的眼珠子黑沉沉的。
柔柔的那聲輕嘆,順着耳道就傳進了身子,撓的心頭又麻又癢,渾身發軟發熱。
“榕兒,除了我這兒,你還想到哪裏去?”
我能去哪,都被擺弄成這幅架勢了我還能有力氣去哪?
三清佛祖啊……一會兒她們就得拿藥回來了啊!
“子敏!”聲音由遠而近呼嘯而來,到了最後直直變成了恸哭,“子敏唉!你可別走啊!”
號喪了!我還沒死呢!
“唉唉唉,好的時候把酒成兄弟,差了就連個顏色都不給,虧得我破整日裏為你憂心成疾,你怎能就因了外人幾句中傷之言就棄我不顧,這情人能比兄弟還……”
心裏頭的火氣一下子就拱了起來,暴怒,也不叫停車,我直接用扇柄挑了了簾子,順着看去,皮笑肉不笑,“成疾?長遼兄,可是身子有恙?”
于遠駕了馬,小跑了幾步上前,看看我的面色,哈哈笑道:“無恙無恙,你無恙我就無恙。”
“閣下現在無恙,待得片刻就不能知曉了。”我直接往後一仰,讓開了視野,“嘩啦”一下抖開了扇子,做高士狀。
于遠眼力不錯,雖車廂裏本也不暗,但他顯然是看見了我想讓他看的,臉上的笑僵了僵, “這,外使在啊。”
顧寧端坐在車廂裏,擡眸看看于遠,俯身含笑,“于将軍。”
于遠一個哆嗦,連控的馬都被他拉扯着缰繩往後退了一步,噴了一聲響鼻。
護衛的周柯忍住了笑,指揮車馬往街邊靠了靠,給我們讓出了地兒。
“怎不見小石頭……”
我悠然遠眺,“犯了錯,自是得在家挨罰。”
于遠咳了兩聲,又退兩步,開始轉移話題,“司馬此行去宮中,想必有要事。”
“今日上午在下已與李将軍商議妥當,”我收了扇子抱拳向天示意了下,“一應事務,自然要禀報君上。”
“那,我就不……”
我立刻堵住他的話,“有些軍務尚不得法,還請于将軍一路同行。”
“……”
于遠瞪着我,我則含笑看向他。
是冷笑。
還真以為你算計讓顧寧看了祭天那一幕急火攻心病倒又攔着他幾日未能及時來找我被我知道真相就會放過你了!
等着上西北開荒種田去吧!
“子敏,我有苦衷的……”哀聲凄凄,好不可憐。
“請将軍先行。”冷冰冰,霸氣外露。
“子敏……”更加可憐。
“請!”毫不留情!
于遠噎了下,死瞪了顧寧一眼。
顧寧微微側首,悠然一笑。
于遠恨恨一扭頭,甩了鞭子,“駕!”
“內城縱馬,無論官位王親按罪當拘校事衙門!”
于遠晃悠了下,急急勒了馬,勢頭過快,險些從馬上跌下來。
惋惜了下被撒了氣的俊馬,我坐回了車廂立刻将四周嚴實遮住,檢查一絲光亮都不透後,就滿意蹭到美人懷裏,從他衣襟裏伸進爪子撫摸那細細滑滑的皮膚,又抓着他的小蠻腰來回摩挲,幸福甜膩的低聲嘤咛,“哥哥,我給你報仇了~”
顧寧攬了我抱抱,贊賞的拍拍我的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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