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昌樂這家夥明顯并非那種你不給他臉,他自己臉就不夠厚的。
只見他此時已經進了屋,于正位上大馬金刀的坐下,看了看我們呆的這屋子,挑眉,給了個評價。
“真夠亂。”
你管的着麽!
“坐吧,都是一塊糊弄過的,咱們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
“……”
昌樂又看着顧寧,贊道:“你的本事小爺今日是見了,果然非那等蠢材可及。”
怎的?今日這小會,這家夥也去了?
那你此時來,不是明擺着要撬陽平君牆角,讓我們沒好日子過麽!
顧寧神色淡然,“昌樂侯謬贊。”
昌樂擺擺手,又看向我,興致勃勃,“李子敏,你擱他後面總躲着,又有什麽本事?”
我擡頭,踢踢腳下又躲過來的狐貍,負手望天,“吃喝嫖賭,坑蒙拐騙,調戲良家婦女,單看你要學哪樣了。”
顧寧看過來一眼,我眼神更向上飄,不敢與其對視。
昌樂噎了下,輕咳了兩聲,轉頭看向于遠。
于遠更幹脆,直接扭了頭,背對着他繼續磨刀嚯嚯為開刃。
昌樂仿佛也自覺沒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嘆了口氣,對外招呼道:“你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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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一落,就見四個佩刀挂刃,裝束威武,表情又冷又硬漢子捧着東西進了來。
看着這些東西,就聽昌樂放了架子,語氣中難得沒了往日高傲,“今日來,只用友人之姿,以事相求。”又頓了下,“這些東西,暫且聊表心意。”
話說……我們什麽時候,跟你是朋友了……
沒想顧寧卻笑道:“可以,但百姓家亦有言,親兄弟,同需明算賬……”
頓頓,溫文爾雅的又笑了,“除了這些見面禮,昌樂侯,還打算給多少?”
靜谧……
滿屋子的靜谧……
我掏掏耳朵,又摸了摸嘴。
奇怪……剛才那話,确不是出自我之口……
于遠看着淺笑倩兮的顧寧神情呆滞,昌樂嘴角微微抽動了下,“你……你們……”
喂喂!怎的用了複數!
我可是一字未吐!
等了衆人都走了,我才掀開擺放在案幾上的狹長木盒。
驀的怔了怔。
顧寧也側頭看過來,伸手輕輕撥了一弦,妙韻空靈,又将琴抱了起來,曲指叩叩木板,贊道:“果然是好琴。”
師父雖善禮樂,但知曉的人,卻并未多少。
昌樂竟是能猜到我們這做徒弟的應亦會琴技,于這短短幾日便尋了琴來投其所好。
雖然,他若是想以此來拍我馬屁,那定是要拍在馬腿上了。
又挨個掀了其他的盒子,果然不是絕世孤本,就是好刀利劍。
想想剛才拿了顧寧這屋裏的彎刀,不管這些東西,美滋滋就走了的于遠,忍不住笑了笑。
暫且收着這些,說不定什麽時候能于他身上也敲了一筆。
随即想起了什麽,問向正抱着琴,調弦試音的顧寧。
“你怎就想要幫他了?”
莫不是今日小會,發生了什麽?
顧寧淡笑道,“已經陷了進來,想走不易,如此,還不若幫了一頭,反倒能盡快脫身。”
頓了下,又看向我,摸摸我的頭,低聲笑笑,“要了些金銀之物,自可去與你選處良田美景,悠然度日。”
呆了呆。
你……你願進這泥潭……
是……為了我?
竟……為了我?
那麽你呢?
你畢生所學,皆是要一展所長,想這亂世能得太平。
若是與我隐居一處,你的大志,你的抱負呢?
顧寧靜靜的看着我,下一刻,卻突然攬了臂,将我抱在懷裏。
“榕兒,你可願與我一同,過了那下半輩子?”
顧寧他,緊緊的,緊緊的抱住我。
“未有金玉錦衣,未有高府廣廈,你……”顧寧的臉頰緊貼着我的脖頸,呼了口氣,“你……可願?”
眼中酸澀,将頭埋在他的肩上。
同樣,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
“我願。”
封侯拜相,富貴榮華,以你之才,那些東西本都是你應得的。
你為我舍了這許多,我又怎會不願?
洗澡~洗澡~
洗個香噴噴白嫩嫩的泡泡澡~
咳咳,沒有泡泡也就算了,放些藥材進去提提味道。
嗯……提提味道。
能更好吃……
更好吃……
臉上有些燒,吸氣……呼氣……
好了,總算勉強壓下來了些熱度。
把自己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好好的收拾幹淨。
要收拾裏面……
許久沒經歷了,動起手來還真有些不适應。
而且這身體……還是個雛……
希望頭一次不會傷的太重。
不過對方若是顧寧,恐怕也傷不到哪去。
從木桶裏出來,用幹巾子細細擦了頭發,才套了衣服。
走出屏風,謝過進來幫忙的侍者,等他們走後,便拿了包袱裏的藥膏。
這還是顧寧曾制了,防我撫琴時又傷了手。
雖說他那裏也有,昨日還為他手上的已快好的傷上了藥……但多準備些,總是好的。
最後開了門,不理會拴在屋角捆住了嘴,嗚嗚直轉的狐貍,邁出去。
幸而當初安排的客房便是相鄰而居,出了門,見顧寧屋中還亮着,便推門進了。
顧寧此刻也已洗好,我進去時,他正背着門口穿着衫子。
回看了我一眼,輕輕笑笑,又轉回頭去繼續手上動作。
衣服是單薄錦白,長及腰的發松松披着,烏黑柔亮,發上未幹的水跡沿着脊椎凹處流下,浸染的衣衫,已成透明。
小幾上油燈昏黃暖容,對方膚白潔膩,腰窄腿長……
還有那經了熱氣蒸出的染霞笑顏……唇紅齒白……
臉上熱度重起,喉嚨忍不住,也有些發幹。
要不……要不今晚我先把他吃了,然後再考慮獻身?
“榕兒,把門關了,進風。”
“哦……哦……”
顧寧将長發撥了一側,取了本書,斜倚在床頭,又擡頭看我,淺淺一笑。
盼若點星,笑若春風。
七魂早被迷走了六魄,我暈暈乎乎的,就蹭了過去,也爬上了床。
“前日我生病未愈須得照料,昨日撞傷了膝要人服侍,今日來,又是何借口?”
“你今天吃壞肚子了。”我挪到裏面去,踢走了另一床被子,直接擠進了顧寧窩裏。
“嗯,”顧寧點點頭,扭了身給我讓些位置,“原來如此,怪不得今日晚膳時,我吃得這般少了。”
我伸了手,環住他的腰,用臉蹭蹭他後背,“別看書了,熄燈,咱睡吧。”
“累了?”摸摸我的頭,顧寧笑道:“好。”說着,便擡手用銅勺掩了床頭放着的油燈。
屋中瞬時一暗,不見五指。
只聽見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
伸過手去,順着衣帶,慢慢摸過去,觸到皮膚。
顧寧也轉了過來,一把将我攬在懷裏,同樣摸摸,抱了。
湊上腦袋,也不知碰到的哪兒,親了下。
随即感覺顧寧的呼吸也過來了,雙唇碰了我的脖子,也親了下。
慢慢循環,碰碰……親親……摸摸……
再然後……
就是,環緊了人,蹭了下,漸漸……呼吸均勻,吐吸清淺。
只餘我一個,看着黑漆漆的床頂,幹瞪眼。
“……”
混蛋!你睡得也太快了!